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出使

換言之，這些牛只要拉回去，就可以立馬進行沛種，然后誕生新的小牛犢子。

至于其余的一千頭牛，則有老有少，有公有母，不過最高年齒倒是沒有超過五歲，還算是年輕力壯之時。

且在孫權故意壓縮之下，價格倒是沒有貴的離譜。

滿星歡喜的簡雍，便鄭泉一同回歸荊州。

由于此次需要運牛，坐船肯定多有不便，遂只能走旱路，從采桑經下雉，再經過鄂縣，兜兜轉轉近一個半月，才到江陵。

劉備聽聞簡雍領兩千頭耕牛回來，喜出望外，日日都在江陵城高墻之上眺望。

終于在建安十四年，五月初左右，劉備看到接到消息，簡雍不日到達江陵。

五月初三，劉備率領尚在城中的文武官吏出城相迎：“憲和辛苦了！”

近兩個月趕路，雖然并非急趕，可簡雍依舊有些風塵仆仆，見到劉備之后笑著說到：“臣不負所托，又得孫將軍饋贈一千，又購得一千，合計兩千余頭耕牛，今向主公復命！”

劉備拍著簡雍肩膀笑著說道：“回來便好，回來便好，綱紀若知憲和得牛兩千，必然喜不勝喜！”

如果說劉備麾下，誰最在意買牛一事，那自然非劉玄莫屬。

曲轅犁是劉玄所創，去江東買牛，同樣也是劉玄之策，如果耕牛足夠，曲轅犁的功效則被發揮的淋漓精致，僅此一功，便足以名垂青史！

是故！

劉備之言，乃是真正實話。

劉備說完之后，簡雍這才注意到，今天群臣當中劉玄不在此列，遂問道：“今日怎不見綱紀？”

自從劉玄在漢中歸來之后，很長時間，諸葛亮、劉備、劉玄三人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白天三人促膝長談，晚上三人抵足共眠。

今天卻看不見劉玄身影，的確有些怪異。

“現已五月，顯圣在上月，便代孤前往諸郡縣查探棄嬰之事，故而不在公廨。”談到此處，劉備頗有些咬牙切齒說道。

劉備這么一解釋，簡雍才恍然大悟。

五月，素來為漢人所忌，認為乃是惡月，禁忌甚多，如《荊楚歲時記》便言：「五月俗稱惡月，多禁，忌曝床薦席，及忌蓋屋。」乃至于走馬上任亦要忌之。

若是五月為人所忌，那么后世盛行的端午節，則更是被視之為惡月、惡日。

仲夏五月氣溫上漲，蚊蠅繁殖，百病滋生，于醫療條件極差的古代而言，正是極易染病死亡的時節，不啻于隆冬之寒。

就連五月五生的孩子被視為不詳，由是《風俗通》曰：「俗云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

連漢代大儒王充，在《論衡·四緯》亦言：「諱舉正月、五月子。以正月、五月子殺父與母，不得舉也。已舉之，父母禍死。」

而且這種迷信觀念還由來已久，比如《史記》記載的孟嘗君田文，便是五月五出生的，又是因為小妾所生，故而其父田嬰欲棄之。

最后還是在田文祖母私養下，方才茍活下去。

故而棄嬰、溺嬰之事，在古代而言，實在是家常便飯，或有真的迷信者，或有養不活者，總之無法一言蔽之。

乃至明清之時，江南之鄉，依然棄、溺嬰兒窮出不盡，細看方志，盡是觸目驚心！

無論男女，一概棄、殺！

當然，相比于數量，肯定還是女嬰比較多。

封建時代的弊端，根本無法用一句兩句能夠說的清楚。

當然，也不是沒有反對的棄、溺一事，如《后漢書·黨錮傳》曾記載，賈彪曾補新息縣長之時，遇生民困苦，很多人不養子嗣，遂私設法令，謂：“與殺人同罪！”

由此新息縣數年之間，被救下的孩子，足有千人之多，由是眾人皆言：“賈父所長！”，所被救下男子，皆名“賈子”，女“賈女”。

且不說劉玄見不得這種有毀人倫之事，便說這些孩子要是全部存活，日后組建成了孩童軍，也是劉備麾下一大助力。

如新息縣這種小縣，也能數年活上千人，諾大的荊州四郡，又該存活多少人？

由是劉玄便奏請劉備，在各地修建孤兒院，將實在找不到父母，或者父母不能養育的皆歸納其中。

后又建議重新恢復鄉學制度，命從新定制的保甲制度的保長、甲長每個月教授聚邑百姓識字十日。

每日不超過三個時辰避免耽誤家事，如逢天災、或者農忙之際，則需要放假，全聚邑一同互幫互助。

鄉學，古來有之，《漢書·食貨志上》有載：「八歲入小學，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始知室家長幼之節。十五入大學，學先圣禮樂，而知朝廷君臣之禮。」

只不過因為戰亂頻繁，私學遍地，百姓窮困，也就漸漸荒廢。

如今劉備欲大廢大立，自然不能吝嗇這點投資。

哪怕所有人的祿米不發，劉玄也要強迫劉備做出這兩件事。

前者可以增加人口數量，后者可以培養更多人才。

人口則是古代第一生產力，決定政權底蘊如何。

人才則是封建政權的持久性，決定著這個政權到底能走向哪里。

當然，兩個都需要以民為本！

沒有百姓，所有的政權，都只不過是過眼云煙！

劉玄的建議，得到了大家廣泛認同。

畢竟劉備什么人，其麾下也大多數不會相差很多。

如果有一個曹操那樣的人，即使再有才，估計也是被劉備邊緣化。

這樣一來，劉備集團進入了節約時期，人人節衣縮食。

哪怕劉備兩位夫人，摘下了往日的頭飾、配飾，甚至還和諸葛亮、劉琰、麋竺、等人的妻子，還要親自織布做鞋。

至于其他人，則是有力出力，有錢出錢。

由劉玄騎馬帶著一干人等，再劉備麾下的各個郡縣，宣布“溺殺子女者殺人罪罪之，不養子女者服役三年，豪右大戶不養者抄家……”

條條都是嚴苛法令，任何人不例外，連大戶都不放過。

或者說，劉備、劉玄更想針對豪右大戶。

一旦大戶觸犯法律，劉玄就有機會借機抄家，任何人沒的說法。

誰讓你違反大將軍府令？

有本事遷移出去，不過只準一家老小，帶著歡喜衣服離開，其余的全部不能帶走。

劉玄、劉備也不怕得罪豪強，名聲傳出去，別的地方不歡迎。

因為這些法令都不是無理取鬧，賈彪更加嚴苛，直接按殺人罪處理，劉玄還是撿著懲罰。

而且不養子女，有違儒家、黃老、墨家、法家等諸子百家所有理念，哪怕申冤都沒地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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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炎漢 184、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