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終末的前夜
他的話讓貞德的眼睛里浮現出一絲崇拜。
解放受侵略者壓迫的人民也是貞德心中的愿景。
在這個廣闊到難以置信的世界里。
凡人如草芥。
連維持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是一種奢望。
這片廣袤的土地雖然孕育出了數以兆計的海量人口。
但大多數人都低賤如塵埃。
在貞德看來，這片大陸需要一位雄主。
一位能夠光耀萬民的偉人。
而此時此刻，宗慎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充滿著光輝。
與那偉人的形象正在逐漸重迭。
“終有一日，您將會讓無盡大陸的所有智慧生靈都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
她默默期許著，對宗慎的忠誠又加深了一分。
北境，維吉亞王國。
跟遠在大陸南方的薩蘭德蘇丹國比起來。
當前的維吉亞可謂是名存實亡的狀態。
李斯特家族的說客們頗有些名堂，已經為其拿下了不少支持，
其中就包括了諾德王國的拉格納國王。
他與特黎瓦辛家族家族的戰爭進入到僵持階段。
為了尋求突破，原本打算閃擊阿瓦隆王國，然后再迂回北上的他決定插手維吉亞王國的內部矛盾。
明面上是為了換取李斯特家族后續的支持。
協助洛德布羅克王族徹底干掉背叛者特黎瓦辛家族。
按照約定，拉格納國王協助李斯特家族攻下的特雷斯王族的土地中有四分之一都將歸他所有。
但如今擺在維吉亞王國面前的還有終末的永夜與夜鬼侵襲的危機。
再加上李斯特家族的實控地區面積只有維吉亞疆域的七分之一左右。
發動破襲戰需要籌備更長的時間。
而早在數日前，拉格納·洛德布羅克國王就差遣心腹大將，擁有半神中位級實力的狂熱斧王提摩西率領一支千萬級的大軍整備開拔。
即便有芬恩·李斯特這個人精四處打點和規劃傳送路徑。
想要將這么一支大軍快速至北境也絕非易事。
所借助的名頭是支援絕境長城，這才一路綠燈。
如今諾德大軍已經抵達北境。
入駐在絕境長城右側的一段防線上。
那里的塔樓和堡壘都是現成的。
雖然外部覆蓋著亙古不化的堅冰，但主體結構仍然堅固完整。
只要將內部腐朽的家具門板清理更換，就能成為不錯的戰爭堡壘。
在此前的號召中，除了諾德和群龍無首的阿瓦隆外。
其它諸國或多或少都表示會派遣軍團和防御器械進駐絕境長城，協助維吉亞抵御夜鬼的危機。
這涉及到了古老時期，王國先祖們的約定。
若是站在領主的角度上分析。
夜鬼危機純屬是老一輩的遺留下的問題。
估摸著是當年那批領主所面臨的某個全域規模的挑戰。
夜王被封禁，成了一顆在數千年后引爆的大雷。
但站在那些非維吉亞王國的原住民視角里，極北之地畢竟遙遠。
就算那些夜鬼同時具備了不死者和寒霜惡魔的特性，想要把戰線推過維吉亞王國也絕非易事。
哪怕絕境長城一夜崩塌，維吉亞放棄抵抗，沒個十年八年的時間，它們也別想把戰線推入其它王國。
任何戰爭都是需要考慮國土縱深的。
而無盡大陸最不缺的就是縱深。
因此，其它王國都沒有那么那么上心。
羅多克王國已經派遣了十個精銳軍團，庫吉特帝國派出七個軍團，就連薩蘭德蘇丹國也已經調動七個軍團。
而派遣支援最多精銳的是夙來低調的斯瓦迪亞王國。
足足有二十個軍團先行開撥前往北境，
另外王族還派出了王國騎士團和一支規模空前的異族兵團。
里邊大部分是由生活在王國疆域內的牛頭人氏族抽調精銳組成的，外加一些歸化斯瓦迪亞王國多年的紅獸人戰士。
還有大量的守城器械都將一同運往絕境長城。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
芬恩·李斯特這個狡猾的“金口袋”使用支援的借口可謂是天衣無縫。
哪怕亞羅格魯克·格雷斯（維吉亞國王）那家伙對其恨之入骨，也很難在其中挑出毛病來。
不論是法理還是公義，諾德向絕境長城出兵都是合理的。
但是在這幾天里，拉格納思來想去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按照約定，由斧王率領的隊伍只是第一批。
后續拉格納還得調集五十個軍團左右的戰力。
這加在一起，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
“那該死的老狐貍，該不會是要用我諾德戰士的性命去填線吧？”
他喃喃自語。
雖然雙方都以靈魂誓言的方式簽署了合作契約。
但這并不是百分百靠譜的。
任何契約或多或少都存在著漏洞。
而芬恩·李斯特恰好是擅于鉆漏洞的家伙。
他是個什么都肯出賣的商人！
想到這里，拉格納才陡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此前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報復特黎瓦辛家族。
面對芬恩·李斯特拋出的魚餌，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咬鉤了。
契約上注明了雙方的責任和義務。
如今能做文章的似乎只有后續兵員就位的時間了。
拉格納打算拖延一下，同時將更多細節告知斧王。
恍然大悟的拉格納國王感到有些懊惱。
“該死…我是從什么時候起變得如此失智呢？”
他搖晃著腦袋，跌坐在正對露臺的靠椅上。
從北方吹來的涼風讓他逐漸放松。
“夜王…北境的傳說…”
“難道芬恩·李斯特所圖謀的壓根不是格雷斯的地盤？”
他細思極恐，但一時半會又不知道該找誰商議。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腹忠仆忽然敲響了房門，朗聲匯報道。
“陛下，有一位年輕人執意要見您，并表示有要事要稟報。”
拉格納聞言頓時挑了挑眉毛。
“年輕人？”
能一路讓那些官員上報到他這里，對方肯定有兩把刷子。
“他有什么特異之處？”
拉格納國王隔著門問道。
忠仆連忙回答。
“他自稱是一位得到了預言的天選之子，提到關于北境的永夜之災，還有…”
“還有什么？”
“還有…您派往北境那支大軍的覆滅…”
老邁忠仆低垂著腦袋，聲音有些發抖。
下一刻，房門開啟。
他抬起頭，對上了兩只驚怒交加的眸子。
“讓他來見我!”
“你的靈魂漆黑如墨，真是令吾大開眼界。”
坐在神龕上的頑童語氣戲謔正翹著腿看向虔誠祈禱的芬恩·李斯特。
這位維吉亞王國曾經的財政大臣如今已經成為了王國的頭號敵人。
甚至很果斷地就打破了數千年來的王權規矩，創建了北地自由城邦聯盟。
簡稱“北盟”。
實控疆域和軍事實力都是北盟的劣勢。
即便李斯特家族私下早有準備，但家族積蓄的兵力也只是自保有余，進攻不足。
只能憑借他們在商貿領域的影響，盡可能的撬動局勢。
可即便如此，硬實力上的差距都是短時間內難以彌補的。
想要在與格雷斯王族的爭斗中逆轉劣勢，乃至徹底將其吞下，需要借助外力。
這個外力既不是諾德王國的莽夫國王拉格納，更不是那些靠著說客以利益拉攏來的中立勢力。
而是來自永凍永夜之地…
是的，那便是夜王。
在駐扎絕境長城以北的盜礦團失聯的那一刻，芬恩·李斯特就發覺到了夜王的可怕。
在祂的面前，生命會成為虛假的泡影。
無盡的冰霜和看不到黎明的黑夜將會成為大陸的未來。
沒有回答頑童的戲謔之語。
芬恩·李斯特專注的禱告著。
而它所禱告的對象分別是渥金和布蘭查拉。
前者是絕對中立陣營，金天秤和無盡錢袋是祂的神徽。
崇拜祂的大多是人類商人、銀行家、行會首領等等。
祂的神之箴言是“財富流動方顯神性”。
有著相對正面的影響力。
而布蘭查拉則是守序邪惡陣營的神靈。
神徽是蛀空的金蘋果樹。
祂的信徒中不乏奴隸販子、高利貸和壟斷商人等等。
留有“壟斷與貪婪是每個商人的神圣特權”這樣霸氣的箴言。
兩者雖然都是“財神爺”，但傾向和特質完全不同。
芬恩·李斯特選擇兩尊一起拜，足以說明他的貪心，從這個角度來說，明顯他對布蘭查拉要更為虔誠。
祈禱完畢后，他往神龕上放了幾枚最大面額的第納爾，這才看向頑童。
旋即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用精明的語氣反駁道。
“尊敬的夜王閣下，請不要污蔑我那澄澈的靈魂。”
聞言，頑童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當場笑出了聲。
“你唯一忠誠的只有財富和金錢。”
“在此基礎上，任何力量與物資都只是攫取金錢的踏腳石。”
“所以你會為了利益出賣所有，甚至你的靈魂連契約都能違背。”
“很好，吾就喜歡你這種天生的背誓者。”
頑童桀桀怪笑著。
對此，芬恩·李斯特則是面無表情。
“上千萬的諾德精銳，加上一位半神級的鎮守強者都已就位。”
“只待您所謂的時機成熟…”
他語氣平靜，但又像是在強調著什么。
頑童不以為然地從神龕上一躍而下。
“至高給予了吾等機會。”
“只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新的紀元將由吾等創造！”
“耐心等待，前夜已至，終夜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