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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五十三章 帝臺之漿

  夙條草莖筆直,草葉尖細,果如根根利箭一般。

  秦桑連收了幾株,燼流螢卻是不敢,只能滿臉羨慕的看著。

  就在秦桑收取夙條的時候,虛空蝶一直在繞著這片荊棘叢林盤旋。

  抵達這里,已經是篝火印記的極限。

  祭臺能夠開啟登葆山,因和護山大陣實為一體,而山中的禁地都是根植于山勢所建,篝火印記乃是祭臺賦予,所以在這里也能起到作用。

  篝火印記相當于在帝臺的最外圍開了一個口子,這個口子微不足道,那些巫女根本不可能做什么,卻給了虛空蝶可趁之機。

  盤旋一周,虛空蝶又帶著燼流螢去了幾個地方,最后對秦桑道:“可以了,你在這等著,我把她送回去了。”

  虛空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來比預想的還要順利。

  秦桑和燼流螢對視一眼,取出一個瓷瓶,是鬼母提前交給他的。

  “先服下這枚丹藥,”秦桑取出瓷瓶中的丹藥。

  靈丹烏黑,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卻和秦桑以往見過的丹藥不同,靈丹之中還蘊含著秦桑也摸不透的奇異力量。

  燼流螢拿起靈丹,毫不猶豫吞了下去,藥力發作,神情頓時一陣恍惚,兩眼茫然,昏昏欲睡。

  據鬼母說,這枚丹藥能夠封印并混淆燼流螢的部分記憶,只是不知能不能瞞過天巫的法眼。

  秦桑心存憂慮,目送虛空蝶帶著燼流螢飛出荊棘叢林,輕輕嘆息,轉身繼續收取夙條。

  這種靈草非常特殊,可煉器亦可煉丹,還可以讓天目蝶直接煉化,只是藥效會大打折扣。虛空蝶送給他三張丹方,秦桑粗略掃了一眼,煉制起來倒也不難,可是輔藥皆是珍稀之物,不易尋找。

  等虛空蝶回來,秦桑已經收了幾十根成熟的夙條,可惜不懂得培育之法,也不敢太過肆無忌憚,否則他不介意將整個藥園搬空。

  虛空蝶又讓秦桑藏進天目空間,輕盈飛過藥園,前方的荊棘逐漸變得稀疏起來,空中開始出現薄霧,越往前霧氣越濃。

  秦桑忽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天地元氣濃郁到極致的表現。

  接下來,秦桑感覺虛空蝶飛行的路線變得非常亂,時而向前、時而向后,就像一只流連鮮花的普通蝴蝶,在一片花叢中流連忘返,幾乎是原地踏步。

  如此飛了數個時辰,連秦桑都感到一陣暈頭轉向,虛空蝶終于不再原地踏步,在靈霧中筆直向前。

  不多時,秦桑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團藍色的靈光,緊接著又看到一片火紅霞光,后知后覺,這些分明是一個個藥園。

  視野受限,看不清都是什么靈藥,但猜也能猜得出,必然都是外界極為珍稀的天材地寶。

  帝臺誕生帝臺之漿,帝臺之漿同時也在滋養著這些靈藥,不愧是巫族神物,這樣的神物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將周圍變成寶地!

  這時,秦桑發現自己離一片靈光越來越近,接著竟進入靈光之中,眼前出現了一塊巖壁,巖壁上幾條青藤垂掛,這些青藤碧綠如玉,散發著無窮生機。

  其葉片大如蒲扇,藤花隱藏在葉片之下。

  花白似雪,無數薄如蟬翼的細小葉片緊密包裹在一起,花型似牛角。

  虛空蝶從巖壁上方飛過,秦桑就看到身后有一條花枝空了。

  “這是什么靈藥?”

  秦桑之前聞所未聞,卻能從天目蝶的反應中,大概判斷此花的價值。

  現在他體會到燼流螢方才的心情了,只能看著流口水,卻不敢提出過分的要求。虛空蝶采摘這朵靈花,絕沒有看起來那么容易,這么久只出手過這一次。

  虛空蝶見好就收,只采了一朵,繼續前行,接下來又遇到十幾處藥園,有的是一大片,最小的方圓不足三尺。

  正如秦桑所料,竊藥不易,虛空蝶很少出手,除非是世間絕無僅有的至寶。她沒有忘記真正的目標是什么,闖過重重阻礙,終于停了下來。

  秦桑離開天目空間,頓覺被濃郁的靈氣包圍,并且和別處的靈氣不同,蘊含一種奇妙的生機。

  “帝臺在哪里?”

  秦桑左顧右盼,卻只能隱約看到遠處的兩個藥園,腳下也只是普通的山石。

  “跟著我,”虛空蝶道。

  秦桑分出一縷神識,便感到被一縷力量護著,進入靈霧深處。

  景物飛速掠過,走馬觀花,秦桑忽覺一個恍惚,看到濃濃靈霧之中,出現了一團五色靈光。這團靈光大如雞子,五彩五色,靜靜懸浮在靈霧之中,或者說,這團靈光就是靈霧的源頭。

  不用虛空蝶介紹,秦桑立刻斷定,這團五色靈光就是帝臺!

  和想象中的大不相同,秦桑之前猜測,帝臺可能類似巫族的祭臺,沒想到竟然這么小,像是一枚棋子。而且秦桑只能看到五色靈光,看不到帝臺的真容。

  察覺到秦桑的念頭,虛空蝶輕笑一聲。

  下一刻,秦桑就感到自己的意識突然被拉伸,竟然‘看到’了五色靈光內部。

  此時他卻仍沒有看到任何實質之物,外界看來小小的一團靈光,內部好似有著無邊無際的巨大空間。

  無垠虛空之中,五色之光無處不在,瑰麗璀璨,令人震撼。

  忽然,秦桑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特別的存在,一條水流于空中盤繞,和周圍格格不入。

  水流纖細,清澈無比,秦桑感到一股清寒之意,外面的本尊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頓覺一陣刺痛,那股意識登時退了出來。

  “那就是帝臺之漿?”

  秦桑喃喃道。

  雖是驚鴻一瞥,卻過目難忘,現在的問題是怎么去盜取帝臺之漿?

  “我們不能進去,但可以讓它自己出來…”

  虛空蝶說著,祭出一物,乃是一片綠葉,形似梧桐葉,上面刻著幾道符文。

  秦桑感應到綠葉的氣息,心中一動,發覺和鬼母的木簪氣息很像,應是虛空蝶按照鬼母傳授給她的法門,煉制的寶物。

  蝶翼輕輕扇動了一下,又向前飛了一陣,秦桑隱隱感覺穿過了一層無形屏障,便無以為繼。

  虛空蝶止步,綠葉飄飄而起,懸浮在他們頭頂上方,葉片稍稍傾斜,兩瓣葉片微微合攏,葉尖射出一道碧綠靈光,滲入靈霧深處。

  虛空蝶落到葉柄處,蝶翼輕輕扇動,氣機和葉片徹底融為一體。

  碧綠靈光進入靈霧深處,沒有引發絲毫波動,秦桑默默站在一旁,不敢打擾,只覺虛空蝶身上的波動越發微弱,最后徹底感知不到,蝶翅停止扇動,仿佛變成一尊雕塑。

  良久。

  秦桑目光一閃,面露驚喜之色。

  只見碧綠靈光閃爍了一下,一絲清水從靈霧深處流淌出來,帶來熟悉的清寒之意,正是帝臺之漿。

  真將帝臺之漿引出來了!

  秦桑暗自贊嘆,真不知鬼母當年到底是什么身份,對巫族神物也這么了解,沒有她指點,虛空蝶也絕無可能這般輕易盜走帝臺之漿。

  帝臺之漿被接引到葉片上,化為涓涓細流,順著葉脈流淌下來。

  虛空蝶站在葉柄,帝臺之漿正好流向她。

  想要存放帝臺之漿,必須用峚山玉榮,經特殊之法祭煉,制成容器,否則此物離開帝臺便會衰敗,暴殄天物。如今峚山不存,世間唯有巫族擁有這種容器,虛空蝶只能直接吞服。

  看著虛空蝶大口大口吞咽,天目蝶大為急切,卻不敢從虛空蝶嘴邊搶食。

  就在這時,秦桑看到葉柄流下一滴晶瑩的水珠,眼神一亮,連忙催促天目蝶,“快去!”

  幸好這位不是吃獨食的主,從她嘴邊露出幾滴,也能讓天目蝶吃飽。

  天目蝶早就迫不及待,急忙飛到葉片下方,恰好水珠滴落,一口吞入腹中。

  秦桑緊緊盯著天目蝶,見天目蝶吞下帝臺之漿就僵立不動,氣息起伏不定,僅僅一滴帝臺之漿就帶來了難以想象的沖擊,天目蝶只能全力煉化,而虛空蝶吞了這么多也沒有絲毫異樣。

  見此情景,秦桑連忙出手支援,叮囑天目蝶切莫貪求,暫且煉化入體,留著日后慢慢消化。

  等天目蝶的氣息稍稍平復,身體動了動,竟如飲醇漿,醉酒一般,兩片蝶翼開始打架,姿勢歪歪斜斜。

  天目蝶奮力振動了幾下翅膀,終于恢復平穩,這時葉柄又有一滴水珠落了下來。

  顧不得醉或不醉,天目蝶忙又將這滴帝臺之漿吞了下去,煉化的時間比上次多了一倍。

  如此,秦桑和天目蝶全力煉化,吞了三滴帝臺之漿,感覺已經快到極限了,而虛空蝶仍然游刃有余。

  “應該還能再吞一滴…”

  秦桑緊張關注著天目蝶的狀態,這種機緣可遇不可求,只要不撐死就不能放棄。

  天目蝶當然明白這是多么難得的機緣,她拼盡全力穩定體內的那股磅礴能量,等待吞服第四滴帝臺之漿。

  而在這時,無論秦桑、天目蝶,還是虛空蝶,都低估了他們盜取帝臺之漿已經對帝臺的影響。

  帝臺原本并非誕生在登葆山,而是巫族大能后來將這件神物遷移到此,從一開始他們就發現帝臺不穩,和登葆山并不完全契合,但帝臺誕生之所已經在大戰中毀滅,除了登葆山,沒有更好的地方了。

  巫族大能想盡辦法,依舊不能解決,后來發現,帝臺之漿有助于穩定帝臺,因此每次來采帝臺之漿的時候,都會留下些許。

  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而且帝臺和登葆山之間不穩定的因素一直在累積,因此每次取帝臺之漿,留下的數量都要比上次多一些。

  無數年來,巫族采走的帝臺之漿越來越少,到現在每次只能取走一小半了,卻毫無辦法。

  鬼母雖然記得帝臺之漿的特性,但或許記憶不全,或許當年她并未參與帝臺遷移,不清楚此節。

  虛空蝶在煉化帝臺之漿的時候,仍未放松警惕,時刻盯著帝臺,可她哪里能想到,才取走這些帝臺之漿,就使得帝臺不穩!

  帝臺陡然震動。

  這一瞬間,連秦桑都感應到了一股神秘的波動從帝臺擴散出來。

  波動并未引發什么異象,靈霧毫無波瀾,秦桑卻心頭一跳,生出不祥的預感,然后就聽到虛空蝶輕呼。

  “不好!”

  ‘啪!’

  綠葉一顫,碧綠靈光應聲破碎,虛空蝶試圖將盜出來的帝臺之漿還回去,但為時已晚。

  異變沒有絲毫征兆,防不勝防,一旦帝臺和登葆山之間的平衡被打破,再想掩飾,絕無可能!

  “走!”

  虛空蝶當機立斷,立刻抹去所有痕跡,蝶影霎時消失。

  “出事了…”

  秦桑心中一驚,閃過這個念頭,便覺全身被一股強大力量禁錮,視野之中靈霧突然消失,眼前灰蒙蒙一片。

  他絲毫動彈不得,心知定是被虛空蝶丟進了天目空間。

  雖然他肯定不會抵抗,可是這一瞬間,他竟然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不由駭然。

  這就是大能的實力?

  虛空蝶恐怕至少是七變后期修為,他的祭雷誓章在虛空蝶面前,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登葆山外。

  有一神輦,隱藏在云端,登葆山外諸多修士,無一人能夠察覺。

  三頭異獸懶洋洋趴在神輦前假寐。

  在神輦之上,一名英武男子盤膝而坐,目注東南,手指掐動,似在推算什么。

  天地大祭原本是巫族最重要的祭祀,上古之時,由巫族天巫主持,后來變成了大巫。

  到現在,只要天地大祭不出什么紕漏,大巫也懶得露面了。

  此時這里只剩他一名大巫,其他人都去了共工之臺。

  英武男子不知在想什么,眼底閃過一抹陰霾,斂目沉思,旋即怔一下,霍然起身,望向云海中的登葆山。

  察覺到神輦上的氣機變化,三只異獸全都警覺起來,齊刷刷豎起耳朵。

  “這是…帝臺!”英武男子訝然。

  到如今,大巫已經分不到帝臺之漿了,運氣好得天巫賞賜,才能得到一些。

  “難道上次取太多了?”

  英武男子猶豫。

  大巫不可隨意進出登葆山,不過變故源自帝臺,職責在身,定然要去查看,只是須得先行報備。

  他發出一道密符,身影便從神輦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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