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喬念指尖發麻,從尾椎竄起的電流瞬間麻痹指尖,手機從掌心滑落時,她甚至感覺不到疼痛。
“唉這不是你錯的,念念。”葉妄川走過去將她攬入懷中,一只手環抱住她,另一只手輕輕按在她后頸處,指腹安撫性的輕輕磨蹭,“不要把什么都算在自己頭上,你只有一個人,不可能做到處處照顧到。”
喬念側耳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在聲聲心臟敲擊中心情逐漸平靜,拖著沙啞的聲音道,“他本來不用死,是我沒想到找人保護他。”
“如果我沒猜錯,第六洲監控了他們的手機,從他給你打電話…或者從他發現樣本里面的病毒并且把這個消息透出去開始,他就注定要出事。她不會留下后患,無論你當時有沒有立馬找人過去,他都會死…”
喬念沉默了,因為她心里清楚他說的是對的,賽嵐很有可能監控了藥劑協會所有人的手機電腦等設備,這對第六洲來說不過是抬抬手的小事。
對賽嵐來說,要一個人死也是抬抬手的小事。
她甚至不會給這些自己輕輕捏死的‘螞蟻們’一個眼神。
可是憑什么?喬念心里突然涌起無限的憤怒,那些燎原的火幾乎要將她肝臟脾腎燒成灰燼。
憑什么季情在這些人眼里可以隨便去死,伊馮可以去死,所有阻礙她道路的人都能輕易地去死。
甚至她要走的那條路需要幾千萬,幾億人的生命為代價。
憑什么她就可以輕易地決定其他人的生命,憑什么其他人只能被動的接受他們的安排。
就因為他們是第六洲?因為他們生來就比其他人‘高貴’,普通人就只配做他們的墊腳石?
只要石頭稍微礙眼,他們就可以一腳踹開,甚至抹除那顆石頭存在世間的痕跡?
喬念從來沒這一刻這么想明白過,人在憤怒到極致的時候,甚至連憤怒地情緒都欠奉。
“伊馮的家人。”
葉妄川沉默半晌,啞聲答,“抱歉。”
喬念呼吸停滯胸腔猛然停頓,鎖骨處的銀項鏈在靜止的空氣中微微搖晃,三秒后才爆發性地深吸氣。
“多少人?”
“7個。”
葉妄川從季林那里得到消息起,和她此刻一樣的心情,所以在等她的時候才會控制不住抽了煙。
“其中有一對姐弟,姐姐8歲,弟弟3歲。是他的兒子女兒,當天正好和他妻子在游樂園,被歹徒當街擊斃…”
喬念血管暴起,頸側青筋如活物般跳動,太陽穴突突作響,仿佛有根燒紅的鐵絲正勒緊顱內神經,掐緊的手指指尖發麻,掌心處壓出新月狀的月牙。這些都比不上心臟的一泵一泵擠壓的血壓,那里被倒入滾油的油鍋,在高溫中汽化,從七竅噴出黑色的煙霧。
理性像被塞進絞肉機的絲綢,那些“為什么”“憑什么”的質問在顱內撞出火星,最終都化作齒輪碾軋的鈍響。
她輕聲說:“伊馮在電話里面跟我說,說之所以找我就是覺得我能更好處理這件事,他不希望牽扯家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