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鑲嵌過往的面館

面館的金色招牌上依舊照射著暖暖的陽光，伴隨著窗外的剪影，一切仿佛又是最開始的樣子，但是多少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自從放了暑假之后，南楓就又回到了自家的小面館，反正他也沒啥地方去了。

剛回來的時候，面館依舊是南楓記憶中的樣子，桌子椅子，干凈的像是全新的一般，沒有絲毫的灰塵，仿佛有人時常還會來這里坐坐。

南楓知道，估計是路谷城。他去卡塞爾學院之前給了路谷城鑰匙，讓他有空的時候幫忙打理一下。

每每看到這熟悉的景象，南楓的心中就會感到一股莫名的觸動，過往的一切都一幕幕的浮現在他的眼前，像是流轉的走馬燈，旋轉不停，卻只能記載這過去。

“男孩子嘛，就是要大膽一點！”

“這誰曉得，你會越學越多，越走越遠的，哪天看上了個外省的姑娘，沒準就跟人家跑了，到時候估計都忘記你江叔了。”

“我就說嘛，這翅膀還沒硬呢，就想著外面的世界了，隨你吧，我年輕時候也這樣，等你玩累了你就知道還是咱面館好，到時候再回來吧，你江叔一直在這里等你。”

“我知道你不記得你以前的事情，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生日，可人活在世界上總得有個什么紀念日之類的。幾年前的今天，我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關于彼此的羈絆，所以我就把每年的今天定為你的生日了。別想那么多，趕緊給我吃了。”

過往像是潮水一般充斥了南楓的心房，明明上次離開這里的時候他都是那么的決絕，沒有絲毫的留戀，仿佛放下了所有。

離巢的鳥兒以為自己習慣了天空的廣闊，但只有那個破破爛爛的、用枝葉構筑的小巢才記錄了它最溫馨的過往。在外面它或許是展翅的雄鷹，是天空的霸主，但一回到那個小窩，它又會變回從前那副蔫蔫的樣子。

“南楓，你小子發什么呆呢，給我快點，客人們可都等不及了。”芬格爾總是喜歡打斷南楓情感最為飽滿的時刻。

“好嘞，江叔…”南楓本能的喊著，恍然間，以為一切還是最開始的模樣。

再度回首，眼前只有一個廢柴師兄…還一臉賤笑的看著自己…

南楓原本舒展開的神情在這一刻再度完全的緊蹙了起來，有些失落的接過芬格爾手中的意大利面。還別說，芬格爾在做面這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至少這幾天他們兩個算是小賺了一筆。

上次去三峽大壩之前，二人瘋狂的將學生證里面的信用額度給揮霍了大半。現在南楓的獎學金又還沒有到賬，二人只得“重操舊業”，準備靠著小面館的生意在北京城里待過這個暑假。

“路叔，你的意大利面好了。”南楓還是和以往一樣，熟練的把面條遞了過去。

“喲，這還換了個新花樣，我得好好嘗嘗。”路谷城笑道。

南楓干脆也端來一碗面，靜靜的坐在路谷城的面前，就像當時的江毅一樣。只是那個時候路谷城和江毅聊的是中年的枯燥生活，和南楓聊的是大學的展望以及談沒談戀愛的事情。

陽光還是那日般的明媚，有些東西似乎一直沒變。

路谷城和南楓抱怨說，自從江記面館關門之后，他每天的早餐都吃的不好了。還說什么，這叫做條件反射，他的胃習慣了某種感覺，換了別家的吃不慣。

路谷城又說了，說自己兒子最近高三了，成績還是不是很理想，煩心哦！他家里那位又強勢的要死，天天說路鳴澤成績不好是路谷城不舍得報補習班導致的！他說他其實挺羨慕江毅的，至少南楓考到了美國的知名院校，不用操心了。

路谷城以前這些都是和江毅傾訴的，但是自從江毅離開之后，他就沒有了傾訴的對象，生活的重壓完完全全的壓在了心中。南楓至今都不敢告訴路谷城有關江毅的事情，他只說自家江叔出去創業去了，自己給自己立下軍令狀的那種。南楓還說，以江毅的創業天分，估計得要個十年八年的，不然他“無顏見江東父老”哦。

南楓還學著江毅的語氣對路谷城說，“小楓啊，你可不能和你路叔說，要是他聽到我去創業了，非得笑死我不可！”

路谷城笑了，但卻不是那么的自然。

路谷城說，你小子少騙我，他那種家伙只會這樣說：“趕緊去和那個姓路的老小子說，說我江毅要去創業了，叫他來膜拜未來的‘比爾·蓋茨’。”

南楓尷尬一笑，趕忙解釋，“路叔…，江叔確實是這樣跟我說的…但是我覺得吧…作為晚輩，完全復述這種話有些不好…”

路谷城說，“老江和我說過，你說謊話的時候會下意識的結巴，眼神還會不自主的往上瞥…，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你不用瞞著我的。他那樣的亡命之徒，從事的又是和魔鬼的斗爭，發生什么我都不會感到意外的。”

南楓愣住了，過了良久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路叔，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似乎早就料到南楓會這么說，路谷城也沒有爭辯，只是緊緊的盯著南楓的眼眸。只是那么一瞬間，南楓在路谷城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金色流光。

“這樣應該看懂了吧…”路谷城說，臉上的神情卻已然沉重了起來，似乎早已猜到了接過，詢問南楓不過只是進一步的確認罷了，“我見識過真正的世界，所有沒什么好對我隱瞞的，我只想知道真相，完完全全的真相。”

“路叔…”南楓此刻的心情復雜到難以復加。

他覺得此刻路谷城身上的氣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個男人心中的獅子似乎在此刻完全的蘇醒了，而且眼前滿含著怒火，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掉。

在巨大的壓迫之下，南楓不由自主的將夢境世界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每一個細節路谷城都會仔細傾聽，然后陷入思索。

“就是說，你…并沒有親眼看到江毅死在那個初代種手里咯？”路谷城問道。

南楓搖了搖頭，然后覺得那里不對，又…猛地點頭。

他確實沒有親眼看到江毅死在自己面前，但是小魔鬼看到了呀。南楓覺得這和自己親眼看到沒有什么區別，無數次地經歷已經讓南楓覺得這家伙就是個“掛逼”，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么是他不知道，沒有什么是他辦不到的。

唯一代價或許就是出賣自己的靈魂了，再說了，小魔鬼雖然看起來賤賤的，但卻是很講信用的，說到就會做到。

南楓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路谷城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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