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節

宴會，參觀。再宴會，再參觀。這就是克勞爾這幾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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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很盡興，吃得也很過癮。但是克勞爾心里卻有點摸不著頭腦，自己的訪問行程只有四天，就這么著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過了三天。每次自己剛要開口和中方領導人談起這次來的目的，總會被他們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其實這次總統閣下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中國人拿出他們的電池技術。雖說營造一個友好的氣氛有理于雙方談判，自己對于中方的各種安排也很滿意。但是這次氣氛的營造時間也未免太長了點吧？但是克勞爾畢竟是美國政界頭號談判高手，我們不提這事，他也很沉得住氣，他想看看，我們究竟想玩出什么花樣。

該吃的吃了，該玩的也玩了。放長線釣大魚的線也放得夠長了，是到了該起鉤的時候了。

6月14日，人民大會堂外事接見廳。

平時在這里進行的每一場談判和接見都會有國內知名媒體在現場進行相關采訪和報道。但是今天的氣氛和往常不同，諾大的接見廳里空蕩蕩的，只有幾個人在里面。

中方。汪增益主席，唐容總理，劉正生國防部長，還有我，對外稱呼是國防部辦公室主任。

美方。國務卿克勞爾.塞文，助理瓊恩.史密斯。

兩個美國人的中文都很不錯，沒有必要使用翻譯。

“親愛的汪，我想，我們之間的談話最好直接一點。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這叫開門見山。”剛一落座，克勞爾就這樣說道。

(本書首發于起點)

“呵呵！不錯。不過在我們的談話正式開始之前，我還是想問專使先生一句話：這幾天在中國，您覺得過得怎么樣？”主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

“很滿意，非常滿意。” 克勞爾滿足而幽默地說：“我發現中國實在是一個美妙的地方，這里的生活令我十分滿意。不瞞您說，我曾經有個這樣的念頭：在我退休以后，應該帶上所有的東西到中國來養老。”

“如此最好，”主席微笑著點了點頭：“對于您的想法，我們非常歡迎。就我個人而言，也很歡迎專使先生您來我家里作客。”

“呵呵！不過，這一切還是應該等到我們的談話結束后再商議，不是更好嗎？” 克勞爾話鋒一轉：“我想，現在應該來談談我們之間最關心的話題吧！”

總理接口道：“噢？不知道專使先生的話題指的是什么呢？”

“親愛的唐，”克勞爾笑道：“您在外交方面的天才很讓我感到敬佩，也讓您的能力得到了完整的發揮。不過現在，我想我們還是直截了當一點的好。這么說吧！貴國的‘漢龍’電池是一項了不起的發明。甚至可以說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但是其中未免有些不足之處，對于這種情況，我們覺得十分的可惜。所以，這次我帶來了我們國內一些科學家的美好祝愿，希望我們手里掌握的科技能夠對這種情況有所幫助。”

聽了這番話，劉部長看著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足之處？簡直是笑話。明明是想要這項電池的技術，卻偏偏要把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這個克勞爾，的確不愧是美國外交部的第一號發言人。

“不知道專使先生所說的不足之處指的是什么呢？”主席淡淡地問道。

“能源的儲備。” 克勞爾很干脆地說：“一個穩定的能源儲存器可以很好的儲備大量的能量。我們研究過‘漢龍’電池，它的儲備器很小，而且儲存的電能流失的很快。雖然貴國在電池小型化和能源轉化方面取得了超越我們的技術，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任何科技都不是完美的，它總有著各種各樣的不足之處，這需要人類不斷發展的文明為它做出補充。‘漢龍’電池也是如此。各國都有自己對于能源方面的秘密研究，中國有，美國也一樣。可以這么說，我們都掌握著對方所沒有的技術。而且通過這方面的資料對比，發現貴國某些方面的技術沒有我們的先進。這樣的錯誤是上帝造成的，但也是可以改變過來的。本著造福人類社會的美好愿望，美國政府很愿意和貴國的科學家合作，把我們的研究成果貢獻出來，互相學習和借鑒，使‘漢龍’電池這一偉大的發明更加完善。”

我聽得目瞪口呆。

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伙很會說話，實在是很會說話。

可能是薩爾人在進化腦部時使用的能量過多吧！也可能是在幾萬年的進化歷程中我們已經丟失了語言上的進化標準。但是最起碼判斷一件事情優劣的本能還是有的。特別是像能源這種關系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更不會輕易拿出來開玩笑。像克勞爾這樣張著嘴巴說大話，隨便編個理由就能把一件寶貝說成是垃圾，還要你把垃圾拿出來給他的人的確還沒有見過。

“中國和美國都是世界大國，” 喝了口茶，克勞爾旁若無人地繼續著他的談話：“無論從政治、經濟、綜合國力哪一方面來說，都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我們完全可以用這次能源危機為契機，以‘漢龍’電池為突破點，壟斷全世界的所有能源。呵呵！其實高能電池的開發研究工作我們早就已經著手進行，而且還有了一些性能很不錯的樣品。但是一件新的科技產品，無論在哪一方面來說，它都是不會也絕對不會完美的。所以在那些自以為是的科學家手里，它都是一件不合格的東西，還需要不停地通過各種檢測和實驗。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貴國搶先一步拿出了新電池的成品，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很大的遺憾。”

佩服，我實在是佩服這個家伙。要不是現場的氣氛過于嚴肅，我真的會忍不住大笑起來。可這么憋著也不是個辦法，想笑又不能笑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我只能盡量皺著眉頭，控制著臉上的肌肉把兩片上翹的嘴唇拼命地往下拉，做出一副正在深沉思索的樣子。

不單是我，主席、總理和部長的面部表情也很古怪。看得出，他們也想笑，但是表情的控制能力顯然要比我好得多。

“專使先生的意思是，在‘漢龍’電池問世之前，貴方就已經有了和我們在性能對比上完全相同甚至要超過我們的電池了，是這個意思嗎？”憋了半天，劉部長忍不住問道。

“唔！可以這么說。”老奸巨滑的克勞爾小心地說道：“畢竟美國的科技一直是世界上最為發達的，也是最為先進的。未來能源的研究計劃早在幾十年以前就開始了，高性能電池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也是最關鍵的一部分。對此，我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只要是對全人類有用的東西，能夠幫助人類社會發展的東西我們都有研究。當然，我們也相信其他的國家也會對其中某幾項科目進行了研究和實驗。就個人而言，看到這種情況我覺得非常不樂觀。科學是沒有國界的，為什么不能把所有的問題和成果都拿出來給全人類一起分享？在這個問題上，任何自私的行為都會成為導致阻止人類發展的重要障礙。我們需要打破這種障礙，需要得到溝通。所以，我國政府已經決定，公開所有新型電池的研究資料和原始數據，供全世界的科學家參考，以便更好的造福全人類。我們也希望中國政府能夠和我們一樣，公開所有的資料和成果，讓我們共同探討研究，盡量完善‘漢龍’電池這一劃時代的發明，更好地服務于人類。”

“有病，鬼才會相信你。”劉部長顯然對克勞爾的這番胡言亂語非常不滿，但是又不好發作。只能將頭轉朝我這邊用很底的聲音發泄了兩句。

“按照你的說法，美國方面應該也擁有了和我們相同的電池技術。是這樣的的嗎？”絲毫沒有在意克勞爾剛才說的話，總理忽然冒出這么一句。

“嗯！。。。。。。可以這么說吧！”看見自己的招數不起作用，又被別人一下子從最關鍵的地方突入進來。克勞爾一下子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連忙招架道：“當然，我們兩國科學家研究的方案不同，出發點不同，對所研究的應用程度也不同。所以，有些差異是難免的。但是總的方向應該是不會錯的。”

“可是。。。。。。”部長抓住了其中的關節所在，正要反駁他的話，忽然看見主席從旁邊輕輕地擺了擺手。這才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中國有句話：有理有據，有言有信。根據專使先生說的，貴國電池看法方案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這一點我相信。美國是一個大國，要是不能在某些方面有所建樹的話那是說不通的。不過，對于相互合作的事情。我看需要緩一緩，您也知道，‘漢龍’電池就算技術再不成熟，內中的問題再多，但它終究是世界上第一款完全實用化的高性能電池。合作這種事情，講究的是雙方條件平等。只有在完全平等的情況下，我們才有可能在這一方面得到更大的進步。要不然，無論哪一方先拿出技術，都會覺得自己吃虧，都會藏私，都會把原先已有的資料以種種理由推阻搪塞拒絕交出。您覺得，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可能會實現我們共同研究的美好愿望嗎？”主席看著這位能說會道的國務卿，緩緩地說道。

“呵呵！您分析的很貼切，所說的問題也都不錯。不過對于您所說的，我們美國政府將率先拿出誠意。先將我們所有的資料轉交給貴國相關機構進行研究考證以后，再提出交換的條件。您覺得這樣如何？” 克勞爾輕描淡寫地避過這一擊，又把問題扔給了我們。

“我很贊賞貴國政府這種舉動，從中我也完全能夠感受到你們的誠意。但是，我們還是不會同意。”總理扶著眼鏡笑了起來。

“哦？可以告訴我其中的理由嗎？”看得出，克勞爾有些著急，但多年的外交官生涯已經讓他樣成了一副處而不驚的外表。雖然，對于我們的拒絕他多少有些驚訝，但依舊穩穩地坐在那里，不動聲色地詢問著其中的緣由。

“理由很簡單，”主席發話了：“我們的‘漢龍’電池已經完全應用于民用，并且在各個能源使用領域里也完全實現了實際使用。換句話說，這種電池和貴國尚在研究中的半成品所具有的含意是不可同一而論的。已經到手的利益和看在眼里卻還沒有拿到手的利益，這種區別就像剛剛種下的莊稼和已經收獲的莊稼之間的區別一樣明顯。所以，在這樣的條件下來談交換資料和數據，我覺得根本不符合我們的實際情況，也與我們在研究前期投入的眾多人力物力根本不合比例。”

房間里一片沉默，克勞爾這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中國人從一開始所顯示出的種種友好的跡象，根本就與這次談判沾不上邊。在過去的三天里，自己已經感受到了他們對待友誼那種熱烈的回應，但那絕對是以私人名義進行的。一旦牽扯到國家利益，他們絕對不會退讓半步。我的上帝，這些中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想歸想，談判當然還得要繼續。

“那么，親愛的汪，我想請問一下。貴國政府究竟要怎么樣才能夠與我們達成合作的初步意向呢？” 他沉穩地問。

“公平”。主席從口中淡淡地飄出這兩個字。

“公平？”克勞爾用很輕的語調重復了一遍這個簡單的詞語，問道：“那么貴方認為，怎么樣才能算是公平？”

“關于這一點，我可以準確地答復專使先生。”總理接過話題：“其實，要達到公平的條件很簡單，對于貴國來說也絕對不是什么難事。你們很容易做到，非常容易。”

“哦？究竟是什么條件呢？”看到總理故意在賣關子，克勞爾不禁有些急了。

“呵呵！依據專使先生所說的，貴國在高性能電池研究方面的進度應該與我國大體一致。那么，在一些基本數據和使用方式上也應該如此，不是嗎？”

“的確是這樣。” 克勞爾隱隱感覺問題有些不對，但是在對方完全揭開底牌以前還是要硬撐著面子。中國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既然是這樣，那么，貴國研究的電池應該在某些方面已經完全可以列入實用的范疇了。不知道我這樣的說法，專使先生是否贊同？”唐容總理繼續笑著問道。

“嗯！這個問題。。。。。。沒錯。”雖然感覺問題的關鍵多少有些不對勁，但是丫黨鋈サ吶Ｆぶ站渴遣荒蓯棧氐模源絲死投埠廖薨旆ā?

“我說的這兩點既然專使先生都表示贊同，那么，”唐容的話鋒一轉：“我們所說的公平條件就是。希望貴國也在近期將研究中的電池也完全投入實用，并且必須在實用中表現出相當規模的使用程度，這樣一來，才能完全符合我們雙方的公平程度。您說是這樣嗎？親愛的克勞爾先生。”

“該死的中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吃了一個悶虧的克勞爾心里暗自罵道：“竟然想出這種陰險的方法逼我降低合作條件。新型電池的實用化這根本就是這次談判最大的漏洞。我們的電池就現在的研究進度而言，根本不可能達到他們的要求。要是我們也可以完全實用化，那我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中國來和你們談判？”

生氣歸生氣，談判還得繼續。

“關于這個問題，我想，歸國方面可能誤會。”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克勞爾正身坐起侃侃而談：“新型電池的一些數據我們正在處理，所以在這個時候投入實用是不太現實的。我們計算過，如果完全解決這些問題，起碼需要兩年時間。但這段時間是不會白白浪費的。在這其間，所有的問題都會得到根本性的解決和改進。這對后期的完全實用化是有著不可言語的幫助的。”

“哦！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等你們兩年。等到你們把所有的問題都處理好了，我們再和你們談合作的事情。這個答案，專使先生應該滿意了吧？”看到談判的局面已經逐漸明朗化，劉部長也樂得插近來湊個份子。

“這。。。。。。恐怕不太好。” 克勞爾強壓住想要發作的念頭：“科技的更新是有一定時間限度的，如果在這兩年中，被別的國家搶先研制出更新，更好的電池，那么我們的合作計劃豈不是成了空談？”

“呵呵！專使先生您忘了嗎？剛才不是您說的嗎？科學，是根本沒有任何國界限制的。只要是造福人類，那么不管它出現在哪一個國家，我想這都是沒有問題的吧？”總理不動聲色地把克勞爾的話彈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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