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僵持

與一只隨時能夠丟九環死靈法術的怪物正面碰撞，對于林奇而言，無論如何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甚至他還是有著距離作為安全裕度，要是真的太過接近，恐怕當場看清楚對方外貌后便會被完全攝住，掏空所有。

林奇仿佛一位耐心的棋手，不斷觀察著場內巨石，腦海默默背下了整個環境的細節，甚至精準到了一顆小石頭之類。

強弱之勢明確時，弱者拼的便是細節，看能否在每一絲每一厘之間找回平衡，翻轉回些許的勝利態勢。

然而下一刻，那女妖忽然舉起臂膀，蒼白飄逸的頭發與毫無血色的臉頰滿是冷漠。

類法術能力？

林奇馬上過了一遍一位女妖所能夠施展的種種手段。

抑制植物的生長？

吸取對手的魅力？

林奇猛地一個驚醒。

預言系五環法術里有一道法術名為“問道自然”。

一位對自然有足夠感悟的預言師施展這道法術后，他便能夠成為自然界的一部分，從而獲得周遭的所有環境信息，從地貌、植物、水體、礦藏、居民、動物分布情況等不一而足。

而且法術的波及范圍以公里計算，天生強大。

然而，女妖這種壓制自然的怪物，自然施展不出“問道自然”來，但它們卻有一道能力相近的類法術能力。

偵測活物！

女妖每天可以施展三次，范圍都能夠波及上千米遠，因此所有的活物在一位女妖面前，根本就是無所遁形。

林奇知覺的周身仿佛被一道惡念瞥過，瞬間就起了雞皮疙瘩，仿佛颼颼寒意不住地在身下掃動。

然而那位臉色蒼白的“女妖”也猛地扭頭，徑直望向林奇這邊。

她的表情，漸漸變得兇獰而憎惡。

剎那間。

光影消失。

女妖的身軀仿佛煙霧化開，瞬間遁入長空徑直朝著林奔襲而來。

一位殺意滿滿的女妖，同樣還具有“虛體不死生物”的身份！

輕而易舉便實現了橫跨虛空的騰挪技能。

又是陰風吹拂。

“你躲在這里，是在等我么？”

寒霜在林奇肩膀上方凝結著，更是凍得他有些挪不開腳。

“看來你對我有足夠的了解？知道我們女妖仇恨活物的特性？居然連半句話都不肯敷衍？”

一張干瘦而蒼白的臉慢慢出現在林奇脖子后側，仿佛直接對著他的腦門說話吹氣般。

“怎么我有些奇怪，你好像絲毫不畏懼死亡？”

女妖望著林奇雖然陷入僵直的身體，但卻出乎預料，并不像它曾經宰殺的那些活物般，光是碰面就嚇得大小便失禁，甚至當場跪地求饒。

耳邊的冰寒刺骨漸漸明晰，林奇也是克制著最大的好奇，盡量不去轉頭。

除了他已經禁不起任何刺激。

女妖的“駭人外貌”輕而易舉便能夠將他削弱到極致的程度。

“看來你的身上肯定有很多故事。”

看著林奇默默不吭聲，站在背后的女妖，數度將要張嘴發出死亡嚎叫來毀滅對方法師。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苦惱是最好的老師，看來你的老師并不少。”女妖清楚這些法師的調性，此時的它已經被勾起了沖鋒的好奇心。

林奇聽著這段發去，則是不屑地笑了笑。

“對我而言，恐怕苦難只是單純的訓練師而已，能夠把人訓練地一夜長大。”

林奇回想著自己曾經接觸過的苦難，落寞笑了笑。

“那是一種在黎明時節對著影子空空呼喊的至暗時刻，在那個曾經的夜晚里，我慢慢割掉了身上的羽翼，站在窗前，一邊躊躇，一邊望著未來。”

聽著這番空有意向的話語，它好奇心更深，也更想要聽完林奇的整個故事。

“也沒什么。”

林奇嘆息，“就是一種名作殘酷的長大。得到它的代價，本質就代表著多少童真的時代。”

“什么意思？”

這一刻，林奇終于邁開步伐，朝著前方走去。

“便是我的青春已經死去，而我未曾善待于他。”

說著林奇猛地朝著前方擲地有聲沖刺出去。

同時他感覺到自己拉出足夠的安全距離后，卻又猛地止住腳步，隨即回頭，準備對著目標慨然施展法術！

林奇還是停下了。

因為，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我記得女妖應該和幻術無關。”

林奇淡淡說道，“或者說，絕大多數女妖的招數，都是女妖之嚎先行開腔。但怎么今時今日，居然玩出撥弄人心的手段了。”

對面化身為年幼版林奇的女妖對此僅僅是笑了笑。

“這是一些特殊的預防機制，尤其是你的徽記，古老的讓我以為你不是你。”

林奇皺眉。

越聽越迷糊。

“來意。”林奇說道。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只要你回答完畢，便可通過出口。”

說著林奇模樣的女妖指著遠方，“走進那里，出口自然會顯露出來，除非我的同意，否則一般法師看著那個迷魂陣法都會難以堅挺。”

“那你說唄。”林奇耐心問道。

“我是誰？”

下一刻，女妖的問題卻是風馬牛不及。

“從我有意識開始，我便是這一副身軀，永久的徘徊在此處。此后我的人生滿是渾渾噩噩，時而清醒，時而睡去，唯有這些年來，這番半夢半醒的狀態才越發稀少。”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記號，所以我能夠克制本能的沖動，站在這里，耐心地詢問你，你是否認識我？”

林奇這才定睛細看對方。

別說已經變成了他的模樣讓他無法仔細分辨，哪怕是最初的那女妖的外表，他也沒有絲毫頭緒。

“恐怕我對此，無能為——”

林奇充分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在那，自然不會輕而易舉地跌入坑內。

可看著這位女妖，他忽然陷入遲疑。

真名手段。

林奇看似絕大多數能力都沒有代入，但真名這種特殊能力，多少還是保留一些，只是他一直克制與回避著。

這一次，看著變得與自己模樣相似的女妖，林奇不知為何，忽然放下了戒備，仔細觀摩起對方的真名來。

真名之力，本質上便是宇宙的秩序之力。

它代表著世界邏輯最底層的代碼。

放在前世，那便相當于解釋世界的物理學標準模型，屬于開始觸及造物主創造世界的底層代碼邏輯。

奇怪。

沒有真名？

以往的生物，只要林奇敢嘗試，他多多少少都能從云霧之中看出對方些微的真名痕跡。

尤其是那些惡魔們，更是輕而易舉地便被林奇把底子都看穿了，從而獲得控制對方的能力。

“你一開始不是女妖。”林奇帶著困惑判斷道。

忽然。

對面的女妖眼神一樣，仿佛注入了別樣的光彩，原先干瘦而恐怖的肢體也開始充滿血色。

對方望著林奇，動神說道，“對。我想起來了。我在成為女妖之前——”

“我們是徽民。”

徽民。

仿佛一個亙古的詞匯，悄然無息敲打林奇的心房，推開他所有的戒備。

“什么是徽民？”

不知為何，林奇甚至覺得他前身就是徽民一般，對這個神秘的種族名字充滿著無盡的話好奇與深切的好感。

甚至沒有條件，他這猥瑣發育的主體都想要替對方創造出條件來。

天知道他內心被封存的利他心理怎么忽然爆炸出來。

徽民是一個由巫術創造出來的種族，他們通過艱苦而又復雜的儀式，將身上神秘的符文與魔法的力量融合起來。閃亮的符文印現在他們身上，并賜予了他們一種可怕的低語力量。

一句并不漫長的修飾語句，涌上林奇心頭。

魔法造物種族。

在聯想到真名的底層邏輯關系，以及這位女妖沒有真名的特點。

林奇當初有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我想起來了。”

女妖帶著困惑的神態。

“那是一個清晨，我從修道院醒來后，便穿著長袍前往秘法隱修會，甚至為此提前做了半小時體格操練。那時的我，靠著旋轉符文的光照在辦公室閱讀著典籍，其后我還負責要將《十二黑翼》進行定點翻譯……”

說著說著，女妖已經陷入一片懷念的沉思之中。

“你們徽民，有什么特殊能力么？”林奇好奇心涌起。

方一開口，他就覺得差異。

眼前這一幕仿佛曾經百轉千回般在視線前閃過。就是那種剛經歷后忽然有所觸動。

“我們徽民……”

女妖聽著林奇的詢問，也不自覺地應答起來，可就在她話音剛落之際。

林奇卻是順口接過話茬——

“徽民，人類類人生物。”

說著他直盯盯地望著對方的頭顱部位。

“徽民的頭頂會有一道名為‘光之符文’的微弱光芒，提供蠟燭般的光給徽民。”

說罷林奇才猛然驚醒。

他怎么會知道這些？

明明巨龍傳承也沒有提及過？

但此刻對他而言，卻如同脫口而出般。

當初經歷百代死靈師的人生，他多少還有些混淆，但此刻的林奇頭腦無比清晰，壓根不會有這種特殊的狀況發生才對！

而女妖同樣神色黯淡，“沒錯，光之符文是我們徽民的天生印記，它虛幻存在，但碰觸外物又會自動消失，一旦消失的過程里，我們都會自動失去它帶來的能力。”

“而我……”

女妖說著便陷入沉默，她自然是因為變成了不死生物，從而失去了光子符文。

“而我們徽民還有著——”女妖嘗試著繼續補充。

林奇卻是負手背對對方，驀然望著依稀落下日光的天井，久久徘徊。

“雕刻共鳴，徽民作為魔法語言的化身，會和符文法術產生特殊的共鳴，所有名字罕有結界、符文、發音或者徽記的法術。要么徽民的共鳴能力超過法術，要么被神秘預言的魔法所傷害。”

換言之。

施法者實力比徽民強，徽民更難抵擋。

施法者實力弱于徽民，徽民免疫此類法術。

“你也是徽民？”

女妖露出詫異的目光。

曾經的她在這里，每遇到一位，都會詢問對方認不認的她。

一旦給出否定或者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都會被她的女妖之嚎收割走。

哪曾想，現在她居然還遇到了一位“曾經的同族”？

可這位女妖無論從那個角度打量林奇，都找不到和徽民像是的特征。

她帶著苦悶說道，“我們徽民在誕生之初，除了頭頂的光之符文作為身份象征印記之外，還能夠得到能量符文，這也是可以被偵查鑒定的符文。甚至在成年時，我們還能得到第二個不同的能力符文，通過不同的符文組合，我們可以得到不同的能力。”

此時的林奇也有些茫然，甚至他的嘴巴不自覺地便接上了話茬。

“精力（Aesh），提升力量相關。”

“生命（Hoon），提升感知、體質相關。

“魔法（Krau），提升法術豁免難度。”

“意志（Naen），提升智力相關。”

“優雅（Uur），提升敏捷相關。”

“心靈（Vaul），提升魅力相關。”

沒說出一個新的詞匯，林奇眼前的虛空仿佛重新電器了六芒星的一角。

下一刻，這些符文便各自組合起來，便得到了如下能力之一種——

力之魔法（AeshKrau）、力之生命（Aeshoon）、力之優雅（Aeshuur）、生命之法（Hoonkrau）、生命之魅（Hoonvaul）、意志之力（Naenaesh）、意志之質（Neanhonn）、意志之法（Naenkrau）、優雅之質（Uurhoon）、優雅之法（Uurkrau）、優雅之靈（Uurnaen）、心靈之力（Vaulaesh）、心靈之法（Vaulkrau）、心靈之志（Vaulnaen）、心靈之銳（Cauluur）。

林奇也看得不禁為之一呆。

像那“意志之質”能力，徽民每日便可以施展兩次，通過消耗驅散呵斥不死生物的能力，來讓超魔技藝自動搭配于法術之上。

也就是他又找到了強化超魔極致流的一種渠道。

而像是力量之法，他甚至可以以力量屬性來決定額外的法力上限？

種種夢幻，讓林奇都不禁遲疑。

徽民。

仿佛是一個專門為了魔法而量身定做的種族？

未免太可怕了些！

(本章完)

我真不是法爺 第339章 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