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 快斬斷你與卡拉的連接

穿過如林的石柱，跨過連續不斷的通廊，一座座華美壯麗的圣壇沿著左右兩側的古老墻垣向前延伸，敞開的巨大石階梯上點綴著華麗的雕刻。每一處細節都是來自于完美的精心剪裁，完美無瑕，渾然天成，仿佛世間所有的美都是對其的刻意模仿。

向上看去，高聳的穹頂如同一張被撐起的巨網，由纖細的束柱子和散發著瑩瑩藍光的巨型水晶編制而成。

但在實際踏入飛升之殿中時，奧古斯都卻明顯能感受到蔓延于其中的灰暗死氣。

與這美感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遍布于飛升之殿中的毀壞痕跡。

在奧古斯都的腳邊，坍塌的立柱摔成了一塊塊犬牙交錯的鋸齒狀巨石，水晶的碎片散落在巨大的回廊之中，如同陽光下的沙礫那樣閃爍著點點微光。無數堪稱藝術品一般的神龕圣物被打碎了，棄之如敝履。

這不亞于在人類最偉大的藝術殿堂里放了一把火，把一切珍品都付之一炬。

“薩爾那加——不——”靠

連奧古斯都這個對靈能不甚敏感的人都能意識到不對，就更不用提及阿塔尼斯和澤拉圖這些星靈了。

因為極度震驚，阿塔尼斯甚至脫離了人群，獨自借著著手中靈能利刃的光芒在飛升之殿坍塌的石像與立柱間穿行，尋找著薩爾那加曾存在于此的證明。

澤拉圖也想跟過去，但被奧古斯都伸出手牢牢地抓在身邊。

“伙計們，這兒怪的很。”雷諾環顧四周，注意到飛升之殿中的破壞痕跡都不是最近才留下的，此前也未曾發現有混合體進入其中的跡象。

“看來這里曾經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大戰。”澤拉圖的目光越過如火焰般升騰的承重束墻，看向那交錯的三維拱頂：“什么樣的敵人才能攻入烏爾納，與薩爾那加為敵？”

忽然之間，澤拉圖恍然說：“這是諸神之戰。”

“飛升之殿。”凈化者執行官科羅拉里昂站在螺旋而下的階梯之上，亮橙色的雙眼亮如燈炬：“戰火竟然波及到了這里，連諸神也無法置身事外。”靠

這時候，飛升之殿中已經走進了幾百人，一小部分是阿塔尼斯所率領的達拉姆精銳，剩下的則是奧古斯都的皇家衛隊和凈化者，各自在神殿中探索，靈能利刃和探照燈的閃光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

與真深入飛升之殿的達拉姆星靈相比，泰倫帝國和凈化者的部隊實則一直占據著靠近入口處的位置未曾遠離，若是在此時開戰，至少是扼守要道，能夠把達拉姆星靈封堵在其中。

透過自穹頂落下的光芒，那倒塌的墻垣與破碎的水晶間赫然能夠看到一具具巨大的尸首。以奧古斯都作為人類的眼光來看，這也是一種缺乏美感的生物，他們的尸體龐大而臃腫，丑陋的頭顱上綴滿了肉瘤一般的腫塊和魷魚般的巨大卷須。

想必在阿塔尼斯等人的想象中，飛升之殿里應該是一幅這樣的景象：仿佛太陽鑄就的諸位神靈沐浴在光輝之中，莊嚴肅穆地等待命定中的兩個種族的覲見，就好像是他們正在艾爾行走于星靈之間時那樣。

而正如奧古斯都早已知曉的那樣。

諸神已死。

不是在沉睡，是真的死了。靠

與其說是神圣的飛升之殿，倒不如說諸神的停尸間。

奧古斯都跨過一截雕刻著植物花紋的倒塌廊柱，透過動力裝甲上探照燈的光芒觀察著面前這具被掩碼于廢墟之下，只露出那巨大頭顱的薩爾那加。

一旦見到傳說中的造物主、星靈們視如神靈的薩爾那加真容，那籠罩在無數神話傳說與神殿圖騰中的神秘感便蕩然無存了。

“真丑。”泰凱斯在奧古斯都的身后站定，要那怪癖的眼睛打量著，毫不留情地說。

“還有活人嗎？”雷諾的聲音在無聲的飛升之殿中回蕩，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你們的神已經死了。”泰凱斯又補了一刀。

“他們都已經死了，而且早就已經死了。”澤拉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靠

如果是那樣，之前在阿瑞斯神廟中曾經給予過他啟示的又是誰？但澤拉圖緊接著又想到，也許仍然有幸存的薩爾那加在烏爾納的這場諸神之戰中活了下來。

“你們覺得會是誰干的？”奧古斯都環顧眾人。

“一定是埃蒙。”雷諾說：“現在看來，他才是這場大戰的勝利者，因為輸家早已經死干凈了。”

埃蒙也是一位薩爾那加，這點已經無須進一步證明。

“他背叛了諸神。”澤拉圖說。

“也許他恰恰認為，是你們的諸神背叛他。”奧古斯都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么。

而在這時，奧古斯都注意到遠處達拉姆星靈所在位置傳出一陣仿佛聲淚俱下的精神哀嚎。如此強烈的精神波動足以影響到奧古斯都這樣的人類，以至于他也感到一陣鼻子發酸心口作痛。靠

與人類相比，達拉姆星靈這邊的反應就要大得多，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中皆有在薩爾那加的遺體前單膝下跪以示哀悼之人，有的人甚至還時不時地發出一聲來自于精神層面上的抽泣。

這些心如鋼鐵、意志堅定的星靈戰士可能已經在戰場上戰斗了幾百年，難以想象這樣的戰士會發出堪稱軟弱的心靈哀嚎，可見眼前的這副慘狀對他們的打擊都是何等之大。

不論是艾爾星靈還是薩古拉斯星靈，都對造物主薩爾那加懷有虔誠的尊崇和敬仰。

這是信仰上的崩塌。

反倒是澤拉圖這種老神棍看上去要淡定得多，那雙叫人看不透的眼睛中卻是多出了幾分看透世間哲理的睿智。不管怎么樣，澤拉圖能夠預料得到的事情總是比常人更多一些，他總在第二層甚至是第三第四層。

“他們在哭？”泰凱斯無法理解，對于他這種感情淡漠之人而言，那不過是鱷魚的眼淚。

“這太少見了......”雷諾對薩爾那加半點好感都沒有，只是對星靈們的遭遇感到悲傷。誰能想得到，自己信仰了幾千年的神居然都已經死了，虛空里只剩下了一個半瘋的邪神。靠

星靈與人類同樣具備豐富的感情，正是這樣他們才會被視作與人類等同的高等智慧種族，而非異蟲這樣的怪物。

而奧古斯都則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的朋友們。

先別哭。

以后還有哭的更狠的時候。

“多么強大的、精華！”

還不等奧古斯都再說些什么，一個巨大的黑影卻從他的面前一晃而過，正是德哈卡和腦蟲阿爾法。靠

“塵封了幾十億年的老臘肉，不知道吃起來怎么樣。”腦蟲咂咂嘴：“看起來挺油的——還要打包給皇后和公主們帶回去。”

想到會得到夸獎，腦蟲簡直愉快到想要搖尾巴。

德哈卡的動作就更快了，只見它撲到那具薩爾那加的尸體前，一爪子便撕開了一大團血肉，毫無顧忌地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吃得那是滿嘴噴香。

只是大嚼了幾口，德哈卡的身上卻以驚人的速度發生著蛻變，不僅體型在幾秒鐘的時間里就風漲了十幾英寸，灰綠色的皮膚間也如同蛛網般滲透出折射著金色光芒的裂縫，看上去越來越像紅蓮哥斯拉了。

而德哈卡頭頂上的那只腦蟲更是直接鉆進了薩爾那加的尸體里，一下子就不見了影子。

然而，在德哈卡拼命扒LS爾那加尸體的時候，這場面實在是分外地驚悚。

同為原始異蟲，攝取強大的精華就是它們的本能。哪怕這里的薩爾那加早已經死去了無數年，其對原始異蟲而言依舊是大補之物。靠

“拉住它。”雷諾喊了一聲。

德哈卡也算是自己人，給它吃幾口也沒什么，但怎么也得看看現在是什么場合。見諸神已死，星靈們都哀傷不已，你卻要當著他們的面兒把他們的神給吃了。

何等褻瀆。

人類這邊都看不下了。

幾名身著重甲的皇家衛隊陸戰隊員聞言立即拖住德哈卡的尾巴合力向外拉著，但始終不能將這只急紅了眼睛的原始異蟲拽出來。

只見德哈卡拼命地用強健的后肢和爪子扒拉著地面，與身后不停拉拽的皇家衛隊抗衡，恨不得用抓出火星出來。

氣氛如此沉重的場合，只有這一幕顯得太過滑稽，讓奧古斯都不由得以手捂臉。靠

除了星靈，這兒沒人會對已死的造物主心存敬畏之心，德哈卡恨不得當眾舔尸體。

確切地說，它已經在舔了。

當場開飯。

好在奧古斯都早有先見之明，并沒有放更多的原始異蟲進來，否則這里馬上就得掀起一場叫星靈們怒火中燒的饕餮盛宴。

一時之間，場面倒是顯得混亂起來，好在并沒有引起達拉姆星靈的注意，奧古斯都這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正如奧古斯都誘拐德哈卡的借口那樣——跟著他就能獲得強大的精華。

對于奧古斯都來說，德哈卡越強，就越有機會擊敗蟲祖祖爾溫成為原始蟲群的新一代至尊霸主。由此，一勞永逸地解決泰倫帝國邊境的威脅，將原始異蟲收作對付埃蒙的一大助力。靠

而在這只腦蟲身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將它們都帶來，也在奧古斯都的算計之中。

“埃蒙！”就在這時，遠處的神殿深處卻傳出阿塔尼斯那有如雷霆炸響般的心靈咆哮，想必他這時已經氣憤到了極點，也已經想到這可能正是塔達林的黑暗之神埃蒙所為。

“這是你做的嗎？”

“埃蒙！”

“我知道你就在這里！”阿塔尼斯看向飛升之殿頂部拱肋交錯的穹頂：

“面對我，你這個懦夫！”靠

奧古斯都很少見過阿塔尼斯勃然大怒的場面，但自從進入烏爾納之后，他大受刺激的次數倒是比過去與奧古斯都相識那些年里的加起來還要多。

想必此時他的心態與原時間線上肩負拯救星靈重擔的達拉姆大主教阿塔尼斯迥然不同。

“這小子氣壞了。”聽到阿塔尼斯這話，泰凱斯笑了笑：“那埃蒙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的回答他！”

誰料，下一刻，阿塔尼斯望向的那個方向卻巨石震動，投射出灰暗的紅光。

“不好！”澤拉圖看向那道不詳的紅光。

“一道虛空之門正在開啟。”

“烏爾納，生命的搖籃。是你們的開端，也是終結。”靠

“深淵之中，只有永恒者的身影向前延伸，橫跨湮滅之境。”嘲諷的聲音自其中涌現：“你們想在這空曠的神殿里尋求救贖嗎？”

“你們什么都找不到。這里只有薩爾那加早已失敗的歷史真相。”

“來吧，阿塔尼斯。”

“我將終結這個腐敗的循環。”

“我將賜予你們在湮滅中解脫。”

霎那間，包括阿塔尼斯在內的所有圣堂武士都在那紅色光芒的影響下發出一陣陣的心靈悲鳴，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顱，雙眼中的藍色靈能烈焰充盈著如血的紅色。周圍的黑暗圣堂武士們也是一陣驚愕，完全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些黑暗圣堂武士試圖向他們的圣堂武士朋友施以援手，但立即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攻擊。靠

這一瞬間的時間里，他們的腦海里似乎就要完全被可怖的囈語與憤怒發怒吼給塞滿了。

“無盡的......仇恨！”有圣堂武士哭喊著：“無盡的痛苦！”

“埃蒙，他占據了卡拉！”

“怎么回事？這幫星靈又在發什么癲。”泰凱斯也摸不著頭腦，怎么只是被埃蒙嚎了一嗓子，這些星靈就好像完全瘋了一樣。

這一切的變故來的太快太急，剛才阿塔尼斯還在怒罵埃蒙，轉眼間他就現身并腐化了卡拉。

“卡拉！”有第二啟示之廳的提醒，澤拉圖立即明白了什么說：“埃蒙通過卡拉腐化了圣堂武士，就好像是他腐化了虛空那樣。”

“阿塔尼斯，快斬斷你與卡拉的連接！”這話，奧古斯都早就想要說出來了。靠

終于來了，沒想到埃蒙的動作這么快。

這時候，一部分哀嚎中的達拉姆圣堂武士已經完全喪失了自己的理智，開始對同胞和友軍發起攻擊，科羅拉里昂和雷諾不得不下令部隊予以還擊。

只有阿塔尼斯和賽蘭迪斯這樣本身實力強大而又意志堅定的強大圣堂武士才能暫時地與埃蒙的意志抗衡，但看樣子也無法堅持太久。

“科羅拉里昂執行官，現在只有一種辦法能夠幫助他們擺脫埃蒙的控制。”在最短的時間里，奧古斯都已經弄清楚了現在是什么狀況。第一時間，他看向了凈化者執行官科羅拉里昂。

“我去救阿塔尼斯。”澤拉圖越眾而出，卻被科羅拉里昂攔了下來。

“退下。”科羅拉里昂邁步向前，龐大的機械身軀無比偉岸無比威嚴：“讓我們會一會這一代的執行官。”

隨著科羅拉里昂大踏步向前，他身后的數十位凈化者軍團士兵的身上也正發生著驚人的轉變，大量智能人格數據流的涌入使得他們橙白色的機體上一時涌現出耀眼的金光。靠

“正在訪問凈化者議會的人格。”

“正在加載執行官安迪南（andinunn）的智能人格。”

“正在加載執行官達米亞克（Damiarch）的智能人格。”

“執行官奧萊利亞（Olaeria）......”

“執行官阿什萊達（Ashredar）......”

“執行官戴米烏斯（Damius）......”

“執行官西比恩（cipion）......”靠

“執行官加魯迪恩（Garudion）......”

“執行官阿德里恩（Aldr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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