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煎熬與決定

張綺夢滿身血痕，在燈燭熹微的光芒照耀之下，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她實在沒想到，這幫前幾日還是乞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家伙，會是如此不懂感恩之心的人！

她以禮相待，每天提供吃住，傳播偉大教義，播撒愿先生榮光，無論哪一件，都是連神恩之地里信徒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可就是這樣的待遇，沒有換來哪怕一絲絲的感激與虔誠，換來的，只有升米恩斗米仇的禍心。

昨天晚上，當這三位準教徒無法與愿先生建立聯系的時候，她又惶恐，又愧疚，她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是她這個當教宗的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對，這才沒有將這幾頭羔羊引進愿先生的榮光之下。

可是，身處于懺悔室里的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懺悔，只有對愿先生的懷疑，和對被訓斥的不滿。

真以為她不知道這些人的真正想法是什么嗎？用超凡力量來滿足自己的欲望罷了！

她知道，可她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你們能夠對賜予你們偉大力量的愿先生有一絲一毫的感激與虔誠，她也忍了！

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當張綺夢隔墻聽到這幾人的對話之時，她的心里只有暴虐與憤怒，你們這幫侮辱我主的人，都應該去地獄里，遭受無止無休的折磨！

“教教教教...宗，你怎么在這！”

“怕她干嘛？都是假的，抓住她，我們兄弟幾個樂呵樂呵！”

“咔嚓！”張綺夢手中明黃色的雷電閃爍，匯聚成一條長鞭。

躍動的電弧擊打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漆黑的痕跡。

一人咽了口口水：“這可不像是假的。”

“絕對是假的，不然我們為什么不能掌握這種力量？”男人不滿的喊了一聲，說著就擼起袖子，朝著張綺夢走了過去。

一聲雷鳴，電鞭化作一條長蛇，輕靈躍動之間，便已經盤旋在來人的身上。

普通人怎么能夠跟超凡對抗？在惡臭白煙的升騰之間，那人已經變成了一具焦尸。

張綺夢神色冰冷，好像剛剛殺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螞蟻。

“別殺我！別殺我！你這是犯法的！”

“我錯了，我們不該對您起壞心思！”

剩下兩人的哀嚎與求饒，沒有讓張綺夢手中的電鞭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又是一道雷鳴響起，又一人變成了焦尸。

最后那人目瞪欲裂，他指著張綺夢，不服的怒吼道：“我知道了，你是在考驗我們！為什么？你直接給我們超凡力量不好嗎？自己自私自利，還要來怪我們，我們哪有這么多耐心跟你玩這種考驗游戲？

都怪你，都怪你！”

第三聲雷鳴響徹，整個懺悔室徹底沉寂了下去。

張綺夢面無表情，望著正在不斷降解消失的三具焦尸，緩步走向了主殿。

只是，走著走著，眼淚不斷的在她的臉上滑落。

她口中喃喃重復著：“愿先生，我有罪...”

跪伏在地上，依舊閃爍著電弧的長鞭盤旋在她身上，她高舉雙手，不住的抽搐。

張綺夢從來就不是一個甘愿服輸的人，那收斂的幾個流浪漢，道德水準實在是太低，內心根本沒有感激這種情緒。

所以，她重新選擇了一批人。

第二輪準信徒，只有一位，張綺夢挑中了一位品學兼優的學生。

只是，她不可能一開始就對他掏心掏肺，把教派、教義都對他和盤托出了，前車之鑒，她已不愿再全心全意去相信。

在一番試探之下，學生對神明表達了不相信的態度，并且，表示自己的理想是以后掙更多的錢，擁有更高的社會地位，而不是傳播某個偶像的光輝。

張綺夢只是付之一笑，隨后就不再關注這位。

他也沒有信仰。

流浪漢、學者、勞工、老板、官員、孩子...

張綺夢滿懷激情的嘗試，卻又一次次碰壁，藍星這片土地上好像有詛咒一般，根本就沒有任何信仰能夠扎根的土壤。

這幫人，心里只有利益，沒有信仰，即便是孩子也不例外。

張綺夢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涼，她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瘋狂的在糖果棒的面前折磨自己，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得到愿先生對自己原諒。

但...沒有任何用處。

心中的焦躁與灼燒，比肉體上來的痛苦更加劇烈，如同深處熊熊烈火之中，永遠也無法平靜下來。

“愿先生，我有罪...愿先生，我有罪！”

張綺夢雙目迷離的望著糖果棒，她無法想象，當愿先生又一次醒來之時，見到自己傳教之路沒有任何建樹的時候，她又該如何面對那位偉大的存在？

她還在愿先生的面前大放厥詞，說一定要讓祂的榮光傳遍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可笑！太可笑了！她張綺夢，太可笑了！

愿先生一定會生氣的責備她吧...

跪在主殿地面上的張綺夢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月光下，鮮紅的臉頰，嘴角流出的血跡，她很狼狽。

“你在說什么蠢話！愿先生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傳教，在乎傳教的只有你，張綺夢！祂不但不會責備你，而且會溫柔的告訴你，說祂并不關心這件事情。

而你，張綺夢，居然幻想著愿先生責罵你來減輕內心的痛苦，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伙！”

張綺夢每說一句，就如同有一把刀在自己的心里攪動一般，不一會就鮮血淋漓了起來。

她閉上雙眼，卻又猛地睜開，只是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充滿著堅定與瘋狂！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我也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張綺夢望著墻壁，仿佛要穿透它看向整個博雅，“我不能讓愿先生醒來以后，發現信仰祂的，還只有我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存在！”

“如果仁慈與愛無法換來信仰，那就用恐懼與殺戮吧...”

傳說，藍星之上封印著一位掌握大海的古老存在，祂是深海祭祀的主人，也是江河湖泊的掌管者。

“你應該也很缺乏信仰吧...我給你一塊土壤，你給我一個機會，這將是一場雙贏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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