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勢將成

污濁的洪水漸漸平緩，已經不見昨日的狂躁，好似一條溫順的小溪，包裹在鳥語花香之間，不時就會吸引過來一個浣衣的美麗姑娘一般。

不過...如果能夠忽略掉水面之下，已經被徹底吞噬掉的建筑物，以及漂浮在水面之上，逐漸浮腫的浮尸的話，上面的那些美好景象都是成立的。

洪水是在來的太快了，在暴雨的澆灌與人為的阻止消息傳遞之下，博雅內絕大多數居民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在決堤的一個小時以內，就徹底化作了河中的枯骨。

剩下的，也是在經歷了無數艱難險阻以后，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點喘息的機會——雨勢已經放緩了。

他們有的劃著皮劃艇，有的抱著漂浮的大木板，還有的孤苦伶仃的站在高處。

望著腳下已經變成一座水城的博雅，望著已經失落的家園，幸存者們在想什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平靜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水面之下突兀的會游過一道黑影，看形狀像是不知名的恐怖大魚，這種發現讓這幫在水城內航行的幸存者們本能的感到不安。

“我還是加快速度，找個房子落腳吧。”一個人這樣想著，望著前方被淹沒一半的高樓，心里急切又恐懼。

左手托著木板，右手用力的在水中刨著，他的確離高樓越來越近了，可隨后一個恐怖的發現讓他亡魂皆冒。

水下那些恐怖的黑影好像也越來越近了！

快點！再快點！

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也是這么做的。

可努力的刨水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在他幾乎瘋狂的努力之下，那道黑影終究還是浮出了水面。

一條魚？一個人？

“怪物啊！”男人驚慌大喊著，左手一個沒抓穩，手中的木板就被推了出去。

沒有了支撐的他同時被這魚首人身的怪物迫近，在水中的他已經無法維持平衡了，手腳并用互相影響的猛地沉入水底，又在強烈的求生欲望下爬了出來。

望著不遠處劃著皮劃艇的人類，他一邊嗆著污水，一邊大喊：“救我...咳咳...有怪物！”

怪物？

那皮劃艇上的人類往這邊投過來視線，很快就鎖定了那個青藍色身軀，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的家伙。

“求...咳咳...求你們了，救救我！”男人還在掙扎。

魚人張開了大嘴，露出一口尖牙，顯然對怪物這個說法很不滿意，它一把抄出別在腰間的利刃，干脆利索的一刀揮下，直接斬下男人的手臂。

血霧噴薄而出，直接將它腳下的水域都染紅了。

“怪物啊！”皮劃艇上的人們也被這血腥恐怖的一幕嚇得有些夠嗆，一個個爭先恐后的搶奪著塑料船槳，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一個人逃的遠遠的一般。

魚人望著皮劃艇遠去的背影，手中染血的長刀閃爍著寒光。

它不必去追，會有同伴跟上去的。

燈籠般巨大的眼睛輕輕一眨，它扭頭朝著不遠處某個泡在水面上的女人望去。

獵物來了...

這樣的獵殺場面，此刻，正在博雅各處不間斷的發生著。

博雅城區內，地勢最低處，水流匯聚的地方。

張綺夢打著傘，站在一簇高高涌起的水柱之上，望著前方由那位深海之主構筑的、籠罩整個博雅的超巨大水鏡，沉默不語。

“怎么，你心情不好嗎？”小狗在她腳邊出現，閑聊著，“我們就快要成功了，等到他們品嘗到恐懼與痛苦，真神便是他們最好的寄托。”

“我只是在可惜，沒有心情不好。”張綺夢搖搖頭，心緒有些復雜。

余安是她一手發掘出來的烈陽圣子，如果不出意外，日后一定是雄霸一方的大人物，可如今卻為了這么一點小小的犧牲，就做出這么大反應，甚至不惜與她決裂，欲殺她而后快。

她有些想不明白，作為愿先生的教宗，她日后一定也能成為高居星空之上的偉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與自己站在一起，都要比站在那幫無用的、甚至連信仰都提供不了的廢物身邊有好得多。

他難道就不懂得權衡利弊嗎？如此幼稚，稍微有點力量就想著維護正義，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可余安，你可知道，超凡的路還有很長很長，神祇之間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別。只要你能成為規則的制定者，怎樣都沒關系，可現在的你，又能維護的了多少呢？

“可惜？可惜沒有成為我的教宗嗎？我還是很歡迎你的，待我重新走上巔峰，你會慶幸自己現在的選擇。”深海張著狗嘴，在那里自戀的推銷著自己。

它很欣賞張綺夢，有膽識、有魄力、行動力也是一等一的強，有這樣的人作教宗，是一種雙贏。

張綺夢嗤笑一聲，絲毫不給面子：“見到過更高、更美的風景，你還會對小池塘感興趣嗎？你就別白費心機了，我的主，可是高居星空之上的偉大存在。”

“哈哈哈！”深海笑的合不攏嘴，就差沒在地上打滾，露出自己的腹部了，“還高居星空之上的偉大存在？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張綺夢，你可知道星空是個什么概念？你可知道那無垠的星空中到底隱藏著什么？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就連整個神恩之地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不要用你淺陋的思維去妄自揣測這個世界。

真正的星空之中，隱藏著一些連主神都要繞著走的‘根源’！又豈是你那個動不動就要陷入沉睡的小玩具可以比擬的？”

“井蛙不足以語海，夏蟲不足以語冰。”張綺夢搖著頭，也不屑與之爭辯。

那種拍碎星系，吞噬虛空的力量，是你一個被封印的敗犬能夠想象的嗎？

這一人一狗都覺得對方在吹牛皮，表面上不屑一顧，其實心底都暗地里想著要給對面一個下馬威。

好你個張綺夢，等我吸收到足夠的信仰之力掙脫封印，非得給你點顏色瞧瞧。

呵，你這野狗也配評價愿先生？等到祂醒來，你就知道自己的渺小與自大了。

只是...

望著前方的巨大水鏡，張綺夢皺著眉頭：“麻煩來了。”

深海透過目光，卻見水鏡之中，一滿身烈陽耀紋的男人，化作虹光，飛速朝著他們逼近。

“這應該是你的同伴吧，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讓我限制信徒，不要傷害他們嗎？”深海有些疑惑。

“以前是。”張綺夢喃喃，“現在他是來殺我們的。”

“你就為了這個憂心？一個第四限的小家伙而已。”深海語氣中多有不屑。

“他可不是一般的第四限，身為烈陽圣子，說不定真的就成為故事里的天命主角，把我們這些反派給打趴下了。”張綺夢輕笑一聲，開了個玩笑。

“等他能到我們面前來再說吧。”深海付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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