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

咚咚咚！

聽著內川桂馬的腳步聲遠去，秋守瞳此時似乎松了好一口氣，全身肌肉都開始松弛起來。

之前，她攝于內川桂馬的威嚴，一直都是戰戰兢兢地跪坐在原地，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不過，與秋守瞳表現相反的是，秋守明一臉地慘淡，現在的他，腦中不斷回想著內川貴馬最后一句“守明，交給你了”是什么意思。

在內川家中，秋守明一直都是內川貴嗎最得力的手下，每一次內川貴馬的命令他都能很好地執行下去，而最后，得到的結果也一直都讓內川貴馬十分滿意。

如果此前跪在面前的不是他的妹妹秋守瞳的話，秋守明這會說不定已經將腰間的長刀抽出，直接將對方給斬殺了。

秋守明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腦中不斷地思考著該如何解決今天這件事情。

自己的妹妹秋守瞳明顯已經觸怒了家主，因此，自己作為秋守瞳的兄長，不，在作為秋守瞳兄長的身份之前，應該是作為內川家的家臣。

對于像他們這樣的刺客而言，對于主公的忠心是必須放在第一位的！

甚至與親情也不能超過這份忠心！

但是，如果要秋守明將秋守瞳斬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那可是自己的親生妹妹。

因此，秋守明心中已經排除咯將秋守瞳斬殺的想法，那么，只能斷妹妹一只手了嗎？

其實不怪秋守明狠心，他現在已經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當然他可以選擇輕輕地處罰秋守瞳，但是這樣子做的后果就非常嚴重。

最直接的下場就是，這一次事件之后，他們兄妹兩人將失去內川貴馬的信任。

因為秋守明如果能為自己的妹妹違逆內川貴馬的身份的話，那是不是說，假如有一天，秋守瞳被敵人抓住的話，然后威脅秋守明將內川桂馬刺殺的可能性就會存在。

所以，說來說去，今天的秋守明，無論無何也必須給予秋守瞳一次重罰，而現在嗎，秋守明似乎已經下定了什么決心。

“兄長，快些動手吧，不要因為妹妹而觸怒了家主，這是守瞳我罪有應得的。”秋守瞳此時低著頭，看著地面，因為遲遲沒有等到秋守明說話，所以直接開口。

雪亮的打刀從黑色刀鞘之中瞬間拔出，然后被秋守明握住，橫在胸前。

這是一柄刀身筆直的打刀，或者說忍刀，上面光滑無比，連道血槽都不存在。

“守瞳，你明白這些就好，就不要怪兄長我心狠手辣了。”秋守明將刀刃放下，一步一步朝著秋守瞳走去，臉上已經不再出現任何的猶豫，滿是堅毅的神情。

秋守瞳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沒有再說任何的話，直接將雙眼閉上。

千裕將插入對方肩膀的肋差猛然拔出，帶起一長串的雪花，就再她想要后退的時候，對面忽然伸出一只手，將千裕的手肘抓住！

千裕被偷襲地措手不及，一下子根本無法掙脫，而在千裕被抓住之后，對方一個女孩手中已經將握住的懷劍朝著千裕頭頂劈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繪里子從身手，揮舞著自己的懷劍，她沒有選擇去格擋對方刺來的懷劍，而是選擇將懷劍狠狠扎進抓住千裕的那只手臂。

刀刃入肉！

痛得對方那名男孩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最后手雖然依舊抓在千裕身上，但對于千裕得牽制作用已經被大幅度地減少，因此千裕借此猛然后退，驚險地躲過了對面得一劈！

但千裕此時甚至沒有機會向身后得繪里子道謝，就看到對面的女孩繼續拿著那柄懷劍朝著自己逼近！

千裕咬著牙齒，一狠心，繼續迎著對方沖上去！

這樣的戰斗，其實已經在整個屋敷門口展開，繪里子此時已經明白，之前外面的那些人內訌根本就是一個幌子，只是為了將屋敷中的自己這些人迷惑過去。

現在看過去，對面根本就是同仇敵愾地選擇進攻，甚至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們之前究竟是用了什么把戲，竟然能夠將他們在窗戶上警戒的那名男孩蒙騙過去，最后也蒙騙了整個屋敷。

但對面對面奸計得逞，但也沒有想到屋敷之中的戰斗力如此之高！

現在，屋敷的門口一共十余人戰成一團，似乎每過幾十息就有一人倒下！

之后，在長達半刻鐘的戰斗之后，外面的人最后選擇退去，整個屋敷的門口，全部都是血液，但出乎繪里子意料的是，尸體根本沒有多少。

本來按照繪里子預計的是，到時候等到戰斗結束之后，至少也應該有著十余具的尸體才對，但是，此時繪里子的眼前，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三具，而且其中兩人似乎還有這氣息。

繪里子此時癱坐在地上，靠著千裕喘氣。

千裕等人此時也或戰或坐，不過大多數休息的人，都是方才靠在前面戰斗的，而靠在后面很少參與的戰斗的人，此時則負責警戒著外面的動靜。

繪里子將目光看向那名叫作南部梨的女孩，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好奇和敬畏。

南部梨看起來其實是個十分柔弱的女孩，梳著一頭的漆黑短發，此時也靠在墻壁角落，但是沒有坐下，而是背靠著墻壁站立著，手中一柄肋差正不斷地滴著血液。

繪里子即便也不知道如何分析局勢，此時也明白方才那一戰中，南部梨起到的作用究竟是有多么地巨大。

當然，這種作用的巨大，其實并不是說南部梨的身手非常了得，如同戰神在世，而是說對方方才的氣勢，對于屋敷眾人的鼓舞。

之前，外面那些人忽然偷襲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愣神的狀態之下，是對方第一個將彌界手中的打刀搶走，然后直接隔著門板捅傷對面的一人。

這南部梨這樣剽悍的表現之下，整個屋敷之中人的士氣直接被提升了一截，而與他們相反是，外面那些人出師未捷，就直接損失了一人，甚至或許不止一人！

再之后，就是外面那些人實戰詭計，假裝內訌，然后忽然襲擊屋敷，繪里子那時恍惚之間，似乎也記得依舊是南部梨第一個沖出去迎戰。

繪里子心中已經是很感激對方，因為對方一系列的表現，屋敷之中根本就沒有人選擇逃避戰斗，個個都在爭先朝著門口沖去。

當然繪里子更加感激的是，南部梨之前的那場戰斗之中，可是直接救下了她一條命！

繪里子嘴角有些抽搐起來，感嘆到自己是不是假的穿越者，如果真的是穿越者的話，那為什么會如此地弱小呢，之前最先是被千裕救了一次，現在又被這名叫作南部梨的女孩救助了一次。

難道自己就真的沒有做主角的氣質了嗎

就在繪里子開始唉聲嘆氣的時候，就聽見門口一個聲音喊道：

“大家注意，外面又要進攻了。”

話音剛落，繪里子在內的屋敷眾人，就已經聽見外面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繪里子猛然站了起來，手中一柄懷劍握得緊緊，朝著門口緊張地望過去。

長刀突然被扔在秋守瞳得面前，發生一聲響聲。

秋守瞳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著秋守明，語氣平淡地說道：

“兄長，是想要我自行了斷嗎？”

說完這句話，秋守瞳還沒有等秋守明回復，就準備直接彎腰將地上的刀刃撿起，但還沒有抓住刀刃的柄，秋守瞳整個事視野就已經開始天旋地轉地起來！

最后，她重重地倒在地上。

秋守明此時伸出去的手掌還在顫抖，但臉色已經猙獰起來，朝著秋守瞳猛然開罵道：

“守瞳！你還真的想死嗎！”

秋守瞳吃力從地面上站起，不敢去看秋守明的眼睛。

秋守明此時怒火中燒，直接上前邁出一步，揚起左手，猛然朝著秋守瞳臉頰揮去！

秋守瞳閉著眼睛，準備再次承受兄長的怒火，但最后足足過去六七息時間，臉上依舊沒有傳來任何的痛楚。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秋守明的手掌距離自己臉頰一寸處生生停住，接著又過去了兩三息時間，那只手掌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氣，直接放了下去。

似乎是感到了秋守明的恨鐵不成鋼，秋守瞳此時也抬頭看向秋守明，口中低聲說道：

“對不起，兄長。”

秋守明劇烈地呼吸了幾下，最后似乎才順氣了一些，咬著牙齒，牙齒之間蹦出一句話：

“那個女孩，就真的那么重要嗎？甚至不惜要搭上你自己的性命，或者說，甚至不惜搭上我們兄妹兩人的性命！”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和那名叫作繪里子的女孩，其實也就一起相伴不到，根本算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

說到這里，秋守明的語氣稍微緩和一下，繼續說道：

“所以，你現在就和兄長說說，究竟是為什么要幫那名女孩。”

秋守瞳低著頭，沒有回答秋守明的話，但此時秋守明也開始沉默，似乎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過了片刻不久。

秋守瞳抬頭看向秋守明，眼中已經似乎朦朧起來，口中說道：

“兄長你說得對，其實真的要說起來的話，繪里子和我的感情根本就不深，因此我也沒有必要為一個交情如此之淺的女孩冒險，甚至不惜向家主撒謊。”

“但是，我必須要說的是，我在那名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秋守瞳語氣似乎哽咽了一下，注視著秋守明說到：

“兄長，你還記得我們是如何來到內川家的嗎？”

秋守明似乎也被秋守瞳的話引起了回憶，沉吟一會，說道：

“我當然記得，那個時候我已經記事了，當時是父母將我們兩人給賣給前任家主的。”

秋守瞳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說道：

“對啊，我們是被賣到這里來的，而那名繪里子，也是被賣到這里來的。”

“這又如何？”秋守明此時皺著沒，“其它的孩子誰也不是自愿來到這里的。”

“但其它的孩子要么就是乞丐，要么就是內川村的村民，只有繪里子，”秋守瞳看著秋守明的眼睛說道，“只有她是被賣到這里來的，或許兄長你不覺得什么，但對于我來說，看到了她，就似乎看到了過去的我一樣，所以無論如何，我也想幫助她一把。”

秋守明根本就不能理解秋守瞳的邏輯，語氣冷了下來，一把抓住秋守瞳的肩膀：

“所以，你已經有了被重罰的覺悟了是嗎？”

秋守瞳被秋守明的眼神嚇住，下意識閃過臉，但似乎覺得自己沒有做錯，接著又倔強地轉回頭，看著秋守明的目光，兩兄妹對視著。

“兄長，我知道你是不會殺我的，所以……”

秋守瞳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秋守明冷冷打斷：

“你真的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嗎！”秋守明臉色愈加嚴肅地看著秋守瞳，繼續說道，“我恨不得將你砍下一條手臂或者一條腿！”

秋守瞳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臉上全然沒有驚慌的神情。

“但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容毀傷，更可況我還是你的兄長，”秋守明說道這里，已經是咬牙切齒，“所以，我準備對你進行另外一項懲罰！”

秋守瞳瞇起眼睛，看向自己的兄長。

半刻鐘之后，秋守瞳聽完秋守明對自己的處罰之后，臉上已經開始流露處絕望的神情。

“不要想著自殺，如果你想自殺的話，”秋守明此時語氣之中已經帶著十足有的戾氣，“那我就將那名叫做繪里子的女孩，在你面前慢慢殺死！”

撇下這句話之后，秋守明就不再看秋守瞳，一甩衣袖，朝著階梯走了下去。

秋守瞳此時跪在地上，看著面前的刀刃發呆，依舊沒有從方才秋守明的話語之中緩過神來。

“……家主，這就是我對秋守瞳的處罰，不知您是否滿意。”秋守明此時半跪在內川桂馬的屋敷門口，口中恭敬地說道。

良久之后，屋敷之中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好好好，守明你的確沒有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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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時代的英靈 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