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懂得克制

站在天陽那邊理所當然，只是林柯沒想到，他們會公然支持天陽，反對自己。

原本他以為，這兩人最多也就是心里抱怨，行動拖延。

這是基于過往類似這種情況所積累起來的豐富經驗，所做出的判斷。

在林柯的教會生涯里，他去過不少堡壘，那些弱勢的堡壘哪怕在心里一百個不愿意，可至少不敢明面上反對，只會在暗中做些小動作。

17年前，林柯也來過擎天堡，雖然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圣堂。

但他還記得，那個時候，擎天堡對于教會的干涉敢怒不敢言，哪里敢跟現在一樣，公然唱反調。

林柯迅速判斷了一下局勢，在不可能殺害天陽等擎天堡人員的前提下，他知道想順利回收身后那只怪物，基本是不可能的。

銀冠騎士干脆地收起長劍：“隨便你們怎么做吧，只要你們愿意為今天所做的一切負起責任。”

他深深地看了夏淵和諾槿一眼：“特別是你們兩位。”

夏淵面無表情，諾槿則是滿臉笑容，這讓林柯更加惱怒。

天陽微微松了口氣，拿出那個可以直接聯系到飛梅的通訊機，發出通訊請求。

1號基地車里，正瀏覽著戰損報告的女將軍，突然看到那個被特殊標記的通訊機，屏幕亮了起來。

飛梅拿過通訊機，通過請求，冷淡地問：“什么事？”

在聽過天陽的敘述之后，飛梅起身說：“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見古云主教，在得到我的回復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放下通訊機，女將軍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帶著下屬，來到教會人員所在的3號車。

來到主教古云的房間，毫不意外，在門外就見到兩名護教武士。

看到是飛梅，兩名武士略顯緊張，都不自覺地站直了身子。

飛梅淡然道：“我想跟古云主教談談。”

“我立刻去通傳一聲。”

其中一名武士連忙回答，并開門進去。沒過多久，他又回來，恭敬地說：“將軍里面請。”

飛梅稍稍整理軍裝，便大步而入，在明亮的客廳里見到了古云。

這位主教銀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手中輕捧著一本教典，面含微笑，已經做好接見飛梅的準備。

“飛梅將軍，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古云起身以示尊敬，飛梅則是微微欠身回禮，隨后兩人落座。

飛梅直奔主題：“古云主教，有件事，想跟你協商。”

古云欣然道：“請講。”

“在我們停留此地的期間，我有讓人去探索附近剛發現的城鎮。貴方慷慨地派出人手協助，讓我非常感激。”

“不過現在，我們兩邊的人員就城鎮里一種怪物的回收問題產生了分歧，因此，我想聽聽古云主教的意見。”

古云訝然道：“有這種事嗎？怎么回事？”

飛梅眸光清幽地說：“根據我方人員的報告來看，那種怪物恐怕擁有可以吞噬記憶，操控人類的能力。”

“我方人員擔心貿然將這種怪物回收，會對遠征軍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我本人的意思是將怪物連同其遺留物一共銷毀，這樣危險的事物不應回收，不應研究。”

“不過，教會在逆界，對于逆界里的怪物和黑民，均有深刻的理解。而且貴方的一名銀冠騎士堅持回收，基于以上考量，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聽聽主教你的意思。”

古云沒有猶豫，果斷且嚴肅地道：“我還沒聽說過這么可怕的怪物。如果確有其事，那么應當如飛梅將軍所言，立刻消滅，不可回收，不能研究！”

飛梅輕輕點頭：“這么說，主教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

古云正色道：“那是當然，我們絕對不會做出有損遠征軍的事情，這點請飛梅將軍放心。”

飛梅起身道：“有主教這句話，那我知道該怎么處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主教你休息。”

古云也站了起來并笑道：“飛梅將軍大駕光臨，我歡迎還來不及呢，將軍這就要走了，不再坐一會？”

飛梅婉拒道：“不了，還有其它事務要處理，那我告辭，主教留步。”

古云頜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將軍了，將軍慢走。”

在飛梅走后，古云笑容漸漸斂去，淡然道：“通知林柯，讓他回來，那只怪物就由擎天堡處理，不得干預。”

有人在他后面應了聲“是”。

城鎮里頭，諾槿不時為凍結大蟲子的冰塊補充霜氣，讓冰層不至消融，讓它可以保持得更久。

林柯只是冷眼旁觀，沒有阻止。

突然他身上的通訊機響起，他收到了一條文字簡訊。

‘主教讓你回來，其它的事情交給堡壘處理。’

林柯在鼻孔里輕輕哼了聲，抬起頭道：“我們走。”

而同時，天陽也收到了飛梅的回復，將軍把這件事交給他全權復雜，并明顯表示，消滅怪物，銷毀遺留物。

和這只怪物有關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得回收，不能研究。

天陽回復之后，對諾槿點了點頭，后者立時著手準備。

片刻之后，城鎮輕輕震動，一道火柱，仿佛火山暴發般沖天而起。狂烈的赤紅淹沒了堅冰，將冰層乃至里面的怪物炸成粉碎，燒灼成灰。

等濃煙散去，天陽在那片灰燼之中，找到了一塊看似虛幻的結晶，它的存在感是那么的不真實，它的邊緣會出現重影和重疊。

仿佛在那，又像是幻覺。

它的形狀看上去像一條盤繞的蟲子，其中有十二顆流淌著淡淡黑氣的眼瞳，每一顆眼瞳中均有緲小模糊的面孔。

天陽伸出手去輕輕觸摸，只覺指端處一陣冰涼，同時心中涌起了一些信息。

吞靈幻瞳；這是由‘吞靈蟲’遺留下來的部分特性結晶，持有它，能夠侵蝕、募改、刪除、調換目標的記憶。由于殘留了‘吞靈蟲’的特性，多次使用，會不自覺地抽離他人記憶，致使自身記憶出現混亂，需謹慎使用。

原來那只怪物是‘吞靈蟲’，只是殘留部分特性的結晶，就具備影響他人記憶的能力。

如果獲得完整特性的話，豈不是能夠像那只蟲子一樣，把大量人類當成人偶般玩弄？

這樣的怪物，真是太可怕，太邪惡了。

天陽抽出‘星漢’，星蘊灌注，一劍劈下。

那塊‘吞靈幻瞳’立刻四分五裂，十二顆眼瞳里的淡淡黑氣，皆自消散。很快，那些結晶碎片不再有虛幻的感覺，邊緣不再出現重影，它們褪去了顏色，染上了灰白，最后變成了粉末。

看著這些粉末，天陽才松了口氣。

在獲得這件遺留物的信息時，天陽有將之收進囊中的沖動。

但少年克制住這股貪念。

一來，他答應飛梅會銷毀遺留物；二來，這件遺留物的副作用太大，一不小心就會人格分裂；最后，這件遺留物太危險了，如果在他手中弄丟，又被人利用的話，后患無窮。

能夠影響其它人的回憶，想想就可怕。

只要利用這件遺留物，一個陌生人隨時可以變成你最親近的人，而你所愛的人，所要守護的人，可能因為它而變成了仇人。

這樣一件特殊的物品，可以輕易摧毀一支隊伍，甚至一座堡壘。

思索再三，天陽最終還是決定毀掉它。

現在他只希望，逆界里只有一條‘吞靈蟲’。

在‘吞靈蟲’灰飛煙滅的同時，城鎮里那些‘演員’們終于能夠謝幕退場。

醫院里，本來在走動的‘人’，突然停頓倒下。

那個在床上不斷書寫的女孩，身體以可見的速度崩散，最終，那本日記本掉到了床上。不知從哪里吹來了一陣風，吹動日記，這本本子也在風中悄然化成了粉末，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3號基地車。

在剛過去的32個小時里，薰做了三臺手術，用自己的能力治療了不少三十人，回到基地車上，她和衣躺下，片刻功夫便睡了過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把她吵醒的，是通訊機收到信息的提示聲。

通訊機提醒她，她在基地車上的心理咨詢室，有一位病人正等待接診。

在心理治療上，薰還是一只菜鳥，雖然堡壘在這輛基地車上，給她安排了一個心理咨詢室。但到昨天為止，她都收不到一個病人。

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來找她治療。

薰立刻到盥洗室里洗了把臉，換過一件衣服，拿起自己整理的一本心理學筆記，快步離開了房間。

來到咨詢室，她打開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眼眸中立刻映照出一個神色有些疲憊的少年。

銀發黑瞳，臉色暗淡，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正是天陽。

薰意外地說：“怎么是你？”

天陽干咳了聲道：“我記得上次，你說過如果需要接受心理治療，你會給我優先診斷。”

“這個優惠還有效吧？”

薰捧著筆記微笑說：“當然，而且，我這只有你一個病人。”

“不，現在是兩個了。”

有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薰和天陽一塊看去，昆藍一臉無奈地站在門口：“給白毛看完，也給我看看吧。”

薰怔了怔：“你們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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