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聞梅開之立民太后 0413 顛朝覆政
一邊詢問張宣儀意欲何往,太皇太后一邊繞過她往殿內走,見幾名太醫手忙腳亂折騰,并無詫異。
耿聰見其入內,躬身上前行禮:“太皇太后萬福金安。”
齊郁視線從皇帝身邊移開,落到耿聰臉上,這老太醫,可算她數十年的故交老友,先皇在世之時,便于宮中任職,而今已三十五載有余,倒比宋禎還多幾分親熟。
“予聽得說,耿老要為皇上換血解毒?”齊郁語調平靜,對皇帝遭人投毒一事,并無太后朱繡或張宣儀她們那種天崩地陷之感,仍舊耳清目明,自如鎮定。
耿聰頷首而答:“回娘娘話,正是如此,不明皇上所中何毒,為尋其因,又經那許多耽擱,眼下已經別無選擇……”
到底是長年舊識,耿聰同齊郁回話應對自如,半點不見先前遭張宣儀威逼裹脅的窘迫。
“有幾成勝算?”
“這……”經其突然疑問,耿聰一時語塞,不敢就答,微頓幾息,待見齊郁臉上并無旁雜表情之后,方才開口:“兩……兩成不到……”
齊郁點頭,若有所思:“即如此,還煩勞耿老全力相救!”
耿聰聞言,訥訥應是,甚感意外。
不單他,張宣儀也覺驚奇,她原本以為,齊郁此時過來,還帶有數百侍衛,定是來問責她擅入衍宿、自作主張威逼太醫為皇帝解毒之罪的,不曾想,齊郁不僅不怪,反倒讓他們只管放手去做,哪怕只有兩成希望?!
張宣儀不知齊郁意欲何為,站在殿口木然呆愣。
“淑妃,你愣在那處作甚?到予身邊來坐。”
齊郁揚手喚道,語帶親切,眉舒眼展。
張宣儀百思無解,正欲放棄設法脫身之際,聽得喚坐,猛然回神,諾諾前走幾步,不敢違其旨意。
然轉念一想,齊郁素來心喜順儀袁夢,待她總也疏遠客套,甚至可說冷默淡然,今日怎的忽然這般祥和親切?竟讓她去身邊入座……
莫非……
張宣儀覺察齊郁態度反常,當是已有所料,不加斥怪、不讓她走,卻故意示好,其實在等她自己俯首認罪?
一步一頓,張宣儀目光鎖緊齊郁面色,見其果無半點笑意,終于惶恐伏地求饒:“臣妾……臣妾有罪,不該擅作主張,更不該有非分之想,望太皇太后……輕罰……”
“哦?你何罪之有啊?”齊郁故作不知詢問,同時招手,將劉德海喚至跟前,“說來予聽,若果真有罪,念你心誠,予自當酌情處理。”
劉德海不敢遲疑,慌忙上前聽后吩咐。
齊郁附唇其耳,輕聲細語幾句交代,便見老太監迅速離殿而去。
當劉德海不見蹤影,齊郁方才回視張宣儀,目光如炬,似劍洞穿所有。
“臣妾……臣妾不該……心生邪念,妄想假擬圣旨……”張宣儀顫顫兢兢,口齒失利,卻又有恃無恐,對如此可誅九族之罪亦敢供認不諱。
齊郁心中冷笑,“你倒是敢說敢講,可是覺得,予不過一介老婦,不能奈你如何?”
嚴格說來,張宣儀確實有膽猖狂,胞弟張國遠權傾朝野不說,自先皇后周未央薨逝,便最受皇帝恩寵;又太后朱繡視如骨血,備加關照,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此嬌寵得勢,敢擬圣旨,也不足為奇。
對其勃勃野心,齊郁心如明鏡,所以對她總也疏遠,更厚袁夢,以稍作平衡。
而局勢也果如她愿,無憂穩當。
可恨她勢單力薄,使得這一顛朝覆政之變,終究無可免避……
不聞梅開之立民太后 0413 顛朝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