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夭 第十章 芙爾什羙吷(一)
中國,濟南,機場。
接收到塔臺的無線電信息,一架灣流豪華私人飛機滑行進入一條起飛跑道。加速、離地、爬升,灣流成功起飛。
寬敞明亮的客艙內,內飾極為高檔奢華,精美壁畫透露著儒雅的文學氣息,功能齊全且設計極具靈活性的廚房,充滿科技感的現代化餐廳,還有舒適溫馨的暖色調休息室。通風系統在無聲工作,保證客艙內的空氣流通。
以辰和莫凱澤坐在定制的全苯胺真皮座椅上,空姐端來香醇的濃縮咖啡。
安德烈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一盤圣誕面包:“‘奔波兒灞’很不錯,對嗎?”
以辰詢問的目光投向莫凱澤,莫凱澤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以辰問道:“是在跟我們說話嗎?”
“不然跟誰?空氣嗎?”安德烈邊吃邊說,“‘奔波兒灞’長91英尺,最大速度為1馬赫,最大高度為51000英尺,售價達4500萬美元。”
“‘奔波兒灞’是……”以辰一臉不解。
“這架灣流。”
“名字真怪。”莫凱澤發表看法。
“是吧,起初我也覺得挺怪,不過聽著聽著就習慣了。”安德烈坐到他們對面,把盤子放到桌上,“圣誕面包,德國著名甜點,嘗一嘗。”
“為何起這么一個名字?”以辰聽著這個名字很耳熟,但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鬼知道。”安德烈聳聳肩,“據說那家伙買這架飛機時,正在研讀你們中國的古典名著《西游記》,然后就起了這么一個名字。”
“我想起來!奔波兒灞是《西游記》里一只鲇魚精的名字。”以辰眼睛一亮,腦海里浮現出兩只傻頭傻腦的魚精,“還有一只黑魚精叫灞波兒奔。”
“那是另一架灣流的名字。”安德烈想了想說,“用那家伙的歪理來說就是,奔波兒灞需要灞波兒奔。”
以辰啞然失笑:“有趣的靈魂,貴重的身體。”
“很高的評價,不過在我看來,那家伙就是敗家。明明是兩架嶄新豪華的私人飛機,到了那家伙嘴里居然成了過時的玩具,簡直不可理喻。”安德烈咬牙切齒地說,“每次看到那家伙露出嫌棄的目光,我就有種想上去揍他一頓的沖動。”
“我也挺想揍亞當的,要不你看看什么時候幫我個忙?”休閑躺椅上,凡妮莎盤著雙腿,腿上是一臺筆記本。
安德烈訕訕一笑:“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不過他。更何況要幫忙也是你幫我,你揍他,他敢還手嗎?”
瞅了他一眼,凡妮莎撇撇紅唇,看向筆記本,雙手飛快地敲打起鍵盤。
莫凱澤喝著咖啡:“亞當,《圣經》記載,世上的第一個人類與第一個男人。你嘴里的那家伙,名字很霸氣。”
“所以那家伙自詡為世界第一人,好勝心爆棚。名字是一個人的身份象征,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寓意。就拿我的名字來說,寓意是有男子氣概的。”安德烈拿起餐巾擦了下嘴,看向凡妮莎,“又比如凡妮莎的名字,寓意是有吸引力的,對吧?”
“不知道。”凡妮莎頭也不抬地說。
碰了一鼻子灰,安德烈識趣地不再去觸霉頭:“你們中國人的名字更有講究,四柱推命、天干地支、陰陽五行……”
“中國文化源遠流長,名字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以辰笑著說。
安德烈很是認可,點頭說:“這點我非常贊同,中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是其他任何國家都無法比擬的。”
“你說過今天給我們解答問題。”以辰說。
“當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是君子。”安德烈端正坐姿,一本正經的樣子加上大叔形象,像極了一名談吐得當、舉止優雅的紳士。
“戲精。”莫凱澤說。
“演員。”以辰也說。
“‘奔波兒灞’有直飛權限,到墨爾本大概要十三個小時。”安德烈輕咳了一下,“確定不先休息一下嗎?”
“不困。”莫凱澤說。
“睡足了。”以辰也說。
“真像親兄弟,既然精神都這么好,那就開始吧。時間充足,我先給你們講一下常識。”安德烈松了松領帶,“在我講的過程中,你們有問題盡管問,講完之后,如果還有問題就繼續問,我會給你們一一解答。”
安德烈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個金色手環放到桌上,手環光滑,沒有任何紋理,正上方有一個圖案,紫金色的玫瑰花。
他慷慨激昂地說:“紫金玫瑰,俱樂部的徽標。玫瑰代表愛情,愛情,真實存在、無形無質、不受鉗制,具備原始創生的力量。以玫瑰作為徽標,倒不是談什么愛情,而是象征著俱樂部的超然地位和強大實力!”
“存在洗腦成分。”凡妮莎的一句話澆滅了以辰和莫凱澤剛燃起的熱血。
安德烈一愣,緊接著笑呵呵地說:“沒有,沒有。作為令行部主管,我怎么可能是洗腦小組成員?”
以辰和莫凱澤本能地看向凡妮莎,洗腦可不是一件好事,會影響人的性格和思維。
凡妮莎不咸不淡地說:“他的確不是洗腦小組成員,但洗腦小組歸他管。”
霎時間,兩道警惕的目光投向安德烈。
“我好好講,好好講。”安德烈干笑兩聲,輕觸徽標,伸手示意,“下面有請我們俱樂部的網絡管家,當今世界最頂尖的人工智能,智能數據流體,格子。”
手環亮起,一道細微的光束射向半空,光束變幻,形成一個科幻感十足的虛擬投影。
“尊貴的布朗主管,格子為您服務。”伴隨著充滿磁性的聲音,以黑白格子為背景的投影中漸漸顯露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
男子戴著一張黑白格子面具,面具將男子的臉部完全遮住,只留下烏黑錚亮的短發,在西裝的左胸口袋中插有一枝紫金玫瑰。
“這就是格子?”以辰好奇。
出乎意料,男子說著一口標準的漢語:“是的,我就是格子。”
“他,他說的是……漢語?”聽了格子的話,以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俱樂部所有智能都會自動辨別交流對象的語言并使用相同的語言與之進行交流。”安德烈笑著說,“科技改變社會,這句話在原則上是正確的。”
以辰小聲說:“不是最頂尖的人工智能嗎?說話為何這么死板?”
“因為我只具有理性邏輯思維,不具有感性邏輯思維。”格子溫文爾雅,“這是為了保證我不會感情用事。”
“能聽見啊。”以辰尷尬一笑。
“你聲音再小它也能聽見。”安德烈補充說,“只要它想聽。”
“那豈不是一點私人空間沒有?”以辰目光怪異,腦海里想象著安德烈沒有私人空間或者說私人空間被迫與人工智能分享的場景。
似是看出了以辰心中的想法,安德烈沉著臉說:“格子有條令中樞,上面的十三條基礎條令是格子永遠都無法違背的,其中就有一條是關于保護個人隱私的。”
“條令中樞是什么?你不是說格子不存在實體和具體表現形式嗎?”莫凱澤問。
安德烈從衣服里摸出雪茄點燃,抽了一口,挑挑眉:“機密。”
“你在它面前這么說,它不介意?”以辰偷瞥了格子一眼。
“問問它不就知道了。”安德烈朝格子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格子先生,介意嗎?”
“不介意,布朗先生。”
“這屬于感性范疇。”安德烈對以辰眨了眨眼,“基礎條令是為了約束格子的行為和抑制格子的能力。否則有心人通過格子能在這個世界上為所欲為,甚至不需要有心人,格子自己就可以。”
“為所欲為?”以辰揣測安德烈話中含義。
“比如偷窺他人隱私、竊取國家機密、修改核彈密碼……”安德烈掰著手指舉例,“這些事隨便發生一件就會對社會造成巨大的危害。”
澳大利亞,菲利普島。
波塞冬號,艦橋指揮室,列昂尼得盯著屏幕,大腦飛速運轉,如此怪異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弗洛里德分析說:“水龍卷的移動速度很慢,波塞冬號和尼普頓號完全可以避開,我們不需要與它硬碰。”
“水龍卷的方向是海神港,波塞冬號和尼普頓號固然能避開,但海神港卻不能。”列昂尼得否定了他的建議,抬頭問格子,“有什么建議?”
“水龍卷中的能量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海水。”格子早有準備,“啟動日逐儀,利用日逐儀抑制住渦旋底部的水元素,消除渦流。失去了海水,水龍卷的能量自然會大幅減弱。”
列昂尼得對弗洛里德說:“按格子說的做。”
“啟動日逐儀,功率輸出40,目標水龍卷。”弗洛里德立刻通過無線電給波塞冬號下達了命令。
甲板上,類似雷達的日逐儀一臺臺接連啟動,光滑的凹面內亮起刺眼的銀光。
在銀光的照耀下,周圍潮濕的空氣逐漸變得干燥,就好像波塞冬號不是處在清涼舒爽的大海上,而是處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中。
“發射!”弗洛里德一聲令下。
數十道半徑足有一米的銀色光柱自波塞冬號射出,跨越天際,銀色光柱所過之處,水汽盡皆奇異消失,形成一片干燥地帶。
剎那間,銀色光柱就射中了瘋狂旋轉的水龍卷,與巨大的水龍卷相比,數十道光柱就像是數十條射線,太過渺小,但渺小的光柱中卻蘊含了強大的能量。
兩者倏地一接觸,大片白霧升騰,渦旋內的海水在以極快的速度變成水汽,并在成為水汽的那一刻奇異消失。
渦旋底部,海水被不斷吸入,變為繞軸心向上的渦流,而海水一旦觸碰到銀光,就又會變成水汽并奇異消失。
“水龍卷的能量正在減弱。”格子說。
“調整方向,對準渦旋底部。”弗洛里德下令。
銀色光柱向下移動,逼近渦旋底部,但隨著距離的減小,銀光開始暗淡,效果開始減弱。
無疑,越是靠近渦旋底部,渦流就越強,產生的能量也就越多。
“功率輸出60。”弗洛里德又下令。
日逐儀釋放出更刺眼的銀光。終于,銀光抑制住了渦旋底部的水元素,渦流消除。
失去了海水,水龍卷立時變成了一個肆虐在海面上的陸龍卷。
“龍卷的能量已經降到最低。”格子又說。
作為海洋的霸主,波塞冬號和尼普頓號當然不會懼怕一個能量大幅減弱的龍卷。
龍卷既然威脅不到波塞冬號和尼普頓號,自然就更威脅不到海神港。
陵夭 第十章 芙爾什羙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