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海

今天的臺州府海港處，幾乎是擠滿了人。

看著海港里面停靠著的一百二十多艘大大小小的嶄新船只，看熱鬧的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之前王家還在那兒發酸，覺得自己還有希望，你看看，這能是王家能有的手筆嗎？”

“切！這算什么？我二哥的三小子的媳婦兒就在陳家做工，她聽到陳家的那些家丁們說啊，人家陳家還在漕運衙門船廠那邊定了巨艦呢！據說比這個大十倍！”

“呸！胡說八道，有這樣的船只嗎？”

“哈哈，石頭，你這就孤陋寡聞了吧？人家苗青天的船廠真的有種這種巨艦，據說又是德王爺爺的手筆……咱們這邊的海商曾經去看過，但是因為太貴了，買不起啊！”

“真的呀？那我可得看看了！到底是什么比現在的艨艟海鶻還要大！”

“嘿，你別多想了，陳家小姐人家現在是德王的妾室，要什么沒有？只要是這個世上有的船只，人家想買多少就是多少！”

“對的哈，陳家現在可是真的翻身了！瞧瞧人家現在的規模，真是嚇死人啊！恐怕成為天下第一也是指日可待了吧！”

老百姓們也只是看熱鬧，說說外行話。

但那些海商們看到現在的情形，卻已經臉色非常凝重了。

尤其是臺州第一的海商王家。

之前叫囂的王家幾個子弟，現在全部鐵青著臉，又是嫉妒，又有些怯懦。

原本他們以為陳家再怎么也折騰不動了。

沒想到陳家直接簡單粗暴的用錢砸！

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那么多錢的砸！！

按理說王家已經是見過世面的了，家里財富至少也是兩三百萬兩銀子，每年自己手里的流水也是超過百萬兩銀子，開銷也高達大幾十萬。

但他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手筆的砸錢——好像錢不是錢一樣！

陳家買東西的價格，都是被傳開了的。

本來購買一艘大型的船只，比如大型艨艟，比如大型海鶻，這些起碼都要提前一年的時間訂貨，然后人家才好準備材料，進行各種各樣復雜的工序。

所以正常情況來說，陳家起碼一年之后才能買到大型船只。

可陳家直接砸了兩倍的價格，把別人的訂單給搶了，讓這些船廠用最快的速度交付給了他們。

按理說船廠因為延遲交付給別人，是要賠錢的，但即便是這個錢，陳家也全部賠付了，據說還多給了。

因此擺平了一切的人，皆大歡喜。

于是陳家光是在購買船只上的開支，就達到了驚人的一百萬兩之多——除開了大型艨艟和大型海鶻，還有各種各樣的補給船、火燒船、輕舟等等。

這個年代，打海戰的時候可不僅僅是跳幫、撞擊等等這么簡單，還有更厲害的一招——火燒赤壁！

說起火燒赤壁大家就知道了，那便是放小的火船去燒人家的大船。

大船行動不便，小船方便，燒起來了的小船撞上了大船，一艘兩艘不要緊，但多了的話，直接就能讓大船給燒起來。

別覺得這是兒戲。

當年鄭成功的老爹便是用了這一招，直接殺得葡萄牙人和荷蘭人屁滾尿流，乖乖的讓出了寶島海域周圍的地盤，想要去大明做生意還得給他繳稅。

所以你看一只海貿商隊強大不強大，除了看他們的船只多少之外，還要看他們有沒有火燒船。

陳家一口氣準備了六七十艘火燒船，平日里就牽引在大船后面，一旦遇到敵人了就放出來，那可是非常厲害的。

從這一點來講，陳家恐怕這一次出海，也不僅僅是做生意，多半也是要去找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海盜算賬。

大康周邊海域的海盜們，有一個算一個，最多也就三五家海盜有這么大的規模罷了。

但這些海盜肯定沒有陳家的武力強悍。

德王府派來的兩千少年就不用說了，他們充其量也就是身強力壯，還沒有經歷什么廝殺。

可德王府來的五十多個天將爺爺可了不得，全都是跟隨德王、武王一路從江南殺到東北的悍將，每個人手里都有百多條的人命，還都是殺的兇惡的倭寇和室韋人。

這樣兇神惡煞的將軍，一個家族有一個都是謝天謝地，可以訓練一支強大的護衛力量了，結果陳家還有五十多個，并且每艘大船都能派一個，真是兇悍得不得了。

另外還有苗炎從漕運衙門派來的一千精銳漕卒，也就是用了大名鼎鼎的戚繼光陣殺倭寇的那群神兵爺爺們！

有一百個精銳漕卒，便可以橫掃所有海商的衛隊了，更別說派來了一千人！

整整一千人啊！

說句不客氣的話，橫掃整個臺州府三縣八鄉，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還輕輕松松的。

可這么一批人就被送上了船，退伍除名送給了陳家，你敢信？

要是換了另一個人這么做，不知道會有多少士紳官吏們投訴彈劾了，但人家是苗炎！！

苗炎敢做的事情，一定是依照了規矩，不可能有錯！

皇帝有錯，他苗太升都不可能有錯。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很簡單了，這些都是朝廷直接命令的，很有可能是皇帝親自下令。

瞧瞧！

人家一個德王府的妾室，都能被皇帝重視，可想而知德王殿下的氣勢有多么滔天！！

這也是王家一群子弟，包括所有的海商們更加羨慕嫉妒恨的一點。

當然了，他們嫉妒的遠不止這些。

比如陳家瘋狂挖的那么七百多個航行老手。

之前他們還可以說，陳家現在就算有了錢，有了人，有了船，那也不見得能行。

因為海貿這個事情的話，是非常專業和復雜的，必須要有經年老手才能做得好，不然你有再多的錢都不可能出好效果。

陳家的那些老手全部都死光了，他們根本沒有人！

哪怕是駕駛船只，也不是那么容易！

結果呢？

人家又是拼命砸錢，從所有江南、福建、廣東的海商隊伍里面挖了足足七百多個老手，幾乎是把海貿上面的三分之一的精英給一網打盡！

這里面花的錢，無疑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養這群人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很難想象能通過什么生意，可以把這筆錢掙回來。

但陳家就是這么干了。

王家和其余的海商家族，除了感到深深的無奈之外，你還能做什么？

陳小薇站在了艦首，看著陸陸續續做著最后準備的艦隊人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她旁邊的陳瑜華看著女兒，是忍不住的心疼：“小薇，你是真的不用這么拼命的，爹的身體還撐得住……實在不行，多幾次之后，讓龐侍衛、卓侍衛他們去，不是也可以嗎？”

他這么說話，后面站著的龐泰趕緊也站了出來，“是的，夫人，海上航行是非常辛苦的事情，您千金之軀，不應該去冒險的，交給我等下人就好了。”

“不行。”

陳小薇直接搖頭，“我有兩個目標，第一是找到殺了我家人的海盜，將他們全部殺掉，另一個是幫殿下做好對馬六甲海峽的攻略準備。在完成這兩點之前，我是一定要在船上的。”

“這個……”

龐泰聽到這種理由，自然也不好再勸說了。

柳銘淇和陳小薇的約定，也就是幾個人知道而已。

連大柱、池三兒這樣的鐵桿心腹都不曉得，更別說龐泰他們了。

一來陳小薇是自己的女主人，二來人家那么光明正大的理由，難道你還敢阻攔？

他也只能暗下決心，那就盡量讓女主人好好的在船上呆著，不要太奔波勞碌，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他有什么臉去見王爺？

陳瑜華見到女兒這么堅持，也就放棄了勸說。

這些事情其實早有跡象。

女兒這么一年以來，一直在進行鍛煉，時不時的還坐小船出海一圈。

一開始每次回來都是吐得天昏地暗，臉色蒼白，但她一次都沒有放棄過。

所以他早就料想到了這一步。

“小薇，我們還是先去夷洲島嗎？”收回了心思的他問道。

“是的，那里的海港人員最是繁復，說不定能得到一些消息。”陳小薇道，“不過最開始，我們還是去東磯島和大陳島去轉一圈吧。”

“嗯？”

陳瑜華微微一驚，“那里有什么好去的？”

“聽說那邊的小島嶼之中，隱藏著不少的海盜。”陳小薇淡淡的說，“那我們就開始來練練兵好了。”

“呃……”

陳瑜華皺了皺眉頭，“可是如果他們逃跑了呢？或者是根本沒有在那邊呢？我們要一個島一個島的去找？”

“對！”

陳小薇正色的道：“搜尋也同樣是一種訓練，那些漕卒們肯定是用不著了，但那群少年們，卻需要更多的真實鍛煉才行。殿下把他們交給我們，我就不僅僅只是教他們那些知識，一定要讓他們成為成熟的海上精英才行。”

“你這樣的話，我們從一開始就跟海盜們要結仇了……”

“爹！”

陳小薇打斷了他的話，“作為殿下手里的刀，難道我們不該針對海盜，用海盜來練刀嗎？那以后我們遇到了更兇殘的外來紅毛鬼他們，又該怎么辦？沒有血與火的鍛煉，是沒辦法出人才的！”

陳瑜華啞口無言。

這個女兒……

好像變了呀……

我在大康的咸魚生活 第三章 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