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罷宮 374
事實證明,李道全的擔心是很有必要的。
顧言剛剛離開沒幾日,方良便借顧言名義對東臨城中諸家賭檔進行查封。
要知道,這些賭檔的背后都有當今權貴身影。
哪怕是朝中重臣,免不了被牽扯其中。
如果說方良是想借此機會,鏟除夏國朝堂上的毒瘤。
李道全不介意暗中幫方良一般,可問題是,方良現在太過著急。
看方良的意思,是想一口氣清除全部。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方良是扯著顧言名義動手。
那些朝臣權貴,唯有在朝堂上針對顧言。
甚至有朝臣提議,另選東宮。
要不是顧元武剛烈,只怕顧言東宮之位早就丟了。
先前一直沒有機會追問,李道全現在可不會放過眼下機會。
聽聞李道全的呵責,方良并沒有任何解釋。
只因李道全現在說的,都是實話。
方良的確是想著一口氣解決,可問題是方良難道不知道。
想要一口氣解決,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就便是如此,方良依舊是選擇照做。
只因方良的真正目的,并非是為了能一口氣解決。
至于方良真正的目的,怕是只有方良自己清楚。
現在只所以不愿告訴李道全,其中應該是有方良自己的顧忌。
見到方良沉默不語的模樣,李道全只覺得拳頭打在棉花上。
正當李道全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夜赫匆忙趕來。
得知顧言現在有要事找他們商議后,李道全放下手中棋子。
而方良卻是輕皺眉梢,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當夜赫領著李道全與方良抵達東宮的時候,李承同樣也領著李成海抵達。
三人皆是一臉茫然,不明白顧言現在找他們前來所為何事。
因為有李道全和方良在場,夜赫與李承這才放心退出門外。
殿下,您現在找臣等前來。
不知,殿下是有什么要事商議?
李道全抬頭看向顧言,抱拳詢問道。
告訴你們之前,道全你與方良先生看看這是什么。
顧言說著,將手邊地契推到李道全與方良跟前。
方良可沒有客氣,直接取過地契查閱起來。
沒過多久,方良同李道全皆是難以置信的看向顧言。
不等他們開口,顧言淺笑著看向李成海。
李兄,難道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的嗎?
顧兄這是什么意思?李某怎么聽不明白呢?
李成海故作費解的反問道,顧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兄,當真覺得兄弟我看不出來?
月兄現在選擇拿出半生財帛助力我,其中李兄應該出了很大力吧?
什么!殿下您剛剛說什么!
月兄?殿下您說的該不會是月財神吧!?
不錯,正是月財神。
這些地契,正是月財神先前交給我的。
說是誠意,實則在我看來。
這只是為了讓李兄相信,月兄是真心實意幫助我。
李兄,不知我說的對否?
顧言看向沉默不語的李成海,淺笑著問道。
罷了!罷了!
既然顧兄現在都猜到了,那李某也沒什么好說的。
不過顧兄有一點說錯了,月財神選擇拿出半生財帛助力顧兄。
這與李某沒有絲毫瓜葛,李某只是提醒月財神。
單憑醒酒茶,不足以讓顧兄庇護他們全族。
或許是聽我這么說,月財神才選擇這么做。
不管怎么樣,顧兄現在都是最大贏家不是嗎?
李成海端起手邊茶盞,自顧自抿了口后說道。
李兄說的不錯,看上去的確是如此。
可問題是,我又如何知道。
這背后,是否還藏著一盤深不見底的棋局呢?
顧言瞇著眼,輕聲說道。
顧兄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覺得我李某會加害于你不成?!
當然不會!李兄多慮了。
我只是隨口一提罷了,李兄千萬不要介懷。
道全,方良先生。
你們覺得,這些地契該如何處理?
原本顧言是想詢問顧元武,但回想起顧元武不愿麻煩的性格。
多半會將此事交由自己處理,因此現在才提前詢問李道全同方良意見。
殿下,這些地契加起來價值過高。
臣擔心……
殿下,您若是信得過在下,請將這些地契交由在下處理。
不等李道全說罷,方良起身朝著顧言抱拳說道。
殿下!您千萬不要聽信方良先生的話!
方良先生,要不要我把你背著殿下做的事情說出來?!
聽到方良如此說道后,李道全連忙起身拽著方良衣角說道。
怎么?難道我離開夏國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嗎?
從李道全剛剛短暫的言語中,顧言明銳的察覺出些東西。
抬頭看向李道全與方良,淺笑著詢問道。
殿下若是想聽,在下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相信殿下聽過在下的話后,會答應在下剛剛提議。
哦?是這樣嗎?
那本宮倒想聽聽看,道全還不放開方先生?
聽到顧言吩咐后,李道全這才不情不愿的松開拽著方良衣角的手。
方良先生,請說吧。
顧言朝著方良抬手示意道,然而方良始終沒有言語。
只是盯著坐在一側的李成海,顯然方良覺得。
接下來的談話內容,不便讓李成海聽到。
李成海自然也看出這點,起身便主動退到屋外。
顧言并沒有出言勸阻,完全是因為顧言了解方良。
如果李成海在場,方良不可能開口的。
現在李兄也退出去了,方良先生可以說了吧?
顧言放下手中茶盞,嚴肅問道。
方良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從懷中取出一份有些年頭的古籍。
這份古籍中,記錄著許多冤假錯案。
這讓顧言與李道全略微感到錯愕,沒想到方良居然將這本古籍帶在身上。
這本所謂古籍,其實是記錄了涼都一帶所有冤假錯案。
顧言原以為,方良不會帶在身上。
現在看來,方良對此事還是很在意的。
李道全同樣也是如此,不曾想過方良會將這份古籍待在身上。
看來,兩位都沒有忘記這份古籍。
先前臣拿到這份古籍的時候,尚未來得及詳細端詳。
便發生了之后的變故,等到臣閑下來之后。
臣用了大量時間精力,找到了這份古籍上所記錄的人與事。
盡管過去這么多年,但是臣依舊發現。
本該鋃鐺入獄的,現在卻活的有滋有味。
而那些本該兒女滿堂的,卻早已入了枯骨墳堆。
臣并不是想抱怨什么,而是臣覺得這世道就是如此。
臣始終牢牢謹記,殿下當日在涼都的時候。
同臣說的過,不知殿下是否還記得?
方良將古籍放在顧言跟前,沉聲詢問道。
顧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實在是想不起先前到底都跟方良說了些什么。
殿下日理萬機,忘記也是很正常的。
殿下曾經說過,這天底下是非黑白從來不是誰說了算的。
而是百姓自己通過雙眼去判斷,到底誰是黑誰又是白。
起初臣對于殿下所言,仍然有些揣測與質疑。
直到臣調查了這本古籍之后,便深切明白殿下您的意思。
本宮的意思?方良先生不妨說來聽聽,本宮到底是什么意思?
顧言現在屬實是好奇,方良都從自己這里得到些什么啟發。
殿下有令,臣自當如實相告。
臣以為,只所以夏國各地出現這種情況并非偶然。
而是效仿天子腳下,試問若是天子腳下都是如此。
各地官吏,又豈敢以鐵腕治理?
所以?這就是你對東臨城地界內所有賭檔進行打擊的原因所在?
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李道全,抬頭略帶一絲費解的問道。
不錯!臣是想以此來試探那些朝臣底線在何處。
同時,也能為殿下日后整頓提前做好準備。
方良至始至終都堅信,顧言絕不會容忍這些賭檔存在。
顧言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指略微節奏的敲擊茶幾桌面。
所以說,先生已經找到那些朝臣的底線在那了?
顧言抬起頭,看向方良詢問道。
不錯!臣已經準確找到,并且記錄了下來。
聽到方良如此說道,顧言翻開古籍查閱起來。
方良原以為,顧言現在會很贊同自己的做法。
可得到的結果,卻同他想象中大相徑庭。
在顧言看來,方良此舉雖說是為自己著想。
但同時,也為自己樹敵太多。
哪怕自己是東宮,是夏國儲君。
問題是,方良現在想動的這批人中有許多朝臣不管是資歷還是手段。
都遠在自己之上,現在動他們對自己毫無益處可言。
并且,顧言也覺得方良現在有些操之過急。
殿下,莫非您也覺得臣太過著急?
臣做這些,還不是為了殿下您!
方良滿是沮喪的癱坐在椅子上,不解的看向顧言。
始終是想不明白,顧言為何不愿相信自己。
難道說,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先生并沒有做錯,反而是做的很好。
同時,本宮并不是在責怪你。
本宮只是覺得,先生您被這本古籍影響到了情緒。
還望先生您能稍作冷靜,冷靜下來我們在做商榷。
道全,若是沒事你先行離開吧。
顧言朝著坐在身旁的李道全,點頭示意道。
李道全自然明白,顧言現在是有話不便讓自己得知。
于是乎點了點頭,起身便退出門外。
讓李道全有些意外的,則是先前退出門外的李成海并未離開。
而是在門外庭院中閑坐,見到李道全出來后。
李成海朝著李道全招了招手,李道全示意后徑直走去。
道全兄,坐下說話。
李成海示意李道全坐下后,親自為李道全斟滿茶盞說道。
李公子客氣了,敢問李公子在這作甚?
李道全伸出雙手接過茶盞后,看向李成海淺笑問道。
不瞞李兄,我其實是在等顧兄。
再等殿下?李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要與殿下商榷?
只是有些誤會,希望能夠解釋的清楚。
畢竟剛剛,顧兄對我似乎有些誤解。
我并不希望,因此影響到我們兄弟間的關系。
李成海端起手邊茶盞,抿了口后苦笑道。
原來是這樣,那李兄還得再多等片刻。
與此同時,屋內顧言放下手中古籍。
起身朝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方良,抱拳行禮。
本宮替夏國千千萬萬百姓!謝過先生!
殿下,您這是何意?
方良坐直身子,略帶些許費解的看向眼前九十度彎下身子的顧言問道。
先生大義,本宮銘記于心。
本宮無法替先生遮風擋雨,還請先生諒解。
顧言依舊是保持著九十度彎腰,凝聲說道。
聽到顧言現在所言之后,方良瞬間反應過來。
殿下快快請起,是臣誤解殿下了!
方良連忙起身,上前攙扶顧言起身說道。
這本古籍,本宮替先生收下。
還請先生,日后多加小心。
那些朝臣手段如何,先生您這些日子應該深有體會才對。
顧言握住方良手掌,言之鑿鑿說道。
殿下多慮了,臣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定會為殿下爭個黎明!
方良語重心長的說道,顧言微微點了點頭。
隨后顧言同方良說了些話后,親自送方良出門外。
當顧言瞅見不遠處,正坐在那里品茶的李成海后。
不由哭笑了笑,隨后朝著李成海招了招手。
顧兄,你可得聽我解釋。
我李某人品行如何,你應該是清楚的。
我怎么可能有事瞞著你呢?顧兄你一定是誤會了!
見到顧言招手后,李成海一邊說道一邊跟著進屋。
等顧言將房門關上之后,李成海這才收回先前模樣。
顯然,剛剛都是李成海裝出來的。
李兄,有什么話直說吧。
顧言坐下身后,看向李成海詢問道。
顧兄,你對四大財神看法如何?
既然顧言現在開門見山,那李成海也沒打算藏著掖著。
開誠布公的問道,讓顧言沒有想到的。
太子要罷宮 3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