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南方的天空中,在場六位大魔女集結在一起,在議長阿黛爾·伊莎貝拉的帶領下六只手迭放在一起,伴隨著碩大的古神圣徽顯現于魔女們的腳下,魔女們的合擊轟向了位于影子化作的黑色蛇群中央那條巨蛇的蛇頭。
雖然這一擊還比不上半神·阿黛爾帶領下的合力一擊,但這一次六人中十三階大魔女足有三位,這一擊的力量同樣驚人。
艾麗曾面對過的持有邪惡之環的惡魔亡靈騎士憑空出現,擋在了那束混沌色光炮的正前方。但它只是抵擋了一秒,便在那束光炮中湮滅于無形,連彎弧都沒能留下。
而它爭取到的時間,讓那蛇扭頭噴吐出昏黃色彩與魔女們的混沌色合擊對撞。隨后巨蛇的影子變作的其中一顆蛇頭也轉向了她們,影子蛇頭噴吐出的黑光被手持愛之命運的希維立刻擋下,隨后阿黛爾背后的時鐘逆轉,影子蛇頭向回縮去,旋即被那大地巨人一拳命中。
當然,在場存在感最強的也并非是魔女們。
命運姿態下的夏德的身軀足足膨脹到了三米,比兩米半的伊露娜還要高上不少。
兩人都是雙環共鳴的狀態,面對實際意義上根本沒有躲閃空間的黑色蛇頭,持續不斷的奇術向著它進行轟擊。蛇手下的持環者此刻大多被其他人糾纏住,那些影子化作的巨蛇也無法攔住夏德和伊露娜的奇術。
小莉安娜的飛行技術相當厲害,載著史黛拉不斷用盾牌擋下那些夏德和伊露娜不好閃避的攻擊。雖然繁育的盾牌一次次受擊讓烙印本身出現了裂縫,但在史黛拉看來堅持到這場戰斗結束還是沒問題的。
在環術士們逐漸適應了戰場環境后,蛇手下的持環者們雖然逐一落敗后消亡,但蛇的力量卻在他們拖延出的時間中不斷提升,因此此刻局勢依然焦灼。
守夜人仍然被伊露娜背在背上,兩人的配合相當默契。在黑色蛇影大多被清除,魔女們幫忙攔下了又一批的偽環獸以后,夏德的身軀在空中驟然變大,百米高的他自空中躍下后一下抱住了那顆蛇頭。
而伊露娜則回憶著當初在月灣時拔出那把光之劍,以及最終揮舞夏德的“身軀化劍”時的奇異感覺。
背后守夜人出鞘,隨后“救贖烙印”迭加在了那柄劍上。
夏德鉗制蛇頭,伊露娜揮劍斬落。雖然伊露娜同樣忙碌了一整晚,但她剛才在遺跡入口處即使面對持環者時,也沒有拔出長劍。
她為拔出這把劍已經準備了一整夜,此刻長劍出鞘,自身的懲惡希望與守夜人共鳴,“救贖”的命運迭加混沌色的色彩于劍上,隨后長劍驟然被星空中劈落的赤紅雷霆命中,讓整把劍變作了與雷霆同色。
“光之劍”再次于伊露娜手中現身,這一刻那斬落赤紅色劍痕的一擊,讓伊露娜感覺已經不亞于月灣之戰時自己的全力一擊了。
既是為了這個世界也是為了夏德,既是為了公事也是因為私心。總之,此刻伊露娜認為自己不論出于什么理由都要斬下這一劍,她甚至感覺自己在揮出這一劍的時候,似乎又越發了解了命運,知曉了命運也絕非是牢不可破的。
但就在此時——
轟隆!
海浪滔天,墜星海灣南部海域的海面下在巨響聲中,探出了一顆與山頂區域完全沒有區別的巨大蛇頭。末日之蛇無法讓雪山垮塌,所以便一個頭從山頂冒出,一個頭則來到了海底。
海底的蛇頭在山頂蛇頭出現時便可以直接鉆出,但它故意一直潛藏在海床下方的裂縫中積蓄力量。此刻找準了最合適的時機,蛇頭猛地竄出海床再次引發了海域地震,但更關鍵的是那蛇頭口中積蓄著的毀滅黑光,在山頂的夏德鉗制蛇頭、伊露娜即將揮劍前的一瞬間對準山頂遺跡方向驟然迸射。
轟隆!
黑光的前端幾乎在綻放的同時便到達了山頂,但在靠近遺跡之前,巨大的紅蝶形護盾擋在了黑光前方,早已等在這里的蝶翼姑娘如同分開滾滾洪流的河道島嶼一般,盡全力抵擋住了那黑蛇的全力一擊。
但即使是這樣,她的身體也在不斷的后退,身前綻放出的紅蝶一般的巨大護盾一層層的剝離。空間護盾原本屬于最為牢靠的防御手段,但面對“毀滅”與“末日”時,尚未成長到十三環的被選者也要全力應對。
不過,等待此刻出手的可不止是蝶翼姑娘,光芒自小鎮與時輪城之間的海灘上出現,站在小鎮碼頭上的阿爾貝先生一手托舉著縮小后的自身的石像,一手高舉面向大霧彌漫的夜空,在高舉的右手亮起耀眼的光芒后,他縱身化作光芒向著海中的那顆蛇頭飛去。
與此同時,克萊爾與十多位高環的姑娘們也自半空中的光輝使者號飛出,時輪城碼頭方向同樣飛出幾道身影,這是教會布置在城中的后備手段,只是即使有十三環的“翠影行者”蓋婭娜·莉絲布朗小姐帶隊,前往海中的人數終歸無法與山頂主戰場的人數相比。
不過好在,此刻從山腰位置,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驟然出現——
約五分鐘前。
“所以這次的動靜還真是大,以前不過是地震,這次連山脈都要誰?”
一邊和奧古斯教士聊著天,一邊好奇的把玩著剛才從死去的獵犬身上獲得的彎弧的醫生忽的問道。
醫生和教士此時正在雪山的山腰位置的山崖側面,兩人身邊的山道上各種奇形怪狀的尸體堆了滿地,如果夏德在這里倒是會感覺這與“最后的法圖人”的場景很像。
當然,醫生和教士安然無恙。
兩人的正后方是在剛才山崩時出現的山體裂口,昏黃色的光芒從中滲透出來,但不論是醫生還是老教士站在那片光前都沒有感覺到異樣。
此時慌亂的腳步聲傳來,隨后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順著上方的雪坡滾了下來。見是人類,而且年齡看起來不比自己小,奧古斯教士便去攙扶他——不管是醫生還是教士都不認識預言家協會的查拉圖老先生。
至于醫生,他擋在了兩位老人的前方,皺眉看向了老人滑下來的那片雪坡的上方,一個女人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看著他們。
高環術士的靈感通常相當準確,因此比爾·施耐德幾乎立刻便確定了上方的是敵人。而見下方兩人在幫助自己追擊的老守密人,卡特琳施瓦茨手臂上纏繞著的絲線立刻飛出。
今夜身為候選人之一的她,自認為只要不遇到那些持環的十二環或者十三環術士,在這片雪山中便沒有對手。但偏偏讖言紡車紡織出的命運絲線才剛剛飛出,便被下方那個有著赤紅色眼睛的中年人身邊的黑色飛劍斬斷。
那把劍通體黢黑,甚至看上去不像是劍只是一把粗胚。但只要稍微去感受,便能夠明白那把劍似乎就是“武器”這一概念本身。
太陽穴一跳,厄運的信徒幾乎立刻意識到,自己遇到的這兩人本不屬于命運的故事。如果自己真的敢將他們牽扯進舞臺的聚光燈下,恐怕自己之后會遇到很恐怖的事情。
因此即使知道放任知曉了真相的老守密人活下去也會惹出大麻煩,但她依然轉身便逃離了這里。
施耐德醫生因為不知道對方是誰,本來不想去追,但忽的眉頭一皺,感覺對方身上有著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于是他便說道:
“教士,你照顧這位老先生,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醫生便化作了一股黑煙追了上去,任憑誰看到了也不會認為這是正派角色應該會的能力。
不過好在查拉圖老先生還沒醒,奧古斯教士便為昏厥狀態的老守密人喂了些圣水,隨后又施法稍微治療了一下:
“身體受傷倒是不嚴重,只是靈魂受創,剛好我就擅長治療這個。”
他將老守密人放在雪面上,喚出自己的六環命環。雖然因為在愛欲者之戰時短暫的化身告死者,短時間內教士不能全力戰斗,但簡單的治療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正當他準備念咒施法之時,風雪中一抹污穢的藍色光芒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教士的身后。在那隱匿于風雪中的奇異生物試圖動手的同時,教士轉身一指:
“死亡一指!嗯?”
長著翅膀與鳥頭的奇異藍色生物當即死去,尸體倒下的時候愚昧之環浮現,隨后圓環碎裂成了彎弧。
教士大為驚訝:
“這東西的即死抗性這么低?還是說這東西今晚運氣這么差?”
“不是運氣差,是因為它今晚必須死亡,早有人為它設定了今夜毀滅的結局。”
沙啞的聲音傳來,蘇醒了的查拉圖老先生從嗓子里擠出了聲音。老守密人的蘇醒速度比教士預估的還要快一些,教士便一邊繼續剛才的治療,一邊趕忙將他從雪面上扶了起來。
老守密人看向四周,確認此處沒有其他敵人后,便又向奧古斯教士鄭重的道謝。
教士不認識他,他當然也不認識教士,但查拉圖老先生知道眼前這位可能比自己年齡還要大的老先生絕非壞人,對方身上甚至有種正神教會的神職人員才有的獨特氣質。
“你為什么說這東西今晚必死?”
教士便好奇的問道,老守密人并未隱瞞:
“因為厄運教團被騙了。”
教士和醫生都聽夏德講解過本地的局勢,因此教士知道這個邪神教團在本地做的事情,他有些莫名:
“我對這里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先不說剛才那個持有命運之環的東西和厄運信徒有什么關系,那些邪教徒是被誰騙了?”
“厄運教團從一開始,就在別人的掌控下行動,他們自進入命運的故事以后,所有的行動都是別人操控的結果。”
查拉圖老先生大口呼吸著,調理體內因為靈魂受創而紊亂的靈。雖然此處風雪很大,但僥幸生還的他知道自己必須將這秘密傳遞出去:
“他們被讖言紡車騙了。那件天使級遺物,從一開始就被別的東西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