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小主宰

“達拉姆大主教一職責任重大，他必須公正無私，平衡內部的分歧，肩負著引領星靈重新走向復興的使命。”

當奧古斯都注意到所有星靈的目光在此刻都匯聚在女族長拉莎加爾的身上時，這名已經走過千年歲月身姿卻仿佛留在風華正茂時代的黑暗圣堂武士大家長站了起來。

拉莎加爾的話語藉由靈能和精神的力量響徹四方，她的威嚴無需假手于人。

“我接受大主教的任命，只是因為命運與形勢都要求我站在這個位置。在一千年前我就已經明白，若無人統帥眾人，我族必將消亡。”

“但我要重申一點，我只是暫時地擔任達拉姆大主教，這個職位應該有周期地更換人選。我將忠誠于我的職責，絕不偏袒任何一個星靈。”

“女族長，除了你又有誰能當此重任？”塔薩達爾說。

“我已經行將就木，如風中殘燭。”拉莎加爾這樣說：“這個時代屬于更年輕的星靈們，屬于塔薩達爾，屬于你們。”

奧古斯都靜靜地注視著一群幾百歲的星靈作為一個晚輩接受拉莎加爾的教誨，心里覺得怪怪的。

“我記得安格斯·蒙斯克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他別想在頭發掉光以前就把他弄出來的爛攤子全丟給我，永遠別想。”奧古斯都對阿塔尼斯說。

“你的父親？”阿塔尼斯從奧古斯都的表層思緒中看到了安格斯·蒙斯克的模樣：“能教導出伱的該是怎樣偉大人物。”

“不，你完全猜錯了。”奧古斯都聳肩，不自覺地想起學生時代被安格斯對峙的時候。

“也許......你們之間只是缺少更多的交流和理解。”阿塔尼斯憋了半天，最后蹦出來這么一句話。作為一名艾爾星靈，他無法理解族人之間無休無止的矛盾與爭執。

在奧古斯都和阿塔尼斯說話的時候，在場所有的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都已經站了起來，聽拉莎加爾宣布最終的任命：

“光影議會的主教成員不日就要從諸多部落中選出，由神之長子和奈拉齊姆各自決定人選。塔薩達爾將被任命為達拉姆的高階執行官，統帥艦隊......為收復艾爾，薩古拉斯需要分出更多的資源以建造新的艦隊......艾爾星靈必須尊重奈拉齊姆的傳統......”

再沒有星靈來做出質疑，接下來的一切也順理成章，奧古斯都也準備向阿塔尼斯告別返回海吉了。

“這次會議就到此為止了，諸位教長、執行官和執政官們，去完成你們未完成的工作吧。”

一部分參與會議的黑暗圣堂武士也離開了會議廳，他們自始至終都對會議的內容表現得興致缺缺，只在拉莎加爾說話的時候才有所關注，仿佛除女族長以外的所有人都無法引起這些黑暗圣堂大師的關注。

執行官和執政官也紛紛起身，沒有絲毫的留戀。達拉姆星靈還有許多迫在眉睫的工作和任務要做，重擔在肩。

“看到了嗎，阿塔尼斯，不要被這和諧的表象所蒙蔽雙眼。團結黑暗圣堂武士和圣堂武士的力量看起來固然很美好，但星靈帝國的內部過去從未出現過紛爭，而現在的達拉姆則矛盾重重。”奧古斯都對阿塔尼斯說。

“維持內部的和諧統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星靈帝國可不是從未出現過紛爭的，奧古斯都，一場來自于古代凈化者的叛亂曾經帶來了曠日持久的戰爭。”阿塔尼斯說：

“但我們的確從未有過應對內部分歧的經驗——在卡拉中，所有星靈都心如一體，也就不存在任何的矛盾。”

“這正是你該去想盡辦法解決的，消解內部矛盾的最好辦法就是豎立一個共同的敵人。”奧古斯都這樣對阿塔尼斯說：“歸根結底，矛盾的來源來自于多方多面。”

“卡拉則是最根本的原因，你們一族不相信沒有卡拉的星靈，黑暗圣堂武士對此卻厭惡至深。”

“薩古拉斯的黑暗圣堂武士們都自行切除了每個星靈都與生俱來的神經束，除非我們的科學家找到能夠重續接神經束的方法。”

“為什么不試著想想效仿黑暗圣堂武士們呢？他們沒有卡拉也能生活得很好。”奧古斯都看著阿塔尼斯。

“你怎么會這么想？神經束就是我們的第二條生命，失去它會使得一位神之長子陷入難以想象的憂郁，這種可怕的憂郁和哀傷最終會帶走星靈的生命。”阿塔尼斯震驚于奧古斯都所說的話，也感到深深的不悅。

“要是讓仲裁官聽到，他們一定會把你和你的思想用凈化光束整個凈化。”

阿塔尼斯相信奧古斯都絕不是要與他和他的族人無敵，但這個提議在其看來依舊是不可理喻的，就像是告訴一個人他必須終此一生都放棄說話乃至交流的權利在社會中生存下去。

“所以你不是仲裁官，阿塔尼斯。”奧古斯都硬著頭皮對阿塔尼斯說。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們必須放棄卡拉，那么請一定不要有任何的猶豫。”

“失去了卡拉，我們還有什么？”阿塔尼斯情不自禁地問。

“我們人類有句話是這么說的，不自由，毋寧死。”奧古斯都說。

“......奧古斯都·蒙斯克，如果你還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再在這里待一會兒。”這個時候，塔薩達爾從女族長拉莎加爾的身邊向奧古斯都走來。這位在艾爾之戰結束后極具聲望的星靈執行官藍色長袍飄飄，金色的鎧甲后背負著神祗光暈一般的梭形靈能增幅器。

“澤拉圖不在這里的時候，也許只有你能夠解答我的疑問了。”塔薩達爾向來坦誠自己的困惑，并不認為那是可恥的：

“我聽說你馬上就要返回科普盧星區的核心世界，到那時我們就沒那么多機會探討哲學......”

“執行官大人，薩古拉斯的同步軌道上忽然出現了多只龐大的蟲群貝希摩斯，至少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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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完整的蟲巢逼近近地軌道。”此刻，一名圣堂武士匆匆走向塔薩達爾。

“異蟲，它們怎么可能會知道薩古拉斯的坐標？”阿塔尼斯頓感不安。

如果這僅僅只是一支在主宰死后離群的蟲群，那么它對于薩古拉斯而言當然不足為懼，但誰都不知道那是否是一場更可怕災難的惡兆。

奧古斯都跟隨著意識到事態嚴重性的塔薩達爾走向拉莎加爾的位置，而新任的達拉姆大主教甚至已經先于塔薩達爾得到了異蟲不明艦隊入侵的消息。

“薩古拉斯足以抵擋這種程度的入侵。”沃拉尊對趕來的奧古斯都等人說。

“圣堂武士會鏟除這些敵人。”阿塔尼斯斬釘截鐵。

“沒那么簡單。”奧古斯都在這一瞬間已經想過許多種可能：“這是哪一支蟲巢？”

“族長，新出現的貝希摩斯似乎并沒有攜帶大量的異蟲，它皮膚表面的褶皺和腔體都是空的。”一名黑暗圣堂武士帶來了一塊由虛空水晶和暗色金屬打造的星靈投影裝置。

根據奧古斯都對這種星靈設備的了解，那大概就相當于戰列巡洋艦上的戰術控制臺，控制臺可以通過太空雷達掃描和感應器陣列獲知地方艦隊部署的軍力，但是星靈的科技顯然要先進得多。

不過是眨眼間的時間里，一只只由無數紅褐色的褶皺、囊泡、幾丁質裝甲、蟲眼和觸須組成的泰坦巨獸出現在了升起的靈能投影上。千萬只王蟲和異龍環繞著貝希摩斯們飛行著，有如黑壓壓的云。

這些異蟲生物甲殼比奧古斯都見過那些更厚且擁有更多的尖刺，一些極少的特殊個體體表還縈繞著暗紅色的光芒。

“這是一支從未出現過的蟲巢。”塔薩達爾只是看過一眼就得出了結論。

“其中最大是一只蟲群利維坦，它的主腦墻體正在以超過三種不同的靈能信號頻率嘗試與我們取得聯系。”那名黑暗圣堂武士說到。

“它們是來干什么的，示敵以弱？但神之長子可不會掉以輕心。”阿塔尼斯弄不明白這些異蟲的意圖。

“我更好奇這支蟲巢艦隊的腦蟲是誰。”奧古斯都定定地看著。

盡管在主宰死后，最強大的那種腦蟲達茍斯統御了大部分的腦蟲，但仍然有一部分拒絕聽從主宰以外任何人的命令。至少有一支蟲群離開了艾爾，獨自尋找復興蟲群的方法。

“與這只利維坦建立靈能通訊鏈接。”拉莎加爾說。

“大名鼎鼎的奧古斯都·蒙斯克元帥，在星靈之中看到你，我并不感到任何的意外。”

讓所有星靈都沒有想得到的是，身處于利維坦中的竟然是一個人形的異形怪物。奧古斯都明明只是站在邊緣的位置，這個怪物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他有著魁梧而強壯的身軀，那塊塊分明的胸肌和腹肌上也覆蓋著堅固的有機質鎧甲和帶著尖刺的外骨骼。一雙金色的眼睛和恐怖的、驚悚的綠色面龐令人不寒而栗，上面浮現著海豹皮膚一般的斑點。

蛇形的一綹綹尖刺在他的頭頂延伸，活像是一只只活著的蟲子，那些自背后伸出的鐮刀型附肢則形如蜘蛛的多節附足。

奧古斯都也認了出來，那就是屢次從他手中逃走，死而復生的加百利·托什——一個被困在扭曲可憎身體里的海吉人，一個身體被強行提升至此的孩子。

“你好，托什。”奧古斯都看在他，慢慢地說：“我曾試圖拯救你，但最后還是失敗了。”

“海吉的那個男孩已經死了，他變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的、嗜血怪物，而我要做的就是親手埋葬他。”

“我不需要你來拯救。”托什的雙眼中涌動著流金般的光芒：“你是人類的英雄，而我不過是一個可憎的怪物。”

“不要擋著我的路，奧古斯都·蒙斯克，我的敵人是泰倫聯邦，而不是你。我祖母的死，必須千百萬個泰倫人血來償還。”

盡管托什完全地變成了一個怪物，但他仍然留存有人類的感情，而且比奧古斯都原來認為的還要多。

“星靈們，我是偉大的刀鋒親王。”托什向星靈們驕傲地宣誓自己的存在。

“這名字可真是毫無特點。”沃拉尊說。

“我是來和你們結盟的。”奧古斯都能夠看到托什那被外骨骼覆蓋的眉骨抽動了一下。

“我帶來了一個對你們而言意義重大的消息，腦蟲達茍斯在查爾命令幾只腦蟲重新融合成為一個新的主宰。一旦它們成功了，蟲群也就會再一次席卷宇宙，摧毀你們的家園。”

“新的主宰？”以塔薩達爾為首的星靈圣堂武士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如果他們擁有氣管的話。

他們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殺死了主宰，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一個新的主宰就要在查爾重生了。

奧古斯都曾從自己的家養腦蟲α那里得知過這個消息——盡管人類尚且無法弄清楚腦蟲之間是如何橫跨如此之遠的距離進行交流的。而人類也還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星靈，因為這個信息必須得到進一步的確認。

眾所周知，腦蟲α是一只說謊成性的的卑鄙蟲子，這一切很可能是它胡編亂造的。

“我來這里，就是尋求星靈黑暗圣堂武士的力量以幫助我殺死那只新生的主宰。”托什繼續說。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刀鋒親王。”塔薩達爾說：“那么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一旦那只新生主宰復蘇，我就會重新成為它的奴仆。”托什發出了嘎吱嘎吱的笑聲：“上帝和死亡女神會給予我指引，而不是區區稚嫩的小主宰。”

“你不聽從主宰的命令嗎？”奧古斯都心說都到這種地步了，托什這廝居然還信神，而且上帝和海吉的本土神靈怎么都看都不是一個神系的。

“我只遵從過去的主宰命令。”托什笑著說。

“結盟。”拉莎加爾審視著聽說那陰森可怕的面龐。

“星靈就是不和你結盟，也能殺死那個新生的主宰。”

星際爭霸：泰倫帝國 422 小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