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畫畫,其實不難

秦云接過了信箋，這是一封用桂花做成的紙張寫成的信，信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讓秦云一陣輕松。

信中措詞華麗又真誠，每一句話都是在邀請秦云的參加，有些甚至還說了，如果秦云不來了，這宴會就沒有意思了，這宴會就沒必要開了。

“跟二哥說一下，今晚我準時到達。”既然二皇子秦陽都這么熱心了，他不去反而不好。

夜晚，當秦云在眾人的簇擁，來到了秦陽在皇宮外的莊園中。

此刻莊園被籠罩在發出柔和白光的陣法中，遍布的桂花樹，開滿了小巧的金黃色花朵，一股股清香被陣法聚集其中，讓整個莊園一直縈繞在淡淡的芬芳中。

秦云剛下馬車，便迎來了秦陽熱情的笑聲：“十二弟，你的到來，讓這場宴會變得有意義了。”

“皇兄客氣了，很榮幸地參加皇兄的名流宴會。”

“哎呀，十二弟，最大的名流就是你啊，在你的襯托下，我的這些客卿都是陪襯。”秦陽最大的特點就是求賢若渴，只要是有才華的，不管身世背景，不管修為，不管性別，都會想辦法拜入門下。

因此便有了京城三千客，十之八九屬秦陽的傳聞，也讓他成為皇帝以及眾皇子公主最忌憚的對象。

但這些不影響秦云參加這次宴會，也不影響他剛進入庭院中，便受到了眾人的關注。

這些門卿，一個個輪流上前，恭敬地對秦云作揖，介紹自己，并給秦云留下了一件件的信物，這些信物都是他們的拿手絕活，利用術法壓縮在信物中，讓秦云可以通過他人施展術法催發出效果。

秦云一一接受，發現這些信物的功能都是一些小技能，但勝在精巧，譬如做菜、插花、下棋、制作胭脂、生產煙花、書法、寫詩、繪畫、占卜、判案等等。

秦云讓海公公收好東西，眾人主動讓出一條路，迎接秦云走到庭院中心。

此刻，庭院中各地放置了許多張華麗的桌子，桌子上擺放了各種各樣的食物，這些食物大多數都是用桂花做成的，譬如桂花糕，桂花酒。

像是這場宴會在等待秦云般，當十二皇子進來以后，秦陽站在最中央的亭子中，居高臨下，看著亭子外的眾人，開心地說：“很高興大家能夠參加我舉辦的這次宴會，正如大家所見，我們的宴會上來了許多個名流大家。在此，我再一次感謝你們。”說著，秦陽抱拳作揖。

“在這個熱鬧的時刻，我真誠地希望各位大師能夠為我們這次宴會發表講話。還請各位，能夠為他們的上臺鼓掌。”說著，秦陽舉手，然后示意書法大師上臺演講。

書法大師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子，他走到臺上，慷慨地分享了自己在書法上的感悟，并鼓勵大家一定要多寫多練，方才有成就。

一番講解以后，書法大師揮舞手中的毛筆，在展開的宣紙上寫下了“桂香雅集”四字。

四字發完，黑色的筆墨忽然發出淡淡的金光，拉開的宣紙漂浮在空中，不斷地散發絲絲靈力波動。

眾人稱贊，連連鼓掌，書法大師作揖，下了亭子，他的表情不變，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

秦陽上來，一番感謝以后，他鄭重地說：“接下來的大師，他年齡比我們在場任何人都小，開始繪畫至今，不過四年時間，可他的畫作，每一副都得到了極高的評價，技巧之嫻熟，甚至連專注于丹青畫作的大師都無法望其項背。他就是，我們大寧國十二皇子——秦云。”

“現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邀請他上臺，為我們講述他的創作經歷！”

比書法大師還要響亮的掌聲響徹這個庭院，秦云又上了亭子，站在了具有擴音功能的法寶面前，抱拳，然后說：“剛剛皇兄解釋的時候，我真的很意外，沒想到自己居然成為了大師。此刻站在這里，說實話，我有些緊張，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講起……”

“沒關系，十二弟，你可以從創作的第一幅畫開始說起。”秦陽提醒。

“第一幅啊，那好吧，海公公，麻煩你呈現一下，就是那張很多雞蛋的。”

海公公作揖，然后他大袖一揮，一副虛影出現在眾人面前。于是眾人看到了一個個橢圓形的線條，堆在了籃子中。

沒有上色，看起來很粗糙，可有些人看著這幅畫，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嘆聲：雖然畫的線條簡單，但大道至簡，這些線條，如果不是有幾年的筆力，絕對不可能畫得這么精妙。

“這是我八歲時候第一次接觸繪畫，隨便畫的……”秦云解釋。

“隨便？”臺下的人不由得感嘆，“隨便畫就能畫成這副模樣？云殿下真乃天才。”

“那時候我閑著無聊，就亂畫，畫著畫著，越畫越有感覺，于是就有了這副畫。”

說著，海公公又變出了第二幅，這一副的線條就復雜了很多，而且上了色，繪制的是一棵銀杏樹。

“就是這幅畫作，讓丹青大師驚愕，本來他已經沒有收徒弟了，卻決定破了自己的規矩，執意要讓殿下拜入師門。”亭下有人說道。

“這個我有印象，誰都知道大師已經有幾十年沒有收徒，那時候突然宣布他要收徒，整個京城都轟動了。然后他憑借自己的影響力，找到了殿下，希望能收入門下。”

“這是我畫的第二幅，因為這幅畫，石青子老前輩希望我拜他為師。可那時候我年紀小，又覺得學畫畫很累，就婉拒了他。”秦云解釋。

“但老前輩盛情難卻，甚至還有很多人說我不識抬舉，于是就有了第三幅畫作產生。”說著，海公公一揮手，一副龍鳳呈祥的畫作出現。

臺下觀眾瞪大雙眼仔細地注視，對于這幅畫，他們早已聽說過，但這是第一次見到。

畫作中的龍鳳，相互環繞，成為了太極模樣。看起來是一副平面的畫作，可總讓人感覺畫作是立體的，這龍鳳，隨時都會沖出畫面，在現實世界中龍嘯鳳吟。

更有甚者，還從這幅虛擬的畫作中，感覺到了蘊含其中的道意，讓他們每次注視，都感覺有一種更深的體會。

只可惜，他們還沒有徹底感悟完，海公公就撤去了畫作，讓他們感覺陣陣的失落。

“當年老先生看完這畫作以后，只說了一句話：‘只此一副，便可為師’，自此以后便斷了收徒的心思，還從此封筆。”人群中，有人嘆息說道。

“開始我也覺得殿下有些沒有把握住機會，這幅畫一出，便知道，殿下的才華，估計也只有上古時期的乾主，才能充當他的老師了。”

“那十二弟在繪制這三幅過程中，有什么感悟嗎？”秦陽詢問。

“感悟嗎？沒有，就是突然間想畫畫了，然后就畫了，這過程沒想什么。硬要說有的話，大概就是畫畫其實真的不難，只要頭腦中有畫面，就可以畫出來了。”

底下那些筆墨丹青之人感到疲憊與羞愧，秦云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出“不難”二字的時候，心痛了一下。

人比人，氣死人。秦云是天才，可他們不是啊，秦云說的頭腦有畫面，他們也有啊，可畫出來的東西和自己的設想完全不一樣。

底下那些執著于繪畫的人心里很受傷——他們兢兢業業，含辛茹苦，奮斗了幾十年，卻還不如云殿下隨意畫出來的作品。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一臉嚴肅地注視著秦云。

“請問殿下現在收徒弟嗎？”一名年過一百，金丹期修為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因為緊張，而顯得一臉嚴肅，他輕聲說道，“還請殿下收我為徒。”

秦云一驚，這個人他認識，是秦陽幕下擅長布陣的韓君子。

韓君子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陣法大師，想成為他的弟子之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如今，這位老先生居然要拜自己為師，實在讓秦云驚訝。

不僅僅是秦云感到愕然，在場其他人也無法理解韓君子的行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整個宴會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天下大道殊途同歸，我在陣法上的造詣已經走入了瓶頸，因此想拜秦云殿下為師，希望能從中領悟到真諦，再向前一步。”

秦云看向秦陽，二皇子解釋：“在我這里，賢才有自己的決定權，他們來去自如，如果韓君子前輩想拜你為師，我不會拒絕。”

看著這個比他大不知道有沒有一百歲的老人，秦云無法接受這個百歲老人叫自己師父，于是他淡淡地說：“拜師一事暫不提，你可有自己的作品？”

韓君子一臉凝重，他明白了，這是秦云對自己的考驗，如果自己拿不出好的作品，那十二皇子絕對不會收自己為徒。

想想自己收徒不也如此嗎？因此韓君子恭敬地作揖，然后從儲物袋中變出了一副畫卷。

眾人好奇地圍了過來，韓君子輕輕一揮，畫卷自動展開，顯示出一副風景畫。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著皎潔的月亮虛影，微風吹拂，江水泛起了漣漪，打碎了水中的圓月。

這個世界，不像秦云上一世的古代，只有水墨畫，如今已經發展出了各種顏色鮮艷的油畫。

“風景畫？”眾人看著，其中一位擅長繪畫的大師搖了搖頭，說，“韓君子道友在陣法上造詣很深，這幅畫線條凝練，色彩豐富精準，可就是感覺少了些韻味。”

“是啊，過于寫實那只是記錄，還是需要將自己的道意融入畫作中，才是上乘。”另一人點頭說道。

“市場上評價，估計也就值得十兩上等靈石，這還是考慮到了韓君子道友的身份。”一位評價員無情地說道。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完全稱贊的較少，一致認為畫作少了韻味，這讓韓君子心一沉，看著秦云一臉嚴肅的模樣，他一陣失落，感覺自己沒戲了。

但實際上，秦云此刻是在驚嘆韓君子的寫實功底，他并不認為畫作一定要留下自己的感悟，像上一世西方的寫實油畫，不也成為一個學派？

至于旁人所說的韻味，其實在韓君子的畫作中是可以表現出來的，只要自己適當做一些添加。

“前輩，我可以在你畫作中添加詩詞嗎？”秦云作揖后詢問。

韓君子一臉的欣喜：添加詩詞，那可就是指導了啊，十二皇子是有收我為徒的心思了？

見韓君子同意，他提起毛筆，在畫卷上寫下了第一個字。

眾人靠得更近，念叨：“春江潮水連海平……”

“場景廣闊，用此開篇確有韻味。”一個擅長寫詩詞的修士點點頭，說。

眾人齊齊點頭，一個五大三粗的壯士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然后說：“嗯，俺也這么覺得。”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眾人讀完，一臉凝重，“雖然來來去去都是一個場景，卻用不同的角度進行描述，關鍵是角度不同，產生的感覺就不同，讓人意猶未盡，這幾段確實是佳作。”

那名壯士輕聲不斷念著，一臉凝重，像是想很久，在斟酌用詞，最后終于說道：“嗯，俺也這么覺得。”

秦云像是在醞釀了一波，筆鋒一轉，所有學富五車的修士們一下子驚訝地屏住了呼吸：“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主題升華，從欣賞月景一下子轉到了時空的變化，思婦的情愁。整篇詩章就不再是簡單地寫景，有了更高的寓意。”

“而且平仄交錯，語音和諧，讀起來朗朗上口，抑揚頓挫，這實在是上上的詩詞啊。”

“此外，還非常應景，和韓君子道友的圖畫非常契合，一下子就讓這副畫作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云殿下的書法，也是一絕，娟秀優雅，一筆一劃盡顯大氣，讓這詩詞有更加深的韻味。”

“經此一注，這圖畫由原來的十兩，上升到千兩甚至是萬兩上等靈石。”評價員一臉的震撼，看著秦云，更加地崇拜與艷羨。

“殿下不僅字好，畫好，還會寫詩，這才情，世間罕見啊。”

“這般有天賦，卻無法修行，真的是可惜啊。”

“是啊，只能說天妒英才。”

那名壯士左看右看，發現四周人一聲嘆息，露出了感嘆的表情，于是他也跟著深深地嘆出了一口氣，遺憾地說：“唉，俺也這么覺得。”

韓君子早已陷入到了秦云的詩句中，他當初畫出這幅畫的時候，便是站在岸邊，感覺到眼前的景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于是即興畫了下來。

事后，每每看著這幅畫的時候，那種感覺就一直縈繞心頭，可就像是隔了一層紗，他總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今日，秦云就好像曾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目睹那個場景般，形象生動地用一首詩，完整地描述了那時候的景象。

這一首春江花月夜，直接捅破了這層紗，讓他一下子明白了這一種感覺是什么，他一下子豁然開朗，一種從未有過的靈光在腦海中閃現。

他猛然舉起了右手，食指上閃爍著璀璨的星光，他緊閉著雙眼，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這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中，放松自己，任由右手食指隨意地在空中揮舞。

于是，眾人看到了一個個發出刺眼金光的符文脫離了韓君子的指尖，在空中旋轉、飛舞，最后分布在四周，整齊有序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符文陣法。

陣法復雜多變，眾人看了很久也看不出陣法的作用。

“不愧是陣法大師，這陣法玄妙無比，定有乾坤。”

“最厲害不應該是十二皇子嗎？僅僅是一首詩，就讓陷入瓶頸多年的韓君子找到了突破的方向，創造了新的陣法。”

“十二皇子居然有這般力量，不會是偶然吧？”

“我覺得不是，一定是殿下看出了韓君子的困惑，指點了他，讓韓君子一下子便頓悟了。”

陣法形成，覆蓋在原來的陣法上，身處陣法中的眾人，感覺到陣陣的清風吹拂。

“時間流逝變快了。”許多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控制時間的陣法就那么幾個，而且都是上古時期的大帝所創，韓君子這是在和化神期的大帝相比嗎？

韓君子確實有這個心思，他目光熱烈地看著秦云，非常激動，此刻他十分感謝秦云能夠給予他這一次機會。

在韓君子眼中，秦云就算是沒有任何修為，也是值得忌憚與尊敬的強者，甚至讓他感覺對方就是一名謫仙。

陣法快速旋轉，那一刻，陣法內的時間開始混亂，桂花樹花謝花飛，其他的植株也跟著花開花落。一年四季的景象輪流出現。

眾人不由得鼓掌，秦陽一臉的激動，韓君子是他的客卿，如若真的發明了時光陣法，那無疑加強了自己的力量。

陣法飛速地旋轉，快到了徹底失去了控制，韓君子臉色劇變，他快速地施展術法，嘗試控制陣法。

“轟隆”一聲，陣法炸裂，化作一股亂流，席卷整個庭院。所有的變化消失了，桂花回歸，卻未能幸免，紛紛脫離了枝葉，在空中飛舞。

氣流消失，眾人嘆了口氣，他們以為能夠看到一個新的陣法產生，可惜韓君子最后失敗了。

“可惜了……”有人說道，可他剛說完，臉色發生了變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韓君子。

韓君子身上爆發出強大的氣息，停滯的修為出現了突破的跡象。這個皇子有點茍 第三章 畫畫,其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