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書癡

柴桑縣乃是劇縣，魚龍混雜，且人口眾多，是故步騭便吩咐車隊兵分兩路，后邊車隊自己前往館舍，自己這輛車子則跟隨劉玄一同前往酒家。

兜兜轉轉到了酒家的劉玄，將四人引進自己廂房，領命孫山叫酒家送上飯菜。

自己則是，在書籍內找出一籍紙質手寫書，扉頁上書《左傳正義》，此書根據杜預注、孔穎達疏，以及陸德明的《春秋左傳音義》，再加自己看法合刊而成。

本來劉玄是準備用來送給曹丕的，可當劉備入了東吳之后，立馬將此書也帶在一起，準備當敲門磚。

其中還有一冊穎容手寫原本《春秋左氏條例》。

步騭乃嗜書之人，同樣也是識書之人，如果給他看了覺得可以，那么劉玄就不用拿出原本《春秋左氏條例》作為敲門磚。

當劉玄打開書笈那一刻，艷麗的小女孩，好像發現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噫，這把扇子怎與往常所見扇子不一樣？”

“練師，勿要亂動他人之物？”步騭問聲轉頭看到步練師在玩弄一把扇子，當即呵斥女孩。

劉玄一聽步騭叫女孩之名，瞬間心中明悟，心道：“難怪長得這么艷麗魅惑，原來是把吳大帝迷的神魂顛倒的步練師呀！也對，步騭族女，長得又這么艷麗，除了她能有誰？”

于是大作慷慨之意，親昵對著方笑道：“無事無事，此物也是我在柴桑城所買，據說乃是根據腰扇所改，因可折疊，故名‘折扇’，若不嫌棄，可贈予足下。”

劉玄打著心意想要賺江東的錢，自然不可能說是自己的東西，

而只是說，這是柴桑城所買。

雖然說的是假的，可柴桑城，是真有折扇店，只不過因為折扇并沒有普及開來，故而顯得無人問津。

“啊？這如何使得，在下萬萬不敢接受？”步練師好奇歸好奇，但是還沒有接手他人禮物的習慣，跟別說是一個異性陌生人。

“無妨，此等物什在下還有不少，盡管拿去！”劉玄并沒有把一把折扇放在眼中。

折扇生意并不是很好，因此這次帶著的東西里面，除了書籍、衣服等物外，也帶了數十把親手書畫的折扇。

為的是讓折扇生意鋪開，免得月月虧本營業。

“如果諸位不嫌棄在下拙筆，可盡去一柄，作為酬謝步君為我斧正之酬！”

歷史鑒證，折扇只能和附庸風雅混在一起才能大賣。

恰恰，步騭則是風雅的那批人當中好手。

其人嗜好讀書，往來交際者，無一不是飽讀詩書之士，極少有粗鄙少文之徒。

只不過劉玄的紙張還沒有肆意販賣，不然用紙做扇面，更具風雅之氣。

“噫，真的有字，這字好特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好生優美的詩！”

步練師話音落后，步騭緩緩起身起身，走到步練師身旁，接過折扇細細盤看，良久之后臉色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點點：“無論詩、字、畫皆可謂上佳之做，南國何如多才俊！”

“步君切勿謬贊，還請幫我斧正一番，此書是否存在不妥！”劉玄見對方喜怒不形于色，也就不在繼續談論折扇一事，反正走之前送他一柄就是。

步騭接過書籍，就發現不對，這書居然是紙質的，心中暗暗驚奇，但并未有任何表現，只是自顧翻開扉頁、目錄、以及自序。

這前面幾張，除了新奇的字體讓他耳目一新以外，并沒有太大看覺。

很快他便翻到《隱元年·盡二年》：「傳惠公元妃孟子……」

隨著步騭越看，就變得越加震撼，越加癡迷，也越加震撼。

此書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合經傳于一編，比其義類，條理凡例，主采劉歆、賈逵、許淑、穎容之說以解經傳，排斥服虔等人之說。

其注大至天官地理，細至萬物典故。靡不剖析微細，敷暢旨趣，遠居舊說之上。

是故到了酒家端上飯菜，步騭亦然不為所動，而步同、步闡、步練師三人也不敢叫步騭吃飯……

看著沉迷其中的步騭，劉玄大概猜到，這本《春秋左氏正義》算是成了，足以當做敲門磚，也便不在理會步騭。

帶著步同、步闡、步練師三人再次跑出城外游玩，只留孫山看著步騭。

要說出城游玩，劉玄肯定不可能無備，他從酒家借來火爐，食材，孫山又按照劉玄所命，準備了一些特殊東西，幾人乘著牛車往城外而去。

與歸時不同，雖然此刻依舊人來人往，但已沒有摩肩擦踵之勢，是故用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便到了郊外。

幾人共同努力，將火爐、火炭等物搬下牛車，然后系好水牛，便各司其職，開始野外郊游。

劉玄將吩咐孫山備好之物取出，然后開始低頭搗騰。

三人看到忙著鼓搗奇奇怪怪東西的劉玄，遂近前問道：“此何物邪？”

劉玄頭也不抬，向三人解釋：“此物，在下取名曰：‘風箏’，《韓非子·外儲說》載：「墨翟居魯山，斫木為鷂，三年而成，飛一日而敗。」《鴻書》亦云：「公輸班制木鳶以窺宋城。」以此改造耳。”

三人聽到劉玄解釋，頓時眼睛瞪得大大的，驚呼：“如此說來，此物可飛天？”

要知道飛天素來都是人類夢想，不然何至于諸多典籍，都曾記載飛天一事？

劉玄并沒有嘲笑眾人，自從飛機出來之前，人類想要飛的夢想從來沒有停止，反而隨著時間拖長，越發渴望，于此劉玄有何資格嘲笑？

“然也！好了，且看我非給爾等看！”

劉玄說完之后，將繩子交到步練師手上說道：“拽著繩子別放掉，跟著我一同跑！”

步練師還以為聽到自己也能參預，頭點的跟啄木鳥似的：“嗯嗯嗯……”

劉玄扔下手中之事，雙手撐著風箏快速奔跑，又道是天公作美，本來還只是微風的，這時突然掀起大風，劉玄順手放開風箏，步練師驚奇的笑了起來：“真的飛起來了……”

“繩子，繩子……艸……”興高采烈的步練師，歡呼拍手，導致繩子在手上脫落，一邊高呼一邊跟在后面撿。

幸虧此時風力小了許多，劉玄跑了大概百步左右就趕上身子，一腳踩住繩子末梢，將其撿起快速收攏，免得風箏非的太高。

步練師滿臉愧疚走至面前：“都是我疏忽所致，還請劉君見諒！”

人家一個小女孩，又第一次見到這種驚奇之物，劉玄縱使是有在多話，也只能壓在心中，遂將繩子交代步練師手上，站在身后教她放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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