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見薛凱風臉上微變的神色,接著道,“以前她日日在身邊幫我,我只覺得她做事認真細心、不辭辛勞,是個可以托付與信任的弟子。”
“時間長了,突然想起來,她年紀也不大,正是個貪玩的小姑娘呢。突然…還有些思念她。”他做了個深呼吸,如是道。81Zw.ćőm
薛凱風打斷了他的回憶,安慰道,“啟明長老不是說有事相托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蜀山,任重而道遠吶!”
“你看我,大多數時候執行任務,少則幾個月,多則年數不在山門中,溪嵐這才多久你就想她了?”
他攬過人的肩,繼續大方道,“這就說明,溪嵐已經得到了長老的認可,派她去出重要任務了!牧之啊,別想她了,要實在相思難寄,不如想我!”
柳牧之拉下他的手,起身到桌邊,打趣道,“我想你一個酒鬼做什么?”
“這話不對啊!”他笑道,“除了喝酒,我還是會做很多其他事的!”
“不和你玩笑了,”柳牧之語氣平緩了許多,又道,“有件事我想問你。”
“你說就是。”
“你與汪先生調查陰氣、遭遇鹿蜀,那鹿蜀說算計它的人,身上有你酒的味道。我想問這個。”
“這有何不妥?張姑娘那邊不是已經調查出了酒廠的線索嗎?且你也說過,這樣就能說得通了啊!”薛凱風不解,追問道。
“酒廠縱然有酒味,可你也說了,你的酒是門內自釀,與天下酒不同。萬一酒廠只是一個幌子,用來混淆我們視聽的,那又當如何?”柳牧之嚴肅道。
薛凱風忽的擰起了眉頭,“你若是懷疑這點…那就是說,真兇在我們自己門內?!這不能亂懷疑啊牧之!”
柳牧之沒再說話,回身又一次坐了下來。
“門內與此酒有接觸者,”倒是薛凱風腦子比心眼快一步,已經掰起指頭算了起來,道,“采集原料的弟子有二,釀造是我親自做的,看守的弟子有二,再沒有別人了。”
“這四個弟子都是老實本分且滴酒不沾的人,若是偷偷喝了酒,一定會被我發現。”他自顧自道。
說到喝酒這事兒,柳牧之忽然抬了眼。
一對視,薛凱風一拍手,眉頭擰得更緊了,“確有一人,飲過我的酒!”
兩人異口同聲道,“啟明長老!”
“而且他問我討要的不多,也符合鹿蜀所言‘沒有這么濃’,”薛凱風沉悶道,“啟明長老為什么要做這些事?他沒有動機啊!”
柳牧之遲疑道,“我也不知道。師父…應當不是會做有違師門之事的人。”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但愿汪先生那邊能查出真正的真相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說這天黑好辦事的二人組,也是沒有耽擱,踏著夜色去了白天里碰上鹿蜀的那處。
盡管這兒周圍不缺照明設施,可一進了荒郊野外,乘著夜風,還是顯得額外的陰涼詭異,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汪文迪擺出了法陣,臉上的表情已然是成竹在胸。
張霏霏往旁邊靠了幾步,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道,“文迪,這股陰氣難道不會逃走?一直等在這里由著我們來抓嗎?”
他在腳底畫出八卦陣型,向八個方位都射出了金光,道,“一開始我們在唐辭林的胃里找到了殘余的土,我們以為是陰氣附著于土上,土攜帶了陰氣。但我們忽略了一點。”
她問道,“哪一點?”
“我們忘了,陰氣總共有五處。”他眼神銳利而沉穩,道,“這里的是最后一處,被賈長老推測為‘根源’所在地,而前四處都未有陰氣依附土出現的情況。在此出現,又是被觀音廟凈水所逼。”
“所以我認為,與其說是土攜帶了陰氣,不如說是,陰氣沒了土便不行!這最后一團,正是其本源!”他如是下了結論。
“原來如此!”她也認為其言之有理,道,“故而那陰氣不是不跑,而是不能跑!”
他一點頭,金光便很快傳來了回音,盤旋不去,好像在引領二人往正西方向去,那邊是更偏僻的所在,兩人相視一眼,齊步前進。
大約有半刻鐘,金光又極速射出,墜進了前方的土地里。
汪文迪眉間一動,道,“陰氣就在底下。”
張霏霏跟著問道,“怎么辦?能引出來嗎?”
他停了步子,環顧四周,復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她還沒說話,反而先有一道空靈的聲音飄了出來——
“汝是何人?為何擾吾清夢?”
四周并沒有人,且這聲音的源頭,似乎就在眼前那一方土壤之下。
“原來土埋亡魂,此處果有英靈,”汪文迪不卑不亢,將靈力發散,繼續道,“我觀天星、察地勢,汝之墓不應在此,可魂靈為何在此?”
那聲音回話道,“與汝無關,速速退去!”
“我要拔除陰氣!”汪文迪道。
“陰氣?吾乃亡靈,自有陰氣,你要拔除陰氣,是否要滅了吾?!”
汪文迪接著道,“既自知亡靈,何不投胎?為何違背天地陰陽秩序?”
只聽對方朗然道,“笑話!吾要天地也見見吾等華夏雄兵之威!”
眼見兩邊誰都不肯想讓,張霏霏上前一步,好言道,“前輩!請前輩恕在下冒犯,敢問前輩何出此言?現世華夏之邦強盛非常,雄兵百萬皆不是等閑之輩。前輩所言實令晚輩不解!”
那聲音仍是不妥協,直接一口否決道,“廢話少說,要是為勸吾而來,吾勸你們省些力氣吧!”
汪文迪雙劍已經在手,儼然是耐心也見了底,跟著道,“我最后說幾句。你宿在土內,陰氣灌土,土育陰氣,二者相輔,不可分割,是以陰氣日益勢大,你本屬陰,又難以察覺,很容易就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強調道,“這里已成聚陰之勢,我能保你靈體無恙,你若再要阻我除陰,那就別怪我沒提前講明!”
對方沒有再答話,但匯聚起來的黑氣就足以作為回答了。
汪文迪迅速揮出一道劍氣,將黑色割開。
可那黑氣卻以更快的速度重新成形,甚至還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不過瞬間,成百上千個黑影就包圍了兩人。
仔細一看,黑影個個有模有樣,身著戰鎧,手里拿著斧鉞鉤戟,簡直就是一支披堅執銳的雄師。
它們攻擊的工作不僅快,而且招招致命,好像是經過長久的作戰訓練一般,不是在胡亂揮舞手里的武器,進退有度、張弛得體,通過小隊配合作戰,將未曾防備而輕敵的兩人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汪文迪操縱雙劍,黑影齊來防他,被劍上的力量傷去一層,便又有新的黑影填上,使得他一時間無法突出重圍。
好在張霏霏也有金針金線傍身,只是也找不到突破口,忙于自保而已。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我自巋然不動,敵軍必自亂矣’。
又過了兩招,汪文迪眼中精光一閃,推出雙劍,只在瞬間之時就召喚出了冥界眾生相,借由雙劍支撐,剎那鋪開,成銳不可當之勢掃出一道黑光,與所有黑影身上的黑氣都糾纏在了一起。
局勢霎時反轉,黑影難以抵擋,紛紛撤去了對兩人的攻勢,轉而合力抗擊這道冥府黑光。
“霏霏!”他招了招手,道,“來我這里,我要一擊制敵!”
張霏霏點頭,即刻就趁隙前來匯合。
兩人方重新站到一起,就在他倆都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眼前的情況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黑氣褪下之后,竟蔓延出無邊無際的金光來!
金光銳利無比,數道齊出,分割了冥界眾生相中的黑光,逼得汪文迪不得不收了法寶,一股壓制力隨之而來。
“是圣力!”他皺眉道。
冥界眾生相雖然幫他化解了黑影軍隊的攻擊,但在這金光之下,不過須臾,又重新塑造出了兩個士兵來。
這次與方才不同,士兵身披金光,可手里沒拿任何武器,分別攻向兩人。
兩人各自應戰,將劍與針都利落的刺了出去。
“文迪!”張霏霏驚道,“我的針…!”
她話還沒說完,扭頭便見一邊的汪文迪和她出現了同樣的情況,無論是她的金針,還是他的寶劍,竟都被士兵身體上的金光抵住了,不管怎么用力,都無法再往前推進半厘!
汪文迪擰起眉頭,另一把劍迅速的架住了士兵想要攻擊的動作,就著這個姿勢快速念道,“…天地同生,節節受新,清虛掩映,內外敷陰…萬神朝禮,洞慧交徹,鬼妖喪膽,精怪亡形…金光速現,有靈真身,開!!”
他身上影身涌起一層清光,順著他抵住士兵的寶劍蔓延到了士兵全身,與那金光交融在一起。
變化立時而起。
“什么東西?”張霏霏瞇眼問道,想要搶先一步看清楚。
這光芒最終實體化,貼合在了士兵的身上,包括腦袋與四肢,是一件制作精巧度堪稱舉世無雙的鎧甲。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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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