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燭影搖紅,夜闌飲散春宵短
關于婚禮，水上隼人還未與藤原奈緒談論過具體的細節，因此也不知道會是西式婚禮還是神前婚禮。
她親自安排給他的紅顏知己準備婚紗設計師，按理說應該也不會少了自己的那一條。
畢竟她甚至都有空給他搞一條了。
可無論他怎么去幻想兩人的婚禮現場，對面的大小姐始終都會是一身傳統和服的樣子。
而那些畫面里，她穿著的，不是清冷純白的“白無垢”，而是在神前儀式結束后，穿著的象征喜慶吉祥的色打褂。
恰恰便是眼前的樣子。
現實與幻想重合，水上隼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溫泉泡過頭出幻覺了，大小姐一天忙里忙外當女將伺候他還不夠，晚上還要換上新娘的色打卦喊他“夫君”，做夢也該有個限度吧！
再說了，這一身看起來就很復雜的樣子，明明兩人剛剛從溫泉出來，她哪有時間換這身啊？總不可能他手這么笨，鋪個床褥都鋪了一個多小時吧？
他又怎么會知道，這個旅館看似只有他們兩個人，但為了以防萬一，大小姐是時刻能叫來人的，更別說提前做好的計劃里，早就有讓原本的女將和服務員小姐給她穿這套和服的預定。
但人總是寧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面對天降喜事，水上隼人寧愿當成幻覺，盯著大小姐的眼神都虛化了，思緒飄向遠方，甚至想到“真實世界”里，兩人婚禮上，她會不會穿得這么漂亮。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藤原奈緒撐起身子，看他這幅傻樣，不由得皺了下眉頭，也就是身上這件打卦好幾斤重，不方便活動，不然非得起來給他一拳不可。
“夫君。”她又喊了一聲。
“誒啊？誒？啊啊啊”水上隼人斷線重連，雙手捧臉，出演世界名畫——《吶喊》。
藤原奈緒神情倒是沒什么太大變化，等他叫聲低下來后，淡淡道：“夫君是不愿意接受我這樣的妻子嗎？”
“不，不是，怎么可能！”水上隼人下意識就反對，但又否認自己的話：“不對，但這不對啊，你先讓我理一下思緒，有點亂，別吵，有點亂！”
這家伙喊得跟某春晚小品上當受騙的范廚師一樣。
要說看他這語無倫次的表現，其實還是很有趣的，可現在穿著幾斤重和服跪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藤原奈緒實在無心欣賞，抬起手道：“能不能先扶我起來？”
“好，好的，您請。”水上隼人的動作絲毫不像丈夫扶妻子，倒像是下人扶貴族夫人一般。
這惹得藤原奈緒總算是忍不了了，拿起小折扇就敲了一下他。
兩人再次再桌前對坐，這回的氛圍完全不同，縱是稍微理清了思緒，水上隼人依舊覺得渾身不對勁，主要是他們的服裝太不搭配了。
“就算是要玩角色扮演，那也得服裝匹配吧？不然是不是太出戲了？”水上隼人開玩笑地左顧右盼：“我的服裝在哪？要不我也去換上？”
“沒有給你準備。”藤原奈緒雙手扶著橫在桌上的折扇。
水上隼人聞言，看向她，然后慢慢安靜下來。
眼下藤原奈緒主動營造兩人認真會談的氛圍，水上隼人想逃也逃不掉。
所以這是在發泄不滿嗎？表明她才是真正的結婚對象？
她把我帶離東京，不會是反悔了吧？打算帶我私奔，只當她一人的夫君？
等一下！只有兩人的溫泉旅館，這不是暴風雪山莊模式嗎？
短短一分鐘，水上隼人甚至想到等一下大小姐會不會從打卦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把柴刀來了。
“你不用想那么多。”藤原奈緒看他亂掃的眼神，就知道這家伙又想歪了：“如果我要變砍人病嬌，不會等到現在。”
“我、我才沒有這么想。”水上隼人眼神挪開，否認道：“我覺得大小姐你這一身太好看了，看不夠。”
藤原奈緒沒有相信，甚至更氣了，咬咬嘴唇，眼神幽怨：“我原本只是想著給你一個驚喜而已。”
“啊？”
“這套衣服很難穿的。”
“這...”
“即使叫來女將和店員小姐幫忙，也花了不少功夫。”
“它還重，你看，這材質都是...”
“我錯啦！！！”水上隼人高呼救命，腦袋干脆利落地在桌子上撞了幾下：“是我不解風情，是我腦子進水，我反省！”
大小姐這和服下是沒有藏柴刀，但這嘴上的軟刀子割肉，卻更不好受啊。
“沒有關系，這段時間排練你辛苦了，我一直看在眼里...”
藤原奈緒扶著桌子，站了起來，純白足袋下的小腳踏在榻榻米上，走到水上隼人邊上，居高臨下地說道：“原本我是不想在這種時候讓你分心的，可無奈怎么樣，我都想提前一步...”
大小姐這身打卦足夠寬大，站在他的身邊，燈下的陰影直接蓋住他整個人，隱約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提前一步什么？”他抬頭看向她。
“提前一步與你完成...夫妻的誓約。”
話音剛落，她便如乳燕投林一般，張開雙臂，撲向水上隼人。
水上隼人下意識張開雙手接住她，但猝不及防之下，還是隨著慣性倒在榻榻米上。
腦袋埋在水上隼人胸膛幾秒，藤原奈緒雙手撐起身子，兩人一上一下對視著。
即使有人幫忙穿好了這套難穿的和服，但倉促之下戴的花簪還是不太牢固，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掉了下來，而她烏黑柔順的秀發也如絲綢般滑落，帶著一股香風，垂向一邊、垂水上隼人左臉頰邊上。
這哪是頭發？這分明是錘向他心墻的攻城錘！
水上隼人咽了咽口水，下一秒便雙手摟住她的腰，往懷里用力一壓，嘴唇便對上了那令人垂涎已久的紅唇。
正如藤原奈緒所說，今晚她是有備而來的，雖然內心仍有羞澀，卻強忍著一再進攻，而水上隼人也不再多想，徹底淪陷在大小姐打造的溫柔鄉中。
“大小姐...可以嗎？”
“叫我奈緒...”
芳臉勻紅，黛眉巧畫宮妝淺。
燭影搖紅，夜闌飲散春宵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