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斯溫大戰小娜迦(下)

強大的斥力，爆發而出，讓靠近陳奇周圍的空氣全數扭曲起來，也在這一課，空氣裂開黑色的痕跡，淹沒了他。

無聲肅然，萬物皆是沉凝一片，緊緊盯著上方兩尊三十余米的巨物交手。

動亂的環境中，奧菲婭左眼微閉，雖然知道陳奇不賴，但沒有想到能強到這個地步，六臂娜迦魔力構造而成的蒸汽身軀，手臂盡數垂落身畔，原本鋒銳的水刃刀身，此刻也顯得模糊不定，雙目中賢者之石的光芒游移不定。

陳奇那邊，暴風巨人身形猛地一晃，魔力的逆流幾乎沒沖垮巨人的身軀組成，不交手根本體會不到精神元素化是一種什么樣的概念，極致的推動力量，即便有靈峰富士的支持，也不代表他此刻便能壓過奧菲婭一籌。

下一秒，大氣裂縫平息，亂流之中的六臂娜迦一分為四，蒸汽鼓動下的長刀，晃出雪白光海，極速疊影封死各個角度，斬裂陳奇前方空間。

嗡嗡嗡，大氣被二十多把長刀砍得再度開裂，陳奇亦沒想到對方在戰斗中恢復的竟是如此之快。

轟！暴風平推開來，巨人表面的狂風像是厚重的甲胄，在陳奇的意志下褪去，聚集到雙手之上，昂首震天戰吼回蕩富士山巔，他掄起狂暴巨劍，恐怖的摩擦綻放出道道流火，渦旋蕩起錯綜復雜的軌跡，他的劍同時出現在山巔的每一處，斬向前方四只六臂娜迦。

咔哧，長刀與巨劍剎那間碰撞了不知多少次，映動的火花照亮云層下方的富士山，在風渦中聚攏出一個巨大火球，在火球之中，一道身影橫跨而來，速度快到極致。

“好快！”

奧菲婭瞳孔一縮，火球之中磅礴的身影，正是毫無法傷的暴風巨人，方才的一輪交手，竟是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無微不至，無所不在，自帶狂戰斧的暴風，豈是蒸汽分身能夠攻克的。”

大風吹襲，陳奇的速度快若流光，剎那間便已舉劍過頂抵達奧菲婭身前，轟然斬落！

方圓一公里之內的草木連帶泥土，在這股無法形容的狂暴力量中盡數掀飛了開去，仿佛間，陳奇聽到了靈峰富士的悲鳴，它給陳奇注入魔力，是讓陳奇來保護自己的。

一圈環形激流驀然以娜迦為中心向外推動，顯現出海洋那無底洶涌的力量，分身搖曳尾巴，筆直上迎去招架陳奇的巨劍，本體則是拉開距離，飛速開始吟唱。

想用魔術，門都沒有，吟唱的一個小節已經夠我打斷你了。

陳奇一劍削平三具分身，狂暴難抑的巨人炸開一層電磁輻射，巨劍不歇，直取娜迦本尊。

然而，奧菲婭用的并不是什么魔術，只是擴散出自己的性質，如月的豎瞳溫柔祥和，帶著貓神芭絲特庇護弱小之色。

隨著奧菲婭神情變化，陳奇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首歌謠。

沒有名字，甚至連曲調也是若隱若現，但偏偏就是這樣的歌謠，卻影響了他揮劍的速度。

悠揚，寧靜，仿佛即便沒有生命，也能從其中感受到無比的美好安詳之意，一幅幅畫面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有的是日常生活的溫馨畫面，有的是奮戰結束之后的輕松愜意。

一步，兩步，巨人手中劍鋒驀然頓于掌心，狂風亦于剎那平息，化作波瀾不驚的清風徐面。

海妖之歌，響徹富士山上下千米，即便憤怒于要抽離自身的靈峰富士，也在這種無法形容的歌謠下陷入沉寂，失去了作為媒介的陳奇，它想要反抗，便只能爆發火山熔巖，然而奧菲婭不會給富士山那樣的機會。

自然之靈必然是懵懂的，粗直的。

無聲垂下長刀，沒有打擾陷入寧靜狀態的陳奇，因為只要一動破了這個狀態，方才縱橫無敵，狂暴揮劍的風暴巨人便會再次蘇醒，奧菲婭的賢者之石可沒有富裕到可以和陳奇就這么打下去。

地面那條一公里的裂隙，緩緩張開，化作奧菲婭的眼睛，凝視天空。

地動山搖間，天上的月華聚攏成一束，朦朧中也出現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這只眼睛俯瞰靈峰富士，磅礴之姿即便再來三個富士山脈，也無法與之比肩。

這是回應。

奧菲婭知道，月亮在回應自己的呼喚，曾經殘留在這個星球的魔術基盤，回應著貓神芭絲特的神性，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弱小貓身閃過一道紅電。

滋滋滋，電流驅動血肉重塑，賢者之石的能源飛速消耗，供給奧菲婭站起身來。

如瀑青絲滑落在她的光潔無暇的背后，目似秋水，眉如遠黛，仿佛一朵初綻的睡蓮花苞，她不著寸縷，腳下輕點踏出娜迦身軀之外，雙手向上高舉，似是要擁抱月華。

看，這個行為的意義，在天時地利的作用下，增幅到了一個意志即可更改物質的強度，富士五湖的水流再度抽取而出，形成賢者之石的煉成陣，橫亙千米，將一切都攏了進去。

這樣，就結束了。

月華朦朧化作衣衫，奧菲婭望了一眼陳奇，眸光淡漠，卻又隱隱充滿惻隱之意，她身形上升，抵臨賢者之石煉成陣的正中心，輕啟薄唇，發出了一聲只有天地能聽懂的吟唱。

意思非常的簡單，歷時數千年，作為神的祂終于回到了這片大地上，哪怕，只有一部分神性。

忽然！

一道陰影穿透奧菲婭身上的月華，捅穿撕裂她的心臟，驚變剎那，將擁有貓神芭絲特神性的祂高掛半空，仿佛作為獻祭天地的祭品。

“果然，神這種造物，程序理性太過明顯，缺少混沌的亂序啊。”

這是？奧菲婭眸光變幻，看向腳下大地，只見月華下自己的陰影，化作了一尊不可名狀的存在，無論從力量、神性、純粹程度都無法與自己相較，一體兩面的陰影，此刻背叛了她自己。

賢者之石的力量在神性下豁然驅動，血色的光芒單純以精神元素化的方式增幅擴散開來，向著地面這個源自陰影的古怪存在鎮壓而下。

然而，對方回應的只有一聲怪笑。

“雖然你頃刻之間就能明白賢者之石的煉成陣作用，以神性因子完全化納神秘于己身，不過你還是太天真了，當時待在賢者之石煉成陣中心的，可并不只有你一個啊，拼能量的話，你我沒有任何差距。”

遮天蔽日的魔影，在月光下無限的放大，籠罩了整個富士山脈，那是源于陰影性質的變化，借由光的一面拉出難以想象的龐大身軀。

“你是什么。”

奧菲婭終于開口了，她眸光不變，胸口心臟被貫穿的劇痛，以及正在被陰影源源不斷抽離能量的虛弱，似乎都不能動搖祂意志分毫。

“生與死，勝與敗，不過是貫徹道路時會發生的種種現象，神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產生動搖，只是，我并非你想象的什么大人物。”

陰影中游動浮現出無數只冷漠森然的眼睛，錯綜排列回攏成一只彎著邪意戲謔角度的恐怖大嘴，利齒即為褻瀆邪惡的注視。

“你可以叫我阿佩普。”

“源自諸神陰影必然存在的混沌之蛇。”

嗤嗤嗤，天空的層云寸寸崩裂，倒卷而下裹挾住奧菲婭的身軀，靈峰富士在這一刻與陳奇的魔力關系被強行切斷，風暴巨人潰散開來，露出面無血色的沉睡青年。

陰影的觸手自奧菲婭胸口延伸，驀然貫穿了陳奇胸口那個閃爍銀光的空洞。

意志被外界觸動而從海妖之歌中蘇醒，陳奇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胸口滑動的陰影，對于痛苦無感的他，緊接著便看到與自己表情一般無二，即便不用照鏡子，也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奧菲婭。

鐘天地靈秀的無暇身軀，其弧度曲線擁有著無與倫比的魅惑，山巒紅豆，玉柱臂腿，還有那……艸！

“你怎么沒穿衣服！”

陳奇完全清醒了過來，他怒視這個有傷風化的絕美女人，不知道她這是弄得哪一出，耳畔狂風呼嘯，兩側的場景飛速的旋轉倒退著，陳奇瞳孔中的月白在陰影的剝離下消失。

奧菲婭原本沒有表情的面龐，在看見陳奇黑白分明的眼眸，以及那股惱羞成怒的意味后，忽然低嘲一句：“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對貓起意呢。”

陳奇一愣，還未來得及還嘴，他與奧菲婭便被一股腦扯進了陰影的巨口之中，在閉合前的一瞬間，陳奇冰冷的向外一瞥，與流動的無數黑色巨眼對視。

土地崩裂，塵土飛揚，水與土的元素在煉成陣的紅光下被盡數拔起，靈脈的光芒照亮了半個天空，晃動的大地代表著靈峰富士的最后悲鳴。

巨眼神情漠然，沒有給予陳奇任何反應，似乎是在無聲宣判，他與身旁那尊轉化到一半的神，只有沉淪于此，陷入永眠的結局。

想吃掉我？被海妖之歌撫平的戰意再度燃起，陳奇不見任何氣餒，嘴角綻放出一絲笑容，他能夠聽見靈峰富士的悲鳴，看見一個無法形容的存在，對自己垂下的注視。

鹿死誰手，仍未可知啊！

轟隆，富士山土石塌陷填入火山口之中，黑暗驀然閉合，吞沒了陳奇與奧菲婭，自號為阿佩普的存在，以流動陰影的姿態盤旋在火山口的外圓，沉寂注視著其內隱藏的秘密。

這片土地上，也有代表著終末，以地母神姿態的龍蛇沉睡，雖然沒有打算翻江倒海，但若是能將這股力量化為己有，即便是那個討厭的意志，想來也無法再度阻止自己了。

黑暗中，一抹灼眼的赤紫光輝，從富士山內部噴涌而出，暴躁兇意仰天長嘯，顯露出八股沖天火焰，陰影知道，這就是大地給予自己的回應。

如果有能耐晉升格位的話，那便盡情拿去吧，想要多少都可以。

浩渺宇宙之中，行星不過沙塵，然而即便是一粒沙塵，所擁有釋放的能量，對于居住在這顆行星上的居民而言已是幾乎無盡，正如阿魯卡多當初對陳奇所說，強者取決于自身能夠容納多少，而不是去努力摳動一角魔力和神秘，竊喜著將之據為己有。

絕大多數魔術師的格局，往往就差在這里。

只是，遠在時鐘塔的阿魯卡多，這次卻不可能即時趕來幫助陳奇了，他必須自己度過這場難關才行。

黑暗中，陳奇雙目閉合，回味著先前海妖之歌為他創造的夢境。

他神情怔松，恍惚看到了昔日的過往。

父母總是很忙，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次，工作的性質極為隱秘，他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正面詢問，往往都只能得到一個他極其厭惡的答復。

“對不起啊，陳奇。”看不清面目的男女，撫摸著他的頭發，溫柔的道：“這是必須保守的秘密。”

聽到就會生怒，怒火得不到回應，便會愈怒愈盛，直至點燃自己為止，不知道是否冥冥中早已注定，還是說因為那所謂的工作性質。

從小到大身體極為健康的陳奇，在父母回來又離去的那一次之后，就得了一種每個人都難以逃避，卻絕不該出現在年僅八歲小孩身上的特質。

衰老。

皮膚褶皺的堆砌在身上，松弛的肌肉，疏松的骨骼，眸發皆顯老態仿佛像是一個小老頭的陳奇，每當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時，都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暴怒。

那是無法開解，他人觸摸就會隨之引燃，絕無熄滅可能的怒焰。

后來……

“唔！”大腦一陣刺痛，陳奇睜開眼睛，就見到奧菲婭正捧著自己的腦袋，盈潤的雙手不時抓撓著自己的太陽穴，可能是在按摩？

不，當然不會有那么好的事情，陳奇更傾向于眼前的這個家伙，正在讀取自己的記憶。

至于刺痛則是因為對方的指甲太過銳利了，無意識的抓撓摩挲，破開了他的皮膚。

陳奇用一種極為不爽的眼神望著這個完美的女人，腦后仿佛枕在契合度完美的水玉之上，極度的舒適感，配合自奧菲婭的身上飄落，尚未完全散去的朦朧月輝，似乎在引誘他繼續進入夢鄉。

身體麻動彈不得的陳奇，在黑暗中只能瞪著眼睛，期待這個家伙能夠自重一點。

見陳奇醒來，奧菲婭不解的微微歪頭，問道：“你怎么不睡了。”

明明，正看到有意思的部分來著。

型月的幻想原型師 第三十一章:斯溫大戰小娜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