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八卷第64章等一個,會回來的人。

  筆作訓練霞之眾人,而璃心負責曦之眾人,筆作還樂哉表示,這可是第一次有人在此事上為自己分憂,可璃心始終提不起興趣,這讓言江一行人心里很沒底。

  璃心情緒低沉,冷冷道:“把他們訓練的接近半神就好了吧。”

  “越強越好。”筆作回道。

  璃心哦了一聲,一揮手,化成一道白光卷著曦所有人消失了。

  筆作感嘆道:“但愿他能找到些人間的樂趣,不然,他的時間就不多了。”

  木子云說道:“從未不被滿足的人,真是矯情。”

  筆作反駁道:“因為他從來沒有過我們經歷過的苦痛,所以你說的矯情并不適用于他,他的痛苦不在人間痛苦之下,不管他了,我們修行吧。”

  “神尊”木子云語氣有些責備,“既然你早就認識我們,也知曉我們的身世,為什么不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告訴我們該干什么呢。”

  “誰說我早就認識你們,我也是剛剛才成為早就認識你們的人,一言難盡,以后你就明白了。”

  “好吧”木子云轉過身來,對唐道元說道,“你一定要跟隨我嗎?你完全不必趟這渾水。”

  唐道元再次表示自己一定要跟到底的態度,雖然他已經無法抽身了,去過璇璣的生靈,都與輪回眾人的命運交纏在了一起,唐道元的結局恐怕會與大青龍相似。

  “好”木子云又說道,“那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讓你走,你必須要走,我們仍然是過命的交情,仍然是千年、萬年不變的兄弟,我讓你走,是有所托付,你不能拒絕。”

  唐道元的身邊出現了文字,回復道:“我知道什么時候該走,你讓我走,我也會走。”

  木子云點了點頭,轉身面向筆作,卻發現筆作的身邊出現了四個人,都是筆作,卻不同年齡,少年、青年、中年、老年,而且也擁有著與之對應,或者不同于年紀的神態。

  筆作說道:“我不能以同一個心境來幫助你們所有人,你們是不同的。”說罷,四個筆作帶著方天慕、休兵、泉天棲和唐道元離開了。

  而真正的筆作卻招呼木子云坐到他身邊,撤去了躺椅,擺上三個坐墊,筆作坐在最左側,木子云坐在了中間,小四則躺在了右側的坐墊中。

  筆作閉目打坐,許久也不說話,木子云說道:“修心嗎,神尊?”

  沒有得到回應,木子云只得學模學樣地打坐冥想起來,可他的心事太多,入不了境,放到以前,他或許急躁難耐無法安心,可現在的他,縱然心中云海翻騰,卻再也沖破不了心房,張開眼睛,目光平澀,未出一言一語,只望了筆作幾眼,便繼續冥想了。

  漸漸地,他覺出皮膚上的一點涼意,睜開眼睛,暮色將垂未垂之際,天穹揉碎了云絮,瓣瓣雪花游弋跌墜在青磚縫里。

  雪粒子漸次豐腴成鵝絨,穿過垂簾門的風,裹著細碎的銀光,在影壁前打著旋兒,西廂檐角懸著的銅鈴噤了聲,積滿霜花的燈籠卻亮了起來,路上的黑子白石都蒙了層糖霜,恍若時光在此擱淺。

  他轉頭看向筆作,他仍然冥想打坐,又向右看向了小四,小四睡在坐墊中,可是,這個時節,不該落雪啊....

  他不明白,但不追究,繼續閉上雙眼。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

  金箔般的銀杏葉簌簌跌進青瓷魚洗,蟋蟀遺在石階上的殘翼,抬著一滴露珠,恰有南歸雁陣倒影其中,在影壁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墨痕。

  木子云心憂地睜開眼睛,他明白,這或許是筆作給自己的心修,可小四已經不見,它的坐墊上留下了一個毯子,左邊的筆作還在打坐。

  他不愿再閉眼,直至午后,有貍奴蜷在曝書石上,尾尖掃落殘葉,晾在回廊下的柿餅漸次沁出糖霜,他聽到熟透的木瓜墜入枯荷塘,漾開的漣漪驚散池底天青色的舊年月色。

  又等到暮鼓時分,火云漫過瓦當,將紋花窗燒成了晚霞,蟲兒于面前翻飛....

  他閉上了雙眼,繼續冥想,此時,他的心靜了下來。

  直至蟬鳴透其雙目,他才膽怯地瞇開了眼睛,日輪碾過瓦頂,將芭蕉影子烙在石板縫隙,竹下松墨香,老槐樹葉茂,一葉蜻蜓掠過,銅錢雨砸碎在朱漆欄桿,他身著蓑衣,坐看去,筆作與自己一樣,也穿著蓑衣,微閉雙目,似在聽雨。

  往右看去,小四的坐墊已經沒了,他于此感受到了莫大的空虛和孤獨,更不愿閉眼,子夜驟雨初歇,燈籠在穿廊下投下流動琥珀影暈,三兩只螢火蟲停在了木子云的面前,冷光銜著星光,墜入坐墊前一個不知何時放置的盛著酸梅湯的鈞窯碗。

  可這些景兒不屬于他,他的心始終無法化入這一幕幕景色中,只跌落在那一幅幅長卷的留白處,他在此,卻不在此。

  木子云開始心痛,他抓著胸口,但面上非常平靜,好像心只是心,不是他的身內物,伸出手來,他終于忍不住去觸碰筆作,拉動了筆作的衣角,想將其喚醒,也要結束這一場心修。

  可他忽然發現自己并未碰到筆作,而抓著的衣角其實是一縷夏夜的風,他低聲呼喚了幾聲,又伸出手來,這次,他得到了回應。

  他的手被抓住了,是筆作握住了他的手,而筆作頭上的蓑帽落下,老年的筆作出現,接著慢慢年輕,中年、青年,青年的筆作抓住了木子云的手,像是把木子云不是自己的心,托回了他的身體里。

  木子云有些迷茫,筆作變成了原來的筆作,而他們面前的景色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小四懶洋洋地躺在坐墊上,它是不需要修行的,最大的作用就是做一把圣器。

  筆作眉若彎月,嘴角勾動,握著木子云的手,看著前方說道:“以后,孤單了,想家了,就來這里坐坐,這個地方一直都在,從來沒有變過,我就坐在這里,我知你在,你也知我在。”

  木子云似懂非懂,緩緩抬頭看著筆作,許久后,開口道:“這是一個約定嗎?”

  “是,很久之前的約定了。”

  “與你約定的那個人,回來過嗎?”

  “沒有”筆作微笑著回道,“可是我答應過他,要一直保留著一個座位,我沒有見過,但我知道,有人一直回來過。”

  木子云怔了一下,抬起眼,緊皺的眉毛緩緩松弛,轉回頭去,收回了手,他低聲說道:“我替他們謝謝你,為每一個‘回來’的人。”

  “這是約定....不用謝...”

  木子云不甘心地轉過頭,紅了眼眶,問道:“神尊,你等的那個人,是我嗎?”

  筆作的臉抽搐了一下,他低下了頭,又立刻抬起,和藹地望著木子云,他伸出手,摸了摸木子云的頭,卻沒有回答...

  木子云嘴角輕輕一勾,點了點頭,苦澀的笑容鋪在臉上,但展現的卻是釋然,頓了許久,說道:“我不喝酸梅湯,換成米粥吧。”

  “好啊.....”

  二人相視一笑....

  木子云望著院子,笑個不停....

  (南覺的話:南覺以前說過,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是方天慕,甚至他本該是陰陽石第一部的主線男主,可是,南覺寫到如今,漸漸才發覺,方天慕是眾星捧月的少年的夢,均士魅是不甘又激昂的少年的嘶吼,言江是少年墊在心底可自證和自我安慰的謊言,唯有木子云,他就是少年,就是我自己,他一步,我一步,我一字讓他心痛,他十年讓我再無安眠,他自己賜予了自己生命,他是南覺,也是每一個人。)

哎呦文學網    陰陽石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