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上官淵聽到風聲，火急火燎的趕到府邸前。

只見眼前擺滿小山堆般高的沙包，不解的看向顧言問道。

“上官淵，你來的正是時候。”

“這里我比不上你熟悉，你仔仔細細告訴我。”

“城中各個要塞，疏導情況如何。”

“我要知道具體的，這關乎城中百姓存亡。”

顧言異常嚴肅的朝著上官淵問道，上官淵連忙點了點頭。

隨后取來地形圖，仔仔細細的將整個城池的結構告訴顧言。

聽完上官淵的描述，顧言神色不由沉重起來。

只因在顧言看來，眼前這份圖紙充滿問題。

在顧言看來，一旦洪澇襲來。

整座城鎮，將淪為鹽海之濱的下場。

由于常年沒有清理各個渠道，導致那些渠道上堆建了大量屋檐。

現在想要推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今之計，唯有與這老天賽跑。

越是如此，顧言心中越發急切。

“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上官淵見到顧言臉色鐵青，略顯疑惑的問道。

顧言來不及解釋，拿著地形圖朝著外面等候的大軍吩咐道。

“所有將士聽令！現在本宮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諸位幫助！”

“這張便是城鎮地形圖，我需要諸位在一炷香的時間內。”

“將這些沙袋，堆放到指定地點！”

“請諸位務必牢記，此事事關重大。”

“一旦出現差池，整座城池百姓將不復存在！”

聽到顧言所言，站在大雨中等候的將士們面露凝重。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懷疑顧言的話。

只因在他們心中，這天底下沒有什么是顧言做不到的。

可是，他們越是如此。

顧言肩膀上的擔子，也就越發沉重起來。

事關數十萬人生死存亡，顧言也來不及多想。

簡單吩咐后，便親自指揮諸將行動起來。

城中百姓見狀，紛紛圍了過來。

原本是想著能否幫上點忙，卻是被顧言嚴聲拒絕。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一旦讓百姓得知此城不一定能守得住。

城中百姓絕對會引起不必要的動亂，這可不是顧言想要看到的。

李成海第一時間便帶人趕來，得知顧言布局后。

李成海沒有多問，而是立刻下令家將搬運沙袋。

直到沙袋都搬離之后，李成海這才疑惑不解的看向顧言。

“顧兄，你不會是準備用這些沙袋堵住城外那洶涌澎湃的洪流吧？”

李成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疑惑問道。

自然是在李成海看來，外面那洶涌澎湃的激浪可是連堅固的城墻都無法抵擋。

眼前這些細沙，又能起到什么用處呢？

事實上，像李成海這樣認為的不在少數。

顧言卻是笑了笑，能夠理解李成海此刻疑惑。

“我能理解李兄的想法，但是還請李兄等著。”

“稍后發生的事情，將徹底改變李兄的看法。”

并非是顧言想要打啞謎，而是顧言自己也不明白這是什么原理。

看似隨風逝去的細沙，吸水性卻遠遠超出想象。

隨著將士們堆放，沙袋很快便將容易被洪流涌入的地方堵住。

按照顧言先前的吩咐，這些將士們并沒有離開。

而是站在原地等候，看著頭頂暴雨如注。

顧言的心，略微有些緊張。

說句實話，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這是顧言第一次指導抗洪，如果出了什么差池。

其后果，將影響深遠。

深知這些的顧言，依舊選擇嘗試。

只因顧言知道，若是自己在這個時候。

選擇避而不見，只會讓百姓對自己失望。

失去民心，萬萬不可。

“顧兄！你快看！”

城樓上，李成海指向不遠處。

只見洶涌如洪荒猛獸般的洪流，正朝著城池不斷涌來。

先前上官淵準備的防御，早已被沖的潰不成軍。

顧言見狀，立刻示意身旁將士燃起烽火。

濃郁的煙霧不斷飄出，城中百姓見狀紛紛四散躲避。

所幸李成海早早想到這些，讓家將引導城中百姓避難。

至于那些留在原地等候的將士們，見到烽火后皺著眉頭。

隨后，表情凝重的看著眼前沙袋。

沒過多久，洪流抵達城樓之下。

不斷撞擊著城門，城門前的堤壩勉強艱難抵擋下來。

然而，其他地方卻沒有如此幸運。

顧言先前指出的問題，都一一對應。

眼瞅著沙袋快要堅持不住，將士們唯有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抵擋上去。

這才勉強算是擋住，然而這才剛剛開始。

洪流仿佛察覺到自己前路被人阻攔，越發洶涌起來。

在洪流勉強，一切都顯得那么渺小。

將士們用盡全力，卻已經無法抵擋洪流涌入。

眼瞅著洪流即將突破沙袋防線，在場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眾將士心中明白，一旦防線被迫。

城中數十萬百姓，都將無一幸免。

想到這里，眾將士彼此對視一眼后。

紛紛選擇以自身堵上去，任由洪流沖撞自己身軀。

就在眾將士覺得，自己無法堅持下去的時候。

洪流居然逐漸削減，甚至有消失的極限。

眾將士眸中不由浮現出喜色，誰都沒有想到。

區區的沙石，居然真的擋住了洶涌澎湃的洪流。

再三確定之后，眾將士這才乏力的癱坐在地。

盡管大雨還在接連不斷的下著，但是眾將士的臉上更多是欣喜和欣慰。

與此同時，站在顧言身旁的李成海。

見到四周潮水退卻，臉上止不住露出匪夷所思模樣。

屬實是沒有想到，區區沙石居然真能抵擋洪流。

正當李成海準備詢問顧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

只見顧言雙手撐在石墩上，臉色有些許蒼白。

不難看出，顧言剛剛有多么緊張。

稍微舒了口氣后，顧言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

“顧兄，此舉可真是當世之才啊！”

李成海忍不住夸贊道，顧言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先別高興的太早，洪流雖然退卻。”

“但也只是暫時，想要根治還得將洪流送回海里。”

顧言看著下方褪去的浪潮，皺著眉頭說道。

聽到顧言此言，李成海這才收起笑容。

顧言說的不錯，現在高興為時尚早。

“顧兄，接下來要怎么做？”

“只要你吩咐，我一定竭盡全力相助。”

“李兄客氣了，先前若不是李兄出手相助。”

“這些沙石，怕是沒辦法及時送到指定地點。”

“不管怎么說，我都欠李兄一個人情。”

“顧兄，你這話就見外了！”

“我們兄弟之間，還需要分的這么清楚嗎？”

“再者，我先前也是為了自己著想。”

李成海笑著拍了拍顧言肩膀說道，并沒有想從顧言這里得到什么。

顧言自然也是察覺到這些，笑著點了點頭。

不過隨后，卻是將笑顏收斂起來。

“顧兄，你這是怎么了？”

李成海見到顧言臉色鐵青后，略顯疑惑的問道。

“呵呵，我當真是低估了這群朝臣的本事！”

“居然敢趁著洪流涌來之際！想要打開后城門逃離此地！”

剛剛從小春子口中，顧言得知此事。

不由攥緊雙拳，牙齒更是咬的咔咔作響。

足以看出，顧言此刻的氣憤程度。

“什么！打開后城門逃離此地？！”

“難道他們不知道，此舉會害死多少無辜百姓嗎？！”

李成海屬實是能夠理解，顧言現在為何這般氣憤。

換做任何人，怕是都會如此。

“看來，我在他們心中威懾還是太低了。”

“否則，他們斷然不敢這樣。”

“顧兄！你可要冷靜！”

“根據我先前的了解，這些朝臣背后關系錯綜復雜。”

“更有甚者，同朝堂上重臣有關。”

“若是貿然出手，怕是會引起群臣公憤。”

要知道，一旦引起群臣公憤。

那無異于是舉世皆敵，這對于身居太子的顧言來說。

毫無疑問，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如果現在放過這些人，天知道他們還會作出什么事來。

當然，顧言也明白李成海的擔憂。

正當李成海認為，顧言選擇放棄的時候。

顧言卻忽然轉身看向李成海，嘴角微微上揚。

李成海見狀，只覺得大事不妙。

盡管李成海同顧言接觸時間并不算長，但是卻也知根知底。

正因如此，當李成海見到顧言此番模樣后。

心里便得出結果，知道自己勸不住顧言。

“罷了，罷了。”

“反正我也勸不住顧兄，大不了再陪顧兄走一趟。”

李成海撐著折傘，朝著顧言苦笑說道。

“李兄，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

“既然你知道后果，為何還要繼續幫我？”

顧言不能理解，李成海現在為何還要繼續幫助自己。

按照自己對李成海的了解，難道不是無利不起早嗎？

這種賠本買賣，可不是李成海會做的性格。

“哎，兄弟你說的不錯。”

“沒有好處的事情，我李某人從來不會摻和。”

“可問題是，我李某人看重的并非全部都是益處。”

“你是我李某唯一的兄弟，我不幫你，誰來幫你？”

“再者，就算惹出天大的麻煩。”

“那些人針對的只可能是你，而不是我這毫無關系的商人。”

“顧兄，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些什么吧？”

聽到李成海的詢問，顧言苦笑著點了點頭。

李成海說的不錯，一旦真的引起麻煩。

那些看自己本就不順眼的重臣，便會抓緊機會。

勸說顧元武，罷免自己。

如果他們覺得，自己不舍得這太子之位。

那就大錯特錯了，自己巴不得被罷免。

如果自己現在舉措，能夠換來百姓安寧和被罷免的后果。

試問，自己何樂不為呢？

想到這里，顧言甚至沒忍住笑出了聲。

然而，在李成海眼里。

這卻是無情的嘲諷，嘲諷那些即將出事的朝臣。

或許是因為先前沙石治理洪澇，使得顧言在眾將眼中地位越發高聳。

甚至有超過上官武的跡象，顧言并未察覺到這些。

只是覺得，眼前這些將士們比之前要精神不少。

“諸位，剛剛辛苦了。”

看著眼前渾身濕漉的將士們，顧言誠摯歉意說道。

“辛苦？這一點都不辛苦。”

“若不是有殿下在，只怕我們現在都不可能站在這里。”

眾將士連忙回答道，語氣中滿是自豪和對顧言的敬佩。

“諸位客氣了，其實本宮做的還沒有諸位多。”

“本宮只是想出辦法，而真正實踐的卻是諸位。”

“離開了諸位，本宮依舊什么都做不到。”

“罷了，罷了。”

“現在召集諸位前來，可不是為了說這些。”

“本宮想問諸位一個問題，若是諸位得知。”

“有人在諸位拼命抵擋洪流之際，想要打開城門逃離此地。”

“敢問諸位，諸位是和作想？”

聽到顧言詢問，在場眾將士陷入短暫沉默。

最后徹底爆發，不斷咒罵著此人行徑可惡。

顧言見狀，隨即抬手示意。

眾將士這才平息了下來，但依舊氣憤的看向顧言。

顯然是想要知道，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到底是誰。

“其實本宮的想法，同諸位是一模一樣的。”

“若是繼續放任不管，怕是慘劇還會發生。”

“想來諸位都想知道，本宮剛剛說的都是誰吧？”

“本宮現在就告訴諸位，他們分別是…………”

隨著顧言的念叨，一個個耳熟能詳的名諱浮現而出。

在場眾將士們楞在原地，只因這些名諱他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正是鹽海之濱那些朝臣名諱，見到顧言不似說笑。

眾將士紛紛攥緊雙拳，低下了頭。

沒辦法，只因這些人都不是他們所能招惹的。

顧言自然是將在場眾將士的表情，看在眼里。

頓了頓，笑著說道。

“本宮知道，這些人背后勢力如何。”

“甚至，同朝堂上重臣有所聯系。”

“但那又如何？做錯事就該懲處！”

“更別說，他們先前舉動差點害死數十萬人！”

“若是不加以處置！本宮怕百姓不服！”

顧言攥緊雙拳，怒喝道。

“敢問殿下，您要做什么？”

在場眾將士中，走出一位年長士卒朝著顧言行禮后問道。

“本宮要做什么？本宮要將這遮蓋在鹽海之濱上的烏云驅散！”

“哪怕舉世皆敵！本宮也在所不惜！”

太子要罷宮 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