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讓塔桑尼斯燃燒吧

諾拉德Ⅱ號的推進器噴涌著炙熱的橙色等離子火焰，長長的尾流把身后艦隊的裝甲表面映成桔紅色。在諾拉德Ⅱ號雄偉寬闊的艦身后是六艘鐵灰色的巨獸級戰列巡洋艦，這七艘戰列巡洋艦以諾拉德為首組成了完美的切入型尖刀隊形。

左下方和右下方分別是并駕齊驅的休伯利安號與鋼鐵正義號艦隊，連同沃菲爾德的七艘利維坦級戰列巡洋艦在內的二十六艘鋼鐵巨艦正在一片電子通訊頻道的靜默中向著塔桑尼斯主星前進。

為艦隊主力艦編隊護航的中小型戰艦和星際戰機伴隨著艦隊航行，不時有幾架戰機駛離艦隊前去驅逐迅速逼近己方艦隊的聯邦偵察機。

這些戰列巡洋艦緩緩地旋轉著的炮塔、印著白色字母數字的護甲與光潔如洗的舷窗都是全新的。每一艘戰列巡洋艦都是氣勢恢宏的巨艦，足以對任何叛亂的殖民地世界降下死亡之雨，動用核武器的軌道轟炸能夷平山川，使得江海蒸干，讓一顆適宜人類居住的花園世界成為焦灰的廢土。

戰艦與戰艦之間沒有任何的通訊信號，所有的頻道都保持沉默，仿佛正駛向塔桑尼斯的并不是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而是一具具冰冷無言的鋼鐵棺材。泰倫聯邦政府極盡所能地把戰爭的帶來的經濟衰退轉嫁于聯邦的每一名公民身上，通過重稅與掠奪積累起鑄造這些戰列巡洋艦的資金。

而現在，這些戰艦都被蒙斯克家族的革命軍用來對付他們自己。

“......我們距離塔桑尼斯主星的直線距離還有三千二百萬英里，塔桑尼斯星系艦隊正在我們的正前方。”

“諾拉德Ⅱ號的船塢已經開啟，正在彈射復仇者戰機和怨靈戰機編隊，尤摩楊的無人攔截機群已經通過了最終安全測試，可以立即投入戰斗。”

“革命軍321陸戰隊與第2空降師1旅正在第一、第四與第五甲板上待命。下層甲板呼叫艦橋，我們隨時都能向塔桑尼斯投送登陸部隊。”

“能量充滿，可以開啟護盾。”

諾拉德Ⅱ號的艦橋上約有三四十名軍官和技術人員在大聲說話，但場面并沒有因此而顯得多么的混亂，所有人都分工明確，知道自己該干什么該在何時何地說話。

這些士兵與船員的中心是披著深灰色軍大衣的奧古斯都·蒙斯克，他是整個艦橋與諾拉德Ⅱ號的主心骨，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讓人安心，而那些崇拜奧古斯都的革命軍戰士只要看向他就會燃起斗志。

此時塔桑尼斯主星已經距離諾拉德Ⅱ號愈來愈近了，那顆綠色的行星籠罩在璀璨的星光之中，艦橋主屏幕上一些被感應器放大的光點代表躍遷而至的聯邦艦隊。

“他們一定措手不及。”站在奧古斯都身后的莎拉·凱瑞甘說：“即使是被嚇了一跳的人也該感到驚慌失措。”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奧古斯都對身邊的另一名副官說：“接入已經截獲并破譯的聯邦通訊頻道。”

奧古斯都的革命軍艦隊之所以擁有能夠截獲并破譯聯邦軍隊的加密通訊，全賴于尤摩楊強大的破譯技術和護國軍特工們所取得的聯邦機密情報。而這都無一例外地用于幫助革命軍建立他們自己的情報網絡，大量精密的尖端監聽設備和技術人員都被派往了克哈Ⅳ。

早在七十年乃至更久以前，在泰倫聯邦第一次提出建立一個統一三個科普盧星區人類政權的聯合政府時，尤摩楊和莫瑞亞的政府就察覺到了隱藏著人類統一這個可笑理由之下的野心。

前者花費了諸多時間建立滲透進塔桑尼斯權利網絡的間諜情報網絡，而后者則不認為塔桑尼斯娘娘腔有可能打得過剛猛的礦工。

時至今日，由于僅爆發過幾次小到甚至沒有人員損失的邊境沖突，泰倫聯邦迄今為止仍然不知道尤摩楊已經破譯了他們的通訊頻道的加密模式，并且很有可能堂而皇之地監聽著聯邦少校占用指揮中心通訊網絡與新婚妻子之間情話。

而莫瑞亞人的結局可想而知，他們不僅輸掉了戰爭，而且一敗涂地。

“這里是海森蘭前哨站，他們有十九艘巨獸級戰列巡洋艦和七艘利維坦級，超過一千架復仇者戰機。”諾拉德Ⅱ號的艦橋上同時響起了數個被監聽的聯邦通訊頻道的聲音信號。

“我是第一軌道防御平臺指揮中心，他們是誰？”

“叛軍——是叛軍的艦隊，如果不是叛軍我就把梅麗舅媽的皮靴子煮熟吞下去......一整支艦隊，相當于一個半中隊的數量。上帝啊，我要不是多喝了點雞尾酒就是眼睛瞎了。再見長官，我們必須撤退了。”

“我知道了......堅守崗位，否則我就把你們送上軍事法庭。”

在一聲刺耳的電噪聲中，另一個頻道中可以聽到失真地大喊聲：“叛軍，是克哈人，我認得出來那些戰艦上的標志。”

“他媽的，這一定是個無聊透頂的愚人節玩笑。現在我要去睡一會兒了，昨天我跟那個婊子在無重力艙室里玩了一夜，你也該試試那感覺。丹尼爾，我會讓她來找你，免得你一驚一乍的。”

接著就是哐當一聲和茫然中的慘呼，奧古斯都相信那個醉醺醺的軌道監控站雷達監聽員挨了他上司的一頓好揍。

接著是另一個通訊頻道，接入源顯示那是兩艘在塔桑尼斯星系按照固定航線巡航于系外星系和主星之間的利維坦級戰列巡洋艦。這兩艘利維坦級戰列巡洋艦因使用年限的老化而遠遠地落后現時代的巨獸級戰列巡洋艦，奧古斯都手下的技術人員很快就破譯了他們之間的加密通訊。

“啊......到處都是叛軍，真是見了鬼了。”一名聯邦利維坦級戰列巡洋艦的艦長說：“可我們的艦隊在哪兒？”

“攔住他們，不能讓那些克哈人在塔桑尼斯星系為非作歹，他們就該滾回他們窮鄉僻壤的老家去。”

這兩艘利維坦級戰列巡洋艦之間的通訊再次消失了，顯然是艦上的人工智能按照固定的操作程序更換了加密通訊頻道的識別碼，而奧古斯都手下的技術兵想要再次破譯則需要一定的時間。

“還沒有截獲到塔桑尼斯向其他艦隊發送的集結信號？”

“沒有，長官。”一名技術兵回答說：“我們還沒有截獲到此類的加密信號，不停更換的通訊密碼隱藏在幾百萬個代碼之間，但也有可能是我們錯過了那些加密通訊信號。”

“不可能錯過。”奧古斯都說：“如果聯邦議會已經急了眼，那他們一定會不間斷地發送呼救信號。時刻監聽塔桑尼斯的通訊頻道，不要錯過任何一個可能會對戰局造成重大影響的通訊。”

奧古斯都又聽了幾段來自于塔桑尼斯星系前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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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和軌道幾顆行星居住站的通訊，他很快就意識到聯邦議會并沒有預料到革命軍艦隊會在突襲戴拉里安造船廠后立即趕往塔桑尼斯。

但只要聯邦軍隊中還有任何一名頭腦清醒和哪怕只是具備一點點戰略遠見的將軍，那他就該認識到塔桑尼斯星系既缺少屏障也無防備，顯而易見的可怕空蕩躍顯于星圖之上。

監聽到的塔桑尼斯行星軌道防御部隊、空間站以及軌道防御平臺的頻道顯示，本該防衛塔桑尼斯的聯邦軍隊內部正一片混亂。上千個陸軍與艦隊體系之外的信號發送源致電聯邦海軍司令部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一頭霧水的海軍將領們被各個體系各個家族的權貴罵得狗血淋頭。

“安德利亞·泰戈爾和她的聯邦議會可真是沉得住氣。她應該知道，塔桑尼斯現在甚至缺少一個能夠指揮全軍的元帥——除非把那些已經退休的老人們推到前臺。”奧古斯都搖了搖頭，關閉了所有的監聽頻道，但讓監聽員留意并隨時匯報關鍵信息。

此時，隨著以諾拉德Ⅱ號為首的革命軍艦隊距離塔桑尼斯主星越來越近，艦橋雷達掃描圖上已經能夠檢測到由九艘聯邦戰列巡洋艦所組成的聯邦艦隊。雙方艦隊戰艦相距約有十英里，在如此之遠的距離上導彈和太空魚雷搶先出艙，漫天的激光束彈幕緊隨而至。

這顯然是塔桑尼斯在短時間內能夠動用的大多數戰艦了，因為那些大部分都本應該被送進廢鐵回收熔鑄工廠或是陳列于博物館和海軍軍官學校之中的利維坦級戰列巡洋艦也被拉了出來。

為首的聯邦艦隊旗艦是一艘赫赫有名的利維坦級戰列巡洋艦赫特號，它因擊毀過兩艘凱莫瑞安聯合體戰列巡洋艦和一艘攔截機母艦后而廣受贊譽。

然而在接受過兩次重創以后赫特號不得不再次返回塔桑尼斯的本內特軌道造船廠進行維修，隨著凱聯之戰的結束、巨獸級戰列巡洋艦的大規模交付艦隊以及數次的更新換代，這艘曾令凱莫瑞安人聞風喪膽的戰艦也逃不了被淘汰的命運。

克哈革命軍艦隊與聯邦艦隊一邊開火一邊加速靠近，在雙方交錯的彈幕之間是無數快速穿梭于其間的星際戰機，與此同時還有更多駛出太空船塢的聯邦戰機和自超時空航道中躍遷而出的革命軍戰艦加入戰場。

擺在奧古斯都面前的是一副恢宏壯麗的景象，這是艦隊與艦隊之間的碰撞，炮彈和激光武器在戰艦的裝甲上綻放出千萬個炙熱明亮的火光，每一個戰機爆炸的光點在諾拉德Ⅱ號的主屏幕上都仿佛是一顆短命的超新星。

在一剎那奪目的光輝之后，聯邦艦隊的旗艦赫特號被革命軍艦隊的一輪集火所擊中了。這艘曾經毀滅過一個凱莫瑞安聯合體邊緣殖民地的戰列巡洋艦、給凱莫瑞安人留下噩夢般回憶的名艦在沖天的火光中燃燒著，伴隨著在幾秒鐘的時間內照亮整個諾拉德Ⅱ號艦橋的白熾中變成了上萬個四分五裂的鋼鐵碎片。

約有一千到兩千五百名聯邦艦隊士兵在一瞬間的時間里成為了過往煙云，在并不短暫的痛苦中死去。

兩支艦隊于互相開火后的第十四分鐘發生碰撞，外圍的戰艦與戰機重疊在一起，每一艘戰列巡洋艦驚天動地的爆炸都伴隨著璀璨的光芒和藍色的電脈沖。

在將第四艘聯邦戰列巡洋艦踢出戰場以后，諾拉德Ⅱ號上的監聽員才接入了一個奧古斯都期盼已久的加密通訊信號。

“泰倫聯邦的軍人們，我是聯邦議會首席議長本森·泰戈爾，塔桑尼斯正在遭受叛軍的攻擊，防御艦隊蒙受打擊。按照聯邦議會第99號協議，我代表聯邦議會以及他所代表的聯邦人民要求你們。”

“所有艦隊，立即返回塔桑尼斯！”

“做到好，本森議長。”奧古斯都笑了起來，艦橋上的許多人都能夠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克哈Ⅳ得救了。”正看著奧古斯都的凱瑞甘也笑了。盡管她對克哈Ⅳ能不能堅持那么多天不抱太大的希望，這時才解克哈之圍未免為時已晚。

“還沒完呢......”奧古斯都拉下寬檐軍帽的帽檐，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倒真是一個反派而非革命軍領袖了：“還沒完，安德利亞·泰戈爾。”

“那些士兵的上司沒有告訴他們戴拉里安造船廠遭到了我們的攻擊，大量的戰艦遭竊。”他收斂笑容：“一定有人封鎖了消息，但聯邦議會肯定已經被告知戴拉星系發生了什么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下一步會去哪里。”他面向舷窗外的燦爛星光：“沒人敢斷言叛軍艦隊下一步會去哪個星系，也許有人相信我們會進攻塔桑尼斯，但他沒有讓塔桑尼斯的人做好迎接一場戰爭的準備。”

“不管有沒有人提出應該加強塔桑尼斯的防御，如果聯邦正在召回他在全科普盧星區中的艦隊以加強本土的防御力量，那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要是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反應得過來，那我就把塔桑尼斯一把火燒光。”

“蒙斯克，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這時奧古斯都旁邊的一個主屏幕上出現了泰凱斯·芬利的身影，泰凱斯正身著動力裝甲，身后站滿了全副武裝的革命軍軍士。

“泰凱斯就要登場了......而那些塔桑尼斯雜種也該抱頭鼠竄了。”

“別昏了頭。”奧古斯都呵斥他說：“還記得命令是什么？”

“登陸。”泰凱斯說：“在塔桑尼斯三座軌道平臺以及地面軌道高射炮火力網還在運轉的情況下這么做無疑是自尋死路，大概只有2030的部隊能夠抵達地表。”

“但這就是我們的任務，我們要讓塔桑尼斯人知道，革命軍已經打到他們家門口了。”泰凱斯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為他剛才所說的話而感到害怕：“這樣貴族和官僚們們才會更加急迫地要求艦隊回援塔桑尼斯。”

“目標是塔桑尼斯城里的軍事設施、科學研究站，奪取聯邦的武裝制造圖。除此之外我們還要盡可能地摧毀塔桑尼斯星球地表上的星港和懸浮列車軌道，使得聯邦無法快速地投送兵力。”泰凱斯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沖進城里搶幾個貴族小姐。”

“后面那句話可不是我說的。”奧古斯都轉過身，目光落在泰凱斯的身上：“只要不誤傷平民，那我不介意你那么做。但沒人可以跳過我給你下這個命令，你明白嗎？”

“你是沒那么說過......”泰凱斯點燃了一支雪茄：“但我尋思著，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是會這么做的。”

“那些貴族們，怕是從小就沒挨過他泰凱斯爸爸的打。”他嚼碎了口中的雪茄，合上面罩說。

“讓塔桑尼斯燃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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