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桑桑的選擇

終于，皮克與屠龍將軍的對話告一段落，她趕緊問屠龍將軍說：“老師，我的媽媽為什么不來見我？”

屠龍將軍剛剛已經說明了緣由，但桑桑明顯不知道“閉關”是什么意思。之前的幾年之中媽媽也會閉關，不過從未像現在這樣不出面見她。

回家的喜悅完全消失了，她等著老師給她答案，在桑桑的感覺，老師一定能帶她找到媽媽。她注意到，老師的眼中這時老師的眼中這時透露出一絲憂郁，甚至她又覺察到老師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嘆息。

“桑桑，你以后很長時間都見不到媽媽了，”屠龍將軍這樣對桑桑說，“所以現在我違背命令，也會帶你去見她一次。”

桑桑就知道，老師已經能夠帶著自己見到媽媽。這時候的她還不理解以后為什么見不到媽媽了，她也沒有聽明白之前爸爸和老師的談話內容中——所說的離開深淵是什么意思。

總之，現在能見到媽媽就是值得開心的，桑桑的臉上又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屠龍將軍覺得能讓桑桑笑，一切就都值得了。

“你們需要在這里等上一會兒。”屠龍將軍告訴皮克他們說道。

皮克點頭：“可以。”

“爸爸，你不和我們一起來嗎？”桑桑忽然發問。

皮克心道：我并不是你真正的爸爸。他心里這樣說著，隨即就輕輕搖頭：“你們去吧。”他擺手說道。

屠龍將軍帶著桑桑走進宮殿。

這是一條很是寬闊的宮廷之路，屠龍將軍抱著桑桑，他的腳步很穩，宮殿四壁上刻畫著各種魔法圖騰，那些圖騰在他們靠近的時候散發光芒，為他們照明道路。

熟悉的風將桑桑額前的絲發吹起，一縷一縷撩到屠龍將軍的臉上，癢癢的，屠龍將軍想起了這五年中桑桑的一切。

現在周圍的一切都與那時候的寧靜恍若隔世，那時候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抱著桑桑在宮殿之中行走，屠龍將軍始終很難相信桑桑會有一天離開黑旗部落。

屠龍將軍在沉默著，桑桑感應到了屠龍將軍的情緒，她忽然也是低落起來，看著周圍的建筑，她看得極為認真，或許，她現在已經悄然地理解了很多事情。

熟悉的場景在眼前一道又一道地掠過，桑桑安靜地看著。

他們走進一處水晶冰宮中，寒氣繚繞，眼前只剩下最為純粹的冰藍，在這種極致的色彩之中，一切繁亂的思緒都遭受到了冰凍。

在屠龍將軍的認知中，這里的寒冷和美妙緊緊相連，在這里，他可以見到他為之守護一生的公主。

在整個魔族宮殿之中，也只有他才有資格走進這里。屠龍將軍剛剛邁進水晶冰宮的時候，他察覺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忽然，無數寒氣沖到了屠龍將軍的面前，阻擋住他的腳步。

屠龍將軍看著面前的藍白色氣霧，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說過，不要帶著桑桑進來。”魔族公主的聲音響起，同周圍的寒氣一樣的冰冷。

“她是你的女兒，我知道你很難過，不過，既然你已經決定讓她離開，就多見一面吧。”

“這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為什么？”

“未來我們都不會再見了，我會在她的腦海中消失，現在多見一面，都會加深她的回憶，加深她未來的苦楚。”

屠龍將軍感受到魔族公主心思的細膩，原來她并不是那樣一味的冰冷，她在考慮桑桑的未來。

“桑桑是很敏感的孩子，你說不見她，會給她的以后造成很深遠的影響。她是純善的，就讓她保持這份純善吧。”

“現在需要做出最是理性的選擇，我比你更懂得該去如何保護桑桑的內心，這一切與純善無關。”

“也許吧。”

屠龍將軍忽然就沉默了，他就那么抱著桑桑呆立在門前，他的一只腳已經邁了進去，另一只腳卡在了門外。

桑桑流出眼淚，她聽到了媽媽的話，她很是不理解。不過她能從那話語中聽到冰冷味道，她畏懼那份冰冷。

“媽媽，我不要離開了，我要你……”桑桑喃喃說道，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留下，落在屠龍將軍的手臂上，瞬間被周圍的寒氣凝結成晶瑩的冰晶，那淚之冰晶中，反射出了悲傷的光芒。

屠龍將軍看著桑桑哭，他如墜地獄。

桑桑的笑是他的天堂，桑桑的哭自然就是他的地獄，他如此近距離聽著桑桑的囁嚅，就感覺直接被打進了第一百層地獄！

屠龍將軍開始在地獄中攀巖，他很少去反駁魔族公主，從來都沒有。

但是看著流淚的桑桑，他決定必須用出更多的努力，不然他將永墮地獄！

“既然已經來了，見一面又如何呢？”屠龍將軍覺得自己能夠強硬起來，可是話到嘴邊，那也成了傷心之語。

桑桑的情緒將他完全感染了，他第一次見到桑桑是如此的傷心，當時他的心臟跟著緊緊糾結在一起，打了一個死結。

如果可以，他想將桑桑永遠留在身邊，即使桑桑是她最心愛的公主和別人的女兒。

屠龍將軍就那么抱著桑桑，一步都不肯退。

桑桑越來越傷心，眼淚越來越多，最后直是哽咽了起來，“媽媽……媽媽……為什么……為什么見不到你……”

屠龍將軍窒息了，他忍住不讓自己顫抖。

緩緩地，他的身體綻放出來一道銀色的斗氣！

銀色斗氣脫離體外，將桑桑保護在里面。

然后，他開始向著水晶冰宮中走去。

無盡的寒氣沖來，都被他的白銀斗氣抵擋在外。

寒氣冰冷，斗氣火熱，兩者相撞，便是相融。

將斗氣釋放出其外，用斗氣來保護桑桑，這無疑是一種強烈的消耗。

等他們走到水晶冰宮最深處的時候，這里寒氣也就濃郁到了極致，他的公主已經突破到了圣級，這些寒氣之中也附帶著圣級的力量，這都是他不能對抗的。

“何必呢？”一聲幽幽地嘆息穿越無數重寒氣，傳到了屠龍將軍的耳朵里。

屠龍將軍抱著桑桑，他對面前的寒霧說：“我知道你做出的決定很難被別人改變，我也一直都在遵從你的任何決定，不過現在，為了桑桑，我必須違背一次你的決定了。”

屠龍將軍說完，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寒氣還在侵蝕著他的白銀斗氣，他走到這里已經是極限了，再往前走，就會受傷。他受傷沒有關系，他不能讓桑桑傷到了。

這時候，無數寒氣忽然四散而去，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張冰床。

珈藍就那么盤膝坐在冰床之上。

她看著屠龍將軍，問：“你知道我現在再想什么嗎？”魔族公主現在有一種殺死他的強烈欲望，她那纖細的手只要抬起，圣級的力量就會降臨到屠龍將軍身上，她沒有等屠龍將軍回答，直接說道，“我在想，你是這樣的愚蠢，你以為我不想見桑桑嗎？你以為我是在克制自己？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完全現在就可以離開魔族，拋棄這里的一切，和那個男人一起離開深淵！”

“……”屠龍將軍猛然怔住，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魔族公主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你讓我看到桑桑，就等于是在融化我剛剛解凍的心，桑桑會笑，也會哭，不管她做什么，都能讓我不舍。我比你更加不舍，你知道的太少了……”魔族公主長嘆了一聲，向著屠龍將軍走了過來。

屠龍將軍將身上的白銀斗氣散去，桑桑這時候也不哭了，很是委屈地看著魔族公主。

珈藍將桑桑從屠龍將軍的壞里接了過來，這是屠龍將軍第一次與她靠得這么近，但這美好的瞬間，也只持續了一瞬。

接下來，他被淹沒在了內心的恐懼中。

桑桑被珈藍抱在懷里，兩個很是相像的臉湊得極近，桑桑問道：“媽媽，你為什么不想見我呢？為什么呢？”小女孩的聲音中還有著哽咽，她就那么一直質問：“為什么呢？為什么呢……”

魔族公主隨著她一起假裝哽咽了兩聲，“為什么呢？”她學著桑桑的語氣。

桑桑忽然不說話了，她也感受到了媽媽的傷心：“媽媽你不要傷心，你傷心了我就更傷心了。”

小公主總是那么的敏感，珈藍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那你答應媽媽好嗎？以后都不要哭了。”

小公主點頭：“我努力。”

珈藍問：“爸爸對你好嗎？”

桑桑回答：“對我好。”

珈藍說：“你以后跟爸爸生活，就不能見到媽媽了。”

桑桑搖頭，“我要跟著媽媽。”

珈藍說：“你跟著媽媽就不能見到爸爸，你總要選擇一個的，你選誰呢？”

桑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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