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末建工業 第399章 南明分裂
“果然都是胡人,胡人衣裝,胡人的裝扮”
史可法手握千里鏡,望著前方身著迷彩服的夏國軍隊,搖頭感慨。
就從穿著上來看,夏國軍隊的兵馬顯得怪異非常,這也怪不得大明士紳打心眼里把夏軍看做異類。
“殺!”
“衛國!”
南明大軍豎著恢復禮制的大旗,似乎有氣運加身,浩浩蕩蕩,很快擺好陣形,由正面五千騎兵往前推去。
此時南明諸多將領都身經百戰,是從北方戰亂之所南撤,而史可法麾下兵馬的特點,就是有裝備精良的老營騎兵。
轟隆隆的騎兵往夏軍大營沖去。
夏國正面的陣地上不過萬余人,陣形擺得零散。
一個排的步兵搭配兩門輕火炮,往往就能守住周圍數百米的范圍。
在更遠的地方,則是布下遠程重炮,以及三千火槍騎兵。
明軍依舊往前沖。
“斬敵首級者,賞錢五千!”
史可法麾下的督軍在后方吶喊著。
南明軍隊沖殺得很是自信,直到第一輪火炮襲來,最前方沖殺的明騎很快繞道而去。
最后方一晃,補上了輕裝騎兵,手里竟握著清一色的火銃
看起來還是有些巧妙準備的,畢竟是對夏國軍隊有所專研。
“督帥,等火器稍一發力,兩翼的伏兵盡可沖出,將夏軍屠戮個干凈!”
史可法麾下的副將信心大增。
在歷史上,這個時期的火槍騎兵興起于西歐皇室,而南明的軍隊里,曾經也有出現過火槍騎兵。
只不過是簡化版。
身上佩戴有三五件短銃,或者是鳥槍,由原先的關寧鐵騎基礎上衍化。
江南火器的便捷程度當然比不上燧發槍,火器的質量純靠用銀子堆建起來。
南明這時的火器部隊,大多都是由江南以及在海外貿易的富商組建拼湊。
相比于先前明北的潰敗頹廢,江南諸地在火器的質量上略有改進,或者就是從西方海貿上進口。
金陵城內就儲存有大批火器。
特別是在福建等地,鄭芝龍等海商頭目依舊還在聽從弘光朝廷調令,購買火器的渠道通暢便捷。
甚至當下面對夏國軍隊,甚至還能零星組建起火炮還擊。
實力還是有些的。
“不錯江南的火器雖不及胡夏,但也可牽制一二,只待臨近了陣前,就可呈席卷之勢。
傳我口令,左右兩軍備戰,適時出擊!”
史可法麾下又是帥旗一揮,而他深知夏軍實力,當然不會倚靠這二十萬本部兵馬。
在后方還有黃得功與高杰的部隊,左良玉也在南陽邊境蓄勢待發。
從大體上來看,整個南明軍隊是占極大優勢。
只不過在真正的歷史上,南明卻敗得極快
此時史可法還不知,他前腳剛走,后方尾隨的黃得功與高杰就開始打起了爭搶地盤的內戰。
同時朱由崧在金陵城歌舞升平,節制將領毫無魄力。
史可法離開南京后,反倒是讓士紳階級把持起了朝廷動向,自己每日歌舞升平去了
戰爭進行得慘烈,南明軍隊不管是重騎兵還是靈活的輕騎都有人不斷倒下。
大夏軍隊的后方,不斷有熱氣球緩緩升空,向著四周飄蕩,隨時監控明軍動向。
過了半晌,史可法甚至發現駐扎在數里外的南明大營,居然有火炮襲來。
半日過后。
南明軍隊第一次沖擊敗下陣來,南明的火器壓根就打不著夏軍。
兩方火力相差得太遠。
那些帶有火器的“精裝”騎兵,遇著炮火就四散逃跑,根本就不用夏軍出擊。
南明的騎兵死亡千余,夏國的隊伍紋絲未動,陣地都不用出,甚至還未打得盡興。
“退!
傳我口令,先退守五里,等黃得功、高杰各鎮援兵。
只用牽制此地夏軍,就可為西北面的左良玉爭取突襲時間!”
史可法還未上戰場,可身形就顯得有些狼狽,主要是受到零星遠程火炮的波及。
二十萬的先鋒軍受阻,顯然也沒有決一死戰的勇氣。
在絕對的生死面前,南明的“貴族士兵”連李自成的流寇軍都不如。
可當然的了,弘光朝廷不會光靠這二十萬兵馬。
南明的真正實力,是各鎮組建起來的聯軍,號百萬數!
黃得功等重將慢了一步前來,就是為了替史可法監視后方的援軍,以免生亂。
而至于夏國守軍,似乎礙于人數過少,沒有發動追擊,只是牢牢守住陣地,堅決不出。
攻伐無果,史可法再退十里外扎營,靜待時機。
三日后。
一騎快馬奔入南明大營,后方卻沒帶來援兵.
“稟督帥,黃得功出了揚州城,卻中高杰埋伏,高杰射殺黃得功戰馬。
黃得功召集部下,準備與高杰部決一死戰”
傳令兵將后方的情況稟報。
“決戰?怎的決戰,自己打自己人?”
史可法聽得冷汗涔涔,大戰在即,決一死戰的關頭,竟還有人內斗?
“黃得功為何會意氣用事,不是命他在后方周旋?”
史可法又連忙問。
“高杰欺人太甚,背后還有其他士紳的支持,黃得功不得不戰!”
傳令兵回答。
“混賬!”
史可法來回踱步,氣得頭腦發暈。
被人慫恿半天,朱由崧一再催促北伐,結果到頭來出戰的只有自己?
偌大一個南明朝廷,簡直匪夷所思。
想不通!
“那朝廷官僚何在,馬士英,盧九德等人何在?!”
史可法又問。
還是不敢相信,此地離揚州城并不遠,又背靠徐州城.近在咫尺的地方,援軍都能掉隊,又不是在貧瘠的明北
江北四鎮緊密相連,各地有了危機都能在第一時間援助,這本是南明防御夏軍的極大優勢。
而且,揚州城就在金陵眼皮子底下,北伐的后援軍隊作亂,南明皇帝不能不管.....
“朝廷怕也是剛得知這一消息,黃得功與高杰大戰第三天,才有千總往金陵城稟報。
爾今皇爺的訓令,也才剛發出來。
若是黃、高兩位將軍聽從調令還好,若是不聽”
余下的話,傳令兵不再敢言。
“若是不聽調令,江北四鎮危矣!”
史可法一聲哀嘆,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該相信朱由崧,可想了許久,終于還是說道:“罷了,再退,先退入徐州城!
武昌還有左良玉,拼一把還有機會”
史可法果斷傳令,還想著左良玉的軍隊能繞道河南,夾擊夏軍。
徐州城八十里外。
夏軍大營。
烏拉身坐在主帥營帳,仔細聽著下方各位團級將領商榷戰事。
烏拉并不善于帶領大部兵馬作戰,只不過是因為陸大、杜二娘等人在建州追繳清廷余孽,劉青峰與葛三刀又在西北方追擊流寇軍。
當下被緊急從京師調過來,就相當于半個督軍,余下的都是夏國年輕一輩將領。
而僅僅是這樣的陣容,就已經完全足夠強大了。
在夏國的形式軍制下,每一個團都能獨當一面,不再需要像冷兵器時期的戰術那般繁雜。
“烏大總管,既然軍隊已經拉到這了,不如就直接挺進江南,撬翻朱明龍椅,讓江南的百姓也快些讓人日子!”
開口的這些年輕的將領,都是從軍事學院里邊培養出來,對江南的現狀極為不滿。
而且根據探報來看,前段時日京師的讀書人作亂,就與這些江南士紳極有關系。
“撬翻朱明?”
烏拉聽言眼前露出一絲光亮,可很快又平復了下去。
這次出征大部分都是新丁武裝,夏皇也并沒有要直接吞下朱明的圣令。
“拿下金陵,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江北還有四鎮兵馬,西面還有左良玉,我大夏朝廷不得不防
而且有傳聞所言,左良玉麾下皆是驕兵悍將,行事極端殘忍。
若是進兵河南,百姓難免都會召災。”
烏拉搖了搖頭,說話也帶了幾分正經。
要是再早個幾年,他或許還真就會直接帶著兵馬竄入江南,將商賈士紳們的財寶搜刮個干凈。
可是如今不同。
夏國背后還有土地,以及無數百姓需要保護,總體來說還是夏國軍隊人數少,且四面敵都未徹底掃清。
更重要的是,夏皇還親自交代過的,江北的史可法或許容易對付。
可在西面武昌城的左良玉,必須打起精神防備。
“不過宣大一帶,還有五萬前朝舊兵,等這些兵馬調集過來,也可以派些軍隊往江南試探試探”
烏拉沉默了一會,又是嬉笑著說道。
烏拉口中的前朝舊兵,就是歸降于夏朝的前明北守軍。
在歷史上,投降清朝的明軍數不勝數,現在換做夏國立朝,歸降的明軍同樣不少,經過改造之后,可以當做輔兵調用。
烏拉雖不知主子為何會對左良玉如此謹慎,可若是左良玉真的用兵北上,輔兵也可稍作抵擋,起到安護地方百姓作用。
此時,武昌城。
寧南侯府。
此地曾是張獻忠寢宮,現為左良玉官邸,經過幾番修葺,高闊的宮殿顯得頗有氣勢。
左良玉在西南一帶耕耘多年,爾今總算是有了自己的穩固根據地。
并且經過半月籌備,各路將領匯聚,現在的武昌城外是重兵云集。
“眾人都來齊了?”
左良玉的聲音從大殿傳下,眾位將領皆身形一震。
“見過左公!”
諸將齊聲吶喊,響徹云霄。
“起身議事!”
左良玉略一抬手,卻又半躺在了一張踏椅上。
與后世人印象所不同的是,這時的左良玉就如同一個病態的老者。
在后世民間有諸多傳唱,左良玉麾下兇兵眾多,坐鎮武昌時行徑更是暴虐兇殘。
而實際上,此時的左良玉年過五旬,再加上戎馬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傷病,當下已為風中之燭。
就算騎馬也無法揮刀征戰。
可盡管就是這幅狀態,在麾下的眾將看來,左良玉依然有如睡一頭著的猛虎。
隨時都會有發威的可能。
“父帥,眾位將軍都已經到了,我們是往何路去?”
說話之人一身明甲,正是左良玉獨子,左夢庚,當下是為南明冊封的平擄大將軍。
“左公,往何路去?”
下方眾將齊聲吶喊。
往北路去是協同史可法北伐,若往東下,則是進兵金陵,攻打弘光王朝
此時的朱由崧以及眾多江南士紳做夢也想不到,左良玉麾下眾將正在商量著對南明造反。
而左良玉的信心從何而來?
這時的武昌城,除了有左良玉舊部,同時還吸納了大量張獻忠殘部,以及之前留下的大小地方官吏。
這是一個半完整的朝制班底!
左良玉在晚年不動聲色,卻積累了十營兵馬,再加上楊嗣昌、孫傳庭等人或死或降,左良玉繼承了這些人的威望,并且人緣極佳。
再過不了半月,湖廣周邊勢力全部收攏完畢,便可擁有八十萬兵力,號稱百萬。
前五營是他的親兵,后五營是投降過來的各地流兵。
左良玉只對南明朝廷宣稱擁兵二十萬,作為金陵城在西面的屏障,誓死效忠,好讓朱由崧高枕無憂。
而朱由崧還是信了。
泱泱中華大地,盡管北方山河易主,南明各地軍閥在表面上都有一戰的實力,只可惜騷操作太多
“往何路去?
北方告急,史可法正與胡夏鏖戰。
作為大明的臣子,不為國效力,還能往何路去?”
左良玉沉聲說道,表面上還是順從弘光朝廷。
這節骨眼上出兵造反是好時機,但這樣做卻太過于缺德,實在不占大義。
而且這年紀大了,身體也不答應。
除非造反理由充分。
“左公,北方告急,史可法已出兵,可鳳陽馬士英等部卻屯兵金陵西北,布重兵于武昌后背,不知是何作用”
后方繼續有將領勸道,暗指弘光朝廷的小動作。
馬士英屯兵金陵西北,直指武昌府后背,這番操作明顯是針對左良玉的。
而左良玉一聽馬士英三字頓時眼睛瞪起,兩人明顯是不對付,要談及根源,還是涉及到崇禎年間的“黨爭”
明末的黨爭,可是一直到了南明還在繼續,這也算是一件奇葩之事。
左良玉是東林黨提拔起來,馬士英閹黨背景。
兩人勢同水火,要是左良玉出了老巢,指不定還會有被趁虛而入的風險。
自家門前著火,當下哪還管得著找夏軍征戰
左良玉氣得身體微微顫抖,可深吸一口氣,還是揮揮手:
“不行,大明水深火熱,江山飄零。
我受朝廷恩寵,豈能有負圣恩?
此事莫要再提”
左良玉壓住火氣。
黨派之爭,還不足夠理由造反。
況且自從兩年前,朱仙鎮一戰失敗以后,精銳的兵力差不多喪失完了。
后來歸附他的大都是一些烏合之眾,軍容看起來壯觀,卻不一定實用。
東下還是有些猶豫。
除非造反理由充分!
“父帥,前段時間金陵細作回報,有前朝太子朱慈烺信使入南京,下達太子圣諭。
卻被朱由崧打入大獄,秘密處死!”
左夢庚上前一步說道。
“當真?”
左良玉這回站起了身。
朱慈烺這三個字過于刺耳,如果不是朱慈烺找不到,哪還有福王朱由崧什么事情。
要知道對于現在的南明來講,除了收復北地,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到朱慈烺了。
以崇禎皇帝在明廷皇室的積威,要是前朝太子在,各地歸服,絕無二心。
就連朱由崧剛剛即位時,打的也都是為朱慈烺監國的名義。
江南念叨朱慈烺的官員不要太多。
而當下朱由崧心中有鬼,竟然第一時間抹去關于朱慈烺的任何消息,這操作實在過分。
要是以此事作為借口出兵,是為上策,怕是倒戈支持的人都有不少。
“吾兒,此話當真,可真是有太子消息,被福王抹去了?”
左良玉對朱由崧的稱呼都變了,趕忙著再一次確認。
“父帥,卻是如此!”
左夢庚回答得極其肯定,同時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從懷里里拿出數張明黃色的紙冊:
“父帥,近來江北等地也有流言,說是前朝太子從北面傳下來的檄文”
眾目睽睽之下,左夢庚將手里的幾張紙冊遞了上去,這其實就是夏國的宣傳單。
內容是將朱慈烺的求救信拓印了無數份,在江北邊境散發,現在終于是被送到了左良玉手中。
而左良玉手里拿著這宣傳單子,心中又驚又喜。
朱明太子很可能尚且在世,朱由崧卻隱瞞真相,暗地急于出兵。
這明顯是逼著夏國撕票,把朱慈烺給弄死了,好穩坐皇位!
而在歷史上,南明朝廷還真就爆發過一場波及甚廣的“明太子案”。
朱由崧斬殺所有打探到明太子消息的信使,甚至誰敢說自己是朱慈烺就偷偷地剁了
剁了就算了,消息封鎖不住,還讓別人給知道。
這樣的行徑是讓南明四分五裂的根本原因。
要說南明朝廷人人心懷各異,而其實最大的反賊還是朱由崧本人。
“果然是太子爺手筆,這紙上字跡,如我當年所見一模一樣!”
左良玉指著這幾封拓印的紙冊,張口胡咧咧,不管是不是真的,當場認定是朱慈烺親筆手寫的書信。
下方眾將又是一陣喧嘩。
左良玉麾下還是有不少從明北過來,且忠于崇禎皇帝的將領。
此番消息確定,立馬火冒三丈,痛心疾首!
捶胸頓足者甚多
平虜大將軍左夢庚適時的跳了出來,大聲喊道:
“父帥,福王無德,不配帝位!
兵馬準備好了。
船只也準備好了,船上有火炮。
順著江流東下,不出半月,就可抵達金陵城下!”
左夢庚激動得不行,把朱由崧弄下來,他就是太子
“左公,請下令!”
下方眾將齊刷刷請命。
“哎,罷了”
左良玉故作哀嘆一聲,又似乎“極不情愿”,揮了揮手,說道:“事已至此,只得出兵肅清朝政。
還我大明一個朗朗乾坤,出兵”
“尊令!”
眾位將領喜笑顏開,連忙領上各營兵馬,往富庶的金陵城撲去。
而左良玉的少數心腹,還真的早就做好了東下造反的一系列準備。
從漢口到蘄州,足足排列了二百多里長的軍艦,蔚為壯觀。
數十萬的兵馬直接登船而上,這其中有正規軍,也有烏合之眾,部分騎兵陸路而行,不過眨眼之間,就浩浩蕩蕩地順江東下。
自此一來,南明朝廷的北伐計劃才剛剛開始,卻就開始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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