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逛街

而今立下鴻鵠志，欲與天公試比高。

衛煌在白紙上給自己寫下一句誓言，即便命運讓自己走上最艱難的路程，自己都要咬牙走下去。

只要每天能進步一點，日積月累，定能有所進步。

三個方案都調好了，今天才三號，距離國慶結束還有四天，必須給自己找點什么事情做，否則就這樣枯坐在辦公室，心又靜不下來，又如何能學進去東西。

衛煌想了一下，決定去逛逛街，來到黑水縣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沒有好好的在黑水街上走走。

每天幾乎都是固定的三點一線。

工作固然重要，也要有一點其他消遣，娛樂和工作組合在一起，才是生活。

衛煌關了電腦，將辦公室的水電檢查無誤，才鎖門離開。

但凡五一、國慶以及春節，城里就顯得空空蕩蕩的，所有能都逃離了這個鋼筋混凝土組成的囚籠。

似乎每個城市都有一個地方叫十字街，就像每座城市都有一條路叫人民路一樣。

十字街就是一座城市的中心，也是最為火紅的一條街。

街上的商販全打出了雙十一降價的廣告，音箱里的音樂放得格外大聲，此起彼伏地吸引著街上的行人，希望他們能駐足進店。

就算不買東西，能進店看看，也可以促進商店的人氣，聚攏財氣。

衛煌觀察著整條街上的商業布局，服裝店占大多數，然后間雜著鞋店、金銀珠寶首飾店、手機店。

好像這三種生意是最賺錢的一樣，集聚在黑水縣的“CBD“。

可是買東西的人卻很少，服務員們都自顧自耍著自己的手機，特別是黃金珠寶店，大多數都站著發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衛煌順著街道走到了一個轉盤，中間的花池邊上橫七豎八坐著一群農民工，各自面前放著吃飯的家伙，比如背篼、電鉆、磚刀各種。

此時正值下午涼爽之際，手上無事，眾人就聚在一起打紙牌，邊上圍著幾人觀看，一邊幫著出謀劃策。

沒有興趣的人就在一旁休息，一個老頭就躺在背篼之上，雙腳對著花池睡覺。

他們年紀都大了，有的人還在農村種著莊稼，借著農閑的時候來到城里，希望能謀一份差賺點錢，補貼家用。

之所以不能完全放下家中的土地外出打工，一則是年紀太大，二則是文化知識缺泛，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做，只能做點小工。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們放不下家中的老人和小孩，在就近的縣城打工，家中有事時可以隨時回去。

八億農民都是國家的棟梁，在最艱難的時候是他們挺直了脊梁不怕苦不怕累的干，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如今祖國繁榮昌盛，他們卻沒有享受到充分的紅利，依舊掙扎著努力著。

或許他們對物質生活沒有多少要求，精神生活上也容易滿足，可他們的子女呢？

新一代的年輕出生在一個幸福的時代，即便是農村，大部分地區的孩子都沒有受多少苦，當他們看到了外面美好的世界，還甘于回到鄉村過貧苦的日子嗎？

只怕最不濟都要到縣城安家，在城里找一份能把日子過下去的工作吧。

農村的人都往城里跑，農村就不要了嗎？那么多土地就真的讓它們荒蕪著嗎？

雖然衛煌時常勸自己的父母不要種地了，可看到許多優質的土地荒廢著，心中還是隱隱著痛。

衛煌清楚的記著，自己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種出很多辣椒，拿到市場上賣個好價錢，然后買許多好吃的。

當踏入社會，有了錢可以買那些好吃的東西時，那種童年記憶里的味道卻又遠離了，消散不見了。

了或許是從小沒有養成吃零食的習慣，長大了也吃不慣零食了。

衛煌坐在花池之上，感受著瓷磚帶來的冰涼觸感。

雙眼卻是盯著街上的行人，看著他們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有的人笑容滿面，和朋友說著什么開心的事，互相分享著歡愉的時光。

而有的人愁著臉，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或許是在尋找什么，茫然地走在大街之上，一如衛煌自己。

觀看他人的生活大約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消磨時光的一種辦法，就這么看著，也不管對方從何而來往何而去，只需要看他們此時的表情就行。

再去猜測他們的內心，分析他們想什么，想做什么。

看到本好好走路的小兩口，突然就打鬧起來，他們臉上的笑容感染著衛煌，衛煌也傻呵呵笑了起來。

夜色降臨，等著做事的農民工估摸著已經不會有人再找他們做事，各自散去。

而擺夜市的攤主開始出攤。

最開始來到轉盤的是一個舊書商，推著一個板車，板車上全是各種收來的二手書，大部分都是五成新以上，占一半的內容都和軍事歷史有關，又有一些是關于風水術數的。

很快就吸引了一群老人過來圍觀，借著暮色，他們開始欣賞書上的內容。

書商不怕大家把書翻爛，也不怕有人混水摸魚將書薅走，自己抱了一本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大約對他而言，賣書只是副業，看書才是最重要的。

衛煌對于書還是喜歡的，也走了上去，翻了半天，找出一中國美術史，開篇就是石器時代的藝術品。

書上的內容很詳實，美中不足的是圖片是黑白色的，看不出原物到底有多么精致，看了前兩頁，衛煌就走馬觀花，翻到了最后。

后面講的卻是金字篆刻。

粗略一看，這書也不過是大雜燴，很多東西都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并沒有多少有深夜的內容值得一看。

衛煌將收放回原位，繼續瀏覽其他書目，全部過了一遍，發現都只是一些茶余飯后看著玩的東西。

而有幾本計算機相關的書已然過時了很久，只不過書很新，老板以為會很值錢，就沒舍得丟，還放在了顯眼的位置，希望給它們找一個識貨的買家。

即然起了身，也就休息好了，繼續往前走吧。

夜市已經開業，幾十個攤販沿著長街在兩旁擺著推車，宅了一天的男男女女圍成長龍，各自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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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心儀的食物。

油煙味直入鼻中，嗆得衛煌彎腰埋頭咳嗽，緩了幾分鐘終于有所好轉。

即然看到了總要選點吃的。

炸洋芋是必須的，又烤了幾串面筋。

老板的生意很好，前面排了幾個女生，衛煌就耐心等著。

洋芋炸得很焦，聞著很香，衛煌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一份，一口咬下，皮香肉不香，大約是洋芋切得太大，里面只是炸熟了，沒有任何味道。

吃起沒有想象中的好。

倒是面筋挺不錯，十分Q彈，辣椒面又撒得均勻，非常爽口。

從這頭到那頭，賣的東西都差不多，品類卻十分繁復。

新疆羊肉串、瘋狂雞翅、鹵魔芋、錢王土豆、臭豆腐、小豆腐、生蠔花甲……

或許是洋芋這個頭沒有開得好，衛煌卻是一點味口沒有，再沒買任何東西。

穿過長街，就到了一個小區的廣場。

飯后出來活動的大爺大媽已經開始跳廣場舞，音箱里放著時下流行的音樂，衛煌卻叫不出名字。

只見他們服裝統一，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已經是有組織有規模的隊伍。

衛煌粗略估計至少有七八十人，邊上還有兩個小孩跟著跳舞，卻作也是有模有樣，而邊上帶孩子的母親，笑顏如花地給兒子拍著視頻，分享在自己的朋友圈里。

如此可愛的小朋友，少不了會收獲一大波點贊吧。

成年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而小朋友純粹是單純的好玩而進行模仿，所以臉上寫滿了認真。

衛煌不知道自己老了會不會像他們一樣找一個廣場跳舞，也有可能不會在廣場跳舞，而是和一群老大爺聚在一起下象棋。

衛煌是會下象棋的，雖然棋藝不咋樣，但做為普通人已經夠用了。

只要有老大爺的地方，一準會有棋攤子。

衛煌帶著目標，在小區廣場閑逛，并沒有發現下棋的老人。

談不上失望，心情終究有點失落，返身往回走。

這次他換了一條背街。

背街街窄人少，兩邊栽滿樹木，不少人拿著扇子，坐在樹下乘涼。

女人自然是穿得清涼，而男人就不顧形象了，直接袒胸露乳，要么將衣服卷下胸下，要么直接不穿上衣。

街邊有一家燒烤攤，老板已經開始支攤，將塑料的凳子放在外面，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繼續往前走，衛煌終于瞧見一群人聚在一起。

這么熱的天，還能聚集這么一堆人，不用想，一定是有棋攤。

走近一看，果然如此，衛煌臉上露出笑容，擠進一看，坐著對弈的是兩個禿頂老人，殺的正是激烈。

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真圍在了一起，就算沒坐在位置上親自操刀，也要過過嘴癮指點江山。

場上兩個老人對弈，場下的人也分成了幾派，你說這樣這樣走，他說那樣那樣來，說到興處還比劃起來，說對方走的只是臭棋。

各講各的建議都被兩個老人吸收，覺得招不錯，馬上就付于行動。

可一但對方反手還擊，自己落了下風，馬上就埋怨起支招的人，說不懂就不要瞎指揮，伸手就要將被吃掉的子放回原位，說剛才走的不算，要悔棋。

占了便宜的那個老頭自然不愿意，嚷道：“落子無悔，都走了兩步了，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又有不嫌事大的吼道：“讓他悔兩步有哪樣關系，又不是下不贏他？”

“走都走了就算了，大不了重頭再來。”

“行不行，不行就認輸，讓我來和他過兩招。”

下棋有下棋的樂趣，看棋也有看棋的樂趣。

一般來說這些都是認識多年的鄰居，衛煌和他們不熟悉，也不插話，只是靜靜觀棋，順便看著各人的反應。

此時此刻，一如彼時彼刻。

衛煌上高中時，在課間十分鐘或者是中午休息時，班上喜歡下棋的同學都會聚在一起下兩盤，一但有人當莊，大家都不服他，輪翻上陣，也是幫著處于下風的支招。

支招的人多就能贏嗎？

并不一定，有時候支招，執棋者并不能領悟是何意思，但要多點撥幾次，或者直接道出原理，馬上就被對方識破，有了防備之心，并不能占任何優勢。

衛煌記得最多的一次，有個同學當莊，他們一共對弈了十來局都沒有下贏對方。

是對方的棋藝高超嗎？

并不是，第二天，他們一下殺的他落花流水，人仰馬翻。

每逢下棋的時候，嘴里總是有說不完的成語，什么橫掃千軍，一夫當關，四面楚歌，丟盔棄甲……

人生多苦，難得一樂。

每有幸事，恨不能傾其所有。

衛煌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就像回到了青蔥歲月，相對于大學同學，他和高中同學的感情更要深厚一些，畢竟那時候大家都處于懵懂的青春期，雖然有很多憧憬，卻更立足于放下，沒有太多煩惱。

可再好的友誼，如果沒有用心去維系，終究會被時間沖淡。

衛煌已經很久沒有和過去的同學聯系了，略有往來的幾個，掰著手指頭也能數清楚。

對弈的棋友換了一波又一波，他們熱鬧著，沸騰著，嬉笑怒罵享受著。

衛煌卻像空氣，飄散著。

心中有事，棋也看不進去了。

夜色降臨，衛煌猶如游魂飄蕩在長街上，漫無目的的觀看著，停停走走，一直逛到夜里十一點過，才逛到自己的寢室。

躺在床上，衛煌打開QQ查看著空間的動態，想看看別人是怎么過的國慶節。

一個個熟悉的陌生的名字從眼前劃過，那些有意義無意義的瑣事都成了他們銘記在空間的記憶。

衛煌從他們的記憶里穿過，一頁頁，無止境。

看到衛煌都倦乏了，還沒有看完。

瑣碎的，平凡的，矯情的，深情的，有的十一二字，有的成百上千，點點滴滴皆是某一瞬間的真情流露。

或許沒有人無聊到自己這種境界吧，竟然靠一頁頁不斷的翻閱別人的空間動態來打發時間。

唉，這沒有理由卻要一直活著的人世間啊！

逆襲之鄉村建筑師 第089章 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