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喜服女人

蘇離說完話的瞬間，凌云再也沒繃住。

像是委屈的孩子突然被人理解，聽到對方的安慰后，兩行滾燙的老淚不自覺的順著眼角，“唰”一下流了出來。

接過蘇離遞來的第五張紙巾，凌云狠狠擤著鼻涕，肩膀還在不斷抽動：

“所以之前你說我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原因就是這個。真的，我太難了。你不知道，我每天過的膽戰心驚，生怕這點小秘密被你發現，空間會把我咔嚓了。一直以來除了沈大哥，我都不敢跟別人說這些……還有紙嗎？”

“這是最后一張了。”

蘇離跟凌云并肩坐在臺階上，右手還在不斷拍著對方的后背進行安撫：“你是說，沈聽瀾也知道這件事？”

“嗯。”

凌云吸了吸鼻子：“他那么細膩的心思，我哪能瞞得過啊。和你一樣，他也早就注意到我不對勁了，但卻一直沒點破。他說看得出來我有苦衷，如果我不想說，不會強求；如果愿意開口，他一定跟我共同分擔。”

雖然不能如實將自己的秘密跟男女主坦白，但以這樣的方式把話說開后，凌云一直以來最大的顧慮也終于消除了。

“我希望你們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凌云哽咽：“這樣真的很搞別人心態的。而我本人也只想低調，免得因此惹出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可以。一直以來，我都想知道，在那藍色屏幕的背后，藏著的到底是什么。”蘇離的想法和沈聽瀾如出一轍。

比起離開空間，二人更想知道Ark的真面目。它復活玩家，讓玩家參與這些游戲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緊接著，蘇離的一句話更是讓凌云感覺毛骨悚然：“自從知道Ark的存在后，我就在想：說不定，自己這二十多年從不曾懷疑過的正常人生，都是假的。大家以為的[普通世界]，也只是Ark編織的美夢。自始至終，沒有人能逃過來自更高維度的統治者的凝視。”

這就是智者嗎？竟恐怖如斯。

凌云傻愣愣的看著蘇離的側臉，沒想到她竟然能思考到這個地步。原本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緊繃了起來。

見凌云一臉呆愣的模樣，蘇離以為對方沒有消化自己所說的，話鋒一轉：“我能明白你的顧慮。作為一串程序代碼，自我意識覺醒可不是什么好事，以上也只是我個人的推測。就算最后知道了真相，也不過蚍蜉撼樹，對我自己沒有半分好處。”

她自顧自的說道：“你救過我的命，這點我會永遠銘記在心。如今大家目的一致，今后我也會盡自己一切所能，幫助團隊通關取勝。至于未來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嗯，只要余生可以遠離空間，回歸現實，作為一個平凡人經歷生老病死，其實咱們也不必追究太多。”凌云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打量著蘇離。

后者淡淡的點了點頭，抱著膝蓋坐在了臺階上，似乎在想著什么心事。

院子里又再度安靜了下來。

「嗒嗒嗒嗒……」

就在這時，一陣奇特的聲音毫無征兆的鉆進了凌云的耳朵里。

像是下雨了一樣，淅淅瀝瀝的滴水聲。

凌云迷茫的抬起頭環顧四周，他的這一動靜也引起了蘇離的注意：“怎么了？”

“你……有沒有聽見什么奇怪的聲音？”凌云站起身，盡管霧氣彌漫，但他還是能勉強看到院子周圍的場景。

「嗒嗒嗒嗒……」

奇怪的動靜再次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女人的輕笑聲。那笑聲詭異又奇特，這一回，凌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那聲音的來源，正是門口靠近院墻的某個方向！

“噓，你聽。在那邊……”

凌云指著院墻，眉頭緊蹙。除了笑聲，此刻他更是清楚的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像是鞋底摩擦地面所發出的動靜。

“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蘇離并沒有發現異樣。

“情況不對勁，還是先回去通知其他人吧。”

即便如此，蘇離也很清楚凌云不會無故撒謊。眼下之所以會發生這樣詭異的事情，絕對是因為A級咒靈已經出現了。

凌云本能的后退了兩步，想跟蘇離一起回到屋內。然而就在這時，濃霧似乎散去了一些，就連之前看著模糊的圍墻的場景，也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一張披散著長發的蒼白的女人臉倏地出現在了門邊。

女人黑色海藻般的頭發披散在肩頭，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像是剛淋了一場大雨般。

眼下，這古怪的女人倚著大門，做出一副偷窺狀，半個身子藏在了墻邊。而先前的笑聲，正是從她口中發出來的。

“這……不會吧……”

凌云的心幾乎蹦到了嗓子眼。

女人穿著一身舊時的大紅色喜服，梳著高高的發髻，儼然一副出嫁新娘的打扮。

然而她臉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兩個漆黑的血洞，雙眼似乎被什么東西殘忍剜去。女人顴骨高聳，卻又涂著鮮艷的口紅，莫名地揚起嘴角。鮮血沿著血肉模糊的眼眶流到了兩頰，混合著頭發上的水珠，滴答滴答不斷往下流。

在看到那女人的瞬間，凌云如墜冰窟，后背“噌”的冒出了一層白毛汗。

他很難找到語言形容此刻的感覺。一陣沁入骨髓的惡意席卷了自己的全身，凌云抱著雙臂，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紅衣新娘朝他詭異一笑，隨后捂著嘴踮起腳尖，飛快地從院外一閃而過，直接化為一道紅色殘影，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盡管蘇離就站在一旁，然而在和那女人目光對視的瞬間，他覺得有一絲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游弋著纏繞在了自己身上。

更詭異的是，從這個新娘打扮的女人出現到消失，蘇離絲毫沒有半點反應，若不是院子外的符咒發生了自燃，她也不敢相信，剛才竟然真的有鬼物入侵了。

二人回到屋內后，凌云將剛才自己所見的一切描述給了其他同伴。聽凌云這么一說，眾人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如果真是這樣，麻煩可就大了。”沈聽瀾看著院子外已經化為焦灰的符咒，眉頭一緊：“剛才那只咒靈跟白天的食尸鬼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聽他這么說，任曜不禁抬眼望向了凌云。

比起怪物，最令眾人頭疼的還是這種沒有實體的唯心鬼物、或是詛咒類的力量。若是被盯上的人是趙思誠，或許還有辦法應對，但偏偏這一次倒霉的人不是他。

“這鬼新娘不會是看上了咱們帥氣的凌云同志，要找他做新郎官兒吧？”趙思誠說道。

唐瑤急的直搓手，快速道：“趙大哥，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有心思開玩笑！”

“鬼新娘肯定跟村子有什么聯系。”凌云安撫唐瑤：“別慌，或許咱們能從它身上找到關于村民失蹤的秘密呢。”

我把自己養成了主角 第九章 喜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