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選擇

李東面色轉冷，沉聲道。

冗余兩個字單獨分開，他還知道是什么意思，這是來自計算機的專業術語，表示多余的重復或啰嗦內容。

人口減少計劃他也能夠理解，當社會資源供給不足時，通常都有人口減少計劃，不過這通常采取限制生育等多種溫和模式進行。

但將計算機術語跟人口減少計劃連在一起使用時，卻給人一種冰冷無情的感覺。

光是聽到這個詞語，李東便覺得渾身不適，全身雞皮疙瘩同時冒了出來。

他有種預感，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中不知隱藏了多少血與淚，更不知多少人因此埋骨新津城下。

甚至……

他轉頭看向窗外，遠遠望去，新津城外城區和貧民窟盡在腳下。

只是此時看去，心態與之前全然不一樣，只覺那一片片土地中有數不盡的冤魂在嘆息和徘徊。

劉能感受到空氣中突然多出一股殺意，不禁尋著殺意的方向望去。

只見李東面色冷峻，整個人全身散發著驚天殺意，殺意猶如實質，將周邊空氣都扭曲了不少。

劉能被這股殺意刺得頭皮發麻，哪怕他這身體只是一具傀儡，都能感覺到源自內心的顫栗。

他心中一驚，知道這事如果不說清楚，可能會有難以承受的后果，只得硬著頭皮解釋：

“我們有一套智能的評判系統，通過系統分析，將一些對新津城毫無作用，甚至是有害的人篩選出，進行有計劃的減少。”

“這樣一來，既可以減少新津城的物資消耗，還可以保證周邊治安處于可控制狀態下。”

“當然，我們采取的減少措施，并非對冗余人口一殺了之，而是讓特殊的星靈吸引其精氣，整個清理過程在一周左右。

“被清理的人類沒有任何疼痛，反而會在極大的愉悅中離開人世，可以說十分的人性化。”

“實施人口減少計劃的同時，我們還能拉攏一些對我們人類友善中立的星靈，幫助其成長反哺人類，可謂是一舉兩得，合作共贏。”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劉能如同倒豆子一般，很快將人口減少計劃核心內容的講述完畢。

說完，他眼巴巴的看了一眼王會長，見王會長面無表情，最后又將目光定格在了李東身上。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人口減少計劃？”

李東面沉如水，心中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怒意。

雖然劉能字里行間所表達的意思都在說明這計劃科學性和合理性。

但李東還是能從所謂智能評判、無用人類、人性化離世等字眼中看出了這項計劃中對人命的漠視，將生命視同草芥的態度。

怒意沸騰，劍心錚鳴，無數殺氣沸騰的劍意從劍心中騰起，似要化作蛟龍躍出。

李東明白，哪怕自己能強行壓制心中的怒火，這通明的劍心都要忍不住了。

下一刻，會客廳被一片湛藍色的光芒覆蓋，強烈的光芒刺的人睜不開雙眼。

“唰！”

“啊!”

與此同時，一聲急促短暫又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剎那間戛然而止。

光芒散盡，會客廳中只剩下李東、王會長、葉凡三人。

而原本劉能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地殘渣。

那道湛藍之光僅僅閃過一個剎那，而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被稱作劉能的傀儡竟已被摧毀。

李東手中藍色長劍熠熠生輝，在會客廳中格外的顯眼。

他面容冷峻，對著地上的殘渣緩緩說道：

“你在我眼中也是冗余的，按照你們的邏輯，也是應該清理減少的對象。”

說話間，手中的長劍緩緩消失，逐漸化作虛無。

霎時間，會客廳中落針可聞，陷入到無邊的寂靜之中。

靜候了片刻，意料之中狂風暴雨般攻擊沒有到來，只能聽到空氣中平穩又悠長的呼吸聲。

竟然沒有被攻擊！

王會長的態度真有些捉摸不定，在他眼皮子底下斬碎了一具地級傀儡，竟然還如此沉得住氣。

李東默默散去背負在身后那只手的指尖劍氣，轉頭看向主位上神色淡然的青年：

“你覺得我說的對嗎？王會長？”

“唉”

王會長輕嘆，神色頗為無奈，他飲了一口茶水，緩緩從沙發上站起：

“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先不說冗余人口減少計劃是否可行的問題”

“光是我好不容易忽悠到一個堪比地級戰力，雖然他只是一具傀儡，而且動機不明，但好歹使喚得比較順手。

如今這傀儡就這么被你摧毀，閣下是不是該拿點話出來說說。

畢竟……堪比地級戰力的損失，哪怕是我們超凡者聯盟也是難以承受的。”

李東斬碎傀儡，劍心不再錚鳴，心念已然通達，怒火已消去一半。

聽到王會長的話，李東若有所思，淡然道：“沒有什么話可說，只不過是心意難平，追求念頭通達罷了。”

“不過，王會長話中有話，莫非此事還另有隱情？”

王會長不言不語，沒有給出答案，只是默默走到窗前，俯視著大地。

樓下的燈光映射在他的臉上，臉上的光線不斷變化，眼神深邃。

良久，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三年了，世界發生災變已過了三年。從一開始的惶恐彷徨，到協助建立超凡者聯盟……”

“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眾人只看到超凡者聯盟威風八面，只看到我王五權勢滔天，在超凡者聯盟說一不二。”

“誰又知道我為此受到了多少煎熬！”

“想要做出做出絕對正確的選擇，就必須絕對的理智。”

“因此，我們在做判斷時，都必須拋棄人性的光輝和獸性的黑暗，以求絕對的中立，做到絕對的客觀。”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曾經的我，每做一個決定，都備受良心的譴責。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直到……”

“這個傀儡的到來，我不知道他從何而來，目的又是何在，但他做了我的理智告訴我應該做，但良心又不忍心做的事，把我從煎熬中解脫出來。”

“只是現在，你把它的毀了！”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你取代它的位置，為人類的存亡付出一切。”

“二、你取代我的位置，為人類的存亡謀劃一切。”

李東沉吟，心中念頭飛轉，暗暗消化著王會長話中意思。

顯然，這所謂的冗余人口減少計劃，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不論是黑山老妖的們的謀劃，還是超凡者協會的意思，這名被稱為王會長之人自始至終都了如指掌，甚至很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劃。

心念至此，李東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已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不管王會長，話說的多么漂亮，他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王會長，我有一事不明，你們超凡者聯盟建立之初目的是什么？”

王會長毫不猶豫脫口而出道：“保護人類不受異物侵害！”

“哈哈，好一個保護人類不受侵害”

李東哈哈大笑道：

“你說的比唱的好聽！我不管你們怎么說，只看你們怎么做！”

“我只看到你們草菅人命，勾結異物謀害人類，這些都是鐵一般的事實，不管你怎么美化，你們的行為卻讓我感到作嘔。”

“說的好！我也對我們的所作所為感到作嘔！”王會長神色依然不變，語氣平和：

“你實力強大，比起我，也當仁不讓！所以，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么？”

李東擺了擺手：“我選第三個選項，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王會長神色黯然：“哦？我明白了，是我太過于妄想。果然，想讓人保持絕對的理智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么說來，還是要在手上見真招！”

“以我們倆的實力，這個地方施展不開，不如換個地方，用最原始的方式解決問題。”

“正有此意”

李東昂首遠眺，視線看向東方，那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

很適合迎接一場真正的戰斗。

我在基金會三十年 第五十八章 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