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魯肅反賊耳

雄壯威武衛士前后相擁，以玉為飾，日月升龍的八馬并排車駕，光滿道路，其勢大盛。

如太祖高皇帝劉邦，去咸陽之時，登高俯瞰秦始皇車隊，見之震撼不已，高呼：“嗟乎，大丈夫當如此也！”

又如光武皇帝，曾觀執金吾，緹騎二百人，持戟五百二十人，輿服導從，光滿道路，群僚之中最壯，立嘆：“仕宦當作執金吾！”

雖眼下車駕，以及場面遠不足以與執金吾排場相提并論，更不足以與秦始皇鑾駕相比，但也是頗為震撼人心。

江東，在漢代雖以開發已久，但任然可稱之為野外之地，雖然孫權出行亦頗為壯觀，但于眼下車隊相比，已然有所不及。

“此皇叔沛侯之車駕也！大司馬與孫伏波共抗曹軍，烏林大捷，天子特賜虎賁衛士、車駕、衣服……以酬大功！”

此緩緩而來的車駕，正是劉備車駕，只是不知道為何孫權居然不出城迎接……

三人眼中震撼之色，已久不減，望著車駕良久嘆息一句：“原來如此，真可謂壯觀……”

“走，速速將火爐收拾一番，我帶爾等前去拜謁！”劉玄見到三人如此眼神，遂笑著說了一句。

“好，我等即刻收拾！”聽聞劉玄說要帶他們一同前去看劉備車駕，三人按捺不住心中欣喜之意，滿口答應之后，立馬收拾好火爐等物，放進牛車之后，便跟著劉玄一路奔跑過去。

“為何停下車駕？”坐在車內的劉備，手持一卷盧植的《尚書章句》正孜孜不熟讀，突然感覺大輅停下，于是詢問。

“啟稟主公，主簿求見！”這是車外虎賁衛士，宏亮的聲音傳自劉備耳邊。

劉備瞬間感覺一頭霧水，心中暗道：“孫權主簿見我所為何事？難道是孫權出城接我不成？既然出城，何故不親自來接我，難不成有何謀畫？”

心中久久不安的劉備，不停暗自揣測，孫權這番行動實在令人費解，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的劉備，只能無奈吩咐：“請！”

“喏！”得到回應的虎賁衛士，答應一聲之后，速速返回劉玄身邊轉述：“主公請主簿相見！”

劉玄點點頭，然后囑咐虎賁衛士：“此在下好友，諸位兄長勿要刁難！”

“綱紀言重，我等省得！”虎賁衛士重重點頭，回復劉玄。

得到回復的劉玄，轉頭又對三人說：“爾等在此少待，我去去便來！”

三人忙于親眼觀看車隊，哪里顧得上劉玄，是故滿口答應：“嗯嗯嗯，劉君且去，我等知曉！”

劉玄這才又向虎賁我點點頭之后，瞬速跑到大輅下方，整理好儀容之后，對著車內拱手而拜：“臣拜見主公！”

劉玄聲音傳自車內，劉備這才發現，來者并不是孫權主簿，而是劉玄，于是乎立馬掀開帷幕，走出車廂激動問道：“顯圣不是在臨江郡處理事物？如何現在在江東？”

劉玄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直入主題：“臣此來，乃是因為主公中魯肅之計也！在下唯恐有失，是故連夜趕赴江東，前來救援主公！”

“子敬壯節好施，在孤窮困之際，予夏口我安身，勸孫權而并曹，誠乃志誠君子，卿怎言其加害于我？”

劉備當場一愣，他實在沒想到，劉玄見他第一面說的是這個。

劉備與魯肅自從長坂之后，便一直對魯肅印象頗好，不但給勸說劉備不要投吳巨，還給夏口劉備安身，又勸說孫權共抗曹操。

雖然江東與劉備多有齷齪，但劉備并沒有認為是魯肅主謀，而且魯肅位卑職小，也的確不是主謀。

劉玄今天說江東任何一人，劉備都會相信，唯獨魯肅他并不相信。

“主公繆矣，那魯肅乃是反賊耳，豈可謂之‘君子’邪？

魯肅此人，甫見孫權之時，便奏對曰：‘漢室不可復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將軍計，惟有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

又言：‘剿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然后建號帝王以圖天下……’”

“貉子，敢耳！”劉備怒而拍桌，大罵魯肅：“孤觀魯肅實乃誠厚之人，未曾想居然是悖逆之徒，孔子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我今以貌、以言取人，誤將賊子認作忠善，他日必將此獠斬殺，以儆效尤！”

因為魯肅的悖逆之言，導致劉備連劉玄從何處聽來的都沒有去細思，只是破口大罵。

不說劉備心中認不認同魯肅所言的“漢室不可復興”以及“建號帝王以圖天下”。

但說劉備是漢室宗親，有人妄圖稱帝之言傳到他耳朵里，他也不可能不做反應。

若是劉備不做反應，那天下人如何看待？

后人修史之時，又如何看待？

這無論劉備是不是有鄭治作秀，但他有此憤怒之色，是理所應當的。

但劉玄卻感覺無所謂，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就漢末這個年頭，有稱帝之心的雖然不多，但是也絕不會少。

比如會稽許昌、長河區星、漁陽張舉、下邳闕宣、淮南袁術等等這些都有，而且還做出實質性行動。

有心的劉焉聞益州分野有天子氣，改去益州、孫堅私自藏匿玉璽返回江南，周瑜初見魯肅就對其：“漢室不可復！”之類云云。

孫權在魯肅《榻上策》之后，不但沒有誅殺魯肅，反而更加倚重，雖然裝模作樣說了一句“今盡力一方，冀以輔漢耳，此言非所及也”但卻沒有實質性懲罰，甚至連罵都沒有罵一句。

甚至張昭覺得魯肅謙下不足，于是勸說孫權：“肅年少粗疏，未可用。”

孫權卻不以為意，還對魯肅的恩賞日益見長，賜魯肅母親衣衣食住行，富貴比照魯肅在家之時。

是故劉玄搖頭道：“主公暫且息怒，今漢室頹廢，天下野心勃勃之輩窮出不盡，主公無須太過介懷，只待他日芟夷群賊，自可誅而殺之！

然眼下我等自保尚且艱難，何論其他之事？

魯肅固然奸佞之輩，世受我劉家恩養，卻諫言孫權稱帝，實則國之奸賊，但眼下主公并非計較此事之時也！”

“哦？”劉備輕捋胡須，然后又道：“顯圣且入內詳談！”

“多謝主公！”

劉玄也沒有推遲，總不能劉備在車上，俯視李玄，而劉玄在車下昂著脖子交談接下來的事情。

劉玄快速走進馬車，與劉備面對面正坐下來之后，娓娓道來：“據臣打探，今主公來江東，皆出自魯肅首謀，伏望將軍明查！”

“哦？”劉備低頭沉思半晌之后，便再次開腔：“還請顯圣細細道來，其中到底發生何事！”

他雖有預感，孫權對他好像有什么謀畫，不然絕不至于他來了江東，居然不派任何一個人迎接。

但畢竟不清楚事情內幕，于是只好求教劉玄。

畢竟劉玄親自從荊州而來，如果不清楚什么內幕，也不至于如此大動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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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炎漢 197、魯肅反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