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平等
為什么貴族的身體不能變得更加強大一點呢？如果所有的貴族都天生精通各種數理學科，都是紳士，每一個都能夠力求上進把自己的領土管理的井井有條的話，那該多好啊？
可是現在，再去想這種事情已經沒用了。
為了避免這次的談話陷入無效空談，也為了讓自己的面子上掛得住，不至于和一個連爵位都沒有的普通人進行交流，金果公爵還是下定了決心，重新直起腰，說道——
“好,我們這就去請陛下前來，同時也會調整這里的桌椅，請你們稍后。”
話音落下，這位公爵立刻就從另外一邊的房門離開，前去招呼人前來調換桌椅，而自己則是親自前去請示那位陛下了。
等待的時間倒并不顯得有多么的無聊，畢竟看著那些工作人員進來，把所有的破爛桌椅全都搬出去，而是搬進來一套和對面完全一模一樣的桌椅也是一件趣事。
緊接著，工作人員就將這兩套桌椅從原本的正對大門的朝向,變成了一左一右的橫排擺放模式。
等到這些桌椅這樣擺放之后，愛麗兒等人也是終于坐了下來，與對面的藍灣外交官員們面對面。
在這個過程中，愛麗兒當然不會閑著，而是不斷地和那些外交官詢問他們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藍灣皇后的消息。
只不過這些公子哥兒們并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而是一個個地開始傳閱剛剛愛麗兒拿出來的那份卷軸 ，看著上面的要求。
過不了片刻，那名皇帝終于在金果公爵的“請求”下，來到了這件會議廳。
只不過他進來的模樣并不怎么光彩照人，反而還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我不要見人…我真的不想見人…明明說好了現在是開心時間,你把我拉到這里來干嘛呀？沒看到下人們已經幫我準備好東西了嗎？”
潮汐的情緒顯得有些不爽，還有些低落。
對此，金果公爵則是笑呵呵地說道：“陛下，請放心，我這里一并可以開心，還可以讓您休息。只不過是希望能夠讓您在這里待一會兒，好看看我們的談判成果罷了。您看，那邊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順著金果公爵的手指望去，愛麗兒也發現在房間的角落里面已經擺放好了一張用幾張椅子拼湊出來的小床，如今在小床上也已經擺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看起來像是醫院里面要用的針筒之類的東西。
看到這些，剛剛還病懨懨的潮汐立刻像是吃了仙丹一樣，推開金果公爵的手立刻走向那張小床。他迫不及待地撿起其中得一根針管，看了看里面是空的，隨后就十分熟練地拽起針管插入旁邊一個小藥瓶里面，開始吸了起來。
“陛下，還是讓我來為您代勞啊。”
說話的是另外一名外交官員。只不過這名官員并不是金果公爵的子嗣，現在走上前去接過今潮汐手中的針管，然后幫潮汐把 袖子卷起來，使用高濃度酒精棉花擦拭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就舉起針筒，扎了進去。
隨著官員慢慢地推動針管中的液體，這個藍灣皇帝臉上那一股焦慮的表情終于慢慢地陷入平靜。
而等到針管中所有的液體都注射完成之后，潮汐就躺在那張小床上，一副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只是默默靠著墻壁露出詭異笑容的樣子。
對此，金果公爵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緩緩道：“陛下就在旁邊旁觀我們的整個會談過程。可由于現在陛下需要服藥減輕身上的病重，所以現如今陛下只能全權委托我來處理和人魚軍之間的關系。請問愛麗兒·加西亞侯爵女士，現在我有資格和您進行會談了嗎？”
巴斯沉默了片刻，望著愛麗兒。
而愛麗兒則是在想了想之后，終究還是雙手互相抱住，點了點頭。
至此，這場閉門會談終于在花費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浪費之后，終于拉開了序幕。
作為這場會議的發起者以及前來碧藍的“覲見者”，愛麗兒也是拿出早就謄寫好的其他卷軸內容，打開，說道：“那么，我們現在不妨來探討一下第一個問題。雖然我知道這個問題肯定很難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但是按照流程性的要求，我還是需要詢問你們一下。”
“那就是，對于瀚海城，包括瀚海城內的所有建筑，土地，河流，橋梁以及其他重重類型的財富，我們人魚軍都 主張主權。換言之，我們人魚軍才應該駐扎在瀚海城內，這一點，請問諸位是否同意。”
藍灣的外交官員們看看手中的卷軸內容，對于這第一條他們當然不會有任何的客氣，直接回絕到：“這是當然的，瀚海城是藍灣皇室歷經多年才逐步建成的，這座城市的所有人屬于皇室，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愛麗兒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么基于你們的第一問表示了否定態度，那我想要詢問下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們是否知道瀚海城是由我們人魚軍攻占了的？在這場戰斗中，我們人魚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和天量的財富，你們是否應該做出些許的表示？”
金果公爵攤開手，緩緩道：“侯爵女士，按照你的說法，似乎是認為整個魔王戰爭期間，所有的工作都是你們人魚軍獨自完成的？沒錯，你們的確是在前線拼死抵抗，可我們在后方難道沒有給予你們相對應的支持嗎？要說你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和天量的財富的話，那么我們藍灣帝國才是付出的代價和財富最多的那一個。現在，你們反而希望我們對于我們拿回我們自己的城市有所表示，這未免有些不可理喻。”
愛麗兒一開始也沒有想過自己可以輕輕松松就讓藍灣帝國進行讓步。
而且從底層邏輯上來講，藍灣帝國讓不讓步對于她來說都無所謂。
只是現在，她的心中還是抱著哪怕最后萬分之 一的可能性，所以一切還是要說道說道——
“支——持？”
愛麗兒的雙手互相合攏，目光掃過這些帝國外交官，同時也是向著那邊在床上酣睡的藍灣皇帝瞟了一眼，說道——
“到了現在，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再打馬虎眼了吧？這里沒有外人，你我之間都知道我們的關系究竟怎么樣。”
“你覺得，你們的那些‘支持’，我們可能認可嗎？”
現在已經是直接攤牌了，既然對面的愛麗兒不裝了，這邊的金果公爵自然也不用再那么假惺惺下去了。
他收起面前的卷軸，將其重新卷起，放在自己的面前，緩緩道——
“侯爵女士——”
“愛麗兒·加西亞。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曾經的奴隸編號1026，也可以叫我女士。但這個‘侯爵’的稱號，我現在反而是越聽越刺耳。”
金果公爵的手互相摩擦了一陣，這才開口說道：“瀚海城絕對不可能給你，這是藍灣皇室的根基，是我們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抱住的城市。我明白你想說什么，你想說在惡魔進攻的時候我們就沒有豁出性命。但那個時候是面對未知的惡魔，而現在我們面對的是你，你總比惡魔容易理解一點。”
這話在理，愛麗兒表示認可。
“我也知道，你們奪回瀚海城花費了一些精力。但你們前線已經擊垮了魔王軍，瀚海城中那些散亂的惡魔根本就不可能撐過太長時間。就算你們 不主動進攻，我們也可以很快解決這些惡魔，重新奪回我們的城市。你們人魚軍所做的僅僅只是參與了而已，光是如此就開口向我們要價，未免也太過分了一點。”
愛麗兒擺擺手，直接開口道：“藍灣帝國可以擁有名義上的最高統治權，但瀚海城內的官僚體系必須要由我們人魚軍進行任命。并且，必須將這些程序以法律的形式寫出來，確定下來，并且公之于眾。這樣的話，那我們人魚軍可以不要求瀚海城的管理權。”
金果的臉色顯得十分難看，說道：“這算什么？你這和要直接的管理權有什么區別？所有的官僚體系全都交給你們任命？那干脆財政權也歸你們管理好了！”
愛麗兒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到錢，那我就不困了。自然，這也在我們的靠臉范圍之內。我們人魚軍希望能夠掌控整個瀚海城的財政權，人事權，以及最終司法權。我看你們的那個皇帝現在這幅樣子也沒有精力去管理國家吧？那以后給官員發工資的錢也都算在人魚軍的賬上，不勞煩你們了。同樣的，我們也會每年提供給這個藍灣皇室一筆不小的生活費，讓他們的余生都過得輕松快樂。這樣的條件怎么樣？”
金果公爵看著自己手中的卷軸，陷入沉思。此時，旁邊的一個兒子湊過來，輕聲說道：“父親大人，這個女人的目的打從一開始就是奔著架空皇 室去的呀。看起來她對于我們這些貴族來說并沒有什么意見，要不…”
金果公爵當然知道愛麗兒的目的在哪里，這些條款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剝奪皇室的各項權力，做一個真正的名義上的皇帝。
如果按照一般的貴族大臣，那么自己腦袋上的皇帝不過就是換了個人，從潮汐·碧藍換成愛麗兒·加西亞，給誰工作不是工作？所以當然沒有什么意見。
可是，現在的金果公爵，可是通過女兒與潮汐進行聯姻而彼此之間互相綁定的呀！
一旦皇室真的被架空權力，那么金果公爵在藍灣帝國的實力肯定是一瀉千里！要說直接被逼回火源省那也就算了，怕就怕人魚軍最后翻臉不認賬，連帶著將已經沒有實權的皇親國戚全都殺了一個遍！到時候，自己豈不是給他人做嫁衣？
想到這里，金果公爵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很遺憾，這種做法我們難以接受。而且從法理上來說，你們人魚軍之前一直侵占的都是我們藍灣帝國的領土。那個魔王首先就是你愛麗兒·加西亞放出來的，之后你們人魚軍在魔王軍面前潰逃到了山南省，那也是我們的領土，我們藍灣沒有說要把你們全都趕出山南省吧？而是決定和你們共同對抗魔王軍。沒想到打完魔王軍之后，你反而占了原本屬于我們的領土，這樣的做法未免也太過霸道了。”
“按照常理來說，我們應該要求你們 人魚軍返還全部占領的藍灣帝國的領土，然后徹底消失。現在，我們只不過要求你們把我們的首都還給我們，你們就那么多的要求？這話說出去，你們人魚軍是不是想讓所有國家都知道，你們還真的是一群只知道搶劫他人土地和財富的土匪強盜？”
愛麗兒的臉上帶著微笑，這樣的笑容讓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旁邊的巴斯也沒有說任何話，他似乎一直保持著這種冷冰冰的感覺，不管對方說什么都不在乎。
倒是兩邊的其他外交團成員有些憋不住，直接開口罵道——
“什么叫給我們山南省進行暫住？我們在山南省落腳的時候，你們這些家伙不僅不和我們一起對抗魔王軍，反而反過來想把我們一口氣剿滅掉！在你們看來，我們人魚軍的威脅比惡魔大軍還要大對不對？！那個時候如果不是我們打出了幾場漂亮的反擊戰的話，現在還輪得到我們在這里，讓你們反過來向我們談條件？！”
愛麗兒抬起手，遏制住旁邊官員的喝罵聲。
當下，她臉上的表情依然還是那種微笑，緩緩道：“金果公爵，請問您的決定能夠代表藍灣皇室，代表潮汐·碧藍嗎？和您之間簽署的協議是否有效？我想要鄭重確認這一點。”
金果瞥了一眼那個依然躺在床上睡覺的皇帝，立刻毫不遲疑地說道：“當然有效。”
愛麗兒：“呵呵，既然有效，那么接下來 的協議是我和你簽署嘍？這樣的話，那我們不妨簽訂一個兵力駐扎的協議吧。”
愛麗兒伸手指著自己的胸口，笑著道：“現在，戰爭已經結束，我們雙方都遭遇到很大的損傷。尤其是藍灣帝國，受到的沖擊非常大，作為首都的瀚海城的城中守備力量也十分的微弱。”
“為此，我們人魚軍愿意承擔起幫助你們保護自己的國家的使命。只要你們允許我們人魚軍在你們瀚海城進行駐軍，那我們這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掌控你們國家的人事、財政、司法三大權力。”
“啊，當然，請不要把我們想象成我們是在敲詐你們。在你們瀚海城的駐軍費用大部分都將由我們人魚軍自行承擔，為了表示你們終究還是有過出錢出力的，所以你們只需要象征性的支付個百分之五左右就行了。”
在放棄司法權、財政權以及人事權之后，金果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終究還是向整個藍灣帝國的軍權下手了。
現如今，藍灣帝國的兵力的確相當不足。如果這個時候出現個什么反抗軍之類的闖進城里，那么藍灣帝國遭遇重創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愿意主動提供防務合作，那的確是綁了大忙了。
但，即便是想明白了這么多的好處，可身為軍伍出身的金果公爵還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這樣的協議絕對不能簽！
有這么一只完全不聽從自己 指揮的他國軍隊，隨時隨地都駐扎在自己的城市邊上，這種情況怎么看都覺得難以接受。而且，其中還蘊含著諸多致命缺點！
可是面對現如今的愛麗兒，金果公爵知道，再繼續談下去就真的會有談崩了的風險了。
想到這里，金果公爵立刻調轉矛頭，開口說道：“駐軍這種事情，恐怕我們的確也需要。但是在駐軍的同時，我們藍灣帝國愿意承擔一筆較大的費用，就不勞煩加西亞女士操心多花錢了。”
愛麗兒呵呵一笑，說道：“自古以來做生意，只有希望自己花的少買的多的道理。可金果公爵怎么反而希望自己多花錢呢？這不符合經濟規律啊。”
金果公爵直接回絕道：“你也別裝了，我們誰不知道這個條款中有多少糟糕的東西。錢我們愿意付，但同時我們也希望能夠掌控這支軍隊的指揮權。同樣的，我們也愿意承擔這支部隊的訓練費用和日常生活的開支，等到租賃期屆滿之后再還給你們人魚軍。這樣的條件怎么樣？”
愛麗兒的手輕輕敲打著桌面，不疾不徐地問道：“你覺得，我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嗎？”
金果公爵：“……”
愛麗兒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金果先生，我很清楚你想要做什么，我想你應該也清楚我想要做什么。如今藍灣帝國已經腐爛成這幅樣子了，你難道就不想為自己的未來考慮考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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