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浩蕩年代 二百四十四、咱倆都是混蛋
西海固是一個地理概念,并不是行政劃分。
最美攝制組的駐地在吉西縣下邊一個鄉鎮,沈君諾一路行來,首次體驗到長河落日、大漠孤煙的震撼,同時也對華夏最貧困的地區有了一個直觀認識。
攝制組16日到達,沈君諾17日到達,幾乎是前后腳來到吉西縣轄下的甜水川鎮。
沈君諾此行不是為了探班,只是為了看看沈明遠日記中記載的‘觸目驚心的貧瘠’是個什么樣子。
從繁華的東部地區,一路向西1800公里之后,映入眼簾的是沈君諾從未見過的景象。
甜水川相較于電視劇中完全不適合生存、需要搬遷的鄉鎮,條件要好上一些。
因為甜水川鎮,旁邊有一條季節性的河流。
即便這樣,時光仍像是遺忘了此處。
漫天的風沙、街邊的土坯房、居民們非灰即藍的衣服,讓沈君諾恍惚回到了六七十年代。
在滿是低矮民房的鎮子上,最顯眼建筑是那座兩層樓的教學樓。
教學樓外立面上白色瓷磚,在灰蒙蒙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老伯,這所學校是援建的吧?”
攝制組拍攝的過程中,一直有位50多歲老農打扮的中年人在笑瞇瞇的圍觀,沈君諾上前攀談。
“對,這是我們湖建省在99年援建的。”
‘老農’一開口,竟是帶著口音的普通話。
“您不是本地人?”沈君諾奇怪道。
“我是支教的,湖建人。”
“喲,失敬失敬......”沈君諾詫異。
黑布鞋、藍褲子,洗發黃的滌卡襯衣,皮膚黝黑,久經風吹日曬的臉龐上還帶一抹高原紅,這幅形象實在是和支教老師聯系不上。
攀談之后,沈君諾才得知這位吳姓‘老農’竟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在甜水川已經待了8年了......
沈君諾肅然起敬。
這個社會總有那么一些不為名利,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沈君諾自問做不到,但不妨礙他對這種人發自內心的尊敬。
“吳校長,眼下還有什么困難么?”沈君諾想做點什么。
“其他還好,就是老師不夠啊”
吳校長以為沈君諾也是攝制組的,就隨口聊了起來。
“不是有支教老師么?”沈君諾奇怪道。
“有是有,但是留不住人吶”吳校長無奈道。
聽吳校長細說了,沈君諾才明白。
甜水川小學的師資配備中有一半是本地在編老師,另一半的缺口全靠支教老師彌補。
但這個地方惡劣的環境卻根本留不住人,別說是支教老師了,就算是在編老師也是想盡辦法調離此地。調動不成甚至辭職的都有。
吳校長指著攝像機前一位帶著學生們做游戲的女老師說道:“就像小胡老師,來了一年,瘦了十幾斤,聽說你們要來拍節目,前天專門坐車去縣城洗了澡,不過去縣城來回得8個小時,回來路上刮了一路風沙,到鎮上時又是一身土這澡也白洗了”
“”沈君諾。
“就這她已經是支教老師里待最久的了”吳校長苦笑道:“大多數人都撐不過一個月。”
華夏這些年隨著經濟的發展,針對貧困地區學生的扶持項目越來越多,同時社會上的一些企業也開始關注教育問題。
因為華夏自上而下都有一個共識‘教育是脫貧的第一要務’。
但另一個默默付出的群體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就是這些支教老師們。
他們大多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憑著一腔熱血來到落后地區,但很多人也被極端的艱苦條件嚇退。
不能指責這些半途而廢的年輕人,因為他們從報名的第一天就意味著犧牲。
試想,支教的大學生在窮鄉僻壤待上一年,他們同學卻已經在社會上工作了一年。
一年后,支教學生走出大山,還是職場小白一個,而那些參加工作的同學,運氣好的話已經升任小領導了。
能有這種甘愿輸在起跑線的思想準備,就已經很偉大。
聽了吳校長講支教老師們的故事,本打算在甜水鎮待兩天就繼續游歷的沈君諾,停了下腳步。
18日晚上,沈君諾在調查了一番后,給李伯鈞去了通電話。
“在咱們主頁的招聘欄里寫上‘有支教經驗優先錄用’?”李伯鈞訝異道,他不知道天馬行空的沈君諾為什么又突發奇想。
“對”沈君諾回答的很確定。
“咱們現在總共500多名員工,這樣做影響不大吧。”
李伯鈞慢慢忖出沈君諾的意思了。
“我知道作用不大,但咱們做了總歸能起到一些積極作用。”
沈君諾不清楚公務員招聘有沒有對支教老師特殊對待,但他了解的私人、外企是沒完全沒有這樣的條件。
支教的履歷對入職沒有任何作用的話,沈君諾覺的不公平。
“好吧”這不是什么大事,李伯鈞答應了下來。
“另外”不想沈君諾還有要求“我想讓華瑾和榮創共同成立一家慈善基金,對支教老師每月補貼,標準不低于同年畢業大學生入職后的薪資。”
這次李伯鈞沒有馬上同意,且提出了其他意見。
“君諾”私底下,李伯鈞也不以職務相稱“做慈善我不反對,但這樣的方法投入大,并且在社會上也引不起太大反響,遠不如我們蓋幾所學校,或者直接捐錢來的省事,引起的關注度也高。”
這就是沈君諾和李伯鈞現在想法的不同。
沈君諾考慮的是實際需求,而李伯鈞考慮的則是這筆錢花出去能給校盟網帶來什么......
站在經營的角度,李伯鈞一點也沒錯。
但沈君諾仍不免失望。
“這件事,等我回去再說。”
沈君諾促成此事的意志很堅決,但卻不想命令式的讓李伯鈞去執行,還是準備做一做統一意見的努力。
畢竟李伯鈞也不是當年因為面臨被迫分手,躲在旅館頹廢幾天的他了。
現在他不但經常在各電視臺的財經頻道露面,甚至某些國際論壇也有了發言的機會。
雖然補貼支教這件事,還需要一點時間,但想做點什么的沈君諾也沒有閑下來。
19日這天上午,沈君諾聯系了鉆進隊,在學校后面開鑿新井。
然后又找了施工隊在校園內蓋起了淋浴房......
看起來很簡單的事,卻很瑣碎。
熱水設備、冬季取暖設備、安全保護裝置等等千頭萬緒都是他一個人在聯絡。
其實單蓋起淋浴房,吳校長就已開心不已了。
“不裝取暖設備也行。”吳校長擔心沈君諾花太多錢。
“條件好了,以后的老師可能就能多留下一個月。”
當地酷寒的冬日,不裝取暖設備淋浴房根本沒辦法用,沈君諾又不是為了作秀,自然得把這些實際問題考慮進去。
“這太不好意思了,我給你們做面錦旗吧......”實在想不到感謝方式的吳校長道。
“......這個真不用。”
心存感激的吳校長在淋浴房開始動工以后,為了省下一個工人的工錢,竟光了膀子在淋浴房工地上做起了搬磚提泥的工作。
把所有東西采購完以后沒了事情做的沈君諾,干脆也一起上了。
其后幾天里,沈君諾的膚色迅速黑了下去。
7月23日,最美拍攝的最后兩天。
第四屆最美校花們坐在教室里,聽講臺上的李導說著一些后天分別時的注意事項。
但她們卻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時就瞟向了窗外。
原因無非是教室外熱鬧的施工工地。
沈君諾只穿了條牛仔褲,赤著上身坐在房梁上,和一幫已經混熟了工人們嘻嘻哈哈開著玩笑。
他在學校期間不間斷的跟隨楊金虎鍛煉,現在大臂和小腹的肌肉已清晰可見。
但幾天下來,他后背上已經被曬脫了皮,膚色比以前黑了很多,不過比起這些常年暴曬的西北漢子,絕對還算細皮嫩肉。
“小沈白嫩白嫩的跟個婆娘似的”沈君諾對面一位40來歲的泥瓦匠一邊忙著手中的活計,一邊開玩笑道。
“趙哥,我比嫂子還白么?”沈君諾笑嘻嘻的接過磚塊拋給了趙瓦匠。
“老趙,晚上讓小沈和你婆娘鉆一個被窩里比比誰白,哈哈哈”
另一位砌墻師傅的話,引起了哄堂大笑。
“趙哥,我晚上有空”
本來擔心沈君諾因為玩笑生氣的吳校長,看到沈君諾毫不在意的樣子,也放下心來。
這些普普通通的人,才是和腳下大地粘附最緊的生命。
他們的生存空間、命運前景、以及他們實現人生愿望的可能性,是華夏最基本的底色,
混在其中的沈君諾,似乎能通過這些人傾聽到這片大地的呼吸。
而教室內,隨組前來甜水川的董琪琪輕輕碰了碰蘇星瞳。
“以前看他瘦瘦的,沒想到還挺有料,這就是穿衣顯瘦,脫了有肉吧。”董琪琪故意用色瞇瞇的表情說道。
“他.....他.....本來就這樣”蘇星瞳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罕見的害羞了。
“你不是有事找他么?再不說咱們就要離開了”董琪琪提醒道。
24日中午,最美攝制組在甜水川的最后一天。
午間休息時,沈君諾和工友們待在樹蔭下喝著冰啤酒。
“大叔,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蘇星瞳站在不遠處喊道。
工友們一陣起哄。
沈君諾跟著蘇星瞳來到教室后面,躲開了工友好奇的視線。
“怎么了?”沈君諾笑問。
蘇星瞳望了沈君諾一眼,先掏出一支防曬霜。
看到沈君諾沒有接的意思,蘇星瞳又往前遞了遞“你肩膀和后背都曬傷了”
“沒事,到底怎么了?”沈君諾依然笑著,態度溫和,但卻故意營造出了一分疏離感。
蘇星瞳只得默默拿著防曬霜的手收了回來“我表哥想見你一面......”
“不見。”
前幾天剛接過蘇繼賢的電話,沈君諾當然知道對方的意圖。
但這么干脆的拒絕卻讓蘇星瞳愕然。
“大叔,從我們在一起,你喜歡什么我就努力變成什么樣子,你喜歡足球,我就去背球星拗口的名字,你喜歡機車,我就去考駕駛證,也買了一樣的車,從小到大我都沒這樣去討好一個人!但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呢!”
蘇星瞳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卻依然固執的望著沈君諾,淚汪汪的眼睛里盡是委屈。
其實,她以前很少在沈君諾面前流眼淚,除了喝醉時和分手那天。
因為她覺得沈君諾不喜歡別人哭,所以就算傷心也都是自己躲在被窩里偷偷掉眼淚。
但她卻不知道,另一個女孩在外很少哭,卻只和沈君諾在一起時才愛掉眼淚。
“你把我電話號碼給你表哥吧,我們約時間見面。”
見個面也算讓蘇星瞳有所交代,沈君諾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
“你回去吧”沈君諾說完轉身,走了兩步回頭發現對方還站在原地。
沈君諾嘆了口氣“其實我好脾氣都是裝的,愛干凈也是裝的。我不愛換襪子,我暴躁,嗜睡,還好色……我滿嘴臟話,思想齷齪......其實挺混蛋的,真不值得你這樣......”
“我自私,不懂事,整天混吃等死,人還笨。我也嗜睡,思想齷齪,比你還好色......咱倆都是混蛋......我不嫌棄你......”
蘇星瞳一抹眼淚,大聲嚷嚷道。
重生之浩蕩年代 二百四十四、咱倆都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