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風原曾經六天故氣橫行。秦桑懷疑,現在大風原風災肆虐的原因和神庭傾頹有關,雖然六天故氣沒有卷土重來,但導致天地元氣紊亂,永無寧日。
秦桑繼續翻閱著典籍,陵蹊撲向一旁存放寶物,一眼掃過,就認出幾件只存在于陵人傳說中的傳承寶物,不禁老淚縱橫。
單單這些寶物,就能讓陵人實力大增,部族復興有望!
就在這時,秦桑和陵蹊忽然聽到撕裂般的聲響,不由神情微變。
“不好,秘庫要塌了!”
秘庫的禁陣支撐到現在,接近強弩之末,沒有因地脈變動而毀滅已是僥幸,隨著秦桑和陵蹊進入,終于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來不及查看,秦桑一股腦將所有寶物收進小洞天,大袖一揮,抹去痕跡。
‘轟隆隆…’
忽然間,地動山搖,自月壺小筑中飛出數道遁光,旋即在半空一折,齊齊撲向那面山壁,遁入地底。
很快,秘庫旁現出幾道身影,竟都是千嬌百媚的狐女,她們身上的特征最顯著的是一對兒毛茸茸的狐耳,眼睛細長且媚,卻給人一種圣潔之感,猶如天上的姣姣明月,一塵不染,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完美地融合于一身,足以讓世間男子神魂顛倒。
她們看到眼前的一幕,俏臉露出震驚的表情,誰能想到,在她們的洞府下方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時秦桑已經離開月壺小筑,并沒有選擇殺人滅口,一來寶物已經到手,就算秘庫被發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二來這里畢竟是別人的道場,離云狐城太近,萬一引來云狐城強者,事情鬧大了,驚動整個天狐上邦,得不償失。
遠走高飛的秦桑自然不清楚身后發生的事情。
支撐秘庫的大陣幾乎徹底崩潰,寶物都被秦桑帶走了,月壺小筑的狐女們只看到一片廢墟。
望著崩塌中的秘庫,其中容顏嬌俏的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靠近旁邊一位宮裝婦人,低聲道:“嬢嬢,這里會不會就是那位祖師要找的地方?”
宮裝婦人氣質雍容,眉宇間的媚意已然極淡,她的美如歲月釀造的美酒一般香純。
聽到少女之言,宮裝婦人黛眉微蹙,陷入沉思。
她們并非云狐人,體內流淌的是月狐血脈。據她所知,多年前,一位師祖不知在尋找什么,一直查到云狐城附近,線索突然中斷,心有不甘,便在此開辟月壺小筑,留下一脈傳承。
直至現在也沒有找到線索,那位師祖早已不再關注此事,不過月壺小筑乃是一處上好道場,而且她久居于此,也沒有想著遷走。
她們幾乎已經忘記了開辟月壺小筑的初衷,不料峰回路轉,而且就在她們腳下。被那位師祖知曉,不知會不會痛心疾首。
“尚不能認定就是此地,而且這里好像什么都沒有…”直至此時,她們也沒有發覺秦桑的蹤跡,盡管宮裝婦人有些懷疑,卻沒有證據。
無論如何,都要發回符信,向那位師祖稟報一聲。
秦桑不知自己離開后又起波瀾,一口氣飛出天狐上邦。
某處新開辟的洞府里。
秦桑將得來的典籍和寶物分門別類放好,看得出,曾經的陵人底蘊不淺,秘庫中的珍藏價值不菲,秦桑將適宜陵人的寶物都還給陵蹊,余下的將用于壯大角生國。
在這些寶物中,秦桑發現一道敕封鳧江水主的敕命,應是一位陵人先祖被封為鳧江的水神,可見陵人當年投靠了道庭,并且地位不低。
至于那些典籍,里面記載的道庭秘辛其實并不多,主要是記錄這一支陵人的歷史,更像一部家譜。當年,陵人的地位想必也不足以知曉道庭的隱秘,記載的往往是人盡皆知的大事件,而且可信度存疑,秦桑只能從只言片語中略微窺探那個時代的歷史。
事實上,秦桑對道庭的了解也很粗淺,他在符箓界看到的典籍,都是道庭想讓他看的。
因此,陵人的典籍中的許多內容,秦桑也難以理解,唯有留待以后慢慢揣摩。此外還有幾件有趣的寶物,有時間再行參悟,和弦影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他要先去和弦影會合。
他們約定的地點在大庚國,秦桑轉向南行,大庚國國土幾乎在天狐上邦正南。
幾經輾轉,秦桑如約趕到,見到弦影和另一名妖修。
看到秦桑時,弦影眼底閃過一抹復雜之色,旋即熱情地為他們引薦,“這位是宗兄…”
秦桑得知這位宗兄乃是一頭熊妖,難怪身板壯碩的像一座小山。
“除了兩位道友,還有三位道友正在路上,不久便會趕到…”
弦影一一介紹,顯得胸有成竹。
秦桑沉吟問道:“道友打算現在就去找瓏佑報仇?”
弦影并未被恨意沖昏頭腦,淡然道:“只要有機會,自然絕不留情!倘若天公不作美,時機不對,在下也不缺少耐心。”
秦桑點了點頭,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接著便將在絕陰洞的見聞告訴弦影。弦影越聽表情越凝重,瓏佑糾集的幫手竟比他還多,可笑他還信心滿滿,想要圍獵瓏佑!
聽到秦桑描述其中一名女妖的樣貌,宗兄忽然面露怒容,嗡聲道:“是她!定是銀麟那個妖婦!”
卻是巧了,他們一方的三個,恰好和對方三個有仇。不過,這些都是各大妖族的天之驕子,彼此之間有恩怨摩擦,并不奇怪。
“此非動手的良機,還須從長計議,”秦桑勸道。
弦影并非頑固不化之徒,聽到瓏佑有這么多幫手,就知道機會不大了,不如先將仇恨放到一邊,等瓏佑放松警惕,再伺機下手。
“多謝明月道友提醒,不然這次又要在瓏佑那廝手里吃個大虧,”弦影有些不甘地嘆了口氣,沉思片刻,說起狩獵之事,“此次狩獵,動靜可以大一些。”
宗兄愣了愣,驚訝道:“是上面的意思?”
“半妖諸國已經安穩太久了…”
弦影語含深意道,沒有解釋太多,扭頭看向秦桑,“明月道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你們想必已經選好目標了吧?”秦桑見弦影點頭,追問道,“難道這里面有頂尖高手,道友也覺得不易對付?”
“暫時還沒有,不過總不能一殺了之,需要做些鋪墊,”弦影道。
狩獵的目的,不僅要獵殺有潛力的半妖修士,還要攪亂局勢,挑動諸國大戰,有些事比殺人更難。
秦桑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當即便道:“在下修行恰好到了關鍵時候,便在半妖諸國覓地潛修,方便聯絡,日后遇到諸位覺得棘手的目標,在下定不會推辭。”
此言便是婉拒了一起行動的建議,弦影早被風九原面授機宜,自不會干涉秦桑的決定,和秦桑約定好聯絡方式,甚至主動將初步的行動計劃給秦桑過目。
有了這份計劃,秦桑接下來更能游刃有余,亂起之日,便是謀國之時!
“后會有期!”
秦桑辭別二妖,轉身離去。
弦影望著秦桑的背影,直至秦桑從視野中消失,方才收回視線。
和弦影分開,秦桑便徑直趕往角生國,途中要經過朱乾王朝。
大庚國、蒼梧國和朱乾王朝,三國之中,離角生國最近的乃是朱乾王朝,對于這個大鄰居,秦桑也要認真對待。
何況,殺死驚羽的仇家,就是來自朱乾王朝!
秦桑得知驚羽的死訊,便想為驚羽報仇,卻忍到了現在,就是因為沒有機會。
相較于妖族,半妖是弱勢的,但那是兩大族群之間的比拼,論及個體,江山代有才人出,半妖并不缺少高手,只是缺少能夠改變半妖命運的大能。
五方上國的實力都不容小覷,和五國相比,秦桑麾下的勢力還很弱小。
兩國交戰,個體的實力有時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僅靠秦桑和角生國,即使最終吞并朱乾王朝,也要經略多年,弦影他們到來,無疑是天賜良機。
數月后。
離開朱乾王朝之前,秦桑深深凝視這片國土良久,然后以最快速度趕回角生國。
“師父,您終于回來了!”得知秦桑回山,白穎兒和秦犼立刻前來拜見。
“怎么,流風國又生事了?”
秦桑看到白穎兒氣鼓鼓的模樣,就能猜出原委。
如今,攀琮、陵人和許多風盜加入角生國,角生國國力大增,早已不需要將流風國放在眼里。可沒有秦桑的命令,不敢輕啟戰端,只能看著流風國不停挑釁,一忍再忍,白穎兒他們都感到異常憋悶。
事實果然如此,秦桑呵呵一笑,目望山外,淡淡道:“可以給他們一個教訓了,暫時不必動用法壇。”
此言相當于宣判了流風國的死刑,即使不用法壇,流風國也不是角生國的對手。
“是!弟子遵命!”
白穎兒和秦犼聞言大喜,當即領命而去。
他們走后,秦桑獨自登上靖壇,他準備在這座靖壇銘刻祭雷誓章,現在角生國的道門弟子已成氣候,日后遇到勁敵,也能有一張底牌。
就在銘刻祭雷誓章的時候,整個角生國都動員起來。
角生國名義上的帝王還是元鹿人的王,地處異域,秦桑暫時不打算站到前臺,元鹿人統御的角生國,想必更容易被各方接受。
不過,就算秦桑不站出來,也能完全掌控角生國,未來角生國的國土擴張到哪里,道觀和法壇就建到哪里,道門弟子遍布天下,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控制著角生國的每一個角落。
當然,只要元鹿人不做違逆他意志的事情,可以永遠坐在王位上。
就在秦桑銘刻祭雷誓章的時候,兩國邊境已經風起云涌。角生國境內,各地道觀的觀主紛紛率領弟子下山,僅留少數弟子看守山門。自從加入道門,他們一直被嚴令苦修,此番下山便是為保家衛國、斬妖除魔。
三道人影立于云端,分別是攀琮、白穎兒和秦犼,望著不斷向兩國邊境匯聚的道門弟子。
攀琮名義上是秦桑的妖兵,但白穎兒和秦犼絲毫不敢怠慢,此次大戰流風國,流風國那位煉虛修士還需要攀琮去對付。
這些道門弟子都加入五雷院,受高上神霄箓,修持雷法。入道門修行,似乎能夠脫胎換骨,他們出身半妖,身上卻少了幾分妖氣,多了幾分凜然正氣,眼眸中精芒四射,氣蘊威嚴,換上道袍,就是真正的道門弟子!
白穎兒他們還知道,這些只是明面上的實力,從風漠帶來的妖族風盜,都已經分發下去,成為各方觀主的妖兵。
放出妖兵,這些弟子的實力立刻就能暴漲一倍。
若非秦桑有太多事情要做,去妖族大肆劫掠一番,給弟子們配齊妖兵,恐怕沒有多少半妖國能夠抵御妖兵大軍的沖擊。
“風災還有兩個月才會停止,”秦犼道。
“流風國仰仗神通,肯定會在風災結束前,發動一次進攻,這次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白穎兒扭頭,“流風國的那一位,就靠攀道友了。”
“好說!好說!兩位少主放心,在下定拿它的頭顱來見。”
攀琮笑瞇瞇點頭。
他現在倒是頗為自得,被秦桑收為妖兵,心中并無不忿,一來是他先起了貪念,福禍自招,二來他心中并不覺得投靠強者是一件恥辱的事情。
由于種族特性,父母產下卵便將他拋棄,不知所蹤。
幼年時,攀琮可以說是飽經苦難,歷經千辛萬苦方有今日,至今思來仍歷歷在目。那段時間,他經歷了太多更恥辱的事情,想投靠強者都沒有人收留他。
終于,攀琮僥幸突破煉虛,又盯上了七十二島島主之位,倘若那時北海龍宮招攬他,他絕不會有絲毫猶豫,甘為龍王門下客。
后來陰差陽錯,被秦桑收服,起初確實心緒不平,但一路行來,見識了秦桑能耐,隱隱也能看出一些東西,那點兒不平也就消失了,追隨這種強者,并不難堪。
又商議了一番,攀琮隱入暗處,白穎兒閃身入城,召集道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