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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6章 世界很大,也很小

  “既然有關恐嚇信以及平野大翔的問題談完了,衛先生,我們不如談談別的事情吧。”

  這座傳統日式建筑的餐廳里,武藏真央毫無征兆,不,應該說迫不及待的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

  “別的事情?什么事情?”衛燃好奇的問道,他甚至放下了僅僅只咬了兩口的六明治。

  “我昨天晚上在網絡上查找過你的資料”武藏真央說道。

  “我也看過!”

  千尋立刻附和道,“他周圍的姐姐都好漂亮!要是能把她們簽進赫少”

  “我想說的可不是這件事”

  武藏真央連忙說道,“當然,衛先生周圍的姑娘確實形象都很好。”

  “要不我們還是談正事兒吧?”

  衛燃瞪了眼旁邊笑的像個小傻子似的的穗穗,略顯無奈的試圖把話題拉回正軌。

  “我知道你是個非常有名氣的歷史學者”

  武藏真央說道,“衛先生,我想請你幫我找找我的爸爸和媽媽。”

  “找找誰?”衛燃的心都不由的跟著一抽。

  “我的爸爸,還有我的媽媽。”

  武藏真央重復道,“我的父親叫做武藏健太郎,他是在幻太郎和千代子的影響下加入了JRA的。

  但他不如幻太郎和千代子那么清醒,或者說不如他們那么溫和,他一直沒有退出JRA。

  當然,他也沒有被當做JRA通緝,我猜大概是因為他藏得比較好吧。”

  “你希望我幫你找到你的父親?”衛燃再次問道。

  “還有我的母親”

  武藏真央說著,從衣兜里取出一個只有巴掌大的相框推給了衛燃,“這就是我的父親武藏健太郎和我的母親,抱歉,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

  接過對方手里那個小小的金屬相框,衛燃的手卻不由的跟著哆嗦了一下。

  這是一張彩色照片,或者表述的更準確一些,這是一張彩色的600型相紙。

  他不知道有多少種拍立得相機使用這款相紙,但他恰好知道,寶麗來600型拍立得相機用的恰恰就是這款相紙。

  他恰好知道,當年貝魯特,就有一對無國界醫生夫妻,使用了這樣一臺相機。

那好像是一臺橘紅色的寶麗來600型EMS版本的拍立得那么當年  整個貝魯特又有幾臺使用600型的拍立得呢?

這依舊是個未知數,但  “武藏太太,我能打開這個相框嗎?”衛燃問道。

  “當然可以”

  武藏真央說道,“昨天晚上千尋似乎和你說了我父親的一些事情,他在1982年的冬天把我送回了這個家里然后就立刻返回了貝魯特,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有關他和我的媽媽所有的記憶,就只有這個相框,以及一個短波頻道。”

  說到這里,武藏真央深吸一口氣,指著那個只有煙盒大小的不銹鋼相框背面清晰刻下的無線電頻段說道,“我現在都還記得,千代子在教我利用短波通訊發電報的時候不止一次說過,我如果有什么想對我的爸爸說的,只要在這個頻道給他發電報就好了。”

  “什么時間段?”衛燃問道。

  武藏真央詫異的挑了挑眉毛,隨后連忙答道,“東京時間每天凌晨四點到四點半,或者中午11點半到12點。”

  聞言,衛燃只是稍稍計算便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兩個時間段,剛好是貝魯特那邊不忙的時候。

  “你知道你的父親在貝魯特是做什么的嗎?”

  衛燃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掏出一副絲綢手套戴上,小心的打開了手里的不銹鋼相框,將那張相紙緩緩抽了出來。

  果不其然,在這張相紙的背面寫著幾行日語:1981年,貝魯特,我遇到了我深愛的人。

  衛燃看著照片背面寫下的日語陷入了回憶,只可惜,在他的記憶里,他當初在貝魯特似乎并沒有遇到過照片里的這兩個人。

  “我不知道,大概是在戰斗吧,我猜的。”武藏真央答道,“我甚至不知道他當時是否使用了真名。”

  “他留下的只有這個相框?”衛燃問道。

  “只有這些”

  武藏真央點點頭,“據說是他把我送回來的時候留給我的。”

  “給他發的都是明碼電報嗎?”

  衛燃問出新問題的同時,已經摸出手機遞給了身旁的穗穗,后者默契的打開相機功能,給那張拍立得照片的正反面各自拍了一張照片。

  “利用五十音圖進行了片假名偏移的方法進行了加密”

  表情愈發詫異的武藏真央連忙解釋道,“如果你不懂日語的話很難解釋,千代子說,這種方法對于不懂日語的人來說幾乎無解,當然,是在那個年代。”

  “我雖然不懂日語也不懂什么五十音片假名,但是即便在那個年代,也沒有什么加密方式是無解的,當然,文化的差異性確實會在短時間里讓人一頭霧水。”

  衛燃小心的將拍立得照片裝回相框還給了真央,“不過這不是重點,只要我知道電報進行了加密就夠了。”

  “你你真的能找到他們嗎?”武藏真央激動的問道。

  “這我可不敢保證”

  衛燃說著,已經脫掉手套,接過穗穗遞來的手機,將剛剛拍下的照片,連同武藏真央的請求,一并用郵件分別發給了兔兒騎的那位胖子廚師亞沙爾,以及新一代的那些無國界醫生和幫手們。

  至于這個時候會不會因為時差擾了他們清夢,衛燃可不管那些。亞沙爾那個大胖子九成九在兔兒騎,但其余人可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前后不到五分鐘,霍勒先生最先給出了回復——他會幫忙好好問一問,并且很榮幸有機會幫到衛燃。

  “我已經開始調查了,但是最后能不能找到我不敢做出保證。”衛燃收起手機說道。

  “已已經開始了?”

  武藏真央聽完之后竟然慌了一下,連忙說道,“請等一下!我們還沒商量好傭金呢!我就算把千尋賣掉都拿不出20萬歐那么夸張的一筆錢!”

  “媽媽!你在說什么醉話!”已經吃完了半個三明治,不,六明治的千尋不滿的喊道。

  “這可不是醉話”

  武藏真央嘴里冒出了一個怎么聽似乎怎么不對味兒的類比,“他可比東京最貴的牛.”

  萬幸,她后面還沒說出來的話因為千尋及時的捂住了嘴巴總算沒有冒出來。

  “我媽媽的腦子已經被酒精泡壞了。”千尋連連致歉,“請務必忽略她的醉話。”

  “沒關系”

  穗穗樂不可支的說道,“我也有個同款的爸爸,所以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我真是替教授謝謝他的好女兒”衛燃無奈的搖搖頭。

  “總之,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錢。”武藏真央扒拉開千尋的手說道,“我本來是打”

  “看在平野葵的份兒上,這次算是免費的。”

  衛燃先一步開口堵住了對方嘴里即將冒出來的驚世言論,接著又說道,“但是能不能找到,我真的沒有辦法保證。”

  他確實沒有辦法保證,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去貝魯特了,他這次能做的,也只是“托朋友問問”。

  “這好吧”

  武藏真央徹底松了口氣,隨后卻又說道,“我本來打算把我保管的那些東西當做傭金來雇傭你的,既然衛先生愿意幫我,無論最后是否找”

  真央的話都沒說完,衛燃的手機也響起了郵件提示音。

  “請稍等”

  衛燃說著點開了郵件,是亞沙爾回復的郵件,在這封郵件里,同樣是一張拍立得的正反面。

  果然衛燃在看到對方發來的內容時不由的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太大了,大到兩個相互等待的人可能終生都沒能再見對方一面。

  這個世界有時候也太小了,小到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會因為一張相紙產生交集。

  就像他猜測的一樣,武藏真央的父母合影,果然是用那臺相機拍下的。

  而在亞沙爾發來的這張照片里,一個看著并不算多么高大,留著絡腮胡子的亞裔男人坐在手術臺的一側,他的懷里抱著一個似乎已經失去了呼吸的女人。

  那個女人的臉上有深可見骨的傷口,一只眼球已經掛在了外面尚未來得及處理,而且她的左手已經自手肘的位置被炸斷了。

  他去過貝魯特,他甚至能認出,這張照片是在難民營外的那座醫院拍的。即便他認不出拍照的背景,他也無比確定,那名產婦的手臂絕對是被炸斷的。

  可即便如此,這個靠在男人懷里的巴勒斯坦女人,她的懷里仍舊抱著一個尚未來得及剪斷臍帶的女嬰。

  因為當初拍的足夠清晰,也因為亞沙爾拍的足夠清晰,他甚至可以從這張翻拍的照片里清楚的看到。

  那個女人勉強搭在嬰兒身上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似乎用子彈殼制作的戒指——抱著她的那個亞裔男人,他的左手無名指同樣有那樣一枚來自戰斗最前線的婚戒。

  他似乎在刻意展示他們的婚戒,他是想以此來證明那個小嬰兒出生的合法性嗎?

  衛燃沒有答案,所以他看向了亞沙爾發來的第二張照片。

  這是拍的那張照片的背面,其上用阿拉伯語摻雜著日語寫道:

  8解戰士哈娜·阿米爾與來自JRA的國際主義戰士武藏健太郎的女兒,她的名字叫蕾婭以及武藏真央,她的生日是1982年9月9日。

  稍作猶豫,衛燃最終還是將手機屏幕的亮度調高,將那兩張翻拍的照片保存在相冊里,隨后輕輕放在桌面上,雙手推給了坐在對面的武藏真央。

  “我想,我找到你的父親和母親了。”

  衛燃說道,“如果那串日期是你的生日的話,我也已經理解為什么你的父親要給你取這個名字了。”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真央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但卻一眼認出來,照片里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

  “我們去外面透透氣吧”

  衛燃說著,已經站起身,端著屬于自己的早餐,和穗穗一起離開餐廳走向了門外的庭院,將餐廳暫時讓給了真央。

  “真好”

  同樣端著早餐的穗穗盤腿坐在木頭檐廊上,沒頭沒尾的說道。

  “哪好了?”挨著她坐下來的衛燃問道。

  “平野葵又改變了一個人,不是很好嗎?”

  穗穗雙手拿起那個超厚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大口,一邊大口的咀嚼一邊說道,“雖然真央爸爸的選擇或許過于暴力了一些,但他至少是正義的不是嗎?”

  “這么說倒也沒錯”衛燃同樣拿起盤子里那個超厚三明治咬了一口。

  “我不知道她的爸爸是否還活著,但至少他們一家稍微改變了一丟丟我對招核人的負面看法。”

  穗穗像是沒有注意到身后走來的那三位小偶像似的繼續說道,“至少我已經確定,招核人里還是有正義的人的。

  未來如果有人和我聊起這個話題,我可以很篤定的告訴對方,我認識幾位足以稱得上正義的招核人。”

  “看來她的愿望真的實現了”衛燃笑著說道。

  “平野葵?”

  “嗯”衛燃點點頭,再次咬下一大口三明治,他從未覺得這破玩意兒這么好吃。

  “所以你會繼續找下去嗎?”名叫千鶴的姑娘問道,“你能找到真央的爸爸嗎?”

  “我不敢保證”衛燃如實答道。

  沒等這三位小偶像說些什么,也沒等穗穗說些什么,千尋也從客廳里走了出來,順便也帶來了衛燃的手機,“衛先生,我的媽媽說,我們保存的所有東西,在那位漫畫家做出選擇之后,她準備都送給你。”

  “送給我?為什么?”衛燃接過手機不解的問道。

  “她說這些東西最好的歸宿是送去華夏”

  千尋直白的說道,“但她不想引來關注,對于一個招核人來說,將這些東西捐贈給華夏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她崇拜平野葵,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但她沒有勇氣做這件事,她她擔心會給她們三個的爸爸媽媽添麻煩。”

  “這怎么會.”

  “我明白了”

  衛燃不等那三小只把話說完便點點頭,真央如此做無疑是基于現實的考慮之后最明智的辦法了——尤其那對雙胞胎的父親還是個警察。

  無論他是什么警察,就鬼子這種論資排輩的辦公室霸凌尿性和排外性,他還真有可能因為真央捐贈這些東西的事情遇到麻煩。

  “那就麻煩您了”

  千尋頓了頓,彎腰鞠躬說道,“如果.如果方便的話,我祖父的事情就拜托了。”

  “我盡力”

  衛燃認真的做出了回應,隨后從微信里翻出夏漱石,又一次根本不管對方醒沒醒在干嘛,直接一個語音通話撥了過去。

哎呦文學網    戰地攝影師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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