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9章 黑狗
時光流轉，匆匆又是半個月時間過去。
這一天，蘇奕悄然起身，離開了梧桐天。
玄凰神族的宗族大殿。
“始祖，剛接到消息，顓臾氏的祖庭，也已淪陷，被徹底踏破了。”
族長凰澄宇大步走進來，帶著感慨地說道。
過往一段時間里，天下風起云涌，而群龍無首的四大天譴神族，則淪為世間各大勢力眼中的盤中餐。
到如今，除了太昊氏之外，少昊氏、山岳神族、顓臾氏三個天譴神族都已覆滅！
或許，還有許多余孽活在世上，可注定已經再掀不起任何浪花。
大勢如此。
沒有天譴者坐鎮，一切都將被風打雨吹去。
至于太昊氏，反倒是因為太昊靈虞的存在，讓世間許多大勢力心存顧忌，不敢下死手。
饒是如此，原本由太昊氏掌控的地盤和勢力，也已被許多大勢力鯨吞。
這一切變化太快，誰能想到，稱尊萬古歲月的四個龐然大物，竟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一一轟然倒下？
而這一切帶給凰澄宇的感觸最大。
他這才意識到，當初蕭戩戰死后，始祖決定妥協和隱忍，是何等明智的事情。
哪怕玄凰神族淪為了罪族，可好歹延存了下來！
“我早說了，斬盡殺絕的事情，我們玄凰神族根本不必做，自有人會去落井下石。”
凰世極說著，目光看向太昊靈虞，“道友，你真的已決意和太昊氏一刀兩斷？”
太昊靈虞只嗯了一聲。
凰世極沒有再多問，只扭頭對坐在不遠處的判官說道，“業劫一脈是否有重返命河起源的打算？”
判官道：“全憑命官大人來決斷。”
正自說著，蘇奕的身影已憑空出現。
頓時，在座眾人皆紛紛起身相迎。
“東西可帶來？”
蘇奕看向判官。
判官當即抬手，取出化龍索和命劫天燈，雙手呈上，“東西都在這里。”
蘇奕袖袍一揮，就將這兩件寶物收起，而后又取出蒼山印、白帝槍、造化尺、神火鑒，分別贈給了素婉君、判官、凰世極和太昊靈虞。
其中，造化尺這件來自太昊氏的混沌秘寶，交給了太昊靈虞。
而后，蘇奕這才說道：“我打算今天就前往鴻蒙天域。”
眾人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來臨，倒也不感到意外。
“我和你一起。”
素婉君輕聲道。
太昊靈虞也說道，“算我一個。”
眼見王執無、蔡勾也躍躍欲試，蘇奕當即擺手道：“這一次，我一人前往。”
素婉君凝視蘇奕半晌，道，“好，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讓蘇奕心中憑生觸動。
很久以前，他的第一世轉世重修，從那時起素婉君就一直在等待著。
等待了不知多漫長的歲月，又歷經了多少的坎坷。
然而，素婉君卻從未曾放棄過。
哪怕是到了此時。
太昊靈虞看了看蘇奕，又看了看素婉君，幽幽一嘆，最終沒有再說什么。
蘇奕則傳音道，“興許，以后你和蕭戩自有再相見的時刻，不過，我不能保證。”
太昊靈虞心中一顫，美眸流轉異色，輕輕嗯了一聲，道，“道友此去，務必保重！”
“蘇哥，我呢？”
王執無火急火燎道，“讓我去吧，哪怕幫不上什么忙，陪你喝酒解悶逛青樓絕非什么難事！”
眾人：“…”
“這就更不能帶你去了。”
蘇奕斷然拒絕。
王執無還要說什么，忽地感覺背脊一陣發寒，就見素婉君和太昊靈虞都把目光看向他，那眼神…
王執無干咳一聲，果斷道：“我開玩笑！蘇哥你自己去吧！恕兄弟我不奉陪！”
蔡勾原本也想說，自己最擅長溜須拍馬，若能跟在蘇大人身邊，起碼有個能嘮嗑的。
可眼見王執無都退縮，蔡勾心中雖遺憾，也只能就此作罷。
“道友此去，倒也不必擔心什么，有我在，無論發生何等變故，必會第一個站出來。”
凰世極溫聲道，“更別說，還有判官在。”
判官則補充道，“刑官也在，這老家伙沒能參與天譴之殤一戰，差點要和我反目成仇。”
蘇奕笑起來，抱拳道，“那就有勞諸位。”
一直沉默的凰紅藥則忍不住道，“記得把神秀帶回來。”
蘇奕點了點頭。
當天，蘇奕獨自離去。
鴻蒙天域的天穹深處，籠罩在一層和其他三大天域截然不同的詭異周虛規則中。
哪怕蘇奕已擁有命運主宰的手段和底蘊，可卻也無法真正勘破鴻蒙天域周虛規則的真正玄機。
“你確定，當抵達鴻蒙天域后，便能很快找到我？”
周虛深處，蘇奕一手拎著酒壺，正自眺望鴻蒙天域所在的地方。
整個鴻蒙天域，籠罩在厚重如實質般的混沌霧靄之中，站在這周虛深處，根本無法窺伺到鴻蒙天域的任何景象。
哪怕將心神探入周虛去感應都不行！
“放你一百個心！狗爺是誰？曾和蕭戩那卑鄙下流黑心的讀書人征戰諸天上下，對那鴻蒙天域更是再熟悉不過，只要你抵達鴻蒙天域，本座用鼻子嗅一嗅，就能聞到你身上的騷味兒！”
一條黑狗翹著尾巴，一臉驕橫地夸下海口。
正是自稱“吞天主宰”的那條黑狗。
它曾只剩下一縷性靈，奄奄一息，被蕭戩以涅盤生滅術救回，沉寂在命書第三頁的涅盤命土中。
當年蘇奕打開涅盤命土的時候，和這牛皮吹得震天響，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黑狗結識。
而前不久在梧桐天閉關時，蘇奕已經重新進入過涅盤命土，以涅盤生滅術，徹底把這條黑狗恢復過來。
騷味？
蘇奕一巴掌打在黑狗后腦勺上，“你若再這般放肆，可別怪我把你重新鎮壓。”
黑狗被打得一個趔趄，疼得一陣齜牙咧嘴，怒道，“像您這般舉世無雙、胸襟如海的主宰級人物，何必跟我這樣一個不開眼的狗東西計較？”
蘇奕一怔。
卻見黑狗一臉諂媚道，“蘇爺，您消消氣，可千萬別因為我而氣壞身體，不值當！”
說著，它繞著蘇奕的身體一陣搖尾巴，渾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蘇奕不禁以手扶額，蕭戩當年怎么就和這條黑狗成了莫逆之交？
按這黑狗的說法，它本是誕生于先天混沌中的一尊神魔，證道于有著‘混沌第九洞天’之稱的扶搖臺上，位列‘十大神魔主宰’之中。
皆稱其為“吞天主宰”！
可蘇奕怎么看，都沒看出這黑狗有一丁點的吞天氣勢。
“你確定真的了解鴻蒙天域？”
蘇奕有些懷疑，這次帶黑狗一起前往鴻蒙天域，是否是個錯誤的選擇。
“瞧蘇爺您說的，我就是再狗，豈敢在這等事上打馬虎眼？”
黑狗正氣凜然道，“不瞞您說，我和蕭戩皆來自鴻蒙天域，當年蕭戩還是個凡俗窮書生時，我已是誕生于混沌中的初祖！”
“若非當年離開鴻蒙天域時，性命本源遭受到反噬，以我的手段，一爪子之下，足可把五大天譴者摁死！哪可能會眼睜睜看著蕭戩被那些老雜毛害死？”
黑狗一聲長嘆，“往昔風流不足夸，虎落平陽被犬欺，我…慚愧啊！”
蘇奕一腳把黑狗踹了出去，“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可真是狗啊！”
黑狗哈哈一笑，“蘇爺好眼力！像我這種傲骨錚錚的存在，的確從沒把自己當人看！”
蘇奕：“…”
他微微側頭，看向自己左肩處，“風霓，你真的確定那涅盤本源，就在鴻蒙天域？”
蘇奕左肩上，坐著一只美麗到如夢似幻般的蝴蝶，正是涅盤命土的蝶變之劫劫靈風霓。
當年蘇奕已了解到，風霓曾向蕭戩許諾，只要蕭戩能讓她這個劫靈真正“活”一次，就為蕭戩指引前往一個能夠抵達涅盤本源的地方。
而前不久閉關時，蘇奕也曾和風霓見面，當得知他要前往鴻蒙天域的事情后，風霓主動提出，涅盤本源就位于鴻蒙天域。
“對的。”
風霓點頭，語氣認真，“這件事，蕭戩也清楚，只不過鴻蒙天域太過浩瀚，分布有諸多生命禁區，若無我帶引，這世上怕是無人能找到涅盤本源所在之地。”
涅盤本源，就是命書誕生之地。
而蘇奕如今已勘破生死之間的玄機，也已幾乎把命書三頁中的秘密全部參透。
可唯獨那一座“涅盤池”的奧秘，至今讓他無法真正感知到。
按蘇奕揣測，涅盤池中的力量，興許已不僅僅只是和涅盤之力有關，疑似還和生命道途相關！
黑狗忍不住道：“想那么多作甚，有狗爺在，哪怕你前往鴻蒙天域時，‘投胎’到了一條路邊野狗身上，狗爺也能把你分辨出來！”
蘇奕眉頭微皺。
這次他沒計較什么，而是想起了知道者所說的一些秘密。
鴻蒙天域的周虛規則極為特殊，外界修道者一旦進入其中，修為會被壓制住下五境層次。
并且，被壓到何等境界，也完全沒有規律可循。
過往歲月中，曾有道祖人物前往，結果修為一下子被壓到了辟谷境！
要知道，辟谷境僅僅只是剛從凡俗踏足修道之路的第一個境界而已。
運氣不好，甚至會被一些凡俗武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