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察靈看著黃泉路上那在不斷震顫的燭火,看著沈林問:“你有辦法?”
沈林皺著眉頭,艱難的點了點頭:“我不確定,但現在只能兵行險招,我....”
“嗡”
那是屬于靈異的古怪震顫,只見黑暗中有什么東西突然出現,朝著沈林撲了過來。
沈林被狼狽的撲倒在地,只感覺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已經刺進了他的血肉中,他再抬頭憑借搖曳的燭火看到了一個滿頭膿包,青黑色皮膚的大頭娃娃正像一頭野獸一樣想要啃食他的血肉。
“艸!”
接連發生的意外讓沈林忍不住爆了粗口,記憶的靈異瞬間爆發把那東西甩了出去,剛想站起來就感覺到了來自腿部的劇痛,只見腳下屬于黃泉路的漆黑土地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出來幾雙滿是腐爛的手,正沿著他的腿部不斷攀爬,讓沈林一時之間掙脫不得。
王察靈同樣也遭遇了不小的危機,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骨架,那骨架一舉一動渾身的骨骼都在亂動,整個骨架都像是胡亂拼湊起來的一樣。
在那只鬼出現的瞬間,王察靈就感覺到了來自體內的劇痛,他的骨骼伴隨著對面那骨架那隨時要散架的架勢,仿佛也要崩碎。
“爸!”
王察靈低喝一聲,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掩飾那么多。
黑暗陰影地帶那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又出現了,懸浮在空中,只是一個眨眼就像幽靈一般到了那骨架的面前。
只見被王察靈稱為“爸爸”的厲鬼平靜伸手,那一直顫動的骨架就詭異停滯了,連帶著王察靈身上的劇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沈林腳下,那一堆尸手伸出的地帶,此時此刻詭異的蔓延出了水漬,那水漬從蔓延而出到涌泉狀態最多不過一秒。
那仿佛涌泉一樣的幽暗湖水一點點拍打在那堆尸手之上,沉溺的可怕力量讓那拽著沈林怎么都掙脫不得的尸手如今竟然一個個的開始掉落下來。
可是這還沒完,伴隨著黃泉路的震顫還沒結束,沈林自背后的黑暗中看到了無數聳動的鬼影,就像是黃泉路的扭曲巧合的匯聚到了他們這里,有無數只厲鬼出現要把他們鎮殺。
那群鬼的數量不可計算,而且黃泉路的混亂還在繼續,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沈林和王察靈也根本不敢深入鬼潮,因為在黃泉路中這鬼潮很有可能是無窮無盡的,他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里。
“走!”沈林吼了一句,然后趕緊動腿往前跑。
王察靈連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后試圖與那洶涌而來的鬼潮拉開距離。
黃泉路的扭曲注定了黃泉路理論上是無窮無盡的,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踏出的下一步會落到哪里,有可能遠在天邊,也有可能近在眼前。
而王察靈和沈林現在根本沒得選,他們待在這里就是被鬼潮所淹沒,天曉得那堆鬼潮里到底有多少恐怖的存在。
兩人現在根本沒思路,只能往前跑,眼看著背后的鬼潮沒有完全追上來。
“不對勁,哪怕是黃泉路發生了問題,黃泉路的扭曲也不會讓這么多厲鬼同時出現在我們這里,這感覺就像是有人刻意引導了一切,想要在黃泉路借刀殺人一樣。”王察靈邊跑邊觀察局勢,還不忘了和沈林溝通現狀。
“看來有人知道我們進來了,就是要在這里借黃泉路干掉我們。”沈林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可他越想越心驚,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才有可能這種程度影響黃泉路。
默契在這個時候體現,不用沈林多說,王察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借助革新會的底蘊,他對黃泉路的了解更為透徹。
“黃泉路的恐怖再極端的厲鬼也很難影響,可就像再恐怖的大海,只要有人想做,同樣能開辟出支流一樣,極端恐怖的厲鬼是有可能在某些層面施加部分影響的。”
“黃泉路在建立之初,顧先生他們就是考慮到成型后的黃泉路一旦爆發,會十分恐怖,所以有意的引導了這片靈異地帶的溫和特性,一如現在,黃泉路的規律只是引人不斷向前,普通人會在這個過程中被途中的厲鬼所殺或者到達黃泉路的盡頭被吞噬。”
“可黃泉路本身只是一片深層次靈異地帶。”
沈林明白這個道理,厲鬼的互相襲擊不是對波,不存在你的靈異數值高,我的靈異數值低,你對我一點都沒影響,我能隨便殺你這種情況。
鬼就是鬼,規律就是規律,厲鬼的互相入侵本身就是互相引導的過程,哪怕這個入侵的時間相對短暫,很快結束,可在極端恐怖的厲鬼層面,這個極短的入侵時間就有可能影響一些什么了。
如果是馭鬼者,可能還會有意識的糾正一切。
可黃泉路不會,對方引導靈異地帶的扭曲對黃泉路本身沒什么大影響,厲鬼還在黃泉路上,依舊在走向黃泉路盡頭,倒霉的只是遇到這個意外的人,例如沈林,例如王察靈。
可這一切又和黃泉路有什么關系?
“黃泉路的崩塌在大夏市周圍,動手的人還在有意的引導黃泉路對我們的襲擊,現在想來,我們初次進入事件遇到的鬼潮也很不尋常,這一切很可能是沖著你來的。”王察靈高聲喊道。
沈林快速的思索一切,大夏市黑爵酒吧樹敵很少,或者說有沈林這個超模存在,黑爵酒吧根本沒敵人,因為敵人基本已經都死了,在這種情況下有可能針對沈林的人基本上屈指可數。
要么是白沈林,可經由自身經歷,沈林認為不是,鬼祭時期,白沈林哪怕再想搞事,也只局限于沈林一個人,幾乎不會殃及旁人。
白沈林的記憶同樣來自于沈林,應該很明白黃泉路的恐怖,他現在也沒理由和沈林魚死網破,不會搞黃泉路。
排查來排查去,似乎只剩下一個可能性。
“陸方。”沈林冷著聲音吐出一個名字,然后快速的組織語言,“這個人背后的組織很了解革新會,他們針對釘樁計劃下手不止一次,一直在有意的滲透釘樁計劃城市,想竊取果實,只是沒想到在大夏市碰了釘子,我因為釘樁計劃意外跟他們碰上了。”
“姓陸?”王察靈的目光閃了閃,想到了什么,“是陸海遠,這個人躲過了民國時代的大清算,活到了現在,依靠某種詭異力量躲避篩查,我們曾經找過他,可對方不是吃干飯的,沒找到。”
“陸海遠在民國至今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很低調,老張也忙于當代恐怖復蘇的事,我們沒有花太多精力在這人身上。”
“可這人在近些年越來越活躍,革新會警覺到了他和他背后人的小動作,我們一直想從根源解決一切,但這人很畏懼革新會,有意的躲著我們,這次在大夏市埋設釘樁計劃,我有意撒手不管扔給你的一大原因也是想釣一釣魚。”
“那幫人肯定會對釘樁計劃下手,你又是生臉,保不齊能擦出什么化學反應。”
沈林聽懂了言外之意,釘樁計劃和他就是那個魚餌,這起事件本質上是革新會下了一盤棋。
“所以黃泉路的崩塌算是你們一手策劃的?”
“不是。”王察靈搖了搖頭,“陸海遠的性格很沉穩,這是好聽的說法,說不好聽點就是慫,按照以往的清算,我們判斷陸海遠在這次事件中也不會有什么過激反應,只是減除他的羽翼,沒想到這次他的反應這么大。”
沈林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閃了閃,他明白這起事件背離革新會的變量是什么了。
是白沈林,陸方因為他惹上了白沈林,對方讓那個姓王的老人死了,動了屬于白沈林的人性錨點,白沈林為此展開了瘋狂的報復,不死不休的那種。
陸海遠一定是誤以為這一切都是革新會的手筆,這次不僅是玩玩而已,而是徹底清算。
人都是有情緒的,有情緒就要釋放,陸海遠茍且了一輩子,從民國至今一直在壓抑,這壓抑的情緒在意識到革新會可能動真格的之后,直接引爆了。
狗急了還跳墻,更別說人了。陸海遠這種人等同于一直龜縮的毒蛇,他現在是在跟所有人亮獠牙,告訴所有人他不是好惹的,動黃泉路就是證明他有掀桌子的能力。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陸海遠大概率是動用了那間鬼當鋪。”除了這個,沈林想不到陸海遠等人還有什么能力可以動搖黃泉路這個級別。
“鬼當鋪?”王察靈的雙眼不自覺的閃了閃,這是意料之外的情報。
“你們革新會不知道這一點?”沈林有些意外,他以為這是革新會很早就了解到的。
王察靈搖了搖頭:“別把革新會當神,我們的人手少得可憐,再來就是剛剛說的,陸海遠這些人怕革新會怕得要死,陸海遠沒讓下面人掌握太多的情報,這些人遇到革新會也默認都是死局,連反抗都沒有,我們很難獲取到情報。”
這個也可以理解,陸海遠怕革新會怕得要死,就不可能把鬼當鋪這張底牌這么早亮出來。
理論上這個時期只要他們不遇到革新會,亮出鬼當鋪的底牌,基本就是四處橫行,在這個恐怖復蘇初期的時間段,陸海遠等人一定覺得無懼鬼當鋪的人他們情報都掌握了,遇到這些人他們根本不會暴露鬼當鋪。
如果沒遇到這些人,那動用鬼當鋪基本等于無敵,可沒想到在大夏市碰了壁,他們遇到了沈林這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意外,更沒想到在這個時間點有他們掌握之外的人可以突破鬼當鋪。
“鬼當鋪中那個掌柜老人還活著,陸海遠一定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跟對方達成了協議,我曾見證過他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放低鬼當鋪交易規律的門檻,這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做到的。”沈林皺著眉頭言道,到此時隱藏情報根本沒意義,坦誠布公才是出路,否則黃泉路真崩了大家都不好受。
“活著?這不可能。”王察靈罕見的驚訝并立即反駁,“那間當鋪當年歸屬魃小隊的錢有財,代號“掌柜”。民國年代魃小隊關押的所有厲鬼都鎮壓在鬼當鋪中,因為鎮壓的厲鬼過多,導致最后這間原本就歸屬靈異的當鋪發生了極端恐怖的變化,民國時代這間當鋪有過不少奇聞,最經典的就是傳說中可當一切換取愿望的“第八號當鋪”。”
“可這一切伴隨民國時代的忘川事件,都沒了。錢有財死在了那起事件中,他的厲鬼拼圖都被那位魃拆分,鬼當鋪自此歸于深層次靈異地帶,再也沒人找到過。”
這下輪到沈林不可思議了,數次和鬼當鋪交手,他不可能認錯,那老人一定有意識。
“人肯定死了,可那里的掌柜確實還活著,如果那人不是錢有財,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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