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在現代

兩人不閃不避，片刻后，靈幻眼瞼微垂，輕聲道:“你說的不錯，大平亂訣這等霸道槍訣確實不適合我，我要爭奪它，并非自己本意，而是族內授意。”

說著，她揚起頭，道:“你說的疑問我也有過，只是……族內并沒有給我一個解釋，只是讓我務必奪得神訣即可。”

蘇恒沉默不語，半晌才緩緩點頭。

“你相信我的話？”

“信！”蘇恒笑笑，只一個字，就讓靈幻如沐春風，被人無理由信任的感覺真好。

“我們的目標一樣，但我真不希望我們兩個會對上。”靈幻捋了捋鬢角的秀發，將之別在耳后。

她的頭發很長，自然散落，如瀑布直垂腰際，小蠻腰盈盈一握，襯托出一抹誘人的弧度。但最為顯眼的，還是那如雪的發色，跟她身上的衣裙一樣白。

蘇恒能聽懂靈幻的意思，鳳凰族對她有大恩，如今又給予重任，她不能因為和蘇恒關系特殊就放棄神訣。但她打心眼里不愿與蘇恒為敵，所以現在很是為難。

“大平亂訣是否真會出世尚未可知，即便是出世了，最后的決奪也不一定就在你我二人之間展開，我們現在又何必杞人憂天，自尋煩惱？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吧。”少年笑笑，似乎根本沒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

靈幻嫣然一笑，整個湖泊似乎都為之明麗了幾分，“確是我多慮了，斗戰王、紫魔王、還有至尊榜的其余高手，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蘇恒點點頭，隨即略顯惋惜地嘆道:“可惜，未能與斗戰王親自交手。嗯？對了，聽說斗戰王也找過你？可是真的？”

“是的。”

“結果如何？”

“你猜。”靈幻眨眨眼，突如其來的俏皮看得蘇恒一愣。

“好了，不逗你了，勝負并未分出。”回想起先前的戰斗，靈幻不禁感慨，“斗戰王，斗戰之子，不愧是為戰而生的道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得了上代斗戰之子的修行主經——《斗戰天下》。”

“上代斗戰之子的修行主經？”冷月舞不解。

靈幻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解釋道:“道子雖有天賦神通，隨著修為的提升，烙印在他們根本上的大道本源就會修煉開發，愈發近道。但是，他們也與常人一樣，在成就散仙后，必須找到一部適合自己的主經。否則，修行之路就會因之而阻滯。”

“然而，想找到契合自己的主經本就不易，道子又心高氣傲，尋常主經根本難入法眼。不過，恰好有一種方法，能夠一下子解決這兩個問題。”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直接繼承前人經驗，也為自己省了不少力氣？”蘇恒接口。

靈幻頷首，“斗戰王氣運極隆，竟如愿得到上代斗戰之子的傳承。即便是我，也沒有這種機遇。”

“那你修的是……”蘇恒不由望向她的白發。

靈幻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她微微偏頭，輕捻著自己的一縷白發，“你猜的不錯，我的頭發變了，確與主經有關，我修的是太上忘情訣。”

“太上忘情訣？”蘇恒和冷月舞眉頭齊齊一皺，后者道:“這‘太上’，我知道是有‘圣人’之義，可這‘忘情’……靈妹妹，你修的莫不是無情道？”

蘇恒也想到了這點，看向靈幻的眼神滿是擔憂。

無情道，是一種可以讓人的修為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的修行法門，具體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峰靈曾提過，那是邪道三教之一——大夢邪境的絕學。聽峰靈的意思，似乎對其并不推崇。受他影響，蘇恒對這無情道亦無好感。

靈幻微愕，旋即展顏一笑，“你們想錯了，太上忘情訣，并非無情道。”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用太上忘情訣里的兩句心訣來說便是:太上忘情非無情，看透凡情凝道心；太上忘情為有情，羽化升仙道無極。”

蘇恒和冷月舞細細咀嚼此中深意，片刻后，少年眼中有明悟之色，“也就是說，太上忘情不是沒有情，而是有情，只是把它放到好像‘忘了’的層次。有無相生，從而參得造化，求得飛升？”

冷月舞微訝，“飛升？這是仙道的法門？”

“萬道同源不同流，九大流派亦是同源，是哪一流派的并不重要。不過月舞姐姐真要這么分的話，倒也沒錯，太上忘情訣的創始人，確是仙道中人。”

靈幻解釋著，眸光流轉，看向蘇恒，“你總是能將復雜的東西用最簡單的話表達出來。”

蘇恒笑了笑，也不故作謙遜，“只要你修的不是無情道就好。”

靈幻知道蘇恒是在關心自己，也不見怪，只是奇道:“你似乎對無情道很了解？而且并不喜歡？”

“無情道……我并不是多么了解，但也知道修煉那樣的法門，就要絕情斷情，徹底做到無情。可是，人若無情，那又與石頭何異？”

靈幻螓首輕點，“蘇恒，你王號是星辰王，可是因為所修主經與星辰有關？”

“星辰王？哎，都是別人亂叫的罷了，我只是會一種星辰之術而已。”蘇恒搖頭苦笑，“我修的主經，喚作《超脫心經》，是在蒼山將我從小養大的師父教給我的。以前未入修真之途，未達散仙之境，我不解其妙，到了后來，才知道此經之深奧，就是現在，我仍是參悟不透。”

“越深奧的主經越是不凡，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啊。”靈幻有些驚奇，“你的那位師父，真是個奇人。”

蘇恒點點頭，突然轉念一想，問道:“對了，你跟斗戰王交手不分勝負，但對他這個人有何看法？”

對于這個問題，靈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默默斟酌思量了許久。最后，她輕嘆道:“斗戰之子，為戰而生，以斗稱尊，一生強勢，不落下風。說實話，那次我若與他死斗下去，最后落敗的，會是我。”

蘇恒和冷月舞聞言，心中一凜。

至尊榜高手，各個天資縱橫，前幾的高手更是傲視群雄，睥睨天下，誰也不服誰，絕不會有人自我貶低。可這排名第三的白鳳王，此時卻對榜首的斗戰王甘拜下風，這豈不讓人震撼？

靈幻神色如常，顯得很平靜，似乎對她而言，承認自己不如人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無喜無哀，不怒不卑，真有了幾分忘情之意，“我知道這個回答會讓你們很意外，但不得不說，事實如此。”

“斗戰王，斗戰之子，斗戰圣者……”蘇恒口中喃喃，“我想，這樣的對手，換作誰都不敢說必勝吧？可是，既然如此，那未見勝負前，他怎么會放過你？”

“因為我知道一個秘密，而他暫時不能得罪鳳凰族。”

“秘密？”蘇恒與冷月舞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追問。

這種東西，如果靈幻不介意的話，她會繼續說下去，如果她不說，那就是有所顧慮，他們也不該強迫她。

“蘇恒，你能跟我說說，你身上有幾塊殺氣之石么？”

靈幻這個問題很是突兀，殺氣之石關乎大平亂訣，而兩人之間還有競爭關系，萬一泄露出去，很可能會為自己招來許多麻煩，由不得蘇恒不猶豫。

思忖半晌，蘇恒還是如實道:“兩塊。”

冷月舞一驚。

兩人相處了這么久，早已培養出了默契，蘇恒一個眼神就安撫住了她。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靈幻的可信度在九成五以上，而且還有慕云楓在，退一萬步說，就算真被靈幻耍了，她想算計他和慕云楓也絕非易事。

可以說，蘇恒的坦白，一是出于對靈幻的信任，二是源于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和我想的一樣，你在九蓮佛塔所得到的，也是殺氣之石。”靈幻微笑著，“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指的秘密是什么，既然你能信任我，我又有什么不能告訴你的呢？”

蘇恒看著她，不說話。

“你應該也知道，殺氣之石只剩最后一塊未出土了吧？”

“是的。”蘇恒心思一動，她怎么知道殺氣之石已經出土了八塊？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后面的消息。

“那你可知，這最后一塊殺氣之石，藏在哪里？”靈幻眼神帶著深意。

“涅槃城！”蘇恒天生不喜被動，無論是對誰，他坦言道:“因為我在涅槃城，所以這最后一塊殺氣之石也在涅槃城！這一點，我想很多人都已經有所猜疑了。”

靈幻微怔，很快又反應過來，“你說的不錯，我也想到了。只是，你知道殺氣之石在涅槃城，但不知道它具體在涅槃城的哪里，對么？”

“有個猜測。”

“哦？哪里？”

蘇恒目光直視著她，一字一頓道:“浴火府！”

靈幻沉默，看了蘇恒很久，才道:“蘇恒，你很聰明，竟能猜對一半。”

“一半？”

靈幻悠然道:“是，一半。但那另一半，若是不知情，任你智慧無雙，也絕不可能猜出來。因為……最后一塊殺氣之石，不在現代，而是在過去。”

天衍亂紀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在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