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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蝣竟是……

更新時間:2021-04-29  作者:半夜喘口氣
人在大夏剛上刑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蝣竟是……
書山上一座寬亭圈以茂密花海,幾名先生站在了這里靜靜等待,不多時一名老者緩緩踱步而來,幾人立刻對著老者行禮,臉上是紅光一片。

“閣老。”

“如今萬事俱備,聞潮生那老東西已經撒手書山給了徐坤,書山上守備匱乏,眾人的注意力被聚集到了北蠻關,陰使交代的事情可以開始著手了。”

閣老拄著龍頭拐杖,胡須冗長,一直垂到了胸口,被冬風凍硬成了一團樹皮。

“一定要謹慎,徐坤也不是一個容易得罪的主。”

“閣主交代的事情,可以稍微再緩緩,咱們先將化仙符安置妥當。”

“書山上百花海與塵囂道都是鎖住夏朝龍脈的鳳渠陣眼,只要咱們將閣主給的天階符箓貼上去,到時候自然能夠給予女帝最致命的一擊!”

一名先生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

“閣老,你就放心吧……以前聞潮生在書山幾十年,咱們都沒有被盯上過,如今徐坤這完全不知情的老東西,他又怎能對我等造成威脅?”

他們從懷中取出了符箓,上面平平無奇劃寫著一些繁奧的符文,呈黑色,以黑山銅柳熬制,地火淬煉而成。

劃出天階的符箓,對于觀仙樓而言并不難,里面太多精通符箓陣法的天才,可要想將符箓儲存下來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能夠承載天階符文的材料十分稀少,其中北蠻的礦物,黑山的稀有木材,西山雪嶺產出的一些金屬等,這些經過觀仙樓特殊的手法熔煉,可以制作成承載天階符箓的符紙。

他將天階的符箓貼合在了花海中心的亭中柱子上,而后那符箓便消隱于無形,幾人圍在了亭周圍,合力而動,將符箓逸散出來的力量隱去,如此便算是有人從此地經過,也絕不至于發現符箓的存在。

“行了,改日咱們再去一趟塵囂道……”

“諸位,速速散去。”

閣老下了命令,眾人不再逗留,離開花海。

他們走后不久,另一名灰袍老者突兀出現在了此地。

此人正是徐坤!

他站在了眾人方才所站的位置,仔細看著那亭柱,臉色無悲無喜。

刺啦!

他把那符箓撕了下來,想了想,揉做一團塞進了嘴里,嚼了幾下便咽下去。

“嗝”

徐坤打了個飽嗝,吐出了一些紫色的光圈,咧咧罵道:

“中午吃多了,媽的。”

北蠻關局勢緊迫,白給的消息送到了邊關之后,他們大致了解到了對方的情況,于是加緊做了防御工事。

西周那方遲遲沒有動靜,既沒有按照預想中的那樣派兵大舉來犯,也沒有使者前來游說。

似乎在夏蠻之爭的這一場戰役里,他們僅僅是旁觀者。

不過葬狼山的那一群守衛并沒有任何疏忽,他們仍然恪盡職守,不停加固著葬狼山的戍守。

遠在王城的眾人并沒有等待多久,在王城的又一場大雪飄落時候,北蠻關徹底開戰的消息也傳回了王城。

眾人很緊張。

每日里戰戰兢兢,有一些官員或是權貴已經忍受不了北蠻關的蠻人帶來的撲面而來的壓力,直接帶著一家老小與不少的此物向南朝逃命去了,準備等到風頭過了,他們再繼續回來壓榨夏朝的老百姓。

錢哪里有命重要?

這些人走了不久,桓公樓便有侍衛前去了那些人府邸,給他們空空如也的府中貼上封條,給那些在府邸里面繼續工作的下人們發了一些錢財,然后將他們遣散。

“大人,發生什么事了?”

一名韓府的下人上前詢問,臉色上有一些惶恐。

尋常的時候,他們是絕對不敢與這些身穿鎧甲的軍士搭訕的,但桓公樓前些日子曾經為了平頭百姓的冤屈,公然廢去了一些權貴,這給了王城許多百姓信心。

那名軍士看了一眼這下人,和顏悅色地說道:

“噢,沒什么。”

“也就是這些大人不是走了嗎?白大人說他們要去南朝做官,所以地方就空出來了,咱們把這地兒全給騰出來,回頭用來建養豬場什么的。”

那些下人們面面相覷。

大人們不是說只是去南朝旅行么?

怎么成了要去南朝做官了?

他們不知道,也不甚關心這些事情,反正錢已經拿到了手上,回頭他們再去王城其他地方謀一份差事就行了。

“那個……大人,這么好的府邸,拿來建養豬場會不會太奢侈了?”

有一名年輕的女子瞟了里面一眼,唯唯諾諾地說道,小臉上還有一些興奮,似乎與官老爺們的聊天讓她們覺得刺激。

“不會。”

“怎么會呢?”

“這么好的宅邸,不拿來養豬可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說完之后,便叫著下人把府邸里面昂貴的東西悄悄搬出來,然后偷偷的運走。

他們并沒有張揚,搬東西的人也沒有穿著官服,而是穿著一身的布衣。

附近的百姓看著他們,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一些駐足觀看,不停在遠處指指點點,猜測著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一些人則帶著淳樸又燦爛的笑容偷著樂。

對他們來說,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又有一家貴族垮塌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

夏朝召集了會議,剩下沒走的官員進入了崇明殿,女帝一坐上位置,立刻便有人站出來彈劾白給,控告白給封了那些離開夏朝的官員的宅邸。

此人乃是相國侯麾下負責統計王族親族與外戚勛貴等一些皇家百官內部有關事物的宗正陳虎。

白給這些日子查封了那么多家權貴的府邸,自然他這里也得到了消息,他負責管理這些方面的數據,現在白給查封了那些權貴的府邸,自然他也需要將相應的官職和一些貴族的爵位空缺出來。

這原本是女帝應該決定的事情,白給沒有資格決定。

可他去詢問女帝的時候,女帝并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

此時恰好有朝會,恰巧可以在這個時候控告白給一手。

當陳虎將這件事情前后說清楚之后,朝上的許多權貴都變了顏色,看向了白給。

很明顯,他們不少人最近也有過離開夏朝的想法,畢竟女帝也承諾過‘無限期’為他們保留官位與爵位。

可現在的情況……似乎和他們的預想相距很大。

“就這件事情,希望白大人能夠當著大伙兒的面說清楚!”

陳虎很是氣憤。

白給的做法,和他說的完全就是兩碼事兒。

望著周遭投射來的目光,白給揚起了自己的臉,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他好意外。

這些人做事不都是說一套做一套?

為什么輪到他的時候,卻顯得這樣格格不入?

“是這樣的……”

白給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用十二分的官腔說道:

“是這樣的,因為這些大人們離開了夏朝,去往了南朝嘛……我尋思這段時日他們也不會回來不是?”

“索性就先用他們的宅邸養個豬馬什么的……畢竟走的大人很多,他們的府邸加起來也占了不少地,反正里面暫時沒什么人住,索性便遣退了那些下人們,先把地空出來,回頭養了豬馬,全部運到邊關支持犒勞邊關的將士們哪里……豈不美哉?”

聽著白給這無恥的言論,夏侯匡野忍不住了,他站出來呵斥道:

“狼子野心!”

“你這分明就是以公謀私,公報私仇!”

白給皺眉。

“夏侯大人說什么呢?”

“這為邊疆的戰士們考慮的事情,怎么能夠叫作公報私仇呢?”

夏侯冷聲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拿自己的宅子做圈養豬牛馬的畜圈?”

白給有理有據地回道:

“那當然是因為我家太小,桓公樓還要辦公……”

“不過這些大人們也不吃虧,雖然在他們宅邸里面養馬的是咱們,但最后功勞還是算在他們的身上,等到邊關的戰事徹底穩定了,回頭論功行賞,當有他們一份!”

他說的正氣凜然,慷慨大義,要不是朝上的諸位貴族早已經見識過白給的手段,也就信了他的鬼話。

“行了。”

“此次蠻族興師動眾前來犯我北蠻關,事關整個大夏的安危,諸位姑且讓出一些自身的利益,總要等到邊關的戰事穩定了,夏朝才能夠繼續談發展。”

大司馬開口幫白給解圍,夏侯面色極差,但也識趣的閉上了嘴,不敢得罪大司馬。

龍倚上女帝拿著一紙卷宗,淡淡道:

“當初北蠻進攻我夏朝前,層有哨兵在北蠻關外較深處看見了西周的人,并且司寇大人在審理北蠻的那兩名使者時候,也審理出來說西周與北蠻勾結,想要瓜分我大夏國土……不過此事究竟是蠻人的離間計,還是真事,司寇大人也不敢確定。”

聽見了此話,夏侯匡野心頭猛得一喜。

這幾日因為西周一直沒有來信,觀仙樓的陰陽二使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寧王便叫來了夏侯匡野,要他想辦法去一趟西周,弄清楚陰陽二使的問題,順便把五石粉運進邊關。

北蠻攻勢猛烈,葬狼山曾經的不少老兵全被調到了北蠻關,于是巡守便換了新人,此人名作文孝泰,是相國侯的手下,只要他放水,想要將大批的五石粉運輸進入夏朝境內決非難事。

可找個借口去西周卻是麻煩事兒。

不過眼下機會卻來了。

諸位大臣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夏侯匡野站了出來,對著女帝行禮,朗聲道:

“陛下,大夏與西周數千年來關系還算穩定,縱然小戰常有,但大戰從未發生過,我大夏的國力究竟如何,他們應當很清楚,想來該是蠻人的離間計。”

“下官愿意代表夏朝出使西周,與周天子游說,讓他趁著此次機會進攻北蠻,緩解夏朝北蠻關的壓力。”

女帝沒有立刻同意,而是問道:

“諸位以為如何?”

下方的大臣互相私語,而后三五漸漸站出來同意了這樣的提議。

白給與夏侯匡野對視,彼此眼神鋒利,誰也不曾讓著誰。

然后就在夏侯以為白給會站出來阻止他的時候,卻聽白給說道:

“夏侯大人愿意為國捐軀……啊不是,愿意為國奉獻,實在是感動夏朝的壯舉!”

聽到白給的話,夏侯匡野吹胡子瞪眼。

為國捐軀?

好家伙,咒我死?

聞潮生表態,也同意了。

最后不同意的僅僅是極少數人,表態結束之后,女帝便同意了讓夏侯匡野代表夏朝出使西周。

夏侯匡野與游探海隱晦交遞了一下眼神。

是為邊關的事情,游探海示意夏侯匡野放心,自己已經安排妥當,隨時隨地他都能夠安全進入邊關。

朝會散去,白給伸了個懶腰,走的時候,龍炬與孫且一左一右勾住了白給的肩,擠眉弄眼道:

“去我家坐坐?”

白給咧嘴笑道:

“好啊。”

安家。

大雪封城。

安家的府邸最深處,那座不起眼的小房間內,一名老人拉住了自己的孩子,烏青的嘴唇哆嗦不停。

他說道:

“當年你們的娘是在這個房間里生了你們。”

年輕人回道:

“我知道。”

“我娘被你捆在了床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有人專門照顧她,成了你專門的生育工具。”

老人滿面痛苦。

“我好后悔。”

年輕人握住了老人的手,深情說道:

“爹,千萬別這么說。”

“您做了一輩子壞事兒,你本應有無數懺悔的機會,總不能在要死的這個關頭,忽然裝出醒悟的樣子。”

老人咳嗽了起來,嘴里不停地咳血,可他還是掙扎著,努力地說道:

“不……”

“我后悔,當年沒有殺了你!”

年輕人呼出口氣,臉上的表情輕松多了。

“你這么說……”

“我可就放心了。”

老人渾身顫抖著抽搐著,臉上全是痛苦無比的表情。

他努力抓著年輕人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一道猙獰的痕跡。

“兒……聽爹一句勸……”

“你斗不過觀仙樓……”

“他們在咱們家很早的時候,就種下了一只‘蝣’,爹誰都不敢信……他們無孔不入,爹誰也不敢信啊!”

到了生命的盡頭,老人轉變了模樣,徹底變成了慈父。

安紅妝看著自己的父親那一副即將溺死的模樣,俯下身子,輕聲在自己父親的耳畔說道:

“爹……我知道,我知道的……”

“但是你不知道……”

“觀仙樓埋在咱家的那只‘蝣’就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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