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玉真仙 第六百二十二章 故人非舊友,各方匯聚
七、八十載后在鏡陽海域初一相見,風天語就把他的身份給認了出來。
即使是易容過的相貌,陳平也不以為奇。
一來舒穆妃或許已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給風天語。
畢竟風天語是陣宗的前代首修,深受舒穆妃那一代小輩的敬仰。
二則風天語掌握的望氣術能輕易看穿他奪舍的身份。
再與時間、修為一比對,稍一聯想就知他究竟是誰了。
讓陳平心生警惕的是此子的語氣和自稱。
他記得風天語一直喊的是“陳老哥”,極少正正式式的以道友稱他。
而且,此人跳脫隨性,絕不會以老夫自稱。
“恐怕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位老友了。”
陳平心中浮起一絲說不出的滋味。
風天語曾說元嬰后期就可繼承前兩世的全部記憶。
如今一入元嬰,估計已恢復大半了吧。
此人三世加一起的閱歷,遠超范星綸、闞燁衢等一眾元嬰大修士。
以后不好糊弄了!
這是陳平最可惜的地方。
“陳道友在寶域有什么勢在必得的東西?老夫愿助你一把交換元嬰之氣。”
從紫色風刃中又傳遞出一縷異樣的波動。
聽了這話,陳平冷哼一聲,不欲作答。
在場足足三位元嬰大修士,如果有心刺探,兩人的對話不一定能完全保密。
好比他現在的神魂強度,若愿意付出一定代價的話,可以截留元嬰初期、中期修士之間的傳音。
“道友放心,老夫的望氣之術已修至大成,除非附近有化神靈尊,否則絕破不掉老夫構建的傳音通道。”
風天語淡定的聲音里自信十足。
“哦?”
聞言,陳平眉頭一挑。
他細心的注意到,風天語的傳音的確和平常修士極為不同。
并不是通過音波和神識傳遞。
具體是什么方式他也看不破玄乎,有點像天穹藤借靈草、靈花與他交流時的場景。
“特殊靈根恐怖至此。”
陳平隱隱產生了一絲期待和激動。
本次寶域之行,一定要收集足夠的六階礦石激發太一靈根,就算惹了大修士也在所不惜。
接著,陳平用余光瞥了闞燁衢和范星綸一眼。
“哈哈,不愧是老夫熟悉的陳老哥,你一個初期竟準備搶掠元嬰大修士?”
風天語的笑聲中充滿了揶揄,頓了頓,正色的道:“雖然你我跟腳都不凡,但境界差距過大,底牌全出也不一定能斗死大修士。所以,還是換幾個元嬰后期當目標吧!”
“視同族高階修士的性命如草芥,哎,他當真不再是從前的風天語了。”
眼中波光一閃,陳平一番精心試探下有了結果。
以往的風天語雖非梁英卓那般的正氣昌盛,可也不會把人族修士當成豬羊看待。
自己和這種心中只有道途的老怪物合作,定要把握好分寸,以免被他卸磨殺驢。
“貴宗怎么不來無念島拍賣會搶奪第二個名額,難道闞道友準備一人深入寶域?”
就在此時,范星綸淡淡的開口。
“老夫一個足矣,九鼎商會不也只調了你一名大修士過來。”
闞燁衢笑吟吟的道。
半張臉上幾近透明的魔紋略一擠壓,仙風道骨中倒是頗顯幾分妖異。
如此帶刺的回復讓范星綸眼睛一瞇,從容的道:“秦長老來不來范某還不清楚,闞道友就莫操心了。”
他身為海靈之城的掌控者,又是東域第一大勢力的領頭人之一,自然不會畏懼兇牙洞。
兩大修士隔空斗嘴,眾修卻不以為然。
兇牙洞與九鼎商會爭東域首宗的位置已持續上萬載。
明面上的摩擦人盡皆知,至于私底下的齷齪更是只多不少。
當代九鼎商會確實略壓兇牙洞一頭。
但闞燁衢精通魔道和血道,就算九鼎一方的兩位大修士聯手也留不住對方。
“極晝寶域結束之前,兩位還是消停些吧。”
打斷兩人交談的是名神情威嚴的方臉男子。
陽羽仙宗喬星闌!
這下,闞燁衢與范星綸都住嘴不言了。
喬星闌是在場人族的第一強者,任誰也要賣其幾分面子。
一眾互相熟悉的元嬰修士點頭招呼后,天上投下的陰影已把海靈之城籠罩進去。
極晝寶域仍在移動。
闞燁衢往身后一瞄,帶著山魔真君、祝真君,以及眾多金丹登上了天素號。
跟著,風天語等隱藏的元嬰也紛紛遁上甲板。
“無相陣宗居然只另派了一個元嬰初期。”
范星綸、白文程等人略有些奇怪。
舒穆妃也就罷了。
身懷各種屬性的五級隨身陣法,真正實力不弱于元嬰后期。
但風天語之前在海域的名氣就只是變異風屬性的天靈根修士,除此之外無任何顯眼之處。
難道是陣宗被天雀牽扯了太多的精力,宗內老牌的元嬰戰力都無法參與盛事了?
互相見過禮數,風天語低調的靠在了一座炮架前。
除了舒穆妃與他隔的比較近,其他元嬰并無主動攀談的意思。
“嘿嘿,越是小瞧我等初期元嬰越是合我意。”
陳平暗暗一冷笑,隨意打量了風天語幾眼。
此人一襲濃青色的道袍,打扮不似以前的邋遢,仿佛特別喜歡凈爽,模樣一絲不茍。
一會后,他轉過頭沖劉玉澤傳音道:“師兄,你若在極晝寶域碰上風天語此子,務必不可主動招惹。”
“修士在寶域的敵人主要是惡娑族,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內斗的。”
劉玉澤莫名其妙的說著,正欲詢問緣由,但陳平已經轉身返回了船艙。
范星綸一聲令下,天素號追著極晝寶域而去。
這次不是沿著海面游動了。
而是傾斜船體,直接捅入云霄!
一元重天、二元重天、三元重天……
龐大的海靈之城視若無物,橫沖直撞,憑借本體的堅硬擊碎了沿途的一切隕石和飛地。
但從距離海面的九萬丈開始,就是恐怖的四元重天范圍。
里面的土著生靈雖寥寥無幾,可隨時隨地滋生的異象攻擊連元嬰修士都要謹慎對待。
“嘩!”
一道道江水流淌的聲音傳出。
天素號四周散發起成千上萬道尖刺一般的白色光芒。
這是海靈之城本體的陣法防御。
就在天素號恰好步入四元重天的空間節點時,眾修的神情皆是一變。
上至范星綸、闞燁衢等元嬰大圓滿,下至金丹初期,這一瞬間,眾修的神識統統受到禁錮,外放距離只剩原本的一成。
大家雖不止一次深入四元重天,可仍是不由的驚畏。
規則外顯的天威,元嬰修士還難以抵抗。
“幸虧我趕時間修成了鑒靈眼。”
神識一下削弱到三萬余丈的地步,讓陳平十分不適應。
不過瞳術在四元重天不受太大影響。
當然,若遇上天象濃霧的阻礙,視野的穿透力也會急劇縮減。
“符某覺得修煉界的高空盡頭存在著數不清的法則之力,經過億萬年的衍化,從而形成了一座天然的限制陣法。”
一名元嬰初期的背刀壯漢猜測道。
“符道友言之有理,不過修煉界何止億萬方圓,即使是天然陣法,也不可能將每一處都覆蓋到。”
搭話者是一位身材瘦小的灰袍老者,他似乎不太認同符姓道友所言。
聽到兩人的對話,陳平也投去了感興趣的目光。
那灰袍老者正是金帛靈鼠的主人武元愷。
此人是鏡陽海附近的第一散修,早在四百年前就修煉到了元嬰后期。
其實東域的首席散修另有其人,是一名少見的大修士。
只不過那人這次并沒有參與極晝寶域的意思。
“武道友太小看規則之力了,坐井觀天要不得!”
敢當著眾人面訓斥一位元嬰后期,也只有三位大修士了。
不錯,講這話的是陽羽仙宗的首修喬星闌。
“請喬道友指點。”
果然,武元愷被落了面子絲毫不怒,反倒樂呵呵的抱拳道。
“冥魂天雀一頭六階初期,僅掌握著微乎其微的規則之力,可硬是在十七位五階巔峰的圍剿中愜意自如。”
“要不是一件誕生了靈智的通天靈寶發威,此雀指不定能毫發無損的突圍,并再多斬殺幾位五階。”
喬星闌背著手,幽幽的道。
霎時,范星綸、闞燁衢、白文程等所有元嬰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其身上。
天雀出世了這般久,可親眼見過妖皇真身的,整艘海靈之城中也點不出幾個。
尤其是曾和天雀正面抗衡的修士,天素號上恐怕只有喬星闌一人。
就算舒穆妃也只藏在后方,制作、布置陣法為前線主力提供一些輔助和保障。
不是大修士的境界,被天雀一道妖魂攻擊打中,九成九是隕落的結局。
“天雀掌握的規則和魂魄相關,具體是什么喬某也不清楚。”
搖搖頭,喬星闌言語不詳的道:“喬某不過是提醒各位莫小瞧了規則之力。”
“據說有幾種特殊靈根,能讓修士在化神之前的境界就觸摸并掌握一絲天地規則。”
闞燁衢眼中精芒一閃,淡淡的道。
“劍靈根無疑是有的,其他的特殊靈根喬某未曾聽聞過。”
微微一頷首,喬星闌接話道。
幾位大修士的一番交談,引起了陳平極大的興趣。
原來天雀如此強悍,根本原因不是法力和神識的質變,而是掌控著一縷規則之力。
天素號破入四元重天后,保持著一定的速度繼續上升。
因為四元重天的范圍太夸張了。
極晝寶域看似就在眼前,可一連遁飛了數個時辰,也還沒有逼近的樣子。
路途中危險不斷。
最驚險的一次,一顆和天素號差不多的隕石迎面飛來,裹挾著可擊碎靈寶的罡風和異象。
闞燁衢、喬星闌、范星綸三位境界絕頂者不約而同的施展神通,才阻止了災難的發生。
三大修士的實力之強令陳平眼皮一跳。
他暗暗告誡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主動挑釁大修士。
但闞燁衢已和無念宗結下死仇,單獨遇見唯有溜之大吉了。
約莫十數個時辰后,天素號終于有驚無險的接近了那片黑影。
極晝寶域雖是一塊飛地,但龐大的讓人窒息,和一片真正的大陸別無二致。
更詭異的是,其四周包裹著紫雷、黑風、藍水等數之不盡的強悍天象。
遠遠看上去仿佛是異象之源般的絕地!
無論神識還是瞳術,一旦靠近其三百里之內,都會被異象給統統攪碎,不起絲毫的波瀾。
極晝寶域沒有徹底停止前是極度的險惡。
二十余萬年間,曾有不少元嬰不信邪仗著神通強大強闖天象之威。
可十有八九會被打的魂飛魄散。
如今的修煉界自然無人再敢干這些蠢事。
天素號相隔千里,跟著緩緩移動的極晝寶域,不敢再靠近一步。
“預計還有月余的時間,各位道友自由在海靈之城內活動吧。”
“每隔七日的子時,我九鼎商會將籌辦一次高階修士的交易會,感興趣的道友隨時可來三樓的五一八包廂參加。”
說完,范星綸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
隨即眾修也一一散開,各自回到了洞府。
眼下深處四元重天,一般無人敢脫離海靈之城的保護。
“嗖!”
“嗖!”
兩道顏色不一的遁光卻橫穿靈艦的禁制而去。
正是闞燁衢、喬星闌二人。
四元重天的重寶品類多達上萬,兩大修士耐不住寂寞了。
萬一碰巧發現渾天劫土等寶物也不枉來此一趟。
陳平本想湊個熱鬧,可看到闞燁衢后還是作罷。
瞇了瞇眼,他抬頭一掃上空。
四元重天的更深處,是一望無際的清濛濛之色。
永不墜落的陽仙辰高居其上,千古不變的散發熱量。
“飛越陽仙辰后難道就能破入星辰界?”
陳平的眉宇間閃過一抹不解。
隨著境界愈加的高深,他愈發覺得自己和螻蟻無異。谷馮
感嘆了幾句,他面無表情地返回了洞府。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九鼎商會的交易會已舉辦了四場。
而極晝寶域的移動也猶如龜速,一日飛不了千里。
包圍的異象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大片大片的消失。
海靈之城的靈山洞府。
劉玉澤和陳平盤膝而坐,兩人嘴唇偶爾一動一張,似乎在向對方傳音。
“宗門有這種傳承師兄也不早提醒,害得師弟浪費了十萬中品靈石。”
陳平眼神埋怨的道。
九鼎商會在海靈之城上開辦的交易會他一次不落的參加了。
主要目的當然是收集高階礦石。
遺憾的是,依舊沒有修士愿意售賣六階礦石。
期間,眾修交換最多的居然是一份情報。
極晝寶域的地圖!
寶域每隔八百到二千幾載出現一次。
上回則時隔一千四百載。
這意味著,有不少年紀偏大的元嬰修士已經去過一趟。
何況傳承數萬年的各大宗門先輩,或多或少也留下了一些資料。
所以,寶域地圖很受修士們的歡迎。
陳平的地圖是從一位兩千三百歲的元嬰中期手中購買的,花費了十萬中品靈石。
然而,那人明確告訴他,這地圖只囊括了寶域不到一成的區域。
剩下的九成地帶他自己都一無所知。
“極晝寶域遼闊無際,宗門的老祖宗們即便去了十數次也探索了不到一半。”
見韓師弟不滿的嘟囔,劉玉澤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每一位元嬰手里的地圖都是獨一無二的,多收集一些有好無壞。”
接著,他袖袍一揮,一片靈光爍爍的銀幕憑空展開。
顯示的是一座大陸,一半呈青色,一半呈灰色,兩種顏色夾雜在一起密不可分。
“極晝寶域歷經二十萬載,大體情況已被東域修士摸清。”
劉玉澤邊講著,手腕再次一揮。
這回,寶域上方出現了一座座分割的空間,密密麻麻,大小不一,足足有數百個。
奇怪的是,這些單獨的空間只集中在灰色區域。
“如你所見,極晝寶域其實分為兩大區域。”
“覆蓋青色的空間極度穩定,和構架成熟的秘境類似,我們統稱為原生空間。”
忽而,劉玉澤語氣變得凝重起來,道:“但灰色區域則迥然不同,那里是由一座座的重迭空間組成,部分肉眼可見,部分隱藏極深。”
“而灰色區域里的獨立空間,通常都有重寶伴隨。”
“注意,師弟若要穿梭進這些重迭空間必須非常小心,經常有元嬰修士被裂縫吞噬,直接隕落。”
他知道韓師弟是元嬰體修。
可歷代死在重迭空間中的體修數不勝數。
陳平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他購買的地圖包括了部分的原生空間與十幾個重迭空間。
這些基本情況他心知肚明。
“原生空間的寶物較為分散品質不高,相應的對我等元嬰造成不了多大的危險。”
“重迭空間剛好相反,不僅會在隨時轉換位置,且每一座獨立空間里至少都有一位惡娑王鎮壓!”
“惡娑一族嗜血殘忍,和我人族的仇怨持續了二十萬年。”
“寶域開啟不僅是人族盛事,同樣也是惡娑族報復人族的大好時機。”
“根據上一次收集的資料,寶域里有兩位無限接近六階的惡娑皇。”
“同階惡娑族的壽元一般是人族的兩倍,它們大概率不會隕落。”
“如果師弟不幸遇到其一,撒腿就跑是唯一的生路。”
劉玉澤無比鄭重的交代道。
“萬一那兩惡娑皇突破了六階?”
眉頭一皺,陳平一激靈的道。
“那咱就來世再續前緣了。”
劉玉澤雖是開著玩笑,可卻夾雜著一股濃郁的擔憂。
即便以往沒有人遭遇過六階的惡娑皇,也不能代表這次不會出現。
梵滄海域的冥魂一族,時隔十八萬年才又出了一頭六階天雀。
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本門傳承了四萬多載,老祖宗們有沒有標記一些重寶的位置呢?”
陳平眼珠一轉,開口問道。
“什么都瞞不過伱。”
稍稍一愣后,劉玉澤扔去一枚玉簡,道:“師弟自己看看吧。”
與此同時,他謹慎萬分的開啟陣法,并連續布置了上百道隔絕禁制。
“觀師兄這樣,明顯是有了不得的寶物!”
陳平見狀,迫不及待的浸入神識。
過了數息,他一臉喜色的捏碎了玉簡。
此玉簡里是無念宗老祖們一代代完善的地圖,比之他購買的詳細了數倍。
當然,他單獨買的地圖內也有玉簡中未曾記載的地域,遠算不上血本無歸。
無念地圖里標注著兩個顯目紅點。
分別在一個重迭空間之內。
兩種寶物分別是一棵六階的秘金樹和一株五階的幽陽古霞草!
秘金樹大名鼎鼎,軀干是煉制海靈之城主材。
但令陳平更在意的卻是價值低了數倍的幽陽古霞草。
火、土雙屬性的靈物!
不正是爍日仙土典的神通增幅之物嘛!
他此刻頗為的激動。
寶域之行還未開始,劉玉澤就已送上了一份大禮。
“這兩種靈植乃是三千多年前,上上次極晝寶域降臨之際,本門那代老祖發現的寶物。”
“很可惜,那老祖入寶域時才是元嬰中期的修為,敵不過守護兩寶的惡娑王。”
“回宗后,他把此消息口口相傳,留給了后一代的元嬰。”
“一千四百載前,師兄我雖因一些意外進入了寶域,但彼時才是元嬰初期,更加的不敢尋那兩物。”
“所以,這個遺憾一直留到了今日!”
劉玉澤眼中的神采一閃,叮囑道:
“如果師弟僥幸收獲了六階的秘金樹,一定要上交宗門。若是打造出一艘海靈之城,我們也不必再畏懼兇牙洞了。”
“你放心,宗門會給你發放一筆海量的貢獻點,各種傳承之物任你挑選!”
“師弟明白了。”
陳平不動聲色的一點頭顱。
間隔這么久,兩大靈植被其他勢力偷偷取走了都不一定。
自然,幽陽古霞草不管還在不在,他必要一探究竟的。
火、土雙屬性的靈物鳳毛麟角。
錯過這次,他日后恐怕難以遇見。
接下來,劉玉澤又同陳平詳聊了寶域的情況。
直至第二日的清晨,他才慢悠悠的從洞府離開。
“哎,師弟半路加入宗門,對本宗的歸屬感頗為單薄,否則我倒是能和他一塊嘗試取走那物。”
劉玉澤心中琢磨道。
不錯,他未對陳平完全坦誠。
老祖宗們在寶域發現的,最具價值的另有一物。
但出于防備,他打算先一人去探探路。
畢竟陳平不是他親手帶大的吳初含,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
難熬的最后一日漸漸流逝。
突然,四面八方傳起了連綿不斷的巨鳴。
這聲音猶如萬龍奔騰,又好似江覆天傾,讓海靈之城內的眾修皆是心頭一凜。
一刻鐘后,動靜戛然而止。
“極晝寶域停下來了!”
不知哪位元嬰大喊了一聲,天素號里的數百道氣息當即一哄而起,紛紛朝外沖去。
在確定船上無人后,范星綸單手虛空一抓,將海靈之城收了起來。
不出十幾息,懸空大陸的前頭修士們一一站立。
或目光急切,或是面露懼怕平視前方。
此時此刻,極晝寶域四面的異象已經完全消失。
邊緣的景致清晰暴露。
湖泊、山林、高山、矮林……
和尋常的大陸景色一模一樣,看不出丁點的區別。
當然,眾修目力所至的也只是一邊一角罷了。
“麻煩元嬰道友們分散開來,搜索入口!”
喬星闌、范星綸、闞燁衢幾乎同時下令,三人當即圍著寶域,往不同的方向飛去。
見其他元嬰們乖乖聽令,陳平也沒有怨言,獨自往人少的地方遁去。
別看極晝寶域暴露在眼前,似乎從任何一個方向都可以直接降臨。
實際上,情況遠比想象的復雜。
飛到一處懸崖邊,陳平面色緊張的隔空一伸手。
“撕啦!”
一道劇烈的疼痛傳遞全身,他早有準備的一縮手臂,表情馬上就變得駭然無比。
“果然只有找到唯一的入口才能進去。”
止住傷口的鮮血,陳平暗暗的想到。
眼前透明空間里,充斥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暴戾能量。
即便是元嬰肉身都經受不住半息時間。
再多待一陣,哪怕通天靈寶也會被壓成齏粉。
短短的幾十里距離,竟給他一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他毫不懷疑這種詭異的能量可泯滅元嬰大修士。
因為喬星闌、范星綸、闞燁衢等人也不敢從非入口的地帶闖入。
而每次極晝寶域的入口區域都不是固定的,需要修士們探索出來。
正當陳平準備換一個位置時,周邊靈氣一波動,風天語含笑走來。
“韓道友,你我都是元嬰初期,入了寶域后可要相互關照啊!”
“到時候再說,老夫獨來獨往慣了!”
學著風天語此前的口氣,陳平不給其好臉色的單獨飛遠。
“陳老哥!”
風天語內心喊了一句,隨后,瞳孔里竟流露了一絲隱晦的痛苦之色。
怒懟風天語自然不是陳平在置氣。
他堂堂一個元嬰修士,心眼還沒小到那個地步。
如今情況不明朗,他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信任此人。
反正元嬰之氣的特殊交易,他始終處于主動的一方。
半個時辰后。
正當陳平一無所獲之際,一聲響亮的清嘯打斷了思緒。
是裴天敖的嘯音。
“找到入口了!”
瞬間,幾十道各色的遁光匯聚在一處。
數十里之外,一條縱橫捭闔的猙獰劍氣正和一片黑色的空間裂縫瘋狂攪動!
放眼望去,那方約莫百丈的空間里龍蛇閃電飛扯,壁壘模糊不定,塌陷新生層出不窮。
“運氣不錯,我皇庭剛一來,爾等就發現了寶域的入口。”
隨著一聲爽朗的大笑,從下方高空浮起幾道人影。
為首者是一名身著金袍,氣勢洶洶的海族。
黎淵王!
在他身后跟著兩名五階初期。
陳平與劉玉澤同時一咯噔。
左手邊的那海族竟是司倫部落的余孽,唯一躲過一劫的部落長老司倫督。
而陳平和風天語則對另外一位
身材枯瘦的三角眼修士多瞄了一下。
“察古部落的兄弟。”
陳平暗地里一笑。
飛天宗秘境內同察戈闊別了兩百余載,再次相見,雙方都成為了五階生靈。
“咦,居然兩百多年了嗎?天穹滕那廝恐怕已經沒救了。”
皓玉真仙 第六百二十二章 故人非舊友,各方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