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一切戰術轉換家

2491年10月初，安提加主星的最后一個異蟲主巢被星靈遠征軍清除，而安撒達爾主城修繕一新的總督府也迎來了它新的主人。

安提加廣袤的紅色臺地上，深紫色的異蟲菌毯正在緩慢地消退，幾經蹂躪的土地重新暴露在了陽光之下。當植被滅絕，就連菌毯都不再能束縛地面上的沙土，紅色的沙漠就像是風中的火焰一樣快速蔓延。

那些已經被菌毯所覆蓋的土地仍然將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寸草不生，安提加本就脆弱的生態環境早已不復存在，這顆星球徹底地淪為了一顆紅褐色的石頭星球。

蟲群的威脅距離安提加的人民漸漸遙遠起來，而即使家園被毀，家人慘遭屠戮，痛苦與哀傷仍然折磨著那些還活著的人們，生活還是要繼續。

重建工作在現存的四座城市周圍展開，活下來的人們在人類革命軍的幫助下收拾殘破的瓦礫，開始在幾經淪陷的土地上建立新的家園。

由于擔心安提加主星在未來的歲月里還會成為主戰場，所有中小型聚居地包括小鎮與村落的居民都被統一安置在建立了堅固防御工事的城市附近。

在最初的時候，無論是水和食物都嚴重地短缺，而附近的殖民星球都已經被蟲群入侵所波及，無力再為安提加提供支援。安提加人能夠依靠的就只剩下了自己，他們只能依賴合成食物、地下水和水培農場里的食物維持生計。

更多的人加入了革命軍在安提加的駐軍以保衛他們的家園，全安提加的人都承認革命軍在星球上的主導地位，這里在事實上已經脫離聯邦政府而獨立。

在安提加人民慶賀勝利的歡呼聲中，奧古斯都·蒙斯克成為了新的安提加總督——盡管他本人并不認可這個頭銜。革命黨人駕輕就熟地接過了安提加聯邦政府行政與司法的職權，并且比他們的前任做的更好，而革命軍出身的治安官和警長們是全安提加最受人歡迎的人。

象征泰倫聯邦權威的紅藍星旗被丟進了火堆，新的旗幟取代了人們對一個政府權威以及應盡職能的想象。早在二十年前安提加的人不會向其他人談及自己是個聯邦人，現在就跟不會那么做了。

安提加是泰倫共和國的一部分，如果要說共和國的首都在哪兒，那當然是在克哈Ⅳ。

曾經統治過安提加的泰倫聯邦早已經沒有多少精力和興趣處理這顆已然的行星，而聯邦議會也相信正夾在異蟲與星靈之間的安提加主星一定會迎來與查·薩拉和瑪·薩拉一樣的結局，安提加的叛軍一定會像過去那樣為了救援而損失過多的人手。

聯邦議會已經意識到異蟲的威脅絕不是一兩顆行星異形實驗項目事故那么簡單，超過4/13的領地聯邦領地報告發現了異蟲。

外圍的星際貿易航線幾乎癱瘓，作為主要糧食產地的部分邊緣星球遭到重創，使得泰倫聯邦的核心世界出現了糧食危機的前兆。

在異蟲入侵人類世界的六個標準月后，多顆泰倫聯邦星球相繼失守，這場可怕的災難甚至延伸凱莫瑞安聯合體的領地。死者不計其數，幾十億人的生活受到波及。

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里，異蟲對泰倫聯邦所造成的破壞就已經超過了凱聯戰爭中的總和。即使是聯邦議會中的議員與貴族們在對外星人會在侵入幾顆星球就收手這件事上抱有怎樣的幻想，他們也不得不面對外星人入侵是足以顛覆其統治的更大威脅這個事實。

這場浩大的災難迫使泰倫聯邦召集他們的艦隊加強核心星區的防御，并嘗試援救那些仍然有價值的世界。

不過在革命軍的探測雷達上，歐米茄中隊和德爾塔中隊仍然徘徊在安提加附近的恒星系，他們仍然監視著革命軍的一舉一動，即使是在周圍的幾個殖民地都遭遇異蟲入侵的情況下。

此刻正是安撒達爾的正午，晴空萬里，陽光明媚。這是自嘎姆蟲群與蘇圖爾蟲群入侵安提加以來難得的平靜時光，革命軍也得到了充足的時間來休整，把傷員運回尤摩楊。

奧古斯都正在安提加主星總督府宴請賓客的大廳里招待著他的新朋友——星靈帝國科普盧遠征軍的執行官塔薩達爾。

大廳里依然是過去富麗堂皇的陳設，鋪著昂貴的塔桑尼斯平它地羊毛毯，墻上是名家油畫與雕刻。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這里一直是貪圖享樂的安提加總督宴請賓客的地方，每一天都有身著天鵝絨絲綢的名流與西裝革履的官員們在這兒恣享歡樂。

而奧古斯都沒什么好用來招待塔薩達爾的，因為星靈完全靠他們的皮膚補充水分，從恒星的光線中汲取能量，他們狹長的面龐上沒有嘴巴，這也意味著星靈不會去攝入人類的食物。

那么，并沒有多少幽默細胞的奧古斯都也只能把大廳的窗簾都打開，以安提加純凈的陽光來招待塔薩達爾。

偌大的大廳里人數寥寥，只有一張紅木長桌和視人數而定的椅子。人類一方是奧古斯都、凱瑞甘與雷諾，而塔薩達爾則僅僅只是帶來了跟隨遠征軍一起出征的星靈保護者扎馬拉。

塔薩達爾就坐在奧古斯都對面，依然穿著他那身優雅的高階圣堂武士長袍，金色的盔甲上鑲嵌著漂亮的藍色寶石。

執行官身邊的星靈保護者扎馬拉則穿著華美的衣裙，深藍色的長袍有如垂下的夜幕，上面滿是水晶和寶石。這位女性星靈的頭部兩側帶著的淚滴般吊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身服飾一定與星靈的禮儀和傳統有關。

“我派往查爾的戰士在那里感受到了一個可怕的靈能信號，即使是遠遠的一瞥，它的力量遠超星靈帝國在宇宙中遭遇到任何一種生物。”塔薩達爾帶來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這也正是他要來見奧古斯都的原因。

“蟲群的主宰者，這個恐怖的生物降臨查爾時的靈能尖嘯在宇宙中回蕩......它的強大遠超我的預料......在星靈帝國漫長的歷史中，我們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敵人。”

“這是個不幸的消息，如果我要說我早就說過聯邦不該丟到查爾，聯邦的議員們和政治評論家都該說我是在事后諸葛了......”奧古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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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他還沒有得到查爾近況的具體匯報，但并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雖然奧古斯都也向著查爾派遣了不止一支的探測船隊，但星靈精準快速的躍遷科技比人類還是要強大太多。在星靈已經抵達查爾的時候，奧古斯都的探測船隊仍在半路上。

“我必須要告訴你，盡管這讓我感到哀傷。”塔薩達爾繼續對奧古斯都說：“你們人類在查爾的殖民地都已經成為了異蟲的樂園，剩下的人都變成了面目猙獰的怪物。”

“......這就是我們為何而戰的原因。”奧古斯都沉悶地說：“如果放棄抵抗，人類遲早會被異蟲同化，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奮起而戰，否則就消亡，這是所有種族的宿命，也包括星靈的。”塔薩達爾認同奧古斯都的說法：“星靈帝國議會的仲裁官總是忽視了，把帝國帶到如今這個高度的不是傲慢，而是齊心協力的看卡拉信徒。如果輕視異蟲的威脅，即使是帝國也會消亡。”

“腦蟲會重生，這意味著我們永遠也沒辦法徹底地清除異蟲。輕視異蟲就如同輕視艾爾浩瀚海洋上的風暴，即使是方舟在狂怒的海洋中也會顯得無比渺小。”

“薩斯在查爾復活了，它的族群重新集結在了它的麾下。”他燃燒著靈能烈焰的天藍色雙眼仿佛隨風搖曳的燭火。

“在那個熔巖與灰燼的世界中，查爾雙星系統的強烈輻射對宇宙中絕大多數的生命而言都是致命的，而異蟲卻在那顆星球上蓬勃發展，這不由得讓我懷疑誕生最初異蟲的世界是否也是這樣的煉獄星球。”

“沒有什么生物是殺不死的......我相信，即使是神靈也會有死亡的那一天。”奧古斯都不這么認為：“我只是還沒有找到徹底殺死腦蟲薩斯的方法，執行官，你注意到薩斯死后自它身體上升起的那道光嗎？”

“那毫無疑問的是一種靈能，但與人類和星靈的都完全不同。”這時，站在奧古斯都身邊的紅發女幽靈莎拉·凱瑞甘加入了交談。

“那股能量給我的感覺是極致的冰寒，如圣堂武士靈能的炙熱與人類靈能的可塑性截然不同。”她甩了甩自己火紅色的長發說。

“我們的領袖懷疑腦蟲能夠復活的特性就與這種靈能有關。”

“虛空。”塔薩達爾抬起頭，從并不那么舒服的人類座椅上站了起來：“時至今日我們很少提及虛空的存在，但我能夠感覺得到，腦蟲的靈能就來自于虛空。”

“然而自從卡斯建立升華之道卡拉以來，我的族人們就不再自虛空中汲取能量......也許我該返回艾爾，在浮火群島的圣堂武士文獻館中尋找殺死腦蟲的辦法。”他說。

“現在可能只有離經叛道的黑暗圣堂武士們才掌握著使用虛空能量的方法，只是就連他們的傳說極其存在的本身都是否只是虛空的都不得而知。”

“您想要向背叛者尋求幫助？”保護者扎馬拉清冷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冰川下即將凍結的流水。

“我受過的教育都告訴我，黑暗圣堂武士是背叛者，我就像其他的卡拉信徒一樣憎惡他們。”塔薩達爾說：“如果黑暗圣堂武士真的存在，我們也沒有遇到他們的機會，我想我們必須尋找其他的辦法。”

“......”塔薩達爾繼續說：“奧古斯都元帥，你的人民都得到了拯救，我想我們現在必須離開這顆行星了。在安提加花費了太多的時間讓星靈帝國最高議會的智者們感到了不滿，而更多的星球正在遭受異蟲的威脅。”

“如果我們在第一時間凈化安提加并立即趕到其他的星球消滅那里的異蟲，蟲群的蔓延速度一定會得到有力的遏制。”保護者扎馬拉的話語里聽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作為歷史的記錄者，星靈帝國的維拉里一族素來以絕對的冷靜與理智記錄所發生的一切。

“您不需要向人類解釋我們為什么要那么做，他們根本不理解你為他們做了什么，因為保護這里的人類，您在艾爾引起的爭論已經足以讓議會甄選出新的執行官來替代你。”她說。

“是犧牲一小批人拯救更多的人，這歷來都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奧古斯都說。

“你不理解，我也不奢望你能夠理解。”保護者扎馬拉說：“在星靈帝國中，最高議會仲裁官與艦隊中的圣堂武士們在應對異蟲入侵的問題上存在著極大的分歧。”

在星靈的社會體制中，一部分部落作為仲裁階層統治著星靈帝國，另一部分則作為圣堂武士為帝國作戰，其余的部落則是工匠與其他職業。每一個星靈成年以后所要走的道路和未來的職業都是固定的，這意味著一個幼兒自出生的那一刻未來就已經注定。

通常而言，圣堂武士階層無法反抗最高階層的仲裁官的權威，這說明塔薩達爾在安提加的這段時間里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最高議會認為被異蟲感染的‘低等人類’沒有拯救的必要，必須用烈火燒盡，而塔薩達爾則認為遠征軍應該秉承達烏教義保護弱小的種族。”

“結果誰在這場爭論中贏了。”奧古斯都此刻更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感謝您，仁慈而偉大的執行官塔薩達爾。”

“姑且算我贏了，感謝議會中那些仍保持睿智與善良的長者們。”塔薩達爾從奧古斯都的身上學到了些許人類式的幽默。

“我向最高議會匯報了我在安提加的見聞......并且，我決定率領遠征軍直擊查爾。異蟲一旦在查爾站穩腳跟，那里就會成為蟲群入侵人類世界與艾爾的一個跳板。”他說。

“如果我們能夠讓主宰感到威脅，它們一定會撤回它們在科普盧星區的部隊回防。”

“可是艾爾的坐標一直都是一個秘密，異蟲絕不可能知道。”扎馬拉說。

“縱觀歷史，我們都知道，往往那些被認為一定不會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塔薩達爾說。

“未雨綢繆。”奧古斯都察覺到了塔薩達爾的意圖。圍魏救趙，這也是奧古斯都慣用的伎倆。

“我會派遣一支艦隊與你們并肩作戰......不，我會親自率領一支精銳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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