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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3兩軍陣前殺舊主

更新時間:2025-01-02  作者:油爆香菇
退下,讓朕來 1363兩軍陣前殺舊主
沈棠覺得羅三這話是在損自己,但她沒有證據:“我跟公西仇自然是交心知己。”

知己之間沒點默契,還能叫知己嗎?

孰料,羅三卻露出一副“年輕人懂個屁”的表情:“男人跟女人之間沒有知己。”

沈棠覺得自己被地圖炮掃射了:“話也不能這么絕對,我跟他不就是個例外?你不能用你狹隘的經驗衡量我倆純潔的知己情啊。”

她一開始也以為公西仇是喜歡單身,后來發現人家并不是,他單身純粹是因為條件太苛刻奇葩而已。只要公西仇不降低標準,他跟任何異性都可能保持純潔的男女關系。

沈棠還好奇問過即墨秋。

要是他弟弟一輩子這樣了,咋辦?

即墨秋的回答很有公西一族的風格:族內延續又不在阿年身上,怎樣不重要。人之一生,不過百年光陰,只能讓一年兩熟的麥子收個百多次。人生苦短,何必違心?

族內也不乏終生一人的先輩。

情為枷鎖,他想戴上的時候再說吧。

沈棠想到公西仇平日言行,不由抽了抽嘴角:戴上枷鎖?他?完全想象不到。

大祭司對于感情的理解也挺有意思。

她開玩笑道:若是枷鎖,那我就懸了。不得跟公西仇一樣,打一輩子的光棍?

大祭司淡聲道:有一人鎖著就行了。

這個人自然不會是殿下。神端坐于神龕,信徒能依偎在她腳邊陪伴已是無上榮幸。

沈棠下意識看向大祭司脖頸位置。

不知何故,聽到大祭司說出這話的時候,沈棠第一反應是想起武膽圖騰脖子上的黑色禁制,而即墨秋的脖子干凈白皙,似無暇暖玉,透著點瑩潤光澤:戴著可惜了。

什么可惜?

沈棠:公西仇也好,大祭司也好,戴著枷鎖都可惜了,情之一字不該是束縛。

若是枷鎖負累,倒不如自由來得痛快。

某些時候,沈棠都覺得自己是圣人。

要知道即墨秋兄弟一向以侍奉神靈為榮,這種侍奉包括但不限于俯首稱臣,可以是賢外助,也能是賢內助,他們甚至不會對沈棠納二色有任何意見……神,本就該博愛。

而她,在二人認知中等于神靈。

面對唾手可得的齊人之福,她居然沒有一點兒心動。世家門閥暗地里送上來示好的各色美人,不分男女,她同樣沒有興趣。這讓沈棠懷疑自己在出廠設置的時候少了啥。

這樣的公西仇跟這樣的她……

試問,二人的友情還不夠純潔嗎?

沈棠顯然是理解錯羅三的意思,他悠悠道:“女君志在四方不拘泥小情小愛,這是好事,男歡女愛如何抵得上權勢動人?不過,男女露水姻緣也就那點兒事情,只要女君冷靜自持,陷入泥淖的便是另一人。公西仇有點實力,何不以‘情’為網將其束縛?”

沈棠:“???”

“不出一絲真心的‘情’是世間最廉價但又最牢固的束縛,女君或可用此手段將公西仇籠絡過來。”這世上多得是豪杰通過聯姻獲取聯盟利益,夏侯梨想的話,她也行。

沈棠:“???”

羅三見她還是不開竅,只能將話說得更清楚些:“睡了他!給他一點通過你觸及權力的錯覺,就跟看到紅根的驢,乖乖拉磨去。”

上位者怎能沒有入幕之賓呢?

用最小的成本壓榨最大的利益才是常態。

多好的捷徑,怎么就想不開呢?

沈棠:“……這么野嗎?”

“什么野不野的?你可知啟國王室先祖是怎么入了武國舊臣的眼?一開始不過是個看守城門的小兵,家里窮得大冬天光半個腚,全家湊不出一條好褲子。靠一張臉先后入贅數家,這才步步高升,在世家權貴中間有了立錐之地。英雄豪杰不問出處,世人只看結果!公西仇這豎子性格是桀驁了點,沒什么腦子,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好拿捏。一看就知道他是認死理的,若能將他拉攏過來,女君日后登位之路也少個障礙,多個助力!”

怎么說也是個十八等大庶長。

拉攏到自己這邊,康國國主就少個倚仗。

還是說——

“康國國主捷足先登了?”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就不能是正經君臣關系嗎?”

真有種庵堂姑子被造黃謠的無力感。

老登還想讓她黃袍加身呢?退一萬步,就算她真來了興致也不是對公西仇啊,這家伙性價比太低。要動也是動他大哥,他是添頭。

羅三卻反問:“君臣關系哪有正經過?”

沈棠險些無言以對。

“……啊,這是能說的嗎?”

羅三這是暗示溝子文學無處不在嗎?

徹底信了,亂世中的老一輩確實玩得花。

確認夏侯女君對這條捷徑毫無興趣,羅三有些意外地道:“女君當真品行高潔。”

公西仇跟她私交關系這么好,這種情況下來個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行。普通人都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而她放著捷徑不走非要舍近求遠,這得是多大的意志力跟自制力?

多好的捷徑,可惜當事人不肯走。

沈棠:“……”

這就品行高潔啦?

不止羅三這么想著,連今天蹲到的兩只肥兔子一通反思之后,也得出類似的結論。

為了報答沈棠,自告奮勇去當說客。

之前說過,沈棠挑選的地點極其巧妙,大部分京畿之外的軍閥勢力都會從這條路借道去王都勤王救駕。她今日逮住的兩只肥兔子在啟國這個圈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

有他們做擔保,也不是每一場都要打。

真要打,他們也打不過沈棠。

被他們游說的勢力首領,有人斟酌再三,最后選擇按兵不動,遠遠觀望一下局勢,也有人不信這個邪。不僅不領情,反而指著二人鼻子破口大罵:“鼠膽之輩!老夫豈會與爾等一般怯懦,貪生怕死?不管夏侯梨是個什么牛鬼蛇神,擺下什么刀山火海,老夫也要舍命闖上一闖!念曾經同朝為臣的份上,老夫不殺你們,都滾,別臟老夫的地!”

兩只肥兔子嘆息著抱拳告辭。

只盼著對方別被打太狠。

結果是可以預料的。

上午放狠話,下午成階下囚。

收到二人游說失敗的消息,他們前腳離開敵方大營,沈棠后腳就抄起家伙打過去。

不講什么排兵布陣,只看誰能殺得過誰。

不過兩三日功夫,她就蹲在這地方賺了個盆滿缽滿,殺得其他姍姍來遲的散兵游勇不敢上前。兵馬規模硬生生擴大八九倍,再大一些就不太好控制了。兵員冗雜,萬一這些人明面上臣服,暗地里互相串聯給她一刀子……

沈棠瞇了瞇眼,選擇見好就收。

“先去啟國王都跟主力他們會師。”

打兔子打得上頭,差點兒忘了正事。

有了主力坐鎮威懾,就算這些俘虜有其他心思,沈棠也不用擔心什么。一行人率兵往京畿趕去,心情最復雜的莫過于那些肥兔子。

他們原先的目的地是哪里來著?

王都。

現在往哪里趕路?

也是王都。

只是去王都的目的截然相反。

一想到這里,一眾降將俘虜的興致都不高,個個萎靡不振,而且越靠近王都,心情就越沉重——他們之中也不都是心甘情愿改換門庭的,也有人選擇了“忍一時之辱”。

等他們到王都,想辦法跟勤王主力聯絡,來個里應外合,或許能對敵人產生重創。

想法很美好,奈何現實太殘酷。

沈棠率兵長驅直入,一路上沒受到阻礙。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守衛京畿的主力有可能已經折戟沉沙,即便還在也大概率被賊子兵馬牽制,根本無暇顧及自家后方的安全。行軍又半日,巍峨城墻浮現眼前,城墻插著陌生旗幟。

“又來找死的?”公西仇趕來的時候,一眼看到城墻下聚集一支規模龐大但花花綠綠的兵馬,啥旗幟都有,兵卒身上的號旗更是五花八門,“瑪瑪你怎么現在才來?”

他當即從城墻一躍而下。

在一眾降將戒備中,直奔沈棠而來。

沈棠也從馬背躍下:“你這都打完了?”

“前天就打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說著聲勢浩大,結果來的就那么些人。”

沈棠斜眼乜他:“你還挺失望?”

“太少了,那些人都沒能讓我盡興……”

公西仇最后也只是稍微熱了個身。

沈棠:“……那些人呢?”

“都打服了關著呢。”

他對內政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啟國舊都被困時間越長,城內民生就越亂,公西仇也不能將捉拿的那些人放出來打理。思來想去,他選擇速戰速決。只要將敵人解決干凈,城門就能重新放開,讓庶民恢復正常生活。他的想法挺好,實施結果跟預期有差距。沈棠腳步一頓:“什么差距?”

公西仇道:“跑了好多庶民。”

街頭巷尾看著好蕭條。

“……仗都打到王都城下了,庶民哪有不跑的?”這事兒也容易解決,只要局勢穩定下來,跑掉的庶民還是會回來的。眼下又是隆冬時節,普通人躲進山中避難也避不了太久,沈棠道,“命人張貼告示,通告各處,告訴他們仗打完了,該回家的都回家。”

公西仇說道:“這倒是不用。”

他已經讓人將這些逃掉的都抓回來了。

沈棠:“……子寬沒發怒?”

不敢想夏侯御要給對方擦多少屁股。

公西仇微皺眉,外人以為他在認真反省懺悔,實則在思索:“瑪瑪,子寬是誰?”

沈棠:“……”

夏侯御聽了這話要哭的。

沈棠帶過來的人都是投降沒幾天的新人,尚在考察期,她讓羅三先去盯著,一旦有不臣之心,不必上稟直接殺了。自己去處理公西仇這陣子闖的爛攤子!例如啟國國主。

“你不會還留著那個老登性命吧?”

沈棠壓低聲,公西仇也學著壓著嗓音。

“沒有,他死了。”

“怎么死的?你殺的?”

“那不是,殺這人臟了我的手。”公西仇提及啟國國主,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倒是惹得沈棠側目——別看公西仇愛憎分明,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讓他情緒浮于表面。

大多數得罪他的人都是一巴掌。

能用巴掌打死的,犯不著再生氣一回。

這個啟國國主怎么得罪他了?

“那他怎么死的?”

“哦,被他自己人一箭射穿腦袋了。”

沈棠訝異:“……死自己人手里???”

公西仇嗯了一聲:“對。”

其中細節解釋起來也不是很復雜。

那日,勤王護駕的兵馬聚集包圍王都,公西仇一時技癢下去收拾了幾個人,不殺,純逗著人玩兒。結果他們玩不起,暗中放冷箭。

“夏侯御提前派人混入他們軍中,一支冷箭,當著兩軍的面,將吊在大纛上的啟國國主射殺了。兵荒馬亂的,誰也不知道這支冷箭是誰射出來的,直接賴他們頭上了。”

夏侯御這招是夠陰損的。

簡直比毒蛇還要毒蛇!

擱在外界看來,城墻下的兵馬都打著勤王護駕的名義出兵的,算是忠義之師!眼看著戰事失利,他們竟然親自出手將援救目標射殺!目標死了,他們就有了退兵的理由。

這不就從忠義之師變成了滑稽之徒?

公西仇幸災樂禍道:“士氣瞬間崩了。”

戰場瞬間就安靜得像是靈堂。

所有人都傻愣愣看著大纛上隨風搖擺的尸體,對方雙目圓睜,臉上還殘留著不可置信神色。他顯然沒想到來勤王護駕的人居然要了他的命,殊不知城墻下的人更加錯愕。

他們是抱怨國主怎么沒有以身殉國……

也盼著這不爭氣的東西死得體面一些……

但,真的沒有生過殺意啊!

誰的箭?誰放的冷箭?站出來!

有人當場就崩潰了。

公西仇撇嘴:這還用說,不是你們陣中飛出來的?暗箭傷人本就是小人行徑,當兩軍的面射殺舊主……爾等真叫天下人開眼!

這事兒的戲劇性都能名留青史了。

這時候的公西仇還不知道這一箭是自己人“從中作梗”,刻薄起來一點兒不留情。

啊,這個月全勤保衛戰結束了……

看看能用幾張請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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