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埃蒙點醒了我們的迷夢

文獻禁地神殿并不像奧古斯都所預想的那樣灰暗，反倒沐浴在方尖碑陣列和叢林般的凱達林水晶簇叢所發出的閃耀光芒中。這里有無數條通道，錯綜復雜宛若迷宮，只能根據流通的氣流和標記辨明方向。

他腳下的基巖道路無比悠長，好似連通著亙古以前的時代。四面那閃爍著縷縷鮮綠色熒光的銀質和灰質墻壁有著一種的巧妙質感，有如水流反復沖刷過的河底泥沙那樣細膩，上面雕飾著有如莖葉脈絡和貝殼螺旋紋路的細紋和圖案。

“這個神殿好像是活著的。”奧古斯都超過一道有著尖薄而優雅尖頂的拱門，來到那輝煌閃耀的神殿大廳之下。

在這里，千萬個如同寶石那樣散發著各色繽紛光芒的水晶如刀劍般橫列在兩側，無數由鑲嵌著水晶六邊形立柱構成石陣籠罩在能量矩陣的柔白色閃光中。難以想象地是，神殿的墻壁上竟然也生長著青翠欲滴的苔蘚和藤蔓植物，根系就深深地扎在石質的墻體和立柱中。顯然，打造這座神殿的材料不屬于人類認知中的任何一種東西。

神殿光輝萬丈的穹頂到地面有著不可思議的垂直落差，高不可攀，上面雕鑿著成百上千個壁龕，仿佛有巨人正在這樣的殿堂中冥想、交談、生活過。

可以想象，當星靈們第一次步入神殿中時，將是何等的震撼。當即使是迄今為止他們都無法理解和創作的恢宏偉跡就實實在在的出現在面前時，產生神靈崇拜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和奧古斯都在艾爾見過的那些薩爾那加神廟那樣，這兒大得不像話，也宏偉得不像話。

“看來，艾倫·舍扎爾那幫海盜被困在神殿中的時候就是靠著吃這些東西充饑的。”雷諾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來到過這種地方。

在泰倫帝國的疆域中，偶爾也有薩爾那加遺跡的出土，奧古斯都甚至下令專門建立一個皇家組織以對這些珍貴的古代遺跡做保護性的發掘工作。自從星靈和異蟲首次出現以來，科普盧星區中的人類就已經明白，在這個宇宙中他們并不孤獨。

原屬于塔達林星靈的失落世界席爾現在也是泰倫帝國的一部分，那里的地質層中還留有大量未被發掘的古代文明遺跡，只不過并沒有扎庫爾保存的這么完好。

“這里到處都是褻瀆的痕跡。”阿塔尼斯始終站在奧古斯都的一側，把對方擺在與自己相等的地位上。

“混合體的存在褻瀆了這座神廟，但他們對這里的破壞還遠不止于此。”澤拉圖在行走時有如一團光芒照耀不到的黑影，即使是他這樣沉穩的性格在見到眼前的景象時也難免震怒不已。

艾爾星靈和薩古拉斯星靈都重視自己的族人和同胞，但在混合體和其他族類卻截然相反。斯雷恩的塔達林星靈一貫被認為是殘忍、野蠻的代表，但即使是他們的獻祭儀式與之相比竟也顯得寬仁慈悲。

在那些薩爾那加石陣之間，難以計數的星靈尸體被隨意地丟棄如此，堆積如山。這些星靈被長矛釘死在了升起的圣壇石階之上流血致死，而制造矛尖的材料竟然是被視為神圣象征的凱達林水晶。

當奧古斯都走近一些的時候，濃郁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這種甜膩的氣味與人血不同，但還是讓人止不住地犯惡心。

以星靈的鮮血所繪制的種種邪惡圖案遍布于神殿大廳的各個角落，其所描繪的是一幅極度扭曲極度怪異的場景。不計其數細長的肢體、凸出的肋骨和邪魔般的眼睛如同扭曲的陰影那樣在奧古斯都的腳下延伸，那所代表的正是一支支恐怖的混合體軍團，堪稱一幅詭異萬分的巨幅畫卷。

“是用星靈的鮮血書寫的，而且有的血跡已經干涸許久了。”納魯德臉色煞白，明顯是受到了驚嚇。這個可憐的老人簡直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得兩腿發軟。

“以我們族人的鮮血，混合體瑪爾描繪了一個無比可怕而黑暗的未來。”澤拉圖沉痛地看著那些好似已經干涸許久的血跡：“這是一個預言，預言了看不到希望的未來。”

“真是邪門了。”雷諾咂了咂嘴，臉色發白。

混合體非常地詭異，這種擁有強大精神力量的怪物能夠殺人于無形。在對付這種怪物時，即使是徹底殺死了他們可能也已為時已晚。

許多不得不退役的泰倫帝國士兵正是無法忘記混合體到來的可怕精神創傷而被迫離開的，他們總是做同一個噩夢。許多人開始夢游，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用自己的血在描繪一只混合體。

“瑪爾不止是在汲取扎庫爾保護者的能量，還有這些已經死去的星靈的。”奧古斯都說：“既然歐雷加曾經到過這里，那么他可能也加入了這場喋血的盛宴。”

“歐雷加根本不在乎艾爾星靈的死活，而屠殺而虐待他們會讓他感到無比暢快。到現在，我認為歐雷加甚至已經不再在乎他那些黑暗圣堂武士同胞的死活了，因為他認為族人背叛了他。”清道夫海盜的頭目艾倫·舍扎爾也被帶了進來。對于這座神殿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他并非如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樣一無所知。

“所以我才弄不明白這些星靈到底想要干什么，說著親善友愛，動起手來卻比人類還要狠得多。”

“這就是種族之間的仇殺，所謂血海深仇，不過如此。”奧古斯都說。

“族人被放逐的記憶對歐雷加的創傷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大。”澤拉圖還認為是自己沒有來得及阻止歐雷加，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在阿萊薩部族世代守護的智慧圣殿中，也記載著千年以前的悲慘記憶。歐雷加打破了禁忌，私自閱讀了被封存的古代知識，那些記憶對他的影響也不可避免地與日俱增。”他說：

“歐雷加不愿意原諒，而且永不原諒。他甘愿為仇恨和怒火吞噬，甘愿走上一條黑暗的道路。如果歐雷加走在一條正途上，他本該成為我們一族的英雄。”

“而想要平息歐雷加的怒火，只有死亡一種辦法。”

說起來，這確實是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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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莎加爾和澤拉圖依舊憎恨最高議會，但對曾經幫助過族人圣堂武士階層選擇了諒解，而歐雷加則選擇了以血還血。

要不是星靈英雄亞頓違背最高議會處決不愿意加入卡拉之人的命令，也就沒有現在的薩古拉斯星靈了。

“歐雷加已經殺死了太多星靈，在殺死所有的艾爾星靈以前，他絕不會停下。”阿塔尼斯帶著濃濃的悲哀說：

“這件事，絕不能讓薩古拉斯知道，至少在光復艾爾以前，絕對不能！”

“我們人類會說，紙是包不住火的。”雷諾對阿塔尼斯說：“對于你們來說，想要隱瞞一件事情可實在是太過困難。”

“你說的很對，雷諾。”菲尼克斯說：“但并不是沒有辦法。謊言和欺騙在我們的族人中極為少見，卻也依舊存在，尤其是在最高議會的政客們身上。”

“一旦達拉姆之中有艾爾星靈開始在私下里報復奈拉齊姆星靈，仇殺就會變得司空見慣。”阿塔尼斯說：“到那時，我老師親手建立的達拉姆也就會分崩離析。不僅如此，兩族之間將再也沒有聯合的機會！”

“那正是我們的敵人所希望看到的。”奧古斯都眼睛一閃。

對于一個人類帝國而言，周圍就有一個像星靈這樣強大的鄰居其實很容易引起諸多顧慮。通常而言，帝國的統治者并不會希望星靈太過強大，但要是這個統治者恰好是星靈之友，那就另當別論了。

考慮到埃蒙即將回歸，奧古斯都也希望星靈老大哥能保存實力，別再給作沒了，不然人類就得吃更多的苦了。

如果帝國皇帝是奧古斯都的兄弟阿克圖爾斯·蒙斯克，那他自然是時時刻刻地提防著星靈，不干掉他們那就是寢食難安。

“在人類的歷史上，因仇恨引發的分裂不在少數。”納魯德博士時時刻刻都跟著奧古斯都，甚至是隨侍左右，足以說明皇帝對他的倚重程度。

不過，達拉姆要是真的再分裂就確實正是納魯德希望看到的事情。盡管埃蒙根本沒有把黑暗圣堂武士當一回事，但在納魯德看來，不受卡拉控制的奈拉齊姆星靈是一個潛在的風險，而團結的星靈也會是埃蒙毀滅世界計劃的一個阻礙。

歐雷加，實在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棋子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星靈之間重燃戰火的一個導火索。

“歐雷加希望兩族之間重新開戰，再一次走向分裂，而我們絕不能讓他如愿。”澤拉圖則說。

“黑暗圣堂武士那邊還有老族長拉莎加爾，有她在，奈拉齊姆輕壯一代應該不會鬧出什么動靜。”雷諾說。

“沒那么簡單。”奧古斯都說：“在星靈中，一件惡性事件很容易被放得很大。”

此外，艾爾星靈在薩古拉斯的人口數壓過原住民的奈拉齊姆星靈許多，只要他們中有一個仇視黑暗圣堂武士的激進派付諸實踐，災難很快就會開始。

哪怕最好的情況，也只是艾爾星靈與薩古拉斯星靈再一次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塔薩達爾是我們之中最杰出最偉大的執行官，但就是他有時也難免力不從心。”阿塔尼斯說：“我真希望能夠幫到他，到總是懷疑自己并沒有這個能力。”

“不用擔心，年輕的阿塔尼斯，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優秀。”澤拉圖說完便走進被鮮血所染黑的方尖碑石陣中，

“這些不止是扎庫爾的星靈。”聽得出來，現在的澤拉圖可謂是驚怒交加。

“他們來自于其他的星球，來自于曾經的星靈帝國殖民地、圣殿世界甚至是......艾爾。”阿塔尼斯凝視著這些肢體扭曲的星靈尸體，發光的藍色眼睛里蕩起悲傷的漣漪，仿佛眼前的景象讓他想起了古代的萬世浩劫之殤。

“歐雷加的爪牙無恥地擄走了我們的族人，把他們當作祭品獻給他們的神靈。不止是卡萊，還有圣堂武士和仲裁官，諸神啊，他們甚至可能摧毀過一支從銀河深處返航的艦隊。”

“這是塔達林星靈才干得出來的事情！”

這些有著灰色、藍色和淺色皮膚的星靈死難者來自于不同的部族，他們甚至大多數都不屬于扎庫爾星靈。看來，這件事情還遠沒有那么簡單。

而他們顯然都屬于艾爾星靈的分支，可見歐雷加即使是已經瘋到了這個地步，還算是愛憎分明。

對于歐雷加來說，屠殺艾爾星靈并非最終目的，而是要以此引發達拉姆星靈內部的不和。而他清楚，達拉姆內可算不得多么和睦，現在只是因為雙方的領袖一力促成的。

此刻，一束仿佛來自于天界的光芒照耀在了這個可怕的屠宰場之上，所有的星靈死難者都化作了一抹被風吹散的光霧傳送走了。

“我們會安葬他，以遵循傳統的方式。”阿塔尼斯說。

“這兒有一行字。”在這些星靈化為光霧飄散開來以后，雷諾赫然注意到原本被尸體所覆蓋的文字。

“上面說的是什么？”奧古斯都也算是精通星靈語，但那似乎是一種神秘的薩爾那加文字。

“埃蒙點醒了我們的迷夢......鮮血與烈焰......我們將在烈火中重獲新生......”澤拉圖走了過去，在這行血字前單膝跪下。

“這看上去是一個要自焚的人寫下的。”雷諾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們都瘋了。”

“那些星靈心甘情愿被混合體和歐雷加吞噬，真是瘋了。”

“哪怕是那些強大的星靈圣堂武士，也無法抵御這樣的精神腐蝕。”奧古斯都嘆了口氣，知道人類的意志甚至脆弱得多。

此時此刻，順著奧古斯都的目光望去，可以看到一艘籠罩在絢麗光芒中的薩爾那加飛船，它形如一根尖銳的長梭支持著神殿的穹頂，周身都籠罩在鮮艷的綠色光芒中。

“歐雷加早已不知身在何處。”阿塔尼斯說：“他只留下了這艘神奇的飛船。”

“也許我們能從這艘飛船中記錄的航行日志中，找到歐雷加的活動規律和最常去的那幾個地方。”

星際爭霸：泰倫帝國 627 埃蒙點醒了我們的迷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