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宋末 五百八十、胡人對策
楊文未置可否,反而問道:“價格幾折?”
“稟告族長,一樣五折。”楊昌恭恭敬敬回答。
楊文繼續問道:“五折,價格倒是可以,不知性能如何?”
“吹毛立斷要貴些,削銅如泥要便宜一些。”楊昌語氣充滿自豪,這些不但性能好而且大量制作,也只有趙家莊才能做到。
楊文尚未說話,楊磊已經跳了出來:“吹牛不打草稿,一把刀劍有如此性能在下相信,如此多的在下絕對不相信。”
不但他如此,其實楊氏各房的目光也紛紛露出懷疑的目光。
“刀來,劍來。”楊昌對著身后大喊。
立即有人答應,拿來刀劍各二十把。
所有人眼睛眨也不眨,一起望著楊昌。
楊磊放下茶杯,一邊打量楊昌,一邊不停嘲笑。
楊昌抽出一把刀,扯了一根頭發,輕輕一吹,果然斷成兩截。
楊磊不大臉色大變,沒有料到這么快就被打臉。
這還沒有完,楊昌又拿起一把寶刀,用頭發輕輕一吹,同樣斷成兩截。
楊磊臉上陰晴不定,向著一個手下使了一下眼色。
這個叫做楊承的人立即出來,向著楊昌拱手一禮問道:“敢問榮之,價格幾何?”
“五折,五百貫。”楊昌一邊還禮,口里有些自豪回答。
畢竟,這種絕世寶刀,只有他有這個渠道。
他這么想,但是別人卻不這么想。
楊承口呆目瞪,立即搖搖頭:“這么昂貴,太昂貴了。”
這些人就是喜歡經你唱對臺戲,哪怕你說五十貫也覺得昂貴。
這個就是黨同伐異,不是他們一派,總是找出理由反對。
“昂貴,自杞國采購的價格一千貫。”楊榮淡淡回答,隨后對著楊文一禮:“稟告族長,價格就是這樣,敬請族長定奪。”
楊文一邊沉思,一邊問道:“榮之不是說還有一種便宜的嗎,性能如何?”
他是一個族長,必須方方面面考慮,盡量做到平衡這個方面利益。
“斬斷銅錢沒有問題。”說完,他抽出另外一把刀,疊起幾個銅錢,一刀砍下去,銅錢應聲而斷。
楊文也在仔細觀察,臉上不禁露出滿意神色,一邊撫須,一邊問道:“價格幾何?”
“只有五十貫,五折。”楊昌收回彎刀,對著楊文拱手一禮。
楊文沒有說話,威嚴的目光掃視各房一眼,看見各房望著他,等著他拿主意。
楊文心里滿意極了,不論手下如何爭來爭去,最終還是需要他來定奪。
他點點頭,威嚴的聲音緩緩從他的嘴巴吐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自杞國已經有了這些兵器,楊家豈能落后。況且,小圣人還給楊家五折優惠。”
聽到此話,楊氏眾多各房大喜,臉上表情盡是笑容。
楊磊、楊承一派其實內心還是高興的,不過他們與楊榮楊昌乃是兩派,表情并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有些凝重。
這個就是派系,必須維護本派之尊嚴。
商討結果,楊氏采購一萬個轟天雷,刀劍采購一百五十把殺胡刀劍及一千把破虜刀劍。
楊文見家族會議全部通過,終于松了口氣,不用去建筑海龍圍這個兵家要塞,那個代價至少是這個十倍以上。
胡人大都,金秋十月,霜葉紅于二月花。
蒙哥汗召開金帳大會,這個相當于后世的擴大會一樣,規格是最高。
雖然外面風景不錯,但是沒有人有心情欣賞風景。
因為胡人敗了,而且首次敗得如此之慘重。
一次性損失六萬兵馬,其中騎兵一萬五千,其中還有兩千弓騎。
但是聽說汪德臣突然“殉國”,一些漢臣突然感到內心深處仿佛有一些寒意。
一直所向披靡的胡人,如此十萬大軍幾乎被對方全殲,還是開天辟地的第一回。
除了胡人有些無所謂之外,所有漢臣都在思考,胡人這次怎么了?
胡人不是橫掃天下無敵嗎,怎么這次碰到鐵釘子?
不過這些漢臣心里存在疑問,但是嘴里絕對不會說出來。
畢竟他們是胡人的臣子,不是漢人的臣子。
雖然如此,他們望著漢人臣子,都發現對方眼里的疑惑。
這些漢人臣子由于不能說話,只是用眼神交流一下,然后點點頭,隨即就走開。
忽必烈、塔海和禿、阿里海牙、阿術、史天澤、郭侃、董文炳、廉希憲、張文謙、劉洪輝、趙璧、姚樞、郝經、劉秉忠、張柔等文武大臣聚集一堂。
金賬大會與平時的會完全不同,上次是針對趙平的《戰爭說》的比較隨便的部分大臣的碰頭會,那么金帳大會則是商量國事的大會。
雖然整個西部大軍一共有六十萬,但是這次損失也有一成多,已經足足引起胡人的高度重視了。
畢竟他們還是第一次損失如此之多的兵馬及一員大將,而且還是深受以前大汗賞識的被親切稱為“田哥”汪德臣。
蒙哥汗目光在這些一一掃去,就是連一絲表情也沒有放過。
雖然漢臣掩飾得很好,但是蒙哥汗還是發現他們眼里的困惑。
“稟告大汗,臣弟認為不是汗國勇士不行,而是漢人攻擊力不行。”忽必烈目光冷冷地向著史天澤、張柔等人望去。
不要以為你們漢人多么了不起,這次戰斗露餡了吧。
史天澤與張柔兩人互相看了看,眼里都是熊熊怒火。
史天澤眼里眼里一瞪:“那我們出去決斗。”
但是他只能這樣想,但是不能說出。
在胡人這里,蒙古人是一千人,色目人是二等人,他們漢人只是三等人。
既然是三等人,受到一等人的踏屑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發現對方都是深深的不甘。
這不沒有完,塔海和禿也出來,對著蒙哥汗拱手一禮說道:“稟告大汗,末將建議以后攻打南蠻不用漢人,他們武力實在不行。”
“稟告大汗,漢人與南蠻同宗,他們打仗起來,有心無力。”阿里海牙也出來落井下石。
史天澤與張柔也想跳出來辯解,可是對方不但是三人,而且還是一等的蒙古人。
兩人想了想,緊緊咬住嘴巴,差點把嘴唇咬破。
阿術輕蔑打量史天澤與張柔一眼,出來稟告:“大汗,雖然漢人的戰力不行,但是田哥兒一直所向披靡,以前一直沒有打過敗仗,對汗國忠心耿耿,應該給一個謚號。”
汪德臣雖然以前是漢人,不過已經入了蒙古族,應該享受這個待遇。
關鍵的是,汪德臣為汗國如此賣命,立下汗馬功勞,如果不給一個謚號,豈不是讓在場胡人將領寒心。
阿術的話頓時得到在場所有附議,史天澤與張柔兩人再不滿,也跟著同意。
不要以為只有文人喜歡留名,武將也同樣喜歡名垂青史。
這個很好理解,只要是人,哪個不喜歡生前風風光光,不然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謚號乃是朝廷對一個有貢獻有地位之人的蓋棺評價,享受這種待遇的非常尋常之人。
既然是謚號,哪些人才有謚號呢?
不妨看看吧,只有帝王、諸侯、卿大夫、高官大臣死后,朝廷會根據他們生前的行為給予一種稱號以褒貶善惡,即謚號。
蒙哥汗點點頭,讓代丞相楊惟中給一個謚號。
“稟告大汗,田哥兒一生忠烈勇敢,”楊惟中想了想,出來拱手一禮回答:“微臣建議謚號為“忠烈”。”
蒙哥汗想了想,點點頭:“可。”
給了汪德臣這個田哥兒謚號之后,武將的士氣高漲了一些。
雖然武將士氣高漲一些,但是文人眼里還有困惑,這個必須消除。
他虎目雄視四周,冷冷地說道:“朕之胡人大汗國有百萬之控弦之士,疆域是南蠻五十倍有余,縱橫天下,橫掃六合,什么金國、遼國、花刺子模、羅思諸國、欽察汗、里河、莫斯科大公國、不里阿耳國、匈牙利、波蘭、等等,這些都在我汗國鐵蹄之下灰飛煙滅,我汗國大軍投鞭南蠻的川江,就能讓川江斷流。如今豈能為南蠻一個小小火器所能阻擋?”
眾文武大臣本來對于趙平未知火器有點兒恐懼,可是一想,這些遠遠比南蠻疆域多的如金國、花刺子模大國不也是在汗國的鐵蹄之下灰飛煙滅嗎?
南蠻滅亡那只是早晚的事情,特別無比兇悍是金國,其疆域是南蠻兩倍,人口幾乎與南蠻差不多。
想到這里,一眾文武大臣臉上情不自禁露出興高采烈的神情。
蒙哥汗見已經達到刺激效果,話題一轉,然后把花費的奏疏交給楊惟中念出之后,要文武大臣談談自己的看法。
忽必烈是大汗兄弟,又是推薦蒙哥成為大汗的,自然率先發言。
“大汗,臣弟認為我汗國的弓騎天下無敵,田哥之所以失手,乃是初次遇見火器的緣故,他的坐騎依然能夠生存下來就證明馬匹適應能力很強。”認為胡人弓騎天下無敵的他站出來說道,“如果我汗國弓騎熟悉并適應了火器的轟炸聲音,就能夠充分發揮弓騎遠射能力,將趙平豎子的所謂雷騎擊殺。因此臣弟建議可以命令工匠制作炸藥,讓弓騎的馬匹適應轟炸聲音,充分發揮我汗國弓騎能力。”
楊惟中念完奏疏之后,已經有了構思。
“稟告大汗,微臣同意親王的意見,籌備工匠制作火器。微臣覺得同樣是火器,趙平的火器威力就不一樣,肯定他改進了法子,自家們可以讓人購買趙平的火器,讓工匠研究研究,通過仿制趙平的火器來改進自家們的火器。”他這個代丞相接著發言,雖然是贊同忽必烈的意思,其實也加了一些自己想法。
畢竟忽必烈乃是親王,他只是漢臣而已,即使有自己的意思,也不得不在贊同意思之中,夾帶自己的私貨。
張德輝是忽必烈的鐵桿擁躉,堅定不移依然支持忽必烈的奏疏。
他年紀較大,緩緩站了出來,說道:“稟告大汗,只要是火器有兩個必備缺點。其一,不能遠投。其二,它害怕潮濕。以前金國的火器自家們發現有這些缺點,趙平的火器當豈能避免?我汗國以后的進攻,只要選擇好時機,南蠻依然要被我汗國鐵蹄踏平。”
此人見識不凡,倒也把火器的弱點說得清清楚楚。
張德輝的話得到許多如兀良合臺、塔海和禿、阿里海牙、阿術等眾多胡人武將支持。
畢竟,他們就是依靠個人武力及弓騎打天下。
如果汗國重視炸藥,那豈不是讓掌握火器的漢人抬頭,也許他們就此衰落下去,這個陰謀決不能讓張德輝得逞。
同時,支持楊惟中的僅僅只有一個劉秉忠這個博學多才漢臣支持。
蒙哥汗點點頭,他本人也是崇尚武力,一向瞧不起文弱漢人,正好通過此次金帳會議統一思想。
此時,一個怯薛軍進來,單腿跪在地上,遞上一封戰報。
太監接過從怯薛軍接過戰報,恭恭敬敬雙手呈給蒙哥汗。
蒙哥汗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手里竟然有些顫抖。
一些文武大臣不禁大吃一驚,是什么事情,竟然讓大汗如此失態。
這還沒有完,蒙哥汗突然站了起來,右腳突然伸出。
咣啷一聲,他面前的案幾突然倒在地面。
頓時,茶杯里面茶水倒出,從奏章漫延而過,最后流到大廳大理石地板。
太監見了,想上前收拾,可是一見大汗還在怒頭上面,只好把頭部低下,不敢看大汗與案幾及奏章一眼。
所有大臣互相看了看,不明白大汗為何如此發火。
楊惟中向著忽必烈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出來問話。
他雖然是代丞相,畢竟還是一個漢人,先天存在弱勢。
而忽必烈不但是胡人,而且還是親王。
忽必烈有些不樂,你即使是丞相,既能命令我這個親王,仿佛沒有看見似的。
楊惟中看見忽必烈一動不動,不禁心里大急。
想到這里,他看見了張德輝。
張德輝不但年紀比他大十歲,而且還是他的政敵,兩人政見一向不和。
這個非常正常,楊惟中不但比他年輕,而且官職還在他之上。
張德輝之所以捧忽必烈的臭腳,何嘗沒有在他身上投資的意思。
楊惟中沒有法子,想了想,只得硬著頭皮,向著張德輝拱手一禮,希望他勸說忽必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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