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六 赴死者

威廉拿起魔杖，揮動起來，他魔杖指向的那片區域的寒冰開始緩慢的融化，那些被釋放出來的陰尸帶著尚未消散的寒冰就準備一擁而上，卻被盧平和穆迪控制的火光逼退到了后邊。

湖里的陰尸畏懼火焰和光明，毒藥即便不像他那么處理也可以尋覓生物喝下，這一切的陷阱只是看起來都困難，但當你仔細思考時，卻又變得那么滑稽可笑…

‘所以，他為什么要那么堅決的赴死呢…’

威廉想不明白，但是他的手依舊在穩穩當當的釋法，將那些被辨認之后不是的陰尸重新凍結。

“注意，小天狼星…”

他再次舉起魔杖，釋放出一批陰尸來。

盧平和穆迪控制的火焰將他們牢牢控制住，等待著小天狼星的辨認。

在目光轉到一張面孔的時候，原本沉默且堅定的小天狼星突然變的慌亂起來，“別傷到他，別傷到他，穆迪教授…”

威廉搖了搖頭，再次揮動起魔杖來，寒冰重新緩慢的浮現出來，覆蓋上了所有的陰尸，也將那位被小天狼星指認為雷古勒斯的年輕人的遺骸凍結了。

小天狼星激動的跑了過去，牢牢抱住了那具冰冷無比的陰尸，細碎的寒冰從他們相擁之處緩慢的延伸開來，但是小天狼星恍若不覺…

“我們去解咒吧…”

威廉聲音帶著幾分嘶啞的說著——失去道具的輔助，重新凍結陰尸對他來說并不是那么輕松，再加上那龐大的數目，他此刻都有些腦袋昏昏沉沉了…

盧平和穆迪走在了他前邊，兩人一起施法，開始對雷古勒斯的遺骸去陰尸化——這并不是個簡單的法術，好在還不至于難倒他們。

在威廉最大限度的解除了自己的冰凍魔法之后，盧平和穆迪在近十分鐘的施法后終于祛除了促使雷古勒斯陰尸化的黑魔法，而小天狼星身上已然開始蔓延起來的冰屑也被威廉處理的干干凈凈的。

不過，小天狼星已然沒有精力關注自己身上的問題了，他脫下了自己的袍子，牢牢的裹在了自家兄弟的身上，又施法祛除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絲水跡，這才嘗試著將他背起來。

盧平急忙幫著他拖住，甚至嘗試了對自己施法，這才幫著小天狼星將雷古勒斯的遺骸托了起來。

兩人一個背一個扶，顫顫巍巍的走向了湖的另一邊，威廉和穆迪對視了一眼，重新加固了被凍結的湖面，急忙追了過去。

他們一路通過了那片被破壞的巖壁，直到到了那片有著臺階的亭子才停將了下來。

“為他變一口石棺吧，他一定不愿意再浸入陰冷的水里了。”

威廉小聲提議道，小天狼星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始用魔杖嘗試變形那片已經損壞的石壁。

“我們…去把下邊那片該死的地方處理了吧，盧平教授——你陪我下去，讓穆迪教授守著小天狼星好了。”

盧平被威廉不由分說的拉了下去，然后一路朝著下方的湖泊走去。

“我該陪著他的，威廉教授。”

“不，他需要的是安靜，而且，讓你們兩個在上邊，我不放心…穆迪教授更注重警戒一些，這邊可不是霍格沃茨的草地…”

威廉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走在了前邊，“雖然現在看來黑魔王應該無法發現，但是還是謹慎些的好。”

“好吧…是我考慮的太少了…”

盧平不由得點點頭，這種情況下，留他和小天狼星在上邊差不多等于不設防了，他是認識雷古勒斯的，小天狼星的親弟弟，鐵桿的斯萊特林，也是少數不怎么具有攻擊性的斯萊特林…

“他怎么就…”

“因為他不打算活下去了…”盧平沒說完，威廉已經知道他打算說什么了，“就我知道的訊息來看，他是食死徒，他的很多親戚也是食死徒——如果他打算背叛黑魔王的話，那他的親人受到的懲罰…”

“可小天狼星…”

“他們不一樣，小天狼星讀書時就劃分了界限，他的反對也不會使黑魔王震怒，而雷古勒斯就不同了，他的背叛會涉及他珍視的家人…這也是為什么他甚至在背叛后打算用死來把責任都扛下來…”

威廉搖搖頭，“盧平教授，我和你說，即便是認不出那種魔藥的人，只要分析出它可以被喝掉，那就一定可以想到找人或者什么東西來代替自己喝下去——他心甘情愿喝下魔藥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已經對死亡做好了準備了…”

他厭惡的看著已經浮現在眼前的湖面，“陰尸這種生物，聽起來嚇人，看著也嚇人，實際上，一團火焰就可以讓他們再也不敢靠近…只要是一位訓練有素的巫師，那就不會被他們難倒…”

威廉一邊說著，一邊環繞著湖面觀測起來，在大概轉了半圈之后，他找到了最佳的放火位置，魔杖輕輕往冰面一點，隨后，厲火瞬間開始貪婪的吞噬起周圍的一切來。

一切都瞬間成為了它的燃料，火焰沒用多長時間便沖天而起，卻被威廉強行壓住了，稍微鼓動了下風，火焰便朝著他期許的方向蔓延過去。

燃向另一側的厲火被威廉輕松撲滅，他和盧平沿著厲火燃燒的路一路前行過去，魔杖不停揮動，將貪婪的厲火限制在了湖的范圍之中。

他所凍結的寒冰在厲火的吞噬下甚至沒能堅持幾秒就消融了，成為了火焰燃燒的新燃料，湖水被蒸發著，連同那些被凍起來的陰尸一起，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火焰之中，不留一丁點的痕跡。

浮冰在他腳下重新凝結，沉下一米多的湖水上的厲火被他和盧平撲滅掉一些，其余的全被風和魔法驅趕往前，火焰滔天。

當最后一縷黑魔法的氣息被吞噬成為厲火的養料時，威廉和盧平開始全力撲滅起厲火來，在岸上的土地被生生燒矮了一米之后，火焰終于被他們停息下來。

當他和盧平重新回到岸上的時候，小天狼星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整理的七七八八了，雷古勒斯也躺在了一口精巧的石棺之中。

“穿過上邊的通道，然后我們飛行到達崖頂…穆迪教授，麻煩你幻影移形回去通知鄧布利多發生了什么，我、盧平教授和小天狼星在這邊守著，等你的消息。”

“好。”

“我們三個飛行，用魔法將石棺托上去，然后等待鄧布利多到來，之后…”

“我要帶他回家。”

小天狼星突兀的打斷了威廉的話。

“可以，哪里都好，我們幫你。”

當他們離開那道裂縫之后，那些反幻影移形的限制就不再出現了。

穆迪迅速幻影移形離去，返回霍格莫德，準備到學校去把鄧布利多喊來——黑魔王布置的陷阱，所謂的魂器，沒被觸發的警報…有太多值得匯報的信息了。

威廉他們則是快速的將那具石棺用魔法托上了懸崖，構建了隱蔽用的魔法，開始等待鄧布利多的到來，順帶看守一下現場。

小天狼星此刻情緒不好，并沒有半分交流的打算，威廉和盧平也不好進行商議，三人只能沉默在了這片區域。

‘來人了…’

隨著警戒用的魔法被觸動，威廉的魔杖率先指向了來人的方向，但是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攻擊性。

是鄧布利多和穆迪教授——看來穆迪和他們都足夠幸運。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他快步走到了小天狼星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一路堅強的布萊克瞬間失去了站著的力氣，眼眶也帶上了幾分紅潤。

“我沒事…我沒事，鄧布利多…”

“我和雷古勒斯關系一直不怎么好的，你知道的…”

“我就是有些難受…我早就知道他死去了，食死徒們在阿茲卡班說過這些事情了，他們說他莫名的就被判斷為消失了…”

“其實我還好…”

他的聲音越發嗚咽起來，最終還是沒有止住淚水…

“我們先把他帶回去再談吧…”鄧布利多拍了下小天狼星的頭，“你希望他去哪里？”

“可是，這里…”

“沒關系，什么時候都一樣，我們先送他離開。”

“嗯…我想帶他回去…格里莫廣場12號…”

“你來幻影移形…”鄧布利多柔聲說道，“我會跟上去的…”

小天狼星點點頭，瞬間幻影移形消失了，鄧布利多一手扶著石棺，另一手拿著魔杖，幾乎同時和他消失掉了。

“休息下吧…”

等到鄧布利多離開，威廉終于放下心來，變形術變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后絲毫不控制的朝著嘴里胡亂塞了一整個巧克力蛙。

他現在才有余力去恐懼，害怕那些剛剛遇上的存在…尤其是那滿湖的陰尸。

其余兩人臉色也不怎么好看，沒有人能習慣那樣被黑魔法包圍的環境，哪怕是穆迪這樣久經沙場的老戰士都不行。

等了幾分鐘，鄧布利多和小天狼星不見往返，他們就知道了小天狼星沒打算讓其余人參與到雷古勒斯的葬禮中去。

葬禮是對一個人身事跡的肯定，也是朋友和親人的哀悼——可是，雷古勒斯的朋友全是當年的純血，如果他們知道雷古勒斯的背叛的話，恐怕沒有幾個人會覺得悲哀的。

那些親戚就更不用說了——除卻小天狼星之外，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覺得背叛了黑魔王的雷古勒斯還算的上一個親人…

‘真是…’

威廉晃著手中吃出來的鄧布利多，覺得很是嘲諷——明明雷古勒斯坦然赴死的原因大半是為了保護親人，但是他保護的人大概沒幾個會覺得他的犧牲值得…

大概一小時左右，兩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懸崖上，但鄧布利多只是和威廉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只剩下了臉上帶著幾分坦然的小天狼星。

而穆迪也在和小天狼星這位昔日戰友擁抱了下，就和鄧布利多一起離去了，留下了威廉、盧平和小天狼星三人。

“陪我喝點什么吧…”

小天擠出幾分笑來，朝著威廉和盧平說道。

大概十幾分鐘后，他們就一起坐在了小天狼星的事務所內，并從附近的商店采購了不少的酒。

“也算…有個結束了…我從沒想過，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幾杯酒下去，小天狼星終于開口了。

“我還有詹姆和盧平他們，那孩子，一直藏著憋著，只能和克利切那個老混蛋說那些擔憂…其余的人都是瘋子，就他還正常…”

咕嘟又有一大杯酒灌進去。

“好吧，我承認，我在某些地方錯怪克利切了…他有時候沒那么混蛋，他喜歡雷古勒斯，甚至不惜為他欺騙我的母親…”

小天狼星絮絮叨叨的打開了話匣子，說出了讓其余兩人驚嘆的內容來。

那是另一個視角的冒險——從那位名叫克利切的家養小精靈那邊探聽來的消息…

“伏地魔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但是他根本沒注意到，克利切逃跑了出來，并在那孩子的照料之下活著…”

小天狼星又喝干了一口酒。

“克利切那個混球說，因為我背叛了，所以那孩子覺得他應該背負那份該死的榮光，所以他加倍的信任伏地魔，并把一切視為榮耀…”

“他完全被那些壞家伙騙傻了…直到克利切被要求執行那個危險任務時候才發現不對勁…”

“他居然真的傻乎乎的自己喝下了藥劑，把那個掛墜盒，那個魂器交給了克利切那個笨蛋——那個家伙一輩子都沒完成那個破壞它的命令！”

又是一瓶酒灌下去，“好吧，它居然巧妙的騙了我的母親，對所有人隱瞞了那個掛墜盒的秘密，如果不是它激動的說出來…”

又是一大杯。

“他就是沖著死去的，那孩子自己覺得自己背負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榮耀，又不知道如何擺脫…還不想連累別人…”

“不過，有克利切那個家伙照顧著墓地，那孩子，應該也會高興的吧…”

“應該不會像那個該死的老宅那么破敗吧？”

“那孩子…”

小天狼星又吞下一大口酒，然后整個人趴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從阿茲卡班到霍格沃茨 四八六 赴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