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終章

蘭若寺外的一處草坪。

“千年木心？有什么作用？”

聽了燕赤霞的話后，蕭寧臉色一怔的同時，毫不猶豫的將珠子給他遞了過去。

“千年木心啊，這可是好東西！”

“大千世界，造化無窮，廣闊的大地給了萬物生靈無窮無盡的造化！”

“蕭小子你手中的這千年木心，一般而言，只有一些上千年的古木才有可能衍生而出，此物蘊含有無比精粹的木之精華，乃是療傷、增功的無上寶藥。”

燕赤霞解釋了一通，但卻沒有伸手接過來，而是又將之推了回去，并說道：“蕭小子，這東西正好適合你使用，服下此千年木心，煉化那千年藥力之后，足以你達到更高深的境界！”

“此寶如此珍貴，我萬萬不能要，燕老哥，我看啊，還是你服下吧！”

蕭寧一聽，連忙又遞了過去。

“哈哈，你小子有這份心便好，不過，對如今的我而言，這寶物只能療傷，不能增長功力，白白浪費了寶物，你就不要推辭了，快服下吧！”

燕赤霞心中對蕭寧很是滿意，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但還是搖頭解釋了一番。

“這……”

蕭寧遲疑了一下，重重的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隨后，他便不再客氣，仰頭將那珠子吞了下去。

“咕嚕！”

千年木心入口即滑了下去，直接落到了肚子中，散發出陣陣暖意，隨后，在胃酸的作用下，珠子融化后，化作一股龐大的藥力，擴散開來。

“呃，麻煩燕老兄幫我護法！”

蕭寧只來得及打了個招呼，就盤腿坐在地上，運轉心訣，煉化體內那龐大的藥力。

眼見蕭寧二話不說，直接盤腿坐下煉化藥力，燕赤霞哂然一笑，站在丈許遠，持劍以立。

這時，他看到一旁因打斗余波蕩漾而推開數丈遠的寧采臣和聶小倩，沉吟良久，說道：“兀那書生，如今這樹妖已死，你且讓開，這女鬼害人無數，讓我超度了她！”

“不，小倩是無辜的，她是被樹妖脅迫的，我不能讓你傷害她！”

寧采臣站了出來，擋在聶小倩身前，大義凜然的說道。

“呵呵，我不與你多說，你讓還是不讓？”

燕赤霞根本就不愿和這書呆子多一句廢話，在這蘭若寺呆了半年多，這些女鬼什么德性，他最了解不過了。

千年樹妖指派麾下的眾多女鬼勾引路過行人，吸取陽氣害人性命，說是逼人為娼的老虔婆一點也不為過，偏偏樹精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喜歡美其名曰：只害心有邪念之人。

尼瑪，一個個千嬌百媚的美人脫光了在房間里朝你招手，再用法力施展些勾魂奪魄的魅術，哪個正常男人能忍得住的？

若不是燕赤霞法力深厚，透過現象看本質，法眼觀察下，那些所謂的美人不過都是紅粉骷髏，他也會把持不住。

咳，扯遠了。

對于主要兇手千年樹妖，燕赤霞自是深惡痛絕，殺之而后快，對于幫兇的這諸多女鬼，他也不想放過。

除惡務盡，懲惡揚善！

當然，有人可能會說了，她們都是迫不得已，都是被冤枉的，被樹妖姥姥脅迫的。

發生了泥石流，沒有一顆石子是無辜的。

對燕赤霞來說只有一個字，殺！

聶小倩聽到寧采臣維護的話，心中異常甜蜜，隨后，又聽得燕赤霞那殺氣騰騰的話，俏臉上一片煞白。

她咬了咬牙，跪了下來哀求道：“前輩，小倩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前輩饒命，只想求前輩超度，讓小倩得以轉世，小倩感激不盡！”

寧采臣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小倩，你真的要舍我而去嗎？”

他很是舍不得這美艷的女鬼。

聶小倩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寧采臣道：“寧郎，對不起，小倩不干凈了，配不上你…”

寧采臣一把將她拉起，擁進懷中，安慰道：“小倩，別這樣說，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那么冰清玉潔、那么圣潔高貴……”

寧采臣一番情話，令聶小倩心花怒放，兩人立即緊緊的抱在一起，纏綿悱惻。

把燕赤霞看得一陣惡心反胃，他揮了揮手，惡狠狠的說道：“罷了罷了，你們兩個滾蛋吧，不過，那女鬼，若以后你再敢害人，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兩人好似情感動天，若是自己硬要除妖，好似硬生生拆散了一對天定姻緣，成了罪人般。

再加上這書生執迷不悟，燕赤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再插手，任其自生自滅。

聶小倩好似聽到了天外之音，大喜過望，跪下來連磕三個響頭，并保證道：“謝前輩不殺之恩，小倩在此立誓，日后絕對不加害任何一人，否則，天打五雷轟，魂飛魄散！”

寧采臣面色復雜，遲疑道：“大胡子，謝謝你，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燕赤霞頭也不抬：“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滾吧！”

一人一鬼千恩萬謝的離開，進了千年樹妖的老巢，取了聶小倩的骨灰盒金塔之后，便徹底離開了蘭若寺范圍。

燕赤霞目不斜視，徑直守著蕭寧突破。

日升日落，很快，三天時間過去了。

蕭寧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煉化千年木心之中，對外界的變化根本就無法感知。

自蕭寧穿越而來，又經過兩個晚上的修煉，修為已經恢復到了后天七層的修為，放在這倩女幽魂的俗世界中，也能稱得上是一方高手。

但若是要對付妖魔鬼怪，就力有不逮了。

如今得了千年樹妖一身精華所化的千年木心，隨著龍象真訣的心訣飛速運轉，煉化那龐大的藥力，蕭寧的修為飛速進步。

后天八層！

后天九層！

先天真人！

先天宗師！

先天大宗師！

最后，突破到了法力通玄境！

沒有一點阻礙，沒有絲毫關卡，水到渠成！

憑借千年木心，蕭寧終于重回法力通玄之境，最少節省了數十年苦修之功。

一股恐怖的氣勢從蕭寧的體內爆發出來，他的丹田部位竟然閃爍起璀璨光芒，一縷縷不可捉摸的氣息透體而出，并且緩緩在半空中凝聚出一片虛影。

“嗡！”

當虛影徹底凝聚成形的那一剎那，竟然化為一頭巨大的遠古龍象虛影。

“吼！”

高空之中，那頭龍象虛影仰天長吼，震耳欲聾的吼聲傳遍整片郭北縣區域。

那頭巨大的遠古龍象虛影，橫亙于天穹上，似乎是在仰天咆哮。

其威勢令人極其震驚，恐怖的虛影仿若擁有鎮壓諸天之能，令燕赤霞心驚膽顫不已。

“這千年樹妖真是好人啊，堪稱送寶童子！”

半晌后，蕭寧緩緩收回氣勢，雙眼中神光乍現，復又回歸平凡，他凝視著體內的變化，不由得哈哈大笑。

濃稠如汞漿的無邊金色法力在經脈中緩緩運行，強化著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金肌玉骨，耀耀生輝。

這一刻，在倩女幽魂世界，蕭寧已經無所畏懼。

“好小子，這就追趕上我了！恭喜恭喜！長生久視，成仙有望！”

旁邊護法的燕赤霞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蕭寧轉過身來，神情鄭重的拱手一禮。

“多謝燕兄相贈千年木心以及護法之恩！”

燕赤霞搖搖頭道：“燕某愧不敢當，這都是蕭小子你自己的造化，我又怎敢貪功呢？”

“大恩不言謝，我必銘記于心，不敢或忘！”

蕭寧仍是堅持己見，心中對他很是感激。

隨后，他四下張望了一眼，卻沒有發現那書生寧采臣的身影，再掐指一算，卻是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

便問道：“燕兄，那書呆子呢？”

“……因此，我就讓他們滾蛋了！”

燕赤霞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蕭寧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畢竟，如今他已經恢復了大半修為，區區一個女鬼，自然就不再重要了。

“燕兄，聶小倩和那書生走了，樹妖的老巢還有眾多女鬼，不如我們掃蕩一番，除惡務盡！”

面對蕭寧的提議，燕赤霞卻搖了搖頭。

“不了，那些女鬼肯定不傻，都逃得差不多了，再去也沒有任何收獲，我就不參與了！”

“與樹妖一戰，我覺得有所領悟，可能修為有了一點進步，要不然，你去吧，我回去靜修一番！”

燕赤霞直言不諱，將目的說了出來。

蕭寧聞言，臉露喜色問道：“噢？這是好事啊，可需要我為你護法？”

燕赤霞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又不是閉關，只是靜修兩日，你且自去吧！”

蕭寧想了想，點頭應道：“也罷，那我就先恭祝燕兄修為更進一步，節節高升了！”

“行了，去吧！”

“告辭！”

客套了一番后，蕭寧騰空而起，飛向蘭若寺后的林中，同時，靈識透體而出，一寸一寸掃視著，尋找那樹妖的老巢。

還如一只無頭蒼蠅般，蕭寧在廣闊的森林中轉悠了許久，終于發現了一處異常之地。

這是一處山谷，草木郁郁蔥蔥，看上去很是尋常，但山谷中那沖天而起的陰煞之氣，卻瞞不過蕭寧的耳目。

“找到了……”

蕭寧從半空中降落下來，凝視著山谷的一面峭壁，看上去是平常的泥土，毫無存在感。

“呵，拙劣的障眼法！”

他一揮手，一股法力涌出，面前的峭壁如同水波一般一陣顫抖，眼前景色突變，不再是泥土，而是一條五米多寬、三米多高的甬道。

蕭寧邁步走進甬道，在里面感覺不到絲毫的擁擠，腳下不時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那是尚未完全腐化的尸骸，兩邊偶爾還能看到綠幽幽的磷火，如同幽冥鬼蜮般。

短短幾里長的路程，他見到的尸骸就不下千具，這還只肉眼可以看到的，那些已經腐化的和埋在土里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越往里面走，墻兩邊的火把也越來越密集，空氣中的腐臭味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腳下的地面濕軟濕軟，一腳踩下去，好像整個人都要陷進去般。

又走了片刻，隨著走過一個九十多度的拐角，眼前豁然開朗，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與外邊的昏暗不同，里面的石壁上鑲嵌著許許多多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整個石洞照的通明一片。

石洞最里面放著一張石床，上面掛著的人皮帷幕反射著淡淡的綠光，床下散亂不堪。

原來這床下擺放諸多女鬼的骨灰盒，樹妖正是通過這些骨灰盒來控制諸多女鬼。

不過，如今樹妖一死，諸多女鬼都搶了自己的骨灰盒四散而逃。

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酒杯，里面是嫣紅的鮮血，還有一盞用人頭骨做成油燈，人油正在燃燒，散發著古怪的味道。

旁邊還反扣著一本《金剛經》，顯然樹妖臨死之前，正在喝著人血念讀佛經。

這一幕，當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這樹妖的品味也真是獨特，如來佛祖要是知道有個這樣的信徒，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蕭寧隨手拿起佛經，翻了兩下便扔在了一遍，這只是一本普通的佛經，并不是寶物。

他在山洞中隨意的走動，不時地翻來找去。

這洞府里最多的便是各種佛經，《金剛經》、《大藏經》、《觀音經》等等應有盡有，簡直可以開一個佛學博覽會。

“窮逼……”

除了佛經之外，蕭寧還發現了一顆舍利子，不過上面裂痕密布，佛光黯淡，靈氣幾不可見，顯然已經被樹妖給吸收一空。

“咦，日記？”

突然，蕭寧的目光被一本冊子吸引住了，翻開一看才知道，原來竟是樹妖寫的日記。

原來，蘭若寺在衰敗之前，乃是浙江地界數一數二的大佛寺，擁有高僧無數，千座舍利塔中都存放有舍利，日日夜夜金光閃爍。

這樹妖的本體是蘭若寺后山藏經閣前的一顆千年槐樹，日夜聽聞佛法沐浴佛光，這才生出了靈智。

它修煉成精之后，平日里除了修煉之外，也常常誦詠佛經不斷！

不過，好景不長，在它成精之后不久，幽冥之地的黑山老妖突襲蘭若寺，一夜之間，所有的僧人都死光了。

唯有千年槐樹精活了下來，并投靠了黑山老妖，成了它手下的頭號馬仔。

從那以后，純潔善良的千年槐樹精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千年樹妖姥姥，獨霸一方，魚肉百姓。

“可憐可嘆！”

合上手中的日記，蕭寧嘆息不已。

同時，他眼中精光一閃，說來，蘭若寺身為名傳一省之大廟，定有佛法傳承下來，那么，這些傳承很有可能落到了黑山老妖的手里。

“不過，連黑山都打不過，被屠滿門，想來也厲害不到哪去…”

隨后，蕭寧搖搖頭，把圖謀蘭若寺傳承的想法拋之腦后。

大致的轉了一圈，蕭寧沒有發現什么好東西，或許有也被那些女鬼給帶走了。

“我這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蕭寧有些哭笑不得的出了槐樹妖的洞府，回到了蘭若寺中。

感受到前方廂房中燕赤霞的氣息平靜如水，蕭寧想了想，并沒有冒然打擾，而是退了出來。

他在蘭若寺中轉悠了起來，大殿的東面角落，長著一叢嬰兒手臂粗的竹子，臺階下有一個大水池，池開滿了野荷花。

大殿的東西兩邊都是僧舍，后面剛是佛塔，以前供奉著高僧舍利，如今卻都已經荒廢。

負手站在大殿頂上，蕭寧眺望遠處，依稀可以看到，東南方向有一處城池。

蕭寧運極目力，見城門頭上掛著名為“郭北縣”的牌匾，此城說是縣城，實際面積估計也就和現代社會的村鎮差不多，三四條交叉的街道，五六高的城墻。

城貝的街道上各種店鋪應有盡有，但生意最火的除了賭坊酒樓，便是棺材鋪了。

有衙役一手持刀一手拿著厚厚的通緝令，正在捉拿著朝廷欽犯，逢人便是一陣訊問，所過之處一陣雞飛狗跳。

正是一幅亂世之兆！

“如今我修為有成，或許，可以出山了！”

蕭寧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之前，那是新手裝，只能窩在新手村中默默發育，不敢隨便浪，以免被人隨手捏死。

如今，天降奇遇，得千年槐樹妖的木心，修為恢復大半，已臻至二階長生法力通玄境，壽逾千載，本體的一身神通也已能使用，在這俗世中，乃是不折不扣的絕世高人。

滿裝不浪，更待何時？

就在蕭寧沉思時，燕赤霞所在的廂房中，傳來了一陣氣息波動，將他驚醒。

“快要突破了么？”

站在原地的身影消失，下一個瞬間，蕭寧出現在燕赤霞的房門外，靜靜地站在門外默默守護，沒有出聲打擾。

過了一會兒，氣息波動漸漸的衰落了下來。

“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聲音傳了出來，隨后，蕭寧便聽到燕赤霞的話語響起：“蕭小子，進來吧！”

“咔吱！”

蕭寧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見燕赤霞正盤腿坐在床上，緩緩收起架勢。

他拱手賀道：“恭喜燕兄功力大進！”

“只是略有精進，大進倒談不上！”

燕赤霞擺擺手，謙虛的說道，但嘴角的笑意卻怎么也止不住。

“燕兄，我如今功力有成，想出去轉轉，你要不要一起出山？”

閑聊了一會兒，蕭寧沉吟了片刻，緩緩說出了他的意圖。

“想出山了？也好，你如今的境界，呆在這里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有進步，出去游歷也好！”

燕赤霞聞言，收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我就不出去了，這污濁的世界，實在令人生厭，我還是與這青燈斷佛作伴好了！”

聽得燕赤霞的話，蕭寧雖然早有預料，但心中仍是一陣失落，點了點頭應道：“好吧，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的！”

“哈哈，蘭若寺的大門永遠向你打開，這里也是你的家，在累了，困了的時候，常回來看看！”

燕赤霞盡管頗為不舍，卻強露出笑臉以對。

“蕭小子，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蕭寧想了想，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走好了！”

“也好！”

辭別了燕赤霞之后，蕭寧出了蘭若寺，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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