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四方混戰

奧古斯都從裝甲車指揮艙出口的兩級臺階上走下來時，他和正跟在他身后的莎拉·凱瑞甘都能夠看到一副壯觀的景象。

在遠方，嘎姆蟲群所占據的火山、高地和山間的溝谷山澗中都同時升起了幾顆小型的太陽，巨大火球升起的蘑菇云遮蔽了太空，沖擊波以數十英里每秒的速度擴散，釋放出的光與熱隨著滾燙的空氣而高速膨脹。

被驟然加熱的空氣之墻橫掃安提加堅硬的赤紅色土地并吞沒了沿途的一切，不可計數的、正在奔跑著的異蟲被撕碎，破碎的甲殼連同碎石與沙塵一起被高高地拋起，形成了鋪天蓋地的碎片雨。

“是該讓這些怪物見識見識人類的力量了，一發核彈就頂的上成千上萬勇士的犧牲。”

在動力裝甲面部頭盔的保護下，奧古斯都可以直視核爆的中心。

這套先進的CMC300指揮官裝甲也能夠有效的防護來自恒星輻射、核爆輻射等極端環境的傷害，早期泰倫聯邦曾讓身著初代動力裝甲的陸戰隊員深入核彈爆炸的中心以檢驗其防護能力，而事實證明動力裝甲對得起投資和它的造價。

“即使是在安提加這樣荒蕪的星球上進行大規模的核打擊也是值得商榷的戰略，要是異蟲入侵的是夏伊洛這樣人口眾多的星球，我們就不能使用肆無忌憚的聚變打擊對付異蟲了。”凱瑞甘持有不同的看法。

“你說的沒錯......就算我們為保衛一顆星球而不惜打爛它，異蟲的損失相對于它們龐大的數量也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蟲群會尋找下一個攻擊目標，而我們那時就只能守著剩下的斷垣殘壁。”奧古斯都說著的時候，星靈艦隊發動了他們的攻擊。

一道又一道極粗的藍色光束刺破濃煙，精準地打擊在一座座異蟲主巢之上，那些在核爆沖擊波下仍然屹立的巨大有機體建筑砰然炸成了飛濺的血水與碎裂的巨型生物骨架，剩下的也在烈火中熊熊燃燒。

打擊深入地下并削平了奧古斯都面前的巍巍山峰，引發了一場恐怖的火山噴發，巖漿不斷地灌入異蟲四通八達的巢穴之中，燃起紅色的烈焰。嘎姆蟲群的主巢區變成了熱核反應的中心，只留下焦黑的或是正燃燒著的土地與異蟲。

大地都開始震動，仿佛承載著山川河流的大陸板塊在移動。

“......結束了嗎？”奧古斯都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在直接詢問他身邊的凱瑞甘。

“顯然沒有，我的元帥。”在凱瑞甘的靈能感應中，無數個體那簡單、嗜血的思維的確大幅度地減少了，但還有相當多的異蟲仍然存活著——它們通過深入地下的坑道蟲網道移動，而蟲道的深度保護了這些怪物。

“我能夠感受到它們在地下的思維......嘎姆蟲群被給予了一個唯一的目標，那就是撕碎人類與星靈......腦蟲薩斯冰冷的憤怒讓嘎姆蟲群陷入了極端的瘋狂之中。”

“準備戰斗，士兵們，異蟲還沒有被完全消滅。”奧古斯都在全軍的公共通訊頻道中下令說。

“聽從長官的命令，保護你們的戰友，你們的步槍和動力裝甲將在這場戰爭中與你們生死與共。我們是克哈革命軍，擋在異蟲與人類之間的最后一道屏障。堅守陣線，我與你們同在，我永遠不會倒下。”

隨著奧古斯都的命令，拔槍上膛的咔咔聲、裝甲碰撞的聲音與機甲伺服系統的嗡鳴聲同時響起，無數在大地上顯得渺小的身影在烈火與爆炸所釋放的光芒中拖出了一個又一個長長的影子，即使是十六歲的男孩也好像是昂首挺立的高山。

各式各樣的回應在通訊頻道中不曾停息，來自各個部隊的不同誓言都在向奧古斯都證明他們已經準備為人類的最終勝利付出一切——盡管奧古斯都并不能聽到他們所說的話。

奧古斯都從裝甲指揮車里取出一支高斯槍，借由一副光學望遠鏡掃過前方的革命軍士兵、火蝠、歌利亞武裝機器人、戰車與坦克組成的戰線，由裝甲、鋼鐵與引擎組成的戰線宛如一座高墻。

戰線由東向西蔓延數英里，金紅色的涂裝在安提加的土地上是再適合不過的保護色與偽裝。

就在奧古斯都說完幾秒鐘以后，大量的跳蟲和海德拉刺蛇從西南方向堅硬紅色土壤中，甲殼摩擦地面的悉悉索索聲伴隨著跳蟲行進間所發出的吱嘎吱嘎聲令人不寒而栗。

成千上萬只異蟲從各個方向的土地中使用利爪輕易地坂碎硬質土壤與碎石，咆哮著地下鉆出，它們橙色的幾丁質甲殼在爆炸所釋放出的光芒下折射著金屬般的光澤，猶如流動的黑色潮水。

嘎姆蟲群從不會一味地從敵人防守最堅固的正面發動進攻，它們的腦蟲更樂意從四面八方包圍敵人，或是命令一支蟲巢部隊吸引敵人的注意再集中兵力從防線最薄弱的地方出擊。像是用鋒利的刀刃撬開蛤蜊的殼一樣，轉向最薄弱之處下手。

“開火——開火——開火！”一名又一名的革命軍指揮官緊接著就下達了命令，要求開火的命令隨著無線電通訊的電波傳遞至各個部隊。

革命軍士兵快速調整著陣型，高斯步槍打出一陣致命而密集的彈幕，數以百計的跳蟲被尖嘯的刺釘子彈擊穿或是被炮彈炸成一攤碎肉。

與此同時，革命軍正前方的星靈部隊中響起了一名高階圣堂武士的怒吼。

他并不需要出聲就能在卡拉這樣的精神網絡中指揮所有的戰士，但就像是艾爾叢林中巨型野獸的怒吼一樣，這種蘊含著某種心靈語言的戰吼足以震懾敵人的意志。

“圣堂武士們，亮出光刃。”

隨著星靈指揮官的一聲令下，軍容整齊的星靈圣堂武士紛紛地激發了他們手腕中蔚藍色的靈能之刃，數千把閃耀著的利刃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緊接著，這支僅有不到八千名星靈圣堂武士、龍騎士以及數百臺金甲蟲組成的軍隊開始頂著嘎姆蟲群的沖鋒向前推進。

精習此道數百年的星靈戰士中任何一個人都相當于人類中的劍術大師，他們揮舞雙刃時迅猛而優雅，沒有任何炫技的多余動作，每一次利刃出鞘都能切開一只異蟲的頭顱，刺穿它們巨大的心臟。

星靈圣堂武士閃耀著的、致密的靈能之刃輕而易舉地就能夠切開幾乎所有的物質，由靈能集束而成的靈能利刃無堅不摧。

四足蜘蛛形的星靈龍騎士機甲相位撕裂炮在圣堂武士們的前方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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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絢麗的藍色彈幕，而那些緩慢移動著的、形如三葉蟲一樣的星靈金甲蟲則正不斷地釋放著一種威力驚人的高爆智能炸彈。

仿佛藍色彗星般的智能炸彈更接近與有著自動鎖定功能的人類導彈，一旦爆炸就會釋放出絢爛的藍色電磁力場，足以橫掃大量的異蟲或是癱瘓人類的機械。

在人類還在抵御蟲群進攻的時候，星靈的軍隊正在摧枯拉朽地推平洶涌而來的異蟲洪流。星靈是數量稀少且長壽的種族，這就使得他們的每一名戰士都是經驗豐富的精銳戰士，每一名星靈戰士的壽命都比科普盧星區人類本身的歷史還要長。

“該死的白癡星靈，這樣我們可沒辦法朝著他們的位置開火——都什么年代了，他們還想著拿刀子捅人？簡直就像是一群原始人在開著星艦互擲石鎖和長矛......”這時奧古斯都的指揮頻道里就傳出了炮兵指揮官的怒吼。

“也許他們認為這更酷，諾德，專心應付其他方向的異蟲就行，要是這些星靈反倒還需要我們支援，那一定是一場必將失敗的戰役。”奧古斯都說。

在奧古斯都說著的時候，正在沖鋒的嘎姆蟲群已經距離他身邊的士兵們越來越近了。大量的異蟲倒在了沖鋒的途中，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與口水的惡臭。

最近的一只跳蟲距離奧古斯都也只有八百多碼遠的距離，它很快就被奧古斯都身前數百名革命軍士兵的子彈淹沒。

但這就是蟲群的進攻方式，即使是十數只跳蟲的犧牲只能換來一名陸戰隊員，這對整個蟲群而言也是值得的。

當更多的異蟲頂著槍林彈雨撲到戰線最前方的火蝠部隊身前時，由噴火器噴射出的等離子火焰升起的焰墻抵擋住了跳蟲的攻擊。隨著指揮官一聲令下，一部分的革命軍士兵開始換裝榴彈發射器，著重對付那些體型龐大的雷獸和致命的蝎蟲。

奧古斯都掃向自己右側的戰線時，一只體型龐大的雷獸已經沖到了幾名火蝠的面前，它巨大的、長鐮一般的獠牙掃過十幾名火蝠和革命軍士兵并切開了他們的裝甲，它沖進士兵們之間大肆屠戮，有如一頭橫沖直撞的犀牛。

這引發了災難性的后果，當戰線被突破時，越來越多的跳蟲和海德拉刺蛇從這頭怪物的身下跑過，無情地收割著人類士兵們的生命。

在奧古斯都看向那里時，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只跳蟲一躍而起，跳到一名革命軍士兵的胸口上。

它輕巧地就像是一只蹦上床的貓或是躍入草叢中的沙漠跳鼠，看起來就像是跌跌撞撞地撲向巨人懷抱的孩子，然而它染血的尖牙利爪卻喻示著其絕對是噩夢中走出來的怪物。

那不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寵物或者是柔弱的毛線球，跳蟲撞向人類時就如同是嗜血的迅猛龍。

這只尖叫著的小怪物張開了裂口一直延伸至耳根位置的血盆大口，以某種角度看，那簡直是一個毫無幽默感的怪異微笑，又好像是柴郡貓的笑容。它伸出一只帶著長長尖刺的利爪刺入士兵暗橙色的啞光面罩，鮮血立即染紅了頭盔內部。

這只異蟲顯然還不滿足于此，它立刻就將胸前另一只前肢的尖刺刺入動力裝甲的胸甲位置。

只是撕拉一聲，吱嘎嚎叫著的怪物像是徒手撕開一個錫紙包成的罐子一樣把動力裝甲撕裂，它叼著一只腳把已經死去的革命軍士兵從怒吼著的人群中拖走，后面的跳蟲跟上并嘶吼著撕碎了他。

這些外表猙獰的怪物在撕扯著的時候還發出了不一樣的吼叫，在奧古斯都聽起來分明是野狗們分食獵物時所發出的興奮的叫聲。

十幾只有著橙色甲殼的海德拉刺蛇匍匐著前進，長蛇一樣的身軀劃過碎石和沙礫，它們將胸前長長的鐮刀狀前肢插入大地中，拱起脊背，彈射出成百上千根帶毒的棘針。

這些足以刺穿坦克前擋板護甲的棘針轉瞬間就把最前方的火蝠釘死，立時有好幾個千瘡百孔的啞光頭盔滾落在地，光影從頭盔上密集的窟窿中灑落。

“蒙德中士，帶著你的人把缺口頂上！否則我們就不得不花費更多的代價奪回他！”憤怒填滿了奧古斯都的腦海，他一邊大吼著一邊從身邊的法拉第手里接過了一把電磁槍并握著它朝著那頭巨大的雷獸開火。

這個時候，那頭體型龐大的雷獸早已經遍體鱗傷，其身上滿是彈痕與巨大的創口，至少有四十把反坦克火箭筒而更多的高斯步槍正對著它。就是這樣這頭雷獸也亦然屹立著，直到它被幾發破甲榴彈所擊中，轟然倒下。

這個龐然大物在倒下時還壓倒了幾名火蝠和數十只跳蟲與海德拉刺蛇，激起一陣赤紅色的塵土。當更多支援的士兵沖上去填補缺口時，沖鋒的異蟲終于被暫時地頂了回去。

然而地面上已然躺倒了上百名革命軍士兵，許多人都被殘忍地撕碎了，而那些被戰友及時救下來的人則無力地躺在地上。

即便是動力裝甲的緊縮的伺服系統也鎖不住他們被撕開的巨大傷口，只有大量注射的鎮定劑和止痛劑才能夠讓這些士兵保持清醒。

而目光迷離而渙散的戰士們大多都撐不到救援飛船趕到的時候，他們的動脈都被切開，鮮血猶如沙漏中的細沙一樣快速地流逝著。

終于，嘎姆蟲群退卻了，它們放棄了已經被摧毀的蟲巢開始撤退。漸漸地，革命軍的戰線中傳出了陣陣的歡呼聲。

“蟲群撤退了......”奧古斯都額頭上滿是汗水：“醫療兵，趕快救人。”

“摧毀這些蟲巢意味著安撒達爾附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出現異蟲，這樣我們就有時間繼續推進，直至將異蟲逐出安提加。”他對正在收起霰彈槍的凱瑞甘說。

“這里是艦隊，我是沃菲爾德。”十幾秒鐘以后，就在奧古斯都準備下令派遣一支軍隊深入已經被摧毀的主巢清除可能存活下來的異蟲時，沃菲爾德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德爾塔中隊和新星中隊已經移動至安提加主星的高空軌道上……他們正在打開投彈艙。”沃菲爾德聲音凝重地說。

“我懷疑他們想要轟炸安撒達爾......”

“聯邦......他們一定是瘋了。”奧古斯都說：“星靈的建筑物就在旁邊。”

“除非他們想要惹惱星靈。”凱瑞甘立即說。

“但沒準聯邦根本不在乎這一點，因為星靈和異蟲在他們看來都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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