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信仰

人這種生物，事實上，也只是聰明一些的動物而已。

方法得當，想要馴化，也其實并不困難。

有一年時間封閉式的教導，學堂里面的學生已然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努力工作賺錢，建設自己的家園，以后就能過上幸福，美滿的好日子。

當然，事實上，這個所謂的幸福，美滿，只是江年用一些手段扭曲出來的。

人偷懶會很舒服，人吃美味的食物會很高興。

這些原本就和幸福，美滿很接近的東西，江年稍稍用言語引導，在之間搭上了一個橋梁。

順利的將幸福，美滿牽扯到了，偷懶，吃美味食物之上。

然后再進一步的引導，賺錢，努力賺錢，就能夠擁有這些，又恰到好處的向他們展示數學的魅力，從而將這些學生對幸福的追求，通過引導，變成努力的聽話，祈禱，工作。

聽話的人好管理。

祈禱是營造特定的信仰環境所需要的儀式。

工作是進一步消耗這些家伙精力，讓其不能更多的去思考，順帶提高生產力，使其自給自足，而減少對他法力依靠和消耗的手段。

而到這一步，卻遠不能說是成功了，只能說是牧場的土壤改造出來了一些樣品。

接下來，他還要通過這些樣品，來徹底改造土壤環境。

數學是一個很棒的東西，雖然在改造土壤上用處不大，但之外卻幾乎可以用到所有地方。

江年領著學生們進行社會實踐活動。

用數學知識改造綠洲環境。

打造蓄水池，建造滲灌系統，在一片風沙之中，建立起來農田，水利。

當然，這一切靠單純的數學肯定是沒用的。

主要還是靠著法術的力量。

一群學生，拿著數學工具在哪里計算半天，最后還是靠江年法術實現。

不過，一群學生親自參與其中，看著一項項工程，在他們的努力之下，建起來，成就感還是非常強的，也在這強烈的成就感之中，這些家伙很自覺的就沉浸了進去。

感覺像是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人生正確的方向。

對江年的指導，教授，完全的越發信服。

而也伴隨著他們的努力，對環境改造之下，周邊綠洲之中原本的居民卻開始被排擠。

新的環境正在塑造完成，而他們并不適應這新的環境。

不懂數學，不努力工作，賺不到錢，不配擁有幸福，到手的物資供應一再短缺。

在這個過程之中，有的跑了，有的留下來了。

跑了的，去了另一個綠洲繼續他們的冒險，而留下的，跟著江年在努力的改造著環境。

生活環境在變好，農田在擴增，物資供應在增多，人也在逐漸變成螺絲。

螺絲呆在工位上，每日努力的干著活，向著虛幻的幸福奔跑著。

他們的奔跑事實上也是無用而虛幻的。

因為這些農田擴增，物質供應增加，全都是江年用法術制造出來的。

這些家伙的奔跑，完全的沒有任何的關系。

即使沒有他們的奔跑，江年也能夠直接的一步達到這里。

事實上，江年此刻就是在扮演那個，社會群體之中，作為主要生產力的天才。

看似一群人在努力，事實上，產出全部來自于他。

在法術力量的支撐之下，綠洲部落向著城鎮化的進展異常的迅速，幾乎一天一個樣。

當然的，在這個階段，螺絲釘雖然是向著被江年扭曲過的，虛幻的幸福奔跑。

但事實上，是能夠得到真實的幸福和滿足的。

努力就會有收獲，雖然不是在為自己努力，但收獲卻能實實在在的回饋到自身真實需求上。

更好的食物，更好的居住環境，大家一起努力為更好明天努力的歡聲笑語。

但這一切，都像是毒藥毒性在發作之前的夢幻甜蜜一般。

虛幻，美好，但又容易逝去。

當異化完成，歧途之上，越走越遠，茫然和錯誤，不可避免的便會如影隨形，紛至沓來。

當城鎮逐漸建成，限于人口，發展達到了上限，原本還在歡聲笑語著的人兒，依舊還在慣性的支撐下，努力的干著活，向著那已經被當成真實的虛幻幸福努力著。

努力的干活，擁有更多的物質，錢財，就等于幸福。

在這一條思路之下，努力著。

很快的，因為發展受限，賺錢開始變得越來越難，去思考幸福什么的，就有些精力不夠了。

光是顧著賺錢，賺夠讓自己生活不變差下去的錢財，就已經很累了。

幸福的概念依舊在前方，宛如海市蜃樓一般晃動著，勾引著人們向著這目標掙扎。

但幸福到底是什么，已經沒人有精力去思索了。

賺錢就是了。

學習，欺詐，工作，一切奮斗的目標轉換成了賺錢。

只要能夠賺到錢，一切都是沒問題的。

扭曲的氛圍，土壤到這一步已然的成型，到這一步，也終于到了可以栽培收成之時。

城鎮之中，人已經成了扭曲的怪物，完全的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然后對這些怪物，展現數學的魅力，數字的奇妙，引導狂熱，扭曲狂熱。

信仰由此產生。

數字可以創造一切，

數字是一切的根源，一切的終點，

是一起的開始，是一切的終極，虔誠的祈禱，虔誠的誦念，將得到一切所想，所需。

當城鎮之中，第一位信徒誕生之時，江年得到了神明的注視，通過了考核。

成功的晉升為了真理會十三名大主教之一。

為此的，他得到了教宗親自為他主持的特殊洗禮儀式。

據說通過這個洗禮儀式，他將得到不可思議的好處，不過，在洗禮儀式開始之時，他卻突然的對著教宗動手了。

昏暗的禮堂一般的大殿之中，一座宛如祭臺一般的高臺矗立。

高臺之上，是一潭放著蘊韻光華的熱水池子。

教宗靜立在池子上方，準備著，給有幸榮升到大主教之位的江年，主持洗禮儀式。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江年察覺到了，這一次的教宗似乎是真身。

幾乎沒有猶豫的。

大片宛如云霧一般的黑色法力彌散開來，絲絲縷縷的法力，像是有意識一般，編織著，凝造出來了一個特殊空間存在。

江年站在這空間之間，目光冷漠的望著那被重重法術封鎖著的教宗。

但這一切，卻都好像是幻覺一般。

云霧晃動了一下，然后似乎整個的便要渙散開來。

但終究沒有，在兩股力量的糾纏之下，整個特殊空間，像是化散成了一團水墨流云。

“我的孩子，我迷途的孩子，我將寬恕你的無知和罪孽，但也將剝奪你的光輝和功德，讓你在真理的海洋之中迷失道路是我未能給你完全指引的錯，在這里，我將綻放真理的光，希望你能夠看到，借此找尋到通往正確真理的道路，我迷途的孩子，我將寬恕你的無知和罪孽，……”

不屬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語言的聲音從那籠罩在罩袍之下的黑影之中擴散出來。

于此同時的，一股柔和而又純凈的光芒，跟著綻放。

光芒輻射所在，讓江年內心一片的安詳，意識海之中，不斷的冒出來皈依，投降的念頭。

但這些念頭，很明顯的，皆是來源于虛假。

江年未曾有絲毫的動搖，目光冰冷一如初始，平靜的望著這怪物。

“世界，”江年平靜的吐出來兩個音節，漆黑的法力流淌著，開始幻化出來道道虛幻身影。

里面有山川，有河流，大海，有花鳥魚蟲，有人世繁華。

“生滅。”又是兩個音節被吐出，大片的虛影開始變幻，滄海桑田，悲歡離合。

大片光陰流轉，世事變遷的景象不斷的輪轉。

也在這輪轉之中，一股誕生于世界根源的，要將一切都磨滅般的力量，悄然誕生，彌漫。

宛如墨團流云一般的特殊空間迅速的穩定下來，一副山河盛景圖畫徐徐展開。

黑衣教宗身上綻放出來的圣潔光輝像是風沙，光霧一般，被磨滅，飄散開來，逐漸的將里面的人影給重新顯現。

黑袍之下，呈現出來的卻是一個扭曲著的，散發著黑氣煙氣的黑色肉塊。

江年看著這肉塊，目光微動，閃過些許奇異之色。

有些好奇，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黑色的煙氣被磨滅，肉塊被磨滅，終于的，那家伙熬不住了。

“陌生的神明，你想要什么？”微弱了許多的聲音，從那肉塊之中傳遞出來。

“告訴我，凝聚魂石的辦法。”江年問道。

良久的沉默。

“這是一種本能，作為神明的本能，你不是神明的話，這種技藝便與你無關。”肉塊說道。

“神明為何物，告訴我，你知道的。”江年問道。

“神明便是神明，引導眾生走向光明的偉大存在。”肉塊說著鬼話。

江年自然完全的不信。

往后的，便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一直的，那黑色肉塊被磨滅，最后只剩下一團說不清是什么東西，無法磨滅的存在留下。

探手抓過那一團在肉眼和物質層面，可以被判定為不存在之物。

那怪物的精神意志已經被他徹底磨滅了，他這一次的行動，似乎是可以說，失敗了。

他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魂石提煉工藝。

有用的信息也沒能抓取到多少。

探手抓著那一團有些類似于概念體存在的東西，探查了一會。

很快的，他便發現這東西，似乎能夠用法力去侵染。

念頭微動，大片漆黑，宛如云煙的法力聚攏過來，糾纏著這一團古怪存在，滲透著。

但侵蝕的進度有些慢，江年看著，聚攏了大團的法力云煙過來，裹著這東西，將其凝化成了一枚吊墜，掛到了手腕上，細細的把玩著。

一邊的，散開了那特殊空間，身影重新的在那禮堂之中顯現出來。

漆黑云煙散開，跟前那放著蘊韻光華的熱水池子，上面的神異意味一下散去了大半。

像是退化成了一個冒著熱氣的浴缸一般。

“邪魔，受死！”突然的，一聲大喝，卻是一個前來觀禮的大主教出手了。

一道流光，在聲音還未傳過來之前，便已經打到了江年后心。

但卻像是一片云煙一般，直接的潰散開來了。

一身傳教士裝束，身材高大的有些下人的江年，轉過身來，看著周遭那幾個大主教。

“教宗已死，我當為新主，信我者，不死。”江年低沉的聲線響起。

但迎接他的，卻是一連串的法術。

“對愚昧者，我將降下怒火，”江年說道，卻見著道道散發著毀滅，寂滅氣息的漆黑游龍從他周身生出，游走著，就將那法術光華給吞吃掉了。

那些個所謂大主教，也沒留下，一口龍息噴吐，直接沒了三個。

后面幾個，也沒能堅持多久。

十三個大主教，江年晉升為教宗，九位榮升天國，剩下三位，趴伏在地上，迎奉新主。

篡位成功。

有十來天，江年順利的將那前教宗留下的物體給侵蝕完畢。

似乎是一個類似于神格一般的存在。

可以感知到信徒，并且匯聚信仰，并用這些信仰凝造魂石，同時也有一些其他的小功用。

不過，大抵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功用。

三千七百九十二個信徒，這是神格之上反饋回來的信息。

數量比江年所預想的要少很多。

而且，上面的信仰規則，似乎已經定死了，完全的沒有撼動的空間。

出于謹慎，江年斬出來了一個情念分身，將這神格給徹底接納。

三千七百名信徒，經過驗算，大概一年能夠產出，供給一個普通人，足夠晉升到超凡領域的魂石，十年能夠供養出來一個大法師級別的超凡者，而至于再上面，他還未達到，并不清楚。

不過顯然的夠嗆。

念頭微轉，江年最終將吞納了神格的情念分身，帶著特莉絲隱居去了。

而他則是帶著信息和面包神教剩下的幾個大主教，動身回了自由之領，繼續擴張信仰。

純正的信仰誕生在苦難和扭曲之中。

靠著已經探索出來的模式，江年領著人，不斷的進行著招商引資，吸引資金，積聚人口，擴大生產，推高城鎮規模，同時也組建軍隊，四處搶劫，屠殺，清除周邊的豺狼虎豹。

江年的動作很快的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而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想要壯大，必定會引起反噬。

最先察覺到不對的，是一些在自由之領傳教的宗教人員。

很敏銳的，這些家伙就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在這自由之領，沒有解決信仰傳播的問題之前，不管是哪個國家，國內的貴族，都不會同意，去將大筆資源投放到這個黑洞上來。

大家都在等待變數的發生，然后靠著自己的國力，照抄答案，加進這場饕餮盛宴中來。

江年明顯的意識到了這點。

他為此特意的設立了信仰糾察隊，專門用來絞殺混進來的異信徒。

但這并不能解決問題，他要發展，內部的情況被暴露出去，是遲早的事情。

他這般做法，也只是在投入和產出之間，撿一個平衡。

用一定量的投入，來換取對方更晚上一段時間，抄到他搞出來的答案。

晚上一點，他就多發展一些，實力也就更領先一會。

諸天：開局抽到掌天瓶 第五章 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