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正派的我怎么成了魔皇 206~207.兵將列陣浩劫至,先生何能補天裂?
正文卷206207.兵將列陣浩劫至,先生何能補天裂?
將軍府。
書房。
雙方對峙著。
趙將軍并不迂腐。
他心底思緒如電。
管這司空惇是死是活,死了最好,沒死那就現在搞死,結局也一樣。
雖然樊大將軍和他兵分兩路,在外與他的副將一起收繳兵權,掌控局面,此處領隊的是他一人。
但,樊大將軍讓足足八名青龍侍隨他一起,再加上他自己帶著的心腹,殺死一個惇將軍,并不難。
臨出手前,趙將軍心底又堵了堵。
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瞇了起來,在思考著...這到底是不是空城計?
否則,司空惇為什么要在這里等他?
出手是一定要出手的,但出手是一回事,一頭扎入別人編織的陷阱又是一回事。
趙將軍不傻,他儒雅的面孔露出一絲故作疲憊的笑,問:“司空將軍,吃早飯了嗎?”
司空惇哈哈笑了起來,然后道:“吃了。”
氣氛再度冷了下來。
司空惇也不急,就這么笑瞇瞇地看著對面的趙將軍,以及趙將軍身后的那些青龍侍,如看著一群跳梁小丑,或是一群想要擼貓須的老樹。
噠噠噠...
他的手指悠閑地敲打著桌面。
這悠閑的態度反倒是讓趙將軍背脊流下了冷汗,他停在門口,進不得退不得,喉結滾動了幾下,很想吼一聲“搞死他”,但是這三個字卻被卡在嗓子眼,冒不出來。
他稍稍側頭往后看了看,剛好對上一個青龍侍的雙瞳。
四目相對,完成了某種交流。
趙將軍忽地嘆息道:“司空將軍,我也不想這么早來打擾你,這不...有個武癡表弟總纏著我。”
“武癡表弟?”司空惇疑惑了。
趙將軍振振有詞道:“對!武癡表弟!
我這個表弟聽說將軍實力高強,想要向將軍討教幾手...
我這也是被纏的沒辦法啊,畢竟是一家人嘛,于是便趁著天剛亮將軍還沒出去辦事,帶他來這里。
將軍的實力我是知道的,一個字:強!
我帶表弟來,也算給將軍熱熱身子骨兒,哈哈哈。”
畢竟是在外面混的,不管長什么樣,胡話總能信口拈來。
如今既然不進不退,也不知對面是不是在耍詐,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青龍侍和對面干一架,自知真偽。
出乎意料的是,司空惇笑道:“巧了,本將軍也有個武癡表弟。”
說著,他拍了拍手。
隨著拍手聲響起...
一瞬間,書房里的空氣變得陰寒無比。
氣溫飛速下降,原本就冷冽的深冬,好似成了堆放死人的太平間,刺入骨髓深處的寒意彌漫開來,讓人心底生出一種發自神魂的毛骨悚然。
嘩嘩嘩...
窗子沒開,但屋內卻刮起了一陣陰風。
華貴的窗簾被這陰風吹得拉上了,將所有晨光隔在窗外。
地面上,傳來一種拖嗒的腳步聲,從遠而來。
趙將軍和幾名青龍侍循聲看去,他們看到的一個全身纏繞在白色繃帶里的人影...
而白色繃帶的縫隙之間,正往外流著無法抑制的血。
“這是我大表弟來了,他有異裝癖,趙將軍還請見諒。”
趙將軍皺了皺眉,剛要說什么,忽地又聽到異響。
他眼珠轉了轉,看去。
只見另一個方向,又傳來拖嗒的聲音,再一個全身裹著白色繃帶的人影出現了。
司空惇笑道:“這是我二表弟,他一向仰慕大哥。”
緊接著...
一陣陣聲音傳來。
一道道白色繃帶的人影相繼出現。
“這是三表弟,他有模仿癖。”
“四表弟...”
“五表妹...”
“十三表弟...”
黑暗里,司空惇嘴唇咧著,笑著介紹著,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而“他”的嘴唇充滿了魅惑,好似...他根本不是男人,而是一個精于打扮的女子。
但一個女子再如何喬裝打扮,也不可能從女人變成男人。
趙將軍還沒說話,他身后的兩名青龍侍已經踏步走出。
隨著他們的走動,一道道青色鱗片在他們脖頸處誕生。
趙將軍心底莫名的生出寒意,他剛想退出房門,卻聽到司空惇的聲音。
“老趙,急什么?”
“我們一起欣賞表弟們的比武吧?”
“要喝酒么?”
說著,司空惇左手優雅地抓出只高腳杯,右手從書桌側邊的柜子里抓出一只手臂,隨手一刀割在那手臂的動脈處。
血如泉涌,化作滾燙粘稠的“酒水”沖入高腳杯。
再細細看去,只見那手臂似被徹徹底底地剝了皮。
佛寺。
名金山。
二十噸白銀鑄造的如來像端坐在大雄寶殿。
黎明的光從天窗斜落,落下浩大的陰影。
佛的面容,在陰霾里。
早起的小白跪在陰霾里,她奉命前來,脖間掛著一串兒念珠,走過數十里路,神色虔誠地來到佛前,正雙手合十,默誦經文。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
佛前誦經,為祈福,為避厄,為心安。
隨著誦讀,念珠輕輕動著。
寺廟的僧侶正常來說并不會如此早地接待客人,但來客的身份可以讓他們打破這個“正常”。
隨著小白的叩拜,老和尚敲著銅磬。
梵音震鳴,如要敲醒這世間千般萬種的癡人。
小白的心很靜。
呂后視她為過去,她又何嘗沒有仰慕呂后?
所以,她真心祈福,為呂后,也為這個飽受戰亂、好不容易重新建立了新朝的國土。
哐當。
清脆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小白詫異地抬頭,只見正在敲罄的老僧手顫抖著,而他手上的木槌和銅罄都摔落在地。
老僧的手抖個不停,神色驚恐地看向門外。
幾個沙彌也都是雙腿發軟,面色蒼白。
小白警醒地回頭,只見廟門外站著三個纏裹著白色繃帶的人影。
那些繃帶之中還在溢出血。
那三名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邪惡的氣息氤氳著四散,籠罩在這寺廟之中,讓人禁不住心生恐懼。
但,怪人們卻不動,如是在等誰。
小白若有所感,她深吸一口氣起身,左手摘下那大串佛珠,然后走出了寺廟。
隨著她的踏出,最左側的怪人往前踏出一步。
小白問:“你們是什么人?”
那怪人卻不回答。
只是向小白走去。
小白柳眉挑了挑,雙手繃開念珠。
刷刷刷...
一顆顆木質念珠,圍著她旋轉起來,每一顆都如蘊藏著千鈞之力。
“去。”
小白手掌輕遞,一顆念珠已經呼嘯著向那走來的怪人激射而去。
但怪人卻似乎并不在乎這力量,亦或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躲避。
他迎著這射來的念珠,加快速度奔跑起來。
當日,傍晚...
殘陽如血,似是預示著發生了什么慘烈之事。
呂后臨時行宮,如往常般戒備森嚴。
樊大將軍臉頰上有數道割裂的口子,健壯的身體里也受了些傷,但是他卻有些茫然地站在這行宮的院落里。
龍侍們神色肅穆地在周邊值巡。
而就在這時,行宮外,一名虎豹騎飛快跑入,半跪在樊大將軍面前,傳報道:“惇將軍求見呂后。”
求見呂后??
樊大將軍心底生出些古怪之情,但他不知道這古怪究竟在哪兒,因為呂后駕到,司空惇身為藍海洋城的將軍理當拜訪,這沒什么奇怪的。
只不過他受了傷,而且他還不知道這傷究竟因何而生...
“將軍?將軍...你好像受傷了...”那虎豹騎也察覺了某種不對勁。
但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之前的事,忘記了司空惇曾在昨晚前來拜訪,又在今早被咒殺,繼而爆發了大戰...他們忽略了這最大的不對勁,卻反倒在為此時的這些小小的不對勁而感到好奇。
樊大將軍理了理思緒,把這種古怪情緒短暫撇開,道:“帶司空惇進來。”
“是,將軍!”
那虎豹騎轉身欲去傳令。
但他才走到一般,身后又傳來樊大將軍的聲音。
“先等等。”
虎豹騎也不質疑,直接道:“是!等候將軍命令。”
樊大將軍覺得這種古怪的事最好先和呂后通個氣為好。
他當機立斷,轉身快速走入行宮。
才一入門,他內心就猛地一抽。
只見行宮里到處都是血。
所有值守龍侍身上全部掛了彩,他們彼此看著,也滿眼疑惑。
他走來時,龍侍們一路低頭喊著“將軍”。
樊大將軍神色越發凝重,他心底隱隱生出些不妙的感覺。
待到了行宮正中的宮殿時,他上前敲響了門,恭敬道:“娘娘,卑職察覺了一些古怪...”
“進來。”
呂后的聲音傳來。
這讓樊大將軍舒了口氣。
他推門而入。
宮殿之中,到處都是血,還有一種未曾徹底消散的糅雜著邪惡的黑暗氣息。
小白全身是血,雙臂垂著,好似都已徹底骨折,而脖子上的那串念珠早已不翼而飛了。
青兒的慘狀也差不多。
但兩名貼身侍女的瞳孔中閃爍著和他一樣的神色,那是茫然。
呂后則依然一塵不染的裹著白金色旗袍,翹腿坐在沙發上,一雙眸子冷到了極致,內里清晰,但卻沒任何表示。
樊大將軍咽了口口水,他南征北戰這么多年,遇到的怪事也不少...但這么怪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忽地,他察覺到一雙眸子在觀察他。
樊大將軍急忙抬頭,對上了呂后的眸子。
他急忙道:“卑職...”
呂雉輕輕咳嗽了聲,打斷他的話問:“什么事?”
樊大將軍道:“司空惇今天來拜訪娘娘,正在外等著...”
呂雉冷冷道:“見。”
很快...
司空惇入內。
這一次的司空惇倒是恭敬的很。
他拍著胸脯宣誓忠誠,然后又說了許多會幫娘娘監察整個藍海洋城,一旦有外人入內,他肯定會提前告知娘娘之類的話。
整個拜訪過程很正常。
臣子和皇后的談話,也很順利。
談完,司空惇就恭敬地欠身告別離去了。
入夜后。
趙將軍也過來拜訪呂雉。
同樣的交談順暢。
趙將軍表示了他永遠效忠娘娘,然后又留下了一撮頭發才離開。
呂雉一個人坐在鮮血的大殿里。
小白和青兒都療傷去了,所有人都不在殿中。
這位新朝的幕后女帝微微閉目,修長嫩白的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膝蓋上。
忽地,黑色的烏鴉輪廓振翅飛來,在周邊旋轉了兩圈,然后輕輕巧巧落在她左肩上,火焰的爪子扣在了她圓潤的肩頭。
烏鴉的瞳孔,清凈澄明,透著深邃和安靜。
呂雉看了一眼這瞳孔,才安心了一些。
“我...我即便再如何重視,好像還是小看了這藍海洋城的危險。”她對烏鴉說。
“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記得...又或者你有沒有看到...”她繼續說。
“這里已經成了孤城,我卻不能對任何人多說什么。”她嘆了口氣。
她動用了許多的底牌,撐住了這一次的攻擊,也似乎嚇到了對方,而讓對方暫時消停了下來,從而讓“比武”繼續按照計劃進行,讓那即將到來的“外朝使節”依然在來的路上。
但她知道,如果她沒有撐住。
那么,就沒有什么“比武”了。
比武,從來都是試探。
可若是一開始就干掉了對方,那還比什么?
但這一次她能撐住,下一次呢?
呂后不敢想象。
沒有人知道在這不到十個時辰里發生的廝殺究竟有多么慘烈,多么恐怖...
所有人都遺忘了。
忘記了這給他們帶來極大傷痛的事。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但這些遺忘者并不包括她。
因為她是這片土地的真龍之子,是幕后女帝,是受了青龍諸多祝福的存在。
她是特殊的。
值得慶幸的是,她也并非孤軍,而是提前進入藍海洋城罷了。
之后,還會有陸陸續續的新朝軍隊,以及選拔出來的新朝精英,會抵達
與外朝比武的規則,初定是五對五。
所以,新朝自然也需要挑選出五名絕對的精英。
呂后看了眼烏鴉,發現烏鴉那清明的瞳孔已經變得渾濁了。
她知道先生已經睜開了眼...
呂后想了想,轉身踏入臨時行宮的寢宮。
青兒雖然受了傷,但傷勢沒那么重,她已經安排了木桶花瓣浴。
垂簾拉上。
簾子上映出曼妙的美人兒褪衣入浴的場景。
水聲傳來。
然后,忽地...浴桶里生出兩重八卦異景,籠罩了沐浴的呂后。
一分鐘后,呂后睜開眼,神色越發凝重,她仰望著無盡的黑暗,呢喃著嘆息出一句:“先生......”
卦象極假,內里不知多少人在作偽。
如之奈何...
此時。
夏極卻偏離了去往藍海洋城的路線,和一名白袍妙僧走在山道上。
山道幽幽,遠處似有村鎮。
鎮傍高山,山有廟宇,廟名龍疏。
金蟬子道:“小僧曾于過去佛坐下,聆聽教誨,故而知曉過去佛曾于人間留下了一點佛火...夏施主需要這火,小僧便帶施主去取。”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句句屬實,如今小僧一心只想隨施主去往彼岸...但人間既有劫數,施主挺身而出,自亦是當仁不讓。”
夏極道:“和尚,我和你說了許多次,我是為了交易而去。”
金蟬子笑道:“阿彌陀佛...施主當真是句句誑語。”
夏極道:“我句句屬實,呂后手上有我要的東西,若非如此,我是不會去的。”
金蟬子湊過去,道:“承認想守護正義,斬妖除魔,就這么難嗎?”
夏極無語地瞥了一眼這和尚。
金蟬子笑看著他,然后雙手合十,仰望著乾坤朗月,眸子里露出某種緬懷之色,“小僧忽地想起有位徒兒,也是如此...”
夏極并沒什么興趣聽。
金蟬子自顧自道:“那位徒兒總說是說害怕我念咒,所以才來保護我...可有很多時候,他明明有機會跑,卻還會喊著‘師父,師父’地來救我。
那位徒兒救了我很多很多次,此番彼岸出事,小僧希望能夠反過來救他一次。”
夏極想起穿越前聽的一些故事,雖說兩邊世界的歷史和神話不同,但他還是道:“你那徒兒怕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機會跑吧?他若不救你,漫天神佛就去找他了。”
金蟬子搖搖頭,堅定道:“并非如施主所說。”
兩人說著話,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月影山道上只見兩道殘影閃爍不定,方才才在數百米之外,再看已至眼前,三看卻又遠處不見。
很快,
一座深山寺廟出現在兩人眼前。
廟門已閉。
“龍疏寺”三字高懸于上。
金蟬子上前敲門。
未幾,一個小沙彌出來開了門,看到金蟬子愣了愣,抓著光頭,怔怔地盯著金蟬子看。
金蟬子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與友人夜至,想拜訪主持,不知可方便?”
正常來說,小沙彌肯定會關門。
但奇怪的是,這小沙彌竟是聲音有點兒顫抖,恭恭敬敬地道了聲:“您...您...稍等。”
“小僧等得。”金蟬子道。
那沙彌急忙跑入。
未幾,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匆忙而出,看了一眼金蟬子,也是愣住了,急忙道:“主持正在參閱經書,請兩位隨我來...”
金蟬子道:“有勞了。”
夏極隨著和尚入內。
很快,他的不解得到了解答,當他走入大雄寶殿時,只見左側第二具佛像的模樣和金蟬子長得可謂一模一樣。
難怪這兩個和尚看到他都愣住了。
正殿內,
一老僧正坐在佛像下看書。
一旁的經書堆疊極高,而老僧正愁眉不展。
那袈裟和尚道:“主持沉浸佛經之中,苦求開悟。”
金蟬子看去。
青燈古佛,老僧誦經。
他看了一會兒,走上前,忽地一口氣吹熄了那老僧面前的蠟燭。
老僧正在看經書以求開悟,這頓時愣住了,旋即道:“是誰?”
金蟬子取起火柴,劃出一道火光,湊到那蠟燭邊點燃。
老僧愣愣地看向金蟬子。
金蟬子笑道:“我為你點燈。”
邊說著,邊把蠟燭遞給老僧。
老僧瞪大眼,看著面前的僧人,忽地回頭看了看身側的佛像,再猛地回頭看向金蟬子,雙眼更是瞪的滾圓。
他接過蠟燭,但思緒依然沉浸在那浩繁的佛經之中,諸多玄辯樞機皆在腦海里,不得開悟。
金蟬子忽地吹滅了蠟燭。
整個屋舍內一片黑暗。
老僧茫然地看向面前這和佛像有著一般模樣的僧人,只見他面帶微笑,再想到那句“我為你點燈”,頓時如石雕般屹在當場,面容呆滯。
一炷香時間后,老僧臉上竟再無迷惑之色,雙手合十,恭敬地對金蟬子行了個大禮。
金蟬子道:“我去后山取一物。”
老僧道:“小僧帶您去。”
夏極看著這一幕,只覺金蟬子不愧是佛,這本事確實厲害。
金蟬子為這和尚“點燈”。
點的并不是蠟燭,而是他心中的光明。
他之所以點燃蠟燭,再吹滅,其實就如當頭棒喝般,是為了讓這和尚醒悟,讓這和尚明白“浩繁經文,不過似一滴落于深海,諸多雄辯,不過若一毫擲于太虛”,唯有不再執著于眼前的燈光,才能明悟心底的光亮。
此謂“點燈”。
一個時辰后。
歸來的金蟬子手抓一盞破燈,遞交給夏極。
夏極接過燈,欲點。
金蟬子遲疑道:“夏施主,小僧有一言在先...此火,或不如小僧所想,怕是極難繼承...概因時日久遠,世事無常,而這燈盞已然破敗,怕是只消一次便會消失。
施主需得想方設法,通過佛火的考驗,才能真正得到它,不過此法極難,若要在短時間內掌握,除非施主......”
夏極不待他再說話,抬手直接點燃。
但是,燈未曾明亮。
因為燈盞之中沒有油,燈芯早如枯草。
這燈根本點不燃,如何生火,如何有佛火的異火火種?
金蟬子抬手,急忙道:“施主...”
但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被下一幕震住了。
夏極抬手點燃的動作并沒有結束。
黑色的火焰形成了一個無光無聲的圓球,而這燈盞就存在于圓球中央。
咔咔...
咔咔咔...
燈盞灰飛煙滅,內里顯出一絲幽幽的金色微光。
那光中還浮動著諸多的“卍”字。
金光左沖右突,卻不得出。
夏極抬手一收,黑火狂暴地裹著這佛火,將它定住,繼而攝入皮膚之中,瞬息不見。
他側頭問:“和尚想說什么?”
金蟬子咽回剛剛的話,有些遲疑地道了句:“施主的殺性越來越重了...”
他能感到剛剛佛火是被“強上”了,這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但和尚沒再說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的話。
如今亂世,如今彼岸尚且混亂,何以放下屠刀?
只不過...
若是有朝一日,他和夏極走到了彼岸,彼岸恢復了光明,之后又如何?
他走著佛道。
而夏極卻走著殺道。
也罷,屆時小僧便是墮入地獄,也必來度你。
金蟬子默默想著。
金蟬子沒有說錯,這佛火確是一種異火。
嚴格來說,算是夏極所獲的第四種異火了。
有了這異火,他就可以攀登上焚道所記載的真正修行之道的第四階。
他稍稍感知了一下這異火,發現這異火非常特殊。
這火不在于攻擊,也不在于防御,而在于一個點燃破除一切幻。
他忽地想到通過烏鴉瞳孔看到的呂雉那邊發生的事...心念一動之下,便道:“和尚,你先去藍海洋城,去了尋找呂雉,告訴她我會于初春時分準時抵達,三月之初,我必至藍海。”
金蟬子苦笑道:“小僧怕會死在半路上。”
夏極左手伸出,五指虛握之間,一只黑色的烏鴉已經從他掌心飛出。
那烏鴉撲扇翅膀,雀躍著落在金蟬子肩頭。
夏極道:“你若死了,這烏鴉會為你現場煉制人形金屬。”
金蟬子看了一眼蹲在他肩頭的烏鴉,這漆黑的火焰讓他很不舒服,但他知道夏極如此說必定有道理,便道:“夏施主放心,小僧一定將口信帶到。”
數日之后。
金蟬子抵達了藍海洋城,半路上,他被屠了三次,但有夏極的分裂出的烏鴉在,總能夠為他煉出人形模具來。
而只要有模具,金蟬子就能不停復活,重新長出血肉。
因為有烏鴉作為證據,再加上呂雉在武當山下小鎮時見過金蟬子,所以當金蟬子走入臨時行宮時,也算是順利抵達目的地了。
金蟬子傳了夏極的口信,然后在行宮中被安排了一個房間住下。
藍海洋城,就算再普通的人都能感覺到一種詭秘的氣氛。
這個臨海的城市,不知何時開始時常升起大霧,而成了霧城。
教會的牧師在街頭宣傳福音。
新朝的更多軍隊開始入駐。
迎接外朝時節的演武場周圍戒備森嚴。
和之前不同的是,城中似乎開始常常死人,但許多死去的人死了便死了,甚至會被遺忘。
不是這些人寂寂無名,而是這座城市的人不知為何,開始變得健忘。
新朝選出的五位強者,也陸陸續續地潛入了藍海洋城,如今有兩人住在臨時行宮。
呂后正站在窗前。
行宮里的血腥早被清掃一空。
她眉宇越發緊鎖。
這些天,雖然未曾爆發過之前那以“司空惇”為引子的大規模交鋒,但小交鋒試探不斷...
這些交鋒在瘋狂燃燒著她的底牌,再加上樊大將軍以及隨后趕來的一些強大龍侍的幫助下,藏蟄在藍海洋城里的敵人們倒還是沒有做出瘋狂的舉動。
但呂后感到快了...
敵人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也許待到外朝時節到來,在比武之后,就是真正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而呂后卻始終沒有再感到青龍的存在...
那位正得氣運的神秘存在好似消失了一般。
呂后有一個可怕的猜測,那就是青龍被什么東西拖住了。
這個猜測又讓她聯想到噩夢里那詭異的龍形輪廓。
也許這是真的。
當然,這些天的交鋒也并非一無所獲。
至少,呂后開始弄明白敵人有哪些,還有一些之前發生的事的解釋。
首先,是醉生夢死宮的魔女,不朽宮的魔,甚至還有天地不容的魔。
這些魔之中,似乎有幾位是遠遠超過其他魔的存在。
其中一位,似乎極度擅長剝皮。
而一位,似乎可以完成大范圍的遺忘。
剝皮,指的是將皮剝下來,再套到自己或別人身上,使得自己或別人變成那個人,這個能力似乎掌握在某個魔女手中。
呂雉稱她為剝皮魔女。
如今,她可以完全肯定司空惇不過就是一個皮,內里包裹著魔女所控制的一個人。
有魔女們在,她幾乎不可能掌握藍海洋城的軍隊。
大范圍的遺忘,指的徹底遺忘一段時間內發生過的事,這就是那一天詭異事件的源頭。
掌握這個力量的,可能是不朽宮之中一個實力極強的魔。
其次,是教會。
教會雖然至今沒怎么出手,但呂雉隱隱感到教廷深處藏著什么東西,那東西讓她生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她曾經嘗試著安排人進入查探,結果直接爆發了沖突。
在雙方克制的情況下,還是以她吃了小虧而收場。
再次,是一種可怕的,她從未見過的力量。
呂雉稱這種力量為“龍氣改造”。
簡而言之,這就是利用龍氣,將普通武者改造到龍侍水準的強者的不合理力量。
這是龍的權限,是禁忌的范疇。
呂雉完全不知道對方是怎么擁有這種力量的。
而這就是那些繃帶怪人的來歷。
之前,無論是將軍府,還是金山寺,龍侍們之所以被團滅,小白之所以重傷,都是這些怪人的觸手。
最后...
則是即將到來的外朝使團。
那些外朝使團,看似是人,但完全是個謎。
呂雉非常擔心是她噩夢里看到的那些東西。
更擔心外朝使團就是魔在等的存在。
而呂雉這邊的力量則簡單的很。
掌握鎮國十兵的存在,除了樊大將軍外,又來了足足五個。
除了這六名大將之外,還有不少實力強大的龍侍,以及為新朝效忠的江湖強者,其中不乏道鄉佛土以及古武門派、傳奇游俠等等。
這些人都覺醒了神佛傳承,并且自詡了神佛之名。
不過,這些人雖然強大,但在呂雉心底,卻遠遠不是最重要最核心的那個人。
她熱切地渴盼著先生的到來。
只要先生一天沒到,她的心就一天不踏實。
事實上,她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郁。
越是接近春天,她就越覺得末日要到了。
即便是先生,她也覺得無法解決這一切...因為,此時,即將傾覆而下的浩劫是針對著這整個大地,這整個人間。
青龍不見,蒼生惶惶。
先生雖強,但談何補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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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正派的我怎么成了魔皇 206~207.兵將列陣浩劫至,先生何能補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